从外观看来,于宅应该是间大宅,她刚才还穿过一片种满绿树的前院才进到主屋里,由此证明于家的财力应该算是满雄厚的,只不过眼前这片狼藉令她傻了眼,满地的碎酒瓶、汽水瓶,墙上沾着一道又一道的奶油,桌上还有好几十盘吃剩的菜肴,盘里的汤水油腻把洁白的桌巾染得脏兮兮,看到这里,她已经快晕过去,更别提还有随地可见的鸡骨头、鸭骨头,屏风例了,沙发家具歪七扭八的全移了位。
唉!董小晚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见过各种各样的阵仗,这样的混乱只会让她吓一跳而已,令她深深吸口气的是--如果于天人、那个狂妄得要当她的主人的男人,他跟他的朋友刚才才从于家离开,那么这里的脏乱就是他们造成的;如果是,他们究竟过的是怎么样颓废糜烂的生活?
「又是一个败家子。」董小晚直觉的替初见面的于天人下个注解。有这样的主人,也难怪杜玉香说前几个女佣都做不久。
好一个人生急转弯,看她一时的玩心大起,把自己带进什么样的世界?混乱、颓废、不协调,这是于天人的生活,她却误闯了进来。
她能不能后悔?她左瞧右瞧,并没有发现其它人在屋里,如果她就这么偷偷溜走,应该也不会造成于家什么损失,了不起他们再请一个女佣就行了。
说走就走,虽然这样的溜法有点乌龟,但她别无它法了。
「妳是谁!」
一声喝止声倏然出现在董小晚背后,令她不得不缩回脚定在原地。
她还没有出口解释,那个声音又说话了。
「狂欢派对都结束了,妳怎么还在这里!」
原来如此,这满地狼藉就是一夜狂欢后的成果。
董小晚缓缓转过身,看到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站在楼梯前。「我不是跟他们一起的。」她才不想跟于天人那群人扯上关系。
「那妳是……」
「我是新来的……女佣。」称自己是女佣感觉挺好玩的,那种感觉和向别人介绍自己是董小晚律师那样高人一等的气焰是不同。
「妳是新来的女佣?」周婶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一遍。这样一个浑身都是高贵气质的女孩会是女佣?周婶并不相信。「介绍信呢?」
董小晚再次从裤子口袋拿出那封介绍信。
「于天人……我是说主人刚才已经看过了。」差点说漏嘴,董小晚连忙改口。
周婶拿过介绍信,她并没有看信的内容,她听到董小晚的话,竟开始有些慌张了。「妳见过少爷了?」
「在路上遇见的,是他带我过来的。」
「妳见了少爷有没有怎样?」
什么有没有怎样?怎么这里的人说话都那么奇怪,她还以为他们当律师的讲话够饶舌了,他们话说得高深莫测,是为了让对手听得迷迷糊糊的,那么这个中年妇人的用意又是为了什么?
「少爷长得很不错,妳见了他,有没有什么感觉?」周婶拐弯抹角的问。
「有。」董小晚立刻就说出口,她想用胶带贴住他那双邪恶之眼。
「有,那妳……」完了,这次的女佣也难逃少爷撒下的情网了。
「我怎样?」
「妳没被少爷迷住?」
「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相亲的。」她耸耸肩。她是来体验新生活的,至于男人,可不在她的体验范围内。
周婶打量了董小晚好一会儿,又是摇头又是发出怪声。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妳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心理有毛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新来的女佣对我们家少爷不感兴趣的。」
董小晚笑了笑。「我对工作很投入,其它的都不会影响我。」
「希望妳说的话真的可以做到。」周婶拍拍手。「既然妳来了,那么就开始工作吧!」
「现在?」她皱着眉头,望着眼前这片狼藉。「不会就是清理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动作快一点,不然等到少爷他们回来又弄成这样,教老爷夫人怎么住啊!年纪大的人老是住在这么脏的环境,没病也会住到生病。」周婶边碎碎念边往楼上走去。「妳先处理一下,我先上楼看一下老爷夫人。」
「请问……妳贵姓大名?打扫用具在哪里……」
显然她的问题是得不到响应了,董小晚站在一地脏乱中问微微的失了神,恍惚中,她以为她是走入了「董小晚的梦游仙境」,只有太过真实的脚酸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她真的如愿当上了别人家的女佣了。
她……她真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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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晚姐,我在台南一切安好,只是平时劳禄惯了,要过像妳的大小姐生活,我还是很不习惯。
看着手机屏幕上杜玉香传来的简讯,董小晚知道她人目前平安也放下心了。遵守约定,她也传了一则简讯给杜玉香。
说真的,女佣的工作真的不是人干的!才做了七天,虽然派给我的工作都不重,但是我已经累得要命,全身骨头都像散了一样。但我不会认输的,做女佣也要做得成功。
传完简讯,董小晚四肢展开躺平在床上。
细数这七天来她所做的工作,都是出卖劳力的工作,比如整理花圃、打扫庭院,维持屋里的清洁等等,这些她都还能应付,好险于宅的三餐由周婶负责,如果要教她下厨,不一把火烧了厨房才怪。
做了七天女佣,她已经知道于宅住了于爷爷、于奶奶、周婶跟于天人四个人,王于于天人的父母在于家好象是个禁忌,没有人敢提起,上次她不小心说溜嘴问了一下,当场就让气氛降到零下三十度,冷飕飕的气氛,让她警戒于心,不敢再乱说话。
至于那个邪恶化身于天人,数数日子,刚好整整七天都不见他的人影。那倒好,省得她见到他就想开口修理他。
正兀自胡思乱想问,楼下传来阵阵喇叭声。
「邪恶化身回来了。」她在床上翻个身,犹豫着她这个正义使者要不要下楼打击罪恶,粉碎邪恶。
等了一会儿,那些简直要冲破耳膜的喇叭声逐渐远去,她想这下她大可以不必下楼去伺候她的主人了。
主人又没开口交代,她干嘛多事?睡觉睡觉,明早还要除草呢!
董小晚翻个身,迷迷糊糊的睡了去,却又迷迷糊糊的被吵了起来--
「哪来的哭声!」
董小晚火大的坐了起来,抬起手腕看看夜市买来的表,不多不少,她睡了半个小时。
凌晨十二点半!而这该死的哭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于家其它人都住在二楼,三楼整层就只有她跟于天人住,不是她在哭,哭的人应该就只有一个--
她邪魅又可恶的主人,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间发出令人抓狂的哭声。
她跳下床直直往门口奔去,拉开门,这时,她是忘了她的身分是个女佣,她的眼神不对、她的态度也不对,当她用力拉开门,手往腰间一摆,右手食指往那个缩在隔壁房间前走道的人点了点,质问的话还没说出口,跌坐在走道上的于天人,这时正抬起满足泪痕的脸,喃喃的说出了一个字。
「妈……」
妈!董小晚楞住了。
是他喝得太醉?还是她最近欠保养,老化了三十岁,让于天人冲着她喊妈!
他的泪水像是一座涌泉,满满的占据了他整张脸。
他的泪跟她的,不同。
她盯着哭泣的于天人看,他那张哭泣的脸孔悄悄的勾住她的心。
她作梦也想不到那个高傲得要人命的于天人竟然也会哭泣。
她吁口气。「不能让你睡在这边,我来当人家女佣的,让主人家哭坏身子有违职业道德。」她走上前,把于天人扛起来。「乖,别哭了,我带你去找妈。」
她把这个找不到妈而落泪的大男人半推半扛的带进他的房间,这一晚,她就坐在于天人的床边充当他的妈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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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在脸上的温暖下是窗外的阳光,像是母亲暖和的掌心……于天人在睡梦中享受着这份温暖,他不愿醒来,但愿能继续被这片温暖包围着。
「妈……」
高傲自大的于天人绝对有恋母情节!
这是他第二次喊她妈了,是怎样?她可不知道来当女佣还得充当保母,尤其还是这么一个大男人的保母,说出来当笑话都不会有人相信。
董小晚守在于天人身边一晚,她看他睡熟了,几次想偷偷溜回自己房里睡个好觉,可她才动动手脚,他马上敏感得像个不想离开母亲身边的小婴儿一样紧拉着她不放,她也就只有守候着他直到天明。
「你倒好,边睡边梦到妈妈,可怜的我得当大熊猫了。」董小晚望向窗外,那一块浅蓝色带点橘金的天空不只一次提醒她,女佣上工的时间到了。
看着于天人不同于清醒时的沉静睡脸,董小晚忍不住想摸上一摸。
「你清醒的脸也能这样无害的话,说不定你会迷住我喔!」偏偏他没睡着时是邪魅得想叫法官把他送进牢里关,以免危害天下众女性同胞。
打了个呵欠,董小晚想抽回被他紧握在掌心的手,没想到他虽然还在睡梦中,力气却依然不小,她微一使劲,马上就被他又以更大的劲力拉了过去,直直的往床上扑去,很巧的,她的嘴就这么对上了他的嘴。
来不及叫,也来不及品尝他的唇上滋味,一双黑得深幽的眼便冲着她瞧。
「我不知道我新请的女佣还有偷袭主人的癖好。」于天人是被那股猛然的撞击弄醒的。
董小晚举起还被他握住的手腕。
「你看清楚,分明是你这个主人半夜作恶梦,哭得一场胡涂,不敢一个人睡,才拉着我陪着你睡。」想把罪推给她,下下辈子练完嘴上功夫再来吧!
他脸色一变,俊美的脸铺上一层郁结的灰黑。
「妳说我哭了!」他甩开她的手。
「哭得很惨哩!好象幼儿园小朋友抢不到点心一样的哭喔!」她甩甩手。
「我还做了什么事!」昨天是他父母亲空难丧生的日子,他心情下好,在PUB多灌了几杯酒,那酒有多烈他忘了,他只想借酒浇愁,麻痹伤痛的心。他遣走小蒋没让他们扶他回房,因此才会被她看到他哭泣的模样。
「也没什么啦,不就是拉着我不让我回房,还有边哭边喊我妈,我为了配合你,也就多喊了你几声乖儿子这样而已。」呵呵,占了他便宜。
「妳喊我乖儿子?」他想把她丢下楼。
「你是主人嘛,我不过是个卑微的小女佣,你喊我妈,我当然要配合你嘛!」董小晚说得理直气壮,把他压得够低的怒眼当作脱窗,看不到哩!
她那个脸是什么样子,骄傲得像从狮子口中使计抢走小白兔的红狐狸。
他如果让她再露出狐狸般的精明样,他就不叫于天人!他是她的主人,而她不过是个女佣,纵使他昨晚真的是为了双亲的祭日而伤心得痛哭一场,他也不必对她解释什么。
起身,于天人大步走向房间的浴室,将身上酒气洗涤一番,然后只着了一件短裤便走出来。
「妳还在!」
「你又没叫我走,我哪敢走。」嘴巴上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是她的眼神还是赤裸裸的表达出她心里所想的,好一个可口的男人!
「看够了没有!」该死的,她为什么不怕他?她神情自若得彷佛在看一场猛男秀一样。
「差不多了。」她收回黏在他身上的眼神,看他几分钟的身躯来弥补她昨晚的睡眠不足。「没事的话,我要回房补眠了。」转过身,随意地摆摆手便要走出他的房间。
「等等!谁说妳可以回房?」补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勉强张大眼睛控制睡魔的侵袭,脚一旋,又转过身面对他。
「不早了,妳下去准备早餐,我饿了。」他挥挥手像赶小狗似的,然后走向衣柜取出衣裤。一撇头,发现她还呆立在原地,又吼了声:「妳想饿死我啊!当心我扣妳薪水。」
她哪在乎他扣她薪水,那么一点薪水她根本不在乎,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我不会把昨晚你哭的事说出去。」她大胆假设他是在找名目整她,法律都不外乎人情了,跟他好好说,他应该不会那样整她。做早餐?他嫌南台湾的气候不够天干物燥,非要她一把火烧了他家厨房吗?
他眼一瞇。「妳在跟我谈条件!」
「我在跟你讲道理。」
他的唇一勾,似笑非笑的笑痕从唇角蹦出来。
「妳听好,在于家我就是主人,只有我下命令,妳只有听从。现在,出去,下楼做早餐,二十分钟后端上楼来。」在于家连他爷爷奶奶对他都礼让三分了,何况是她这么一个身分卑微的女佣。
哪有人这样霸道的!她正想跟他好言解释,于家上下的三餐都由周婶负责,她连一颗蛋也煎不出来,可她才想开口就看到他背对着她径自穿起衣服来,一点也无视她的存在。
她董小晚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轻忽的待遇,咬咬牙,她认了。自愿换个人生、过女佣生活的是她自己,现在遇上个苛刻的主人算是她的命运不好。
「待会儿你吃到蛋壳可就别怪我。」自言自语的说着,董小晚拉开门走出房间,然后留给他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砰!」巨大的声响回荡在于天人的耳畔。
他的手指缓缓扣着衬衫的钮扣,边为昨晚的大意失态而懊恼。他原来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了,双亲意外丧生的悲痛早已渐渐远去,却没想到当他遣走其它跟班独留他一个人后,心里头的痛还是那么深,深得令他忍不住大哭一场,甚至在新女佣面前出了糗。
新来的女佣叫什么名字……
「董小晚……」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她不应该只是个女佣而已。
难道她心里也有个秘密?
他对她开始感到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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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晚觉得于家上下都像被一团迷雾围住,不管是于家祖孙之间的疏离,还是跟在于天人身边的那群人,她都觉得好怪异。
譬如她从来没有看过于天人上过班,于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每天去公司处理公事,而于天人每天就被那群跟班簇拥着东玩西混,几天不见他的踪影是很平常的事。也因为这个原因,她这个女佣当得很心虚,基本上她的存在是可有可无,因为周婶一个人就能把所有事打理得妥妥当当,花一笔钱养一个女佣怎么算也不合经济成本。
「所以,妳跑去当人家的女佣?董小晚,妳有够无聊的。」
董小晚踢踢腿,赶走盯着她小腿飞的蚊子,她往这座花架下的吊椅一坐,嘴角因听到手机另一边久违的声音也扬起十五度。
「知我者叶继先也,不愧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的无聊你也懂。」想想来于家也两个礼拜了,她想也是时候告诉叶继先跟宋绮恩这件事了。
「我们都以为妳上班上得心情烦了,所以才辞职去台南度假,妳现在告诉我妳跑去别人家当女佣,妳是嫌妳家的菲佣伺候得不够好,还跑去伺候别人。」
她轻笑了两声。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干嘛要离开台北。」
「妳想说的时候就会说了。」
叶继先果然够了解她,知道她是逼不得的那种人。
「我现在跟你说。」
「我在听。」
「前阵子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事业碰上了低潮,连续几场官司都输了,这对我来说打击很大。有一天,我因为想事情晚离开事务所,竟然让我听到我的上司跟其它律师说,当初是看我年轻貌美才让我进事务所,也好替事务所打个知名度。事隔几年,我都快三十岁了,美少女律师这个名号已经不再适合我了,我的表现又不够理想,他们打算再找几个更年轻的女律师来代替我。」这是多久的事了?当时她很气愤,现在她再重提此事已经生不了气了,她果然是老了,脾气不再那么冲了。
「烂人,律师又不是靠脸就打赢官司。妳辞职是对的,但妳也不需要跑去当女佣吧!以妳的实力跟人脉,妳可以自己开一家事务所啊!」叶继先比她还气。
「我是这么想,所以才辞职的没错啊。只不过那时你跟绮恩出国玩两个礼拜,要我住你家帮你照顾九只狗儿子狗女儿,结果我又遇到打击了。」
「大黑咬妳?」
听到叶继先的猜测,董小晚翻翻白眼。
「大黑很温驯,牠怎么会咬我,我是被你的邻居徐妈妈气的啦!」
「徐妈妈?关她什么事?」徐妈妈是个很热心的好邻居,她哪有本事气董小晚?
「你们出国后没几天,徐妈妈一天来家里好几次,有时候说要看大黑牠们,有时候又说要找我聊天。可是她人来就算了,每次来都带了不同的男人过来。」
「她不会要替妳做媒吧?」叶继先想起徐妈妈的确有替人牵红线的嗜好,尤其是像董小晚这种快要三十岁、又没有男朋友的女人,在她眼里可是大大的有问题。但徐妈妈不知道的是,董小晚是个崇尚不婚主义的新时代女子,替她乱做媒会触她霉头的。
「宾果!」唉,有蚊子,董小晚用力的往小腿拍下去,正中目标。「她要做媒就算了,她也不跟我说那些男人是要来相亲的,不对,是来相我的,一堆男人来来去去好几个,结果有一天徐妈妈跟我说,有四个男人想要跟我有进一步交往,叫我跟他们出去约个会,这……莫名其妙嘛!哪有人相亲是只跟男方说的,那些男人轮流来看我,看满意的再有下一步!开玩笑,我当然跟徐妈妈严重抗议啦!你知道徐妈妈怎么说?」
「她说什么?」总之不会太好听。
「徐妈妈竟然说我都快三十了还想挑别人,那些男人愿意跟我约会,我就该偷笑了。我问徐妈妈她有没有告诉那些男人我的职业学历,徐妈妈居然说那不是男人挑女人的绝对条件。我都不知道我董小晚已经丧失挑男人的资格了,这可是天下第一笑话。」她笑,轻轻淡淡的,带点苦涩。想不到她的工作能力、学历、家世、个性都比不上她的年纪重要!「那些人一个月的薪水连我BMW跑车的轮子也买不起,就因为我二十九岁了,所以我得让人挑,当我是东西啊!」
叶继先沉默了半晌,才问:「妳不像是会为了这点事而困扰那么久的人。」
「不,我是很困扰,我想我是对自我价值产生了存疑感。我一直以为我很优秀,撇开感情这档事,从求学到出社会工作,我都认为我是个很优秀的人,结果别人三言两语就把我自豪的优点当做垃圾。在徐妈妈眼中,我可能比她二十五岁就生三个小孩的侄女还不如。」
「那是她的想法,我们不必理她。」叶继先劝道。
真好,叶继先说的是「我们」,这代表他跟她站在同一个阵线!找到一个战友的感觉真好。
「在某天夜里,我忽然对我这个人生产生厌烦,如果我不再是律师董小晚,而是其它比如董小晚老师……别人对我的想法态度还会一样吗?跑来当女佣是个意外的转折,没有其它目的,只是想过个不同的人生。」她也不过是想转换个心情而已。
「所以妳很快就会回来?」
「当然会,等我心情转换后,我就会回去重新面对我的人生挑战。」现在就让她逃避一下。「我不过就是在我既定的人生找了个岔口弯了进去,尝试过过不同以往的生活,然后我还是会绕出来回到原来的人生,所以你别担心。」
「我才不担心妳呢!妳是神力无敌女金刚呢!」
董小晚被叶继先的话逗出笑声,她呵呵地笑着。「帮我跟那些小家伙亲一个,告诉大黑,我在这里没看到牠的帅脸好想牠。」
「那有什么问题!」
董小晚切断了这通电话。叶继先支持她的作法让她很高兴,她屈膝窝进吊椅里,轻轻地摇晃着,享受夏夜微风的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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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请的女佣这么闲,有时间打手机谈情说爱。」
董小晚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连忙转过头去。
于天人自光线不明的另一头走过来,表情很是轻鄙。
「我也不知道当女佣就丧失谈恋爱的权利。」继续窝着安然不动。都十点多了,她应该也有休息的时间吧。「何况我又不是用你家的电话打的。」
于天人穿了一件白衬衫,整排扣子都没扣,招摇得露出古铜色的胸膛。他慢慢的往她走近,停在离她一步之远的地方。
他的气息从一步之外传到她周围,他的邪魅清楚地传到她的脑神经,差一点点,她的大脑就要被那份邪气侵袭殆尽了。
控制住,董小晚,妳是个正义感十足的律师,别被他吓倒,他不是什么杀人犯,他吓下倒妳的,别被他唬了……
「还有事?」她问,主动出击比被动接受来得强。
他忽然在她面前蹲下。
「我不懂。」
怎么才短短几秒钟,他的眼神竟然完全变了,柔柔的眼光含着情,他……做什么啊!
「不懂什么?」冷静!董小晚,妳什么场面没看过,怕他啊!
忽然一阵风、不,是他的手指突然的划过她的嘴唇,让她不由得起了寒意,她从脚底凉到头顶。
他倒是很满意看到她这样的反应。「看到我,妳竟然还有心思打电话给妳的大黑情人。」
她暗暗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他听到了她跟叶继先说的话,她真实的身分曝了光,现在听到他说了大黑的名字,她明白是他断章取义胡乱猜测,既然如此,她也不必那么畏缩了。
「为什么没有?大黑可比你好多了,」
「喔?」他扬扬眉。
「大黑老实忠心又可靠,身材又完美,脸蛋又俊秀,我没道理不想牠。」暗自将大黑拿来跟他比,如果被他知道大黑是只大黑狗,他的脸一定会又青又白的。
「听起来很像在说狗。」忠心老实,那是古代男人才需要的,现在男人只要有钱,哪个女人不乖乖跟在你身边?
「大黑本来就……」她顿了顿。「我不需要跟你解释这个。」她起身想离开,他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她斥道:「我拒绝职场性骚扰。」
他别有含意的看着她。「妳到底从哪里来的,牙尖嘴利,哪有女佣可以反过来对主人吼的。」
下次她见到杜玉香时一定要对她说几句称赞的话,要一个人完全服从一个人、听从他的命令行事,叫她做早餐她得照办,叫她做消夜她还得从床上爬起来,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尤其像她这种意见多多的人,要她不反驳不合理的事简直要她的命。
真所谓一种人一种命,看来当律师比当女佣适合她。
「我只是说出我的感受而已。」她低下头告诉自己要忍。
「很可惜,在于家,我是主人,我说的话,妳不能有任何意见。」于天人放开她的手,快速的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下次我要妳爱上我,妳就得乖乖照办。」
于天人走后,董小晚用手背抹抹被他吻过的嘴唇。
「你说你的,我会乖乖听话就不叫董小晚了。」
爱上他?去!她脑子又不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