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凌姑娘,想不到妳也在这儿呀。真是不巧!」
这声音老练又沙哑,总之让人听了不甚舒服,全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
凌美萱回头一看,顿时眉毛一拧,心想:真扫兴!这个衰人怎么跑来了?
来人不过二十五六岁,一副富家子弟、养尊处优的模样,只是他那双眼却周边溃烂,不时流着眼泪,想必是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留下的顽疾吧。
他提着一个鸟笼,笼中的黄莺吱吱喳喳叫个不停,背后还跟着两个跟班。
凌美萱勉强一笑,「原来是陆公子。」她旋身向陈嵩介绍:「这位是知府大人的公子陆川帮。」
陆川帮一看陈嵩亲昵地站在凌美置身旁:心中醋劲大发,斜视他一眼,冷然道:「这根葱是谁?凌姑娘,我找了妳几天,妳都闭门不见,原来是和这小子游山玩水,摆明是没把我放在心中。」
看着他的眉尖一动一动,让人气极,陈嵩想发作,但想到此人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只得压下怒火。
凌美萱没好气地道:「我和谁在一起,似乎不关陆公子的事吧?」
陆川帮连忙打哈哈,「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凌姑娘不要见怪,呵呵。」一双眼色迷迷地将凌美萱全身上下打量一遍,道:「凌姑娘,妳今天这身衣裳真漂亮,不知是哪个师傅做的?我想找他同样做一件给我妹子。」
凌美萱诧异地看着他,「我劝你还是不要找了。」
陆川帮急着问:「咦,为什么呢?」
凌美萱撇嘴,「如果穿上这身衣裳,便什么男人都会找借口搭讪你妹子。」
陆川帮眼睛一瞇,随之睁开,笑道:「凌姑娘真会说笑话。走了一天的路,一定累了吧,妳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到前面的茶馆坐坐吗?」说罢,他遥指向山间的茶楼。
凌美萱直接拒绝,「不,谢谢。」他转而对陈嵩道:「陈公子,我们走。」
陆川帮将手一拦,紧盯着她,「要知道,我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邀请的。」
凌美萱推开他的手,「要知道,我也并不是什么人都拒绝的。」
看着凌美萱一步一步离开自己的视线,陆川帮不由得摸了摸嘴唇,狞笑两声。
其中一个跟班道:「少爷,这女的太不给面子了,一定要好好治治她!」
另一个跟班火上加油的说:「她摆明是不把少爷放在眼里嘛!」
陆川帮掀着乌黑的嘴皮子,露出被烟熏黄的一口牙齿,「不!这妞儿刚烈、有个性,甚合我意。况且,越难得到的人儿,得到她之后,满足感也就越大。」
两名跟班听得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高见!高见!少爷实在是高人哪!」
「少拍马屁了,给我打听一下那小子是什么人?凌姑娘少见男客,这小子一定来路不善。」
闻言,两名跟班连忙躬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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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美萱走了数百步,扭头见陆川帮没有跟来,心里略微踏实,「陈公子,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陈嵩有礼道:「好,我送妳。」
为了避开陆川帮一行人,他们绕道而回,小三子与平儿很识趣地故意落后在后头,留他们两人在前方独处。
陈嵩好奇地问:「那名陆公子看起来十分可厌,他经常骚扰妳吗?」
凌美萱点头,「隔三天两夜的就跑来我家,像苍蝇一样,让人心烦,连我爹也讨厌他。但他爹是知府大人,我爹不敢开罪,可我不怕他,就说身体不适,不见!」
陈嵩摇头,「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凌美萱看着他,笑而不语。
陈嵩被她看得心里发虚,「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凌美萱的声音忽然变得酸溜溜的,「看来我要当心一点了,你可不像外表那么老实呢。」
陈嵩讶然,「我……我怎么不老实了?」
「人家缠着我不放,你又着什么急了?难道你另有企图?」
被她奚落,一阵强烈的心跳侵袭着陈嵩,使得他不得不暂时把注视对方的一双眼睛移向一旁,紧接着脸上一阵发热,兴起一片红潮,对他来说,这是少有的现象。
陈嵩索性也不回答,思忖:为什么我不敢看她?为什么我会起妒忌心?为什么我听不得这种话?
凌美萱率先打破沉默,掩嘴讪笑,「看来你很有心机哟,听说这种男人很会下棋。」
陈嵩脸上红潮梢退一些,「会一点吧。」
凌美萱笑了笑,这回笑得温柔,「不瞒你说,我也会一点。」
陈嵩心里一热,「早就耳闻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什么时候咱俩杀一盘如何?只恐怕妳杀不过我!」
凌美萱娇嗔:「那敢情好,我偏要灭灭你的大男人威风!」
陈嵩笑道:「好!我们就这么约定了。明天,不杀不散!」
「好。」凌美萱知道陈嵩是在找借口和自己约会,不由得斜睨他一眼。
这一睨让陈嵩觉出无限风情,心里也油然产生亲切与温暖。一时问,他很想抱抱她,但初次约会,仍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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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美萱回到家里时,凌平章房里的灯还亮着,知道爹还没睡觉,等着她的消息。
她不想同爹多说,就迅速钻进自己的房间,通常这种事情,只要父母一搅和,再好的事也会变味。
当天夜晚,凌美萱独自一人在灯下苦思,轻托香腮,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只飞蛾由暗处飞来,围绕着灯焰旋转不已,倏地扑向灯焰,白色的翅膀燃烧起来,化成一缕黑烟,一头栽进灯油里就不再移动了。
灯焰无声无息的燃烧着,凌美萱婀娜的俏影映照在墙壁上,一闪一闪。
夜是那么的沉静,此刻万籁俱寂,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清晰地感觉出来,她似乎较往日不安与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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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陈嵩正辗转难眠,心里像是压着一件什么事。其实这件事并不难理解,只不过是他不愿意想起罢了,更可说是他不敢去深究吧!
「凌美萱……如意钻花……」
他的嘴里不停地念着这两个完全不同音的东西,深黑的眉毛时而拧结,时而舒展,显示着他内心的强烈矛盾。
「唉!」他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息,从床上站起来,在房子里来回走了一圈。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里突然浮现凌美萱的倩影,他吃了一惊,站起来走过去,探头一望,哪里有凌美萱的影子?
「我这是怎么了?」他干脆把敞开的窗户关上,真是奇怪的感触。
他踉舱着在一张椅子坐下来,只觉得一阵舌干唇燥,吞咽了一口唾沫,拿起桌上的一具瓦壶,斟了一杯,小饮后,干脆拿起「中庸」,在烛火下细细朗读起来,强压下内心的悸动,读了数句,奈何心竟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平静下来。不知何时,眸子里竞泛起了期待。
淅沥沥,外面下起小雨。
突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踏着泥泞,直奔自己的房间。
陈嵩住的是客栈的后院,格外清静,一般不会有人来访,何况现在是半夜。
他顿时警觉起来,望向小三子,他正在旁边的小床上熟睡,对脚步声丝毫未觉。
陈嵩轻轻打开窗子,拉成一条细缝,透过室外斜挂的昏黄灯光,看清来人的面貌。
此人为男性,一身黑衣,面相瘦削、神情歹毒,手按剑柄,分明是一名刺客!
陈嵩大吃一惊,连忙关上窗户。
「我没得罪什么人啊?为什么会有刺客?」他垂下头思忖,确信自己绝对不会看走眼。
黑衣刺客猝然出现,又是直奔自己下榻的院落,自然意味着绝不是什么好事。
陈嵩忽然心念一动,将睡房里的灯火吹灭,舔破窗纸。如此一来,自己由里向外看,可以一目了然,而对方由外向里看,可就要费点眼力,必须等到眼睛适应室内的黑暗之后才可分辨,这对陈嵩来说十分有利。
陈嵩暂时定下心,却不敢轻心大意,当下缓缓自丹田内提吸起一股力,使之运行于手臂上。
不出所料,陈嵩刚刚运功完毕,窗前黑影乍晃,刺客已立于窗侧,正自室内默默观察着。
陈嵩一咬银牙,思忖:难道是王宝贵?他不相信我,故而派一名刺客来刺探?
或者是陆川帮那个花花公子?今天郊游时碰到他,他就对我怀恨在心。
窗外的刺客知道室内的人习过几年拳脚功夫,所以不敢贸然进入,透过窗纸上的破洞,将一双小如鼠目的眸子,频频向房中窥探。
陈嵩这时已回到床上,假装躺下,眼眸半瞇,自刺客的黑瞳将破洞堵住之时,就紧紧地盯住了他,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双方都抱以谨慎的态度,足足僵持了一刻钟,刺客显然不耐烦了,轻轻地打开窗户,身形轻起,翻身而入,那双光华闪烁的眸子谨慎地移动着,打量着屋子里的任何虚实动静。
陈嵩目开一线,紧紧地咬住唇,全身各处都聚集无穷的力量,等候适当的时机,出手予以对方重重一击。
忽然,只听见砰的一声,自墙壁传来,不仅是刺客,连陈嵩都暗吃一惊!
两人不约而同的定睛望去,只见小三子翻了个身,嘴里含糊不清的发出一声梦呓,刚才的声音只是手臂碰在床板上发出来的。
两人亦不约而同的吁出一口气,刺客用袖子揩了揩额上的冷汗,神经也绷得更紧。
双方大约距离有四米,这个距离对两人来说都比较安全,不论对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可进可退。
陈嵩虽然保持着原来的睡姿,丝毫没有动过,但心里的紧张却使他为之窒息,只因他无法猜测出对方的来意,如果这名刺客确实心怀不轨,自己早出手,自然早得利,但又怕滥杀无辜,所以此时先机已被对方占去了。
因此他只能伪装熟睡,来减轻对方的防备,此时唯一制胜的机会正在于此--出其不意地出手反搏。
可要知道,一个清醒的人如果长时间僵睡,身上会发痒,陈嵩真想在鼻子、脸上、手上好好搔一搔。
他在心里大叫:你倒是快一点出手啊!磨磨蹭蹭的,哪像个杀手!
但这话怎能喊得出口,生死攸关之际,陈嵩还得保持原来的睡姿,并且尽量稳住心神,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刺客瞬也不瞬地直盯着陈嵩,蹑手蹑脚的往前迈进一步,距离的缩短,使陈嵩立时感到心跳加速!
好时机很可能一纵即逝,陈嵩急忙假装正在梦呓,将手搭在脸旁,然后含糊地发出一些声音。因为剑柄在这个位置,将可在最短的一剎那,随时拔剑而出。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使得刺客大吃一惊,从腰际抽出一把薄刀匕首,身子霍地向前一伏,疾快如箭矢般地扑向陈嵩的床榻。
手起刀落,一股青光闪起,刀口直直地往陈嵩的胸膛刺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比他来得更迅速!
刺客的脸上露出一股狞笑,手中短刀眼看着将要插中陈嵩的前胸,一剎那,一道青蒙蒙的光华,自对方颈际蓦地闪烁而出,就像是猝然打了一个闪电般地闪了一闪。
刺客心中大叫:什么,你在装睡!一惊之下,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再想抽身已来不及了。
一片寒光扬动之下,紧接着是匡啷一声脆响,刀剑交锋里,刺客只觉得虎口发麻,想来对方的武功还不浅!
陈嵩早已想好更万全的应对招武,配合着欠身坐起的姿势,执剑的手乍起,连同那柄寒光耀眼的宝剑,飞快的刺向刺客的颈项。
刺客见事已败迹,急忙向后一跳。
陈嵩沉声一喝:「来者何人?想干什么?」随着他一步步逼近,一股充沛凌厉的气势陡地将刺客全身罩住,有如当头落下一面无影网将他死死罩住。
屋内这么一闹,小三子一下子被惊醒,这一醒来可不打紧,怎么屋里多了个凶神恶煞的刺客?
刺客紧持着匕首的那只手,由于太过紧张而握剑过紧,起了一阵寒颤。
陈嵩一面频使真力,将功力全数聚集于手中长剑,化为森森剑气,脑中思忖着出手的时机。
刺客剑身一转,嘶然劲风里,划出一道长虹,直向陈嵩的头顶劈下来。
陈嵩深知他匕首上的威力,尤其是出击时的那一剎那,实在有鬼神莫测之妙,是以格外提高警觉,不敢分心旁骛。
小三子已完全清醒过来,跳脚大喊:「有坏人哪!快来抓坏人哪!」
这一喊,可把刺客给吓傻了,再也无心恋战。可是,他们住在后院,前院的住客根本听不见。
匡当!刺客撇下匕首,扑窗而出。
待陈嵩出门欲追上时,刺客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院子里刮着风,萧索的竹影,摇曳出夜幕的深沉与清寒。雨水击打着窗棂、房檐、瓦槽,好像心已陷入迷茫的雨帘中,淋着,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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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子也跟着走到院子里,四处张望,恨恨地咬牙道:「哪里来的坏人!让他给跑了!」
陈嵩叹了一声,「我们进屋吧。」
掩上门,两人坐定,小三子好奇地问:「为什么有人要杀公子?公子你向来与世无争,没跟谁结过仇啊!」
陈嵩便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小三子点头道:「嗯,依我看,陆大少的嫌疑最大,这一招就叫铲除异己。」
「不论是谁指使的,以后我们凡事要小心点。」
「公子,既然前路这么危险,我们不如回家去吧,纵然挨老夫人责骂,也没有生命危险啊!」
陈嵩听得一愣,摇头,「男子汉大丈夫,现在退出,岂不是让他人给笑话了,正中他人下怀吗?」
小三子听了不再作声。
陈嵩心里很明白,之所以不愿退出,实是因为自己有些放不下凌美萱,与她相处了两次,心好像已被她牢牢桎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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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美萱对昨天的出游避而不谈,好像压根儿没发生过这事似的。
凌平章仔细研究她的表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向平儿打听女儿出游的情况;可平儿却说得含含糊糊,不论他怎么威胁利诱,仍套不出话。
没办法,只好亲自审问了。
凌美萱本在做女红,见爹推门走进来,连忙正襟坐好,笑道:「爹,有什么事吗?」
「我有事跟妳说,妳坐好。」
凌美萱蹙起秀眉,担心爹又同她说些「女人家青春短暂,还是趁早嫁人,相夫子,安定下来的好」,或者「妳趁现在年轻漂亮,可以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好的男子」之类的陈腔滥调。
这些话她差不多都会背了,每回爹总是拿这一套教训人,很没有意思。
果然,凌平章单刀直入地道:「女儿啊,哪有什么爱情啊,只有金钱至上的道理。所以,妳找谁都一样,妳梦中的那位真命天子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妳一厢情愿罢了。」
凌美萱冷冷地看着爹,越来越觉得他是一个悲剧人物……唉,娘死得早,他缺乏爱情的滋润,自然会不相信爱情了。
凌平章自个儿说得滔滔不绝,没完没了;凌美萱就直愣愣地盯着他,看得凌平章毛骨悚然,一时之间很泄气,就不说了。
忽然,门外有名家丁禀报,陈嵩来访。
凌美萱一听是陈嵩,顿时芳心一喜,眼睛也亮了起来。
凌平章见女儿的神色转变,心中也是一喜, 「嗯,想不到你们昨天出游很成功,妳却瞒得我好苦!陈嵩不错,家财万贯,英俊潇洒,和妳正是郎才女貌!」
「爹,别瞎猜了!」凌美萱忙叫平儿去迎接,自己则在房里打扮一番。
「好好好,让你们独处,我走了。」说完,凌平章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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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嵩与凌美萱一相见,心里都禁不住一阵悸动,这种悸动是真诚的爱慕。
陈嵩对凌美萱的美貌又是一番称赞,凌美萱心头窃喜,精心打扮了一刻钟就为了博得他的赞美。
小三子与平儿则避得远远的,让他们两人独处。
凌美萱轻启朱唇,露出一口珠光白润的贝齿,「陈公子真是一诺千金,昨日相约,今日果然如约而来。」
「在下答应了小姐,自然不能爽约。」说罢,陈嵩微微一叹。
凌美萱诧异道:「公子怎么了?」
「不瞒妳说,昨夜我遇袭了。」
「什么?遇袭?」一剎间,她美丽的脸变成雪白色,一对水眸打量着陈嵩全身上下,生怕找到一丝伤痕。
陈嵩便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凌美萱听得双眉微蹙,脑中搜索,半晌后说:「依我看,八成是劫财的,公子是否平时露了财?」
「露财肯定是有的,也许正好被不良人士盯住了吧。」
「外面一直很乱,公子住店,千万要小心。」
陈嵩瞧着她无邪的双目,笑道:「多谢姑娘。」
「不如,公子报官吧。」
「不必了,如果报官,恐怕也于事无补。」
凌美萱侧首问:「为什么?」
陈嵩回答:「陆川帮与我有嫌隙,他爹又是知府大人,怎么会帮我呢?」
凌美萱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说,唤来婢女:「公子受惊了,去盛一碗蜜枣羹来。」
须臾,红红的蜜枣羹盛来,放在桌上。
凌美萱摆手,「公子请用,这最能压惊补气。」
陈嵩心想怎么好意思自己独吃,于是婉拒了。
「没关系的,我刚也吃了一碗,你该多吃一点呢!」
听了她的话,陈嵩竟有点感动,便不再推托,拿起汤匙品尝了一口,满口香甜,润喉多滋,十分美味,不由得称赞一番。
接着婢女摆上棋盘,他们便认真下起棋。
经过这几次接触,陈嵩在凌美萱的面前觉得很轻松、自在,可以随意说话;而陈嵩的妙语连珠,常逗得凌美萱笑得前仰后合。
能获得凌美萱的欢心,陈嵩显得特别兴奋。
一时兴起,他就想模仿这次科举考官的动作和语气给她看,他对于自己的模仿能力还是颇得意的。
陈嵩道:「主考的老学究就爱诗文,一听到有人评论,骨头就轻,就像这个样子。」说着,他就学起考官的模样--瞇起眼睛,笑得满脸皱纹,一副陶然自得的模样。
凌美萱笑得弯腰,「你这副模样,好像我爹,每当他赚了一大笔钱,就是这副模样!」
「呵呵呵……」两人皆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