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与琳达各据一隅,啜饮着酒,心事重重地看着同一方小窗口外的夜景。
克林表面上是某银行的总裁和科罗芮多在金融方面的投资顾问,实际上更扮演着组织专以血腥镇压、弥平危机的狠角色。私底下他对琳达就不如人前那般恭顺谦从。
“不懂任何外国语言,拿着它在手上有什么用?”被麦克斯海刮一顿,琳达犹怒不可遏,是以一开口就是浓呛的火药味。“你把它给了麦克斯,万一他萌生贪念,找到了圣格斯杯却不给我们怎么办。”
她冷笑的说道,“放心,你不懂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
“你会比麦克斯高明?别笑死人了!”在克林眼里,琳达除了冷艳动人、骚劲十足,就只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女人。
“你敢门缝里瞧人?”琳达十分泼辣,转身拎起椅垫就丢过去。
“嘿!”克林身子一闪,虽躲过她的突袭,却也不慎将水晶杯里的酒溢出四处。“你招子放亮点,这件事若没搞好,死的还不止我们两个。”
“不用恐吓,我自知轻重。”琳达道:“麦克斯是不好对付,但他那个白痴助理可就不一样了。”想到冷亦寒她就一肚子火,连瞳孔都燃着烈焰。
“希望你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冷亦寒哪里笨,他怎么看不出来?
克林纠紧浓眉,不以为然地睨着她。“之前你也夸下海口,说即使麦克斯是了不起的英雄,也绝过不了你这个美人关,结果呢?”
“我怎么知道半路会杀出那个冷亦寒?”凭美艳、手腕、世故……冷亦寒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真不懂麦克斯是中邪了还是怎么着?
琳达紧紧握住杯子外缘,炉火烧红了她的眼。纵然她因贪慕虚荣而自甘堕落成为科罗芮多的情妇,但她仍野心勃勃的想掳获麦克斯的心。
他才是她痴迷狂恋的人。他的冷冽、无情、危险又狂猛的复杂性格,深深攫获她永难满足的需求;她知道,她的芳心只为他跳动。这个烈火与寒冰交融的男人,是碰不得的,可是却要命的魅惑她的心。
每回见到他,她就无法自拔地陷入如痴如狂的深渊。就算会惹怒科罗芮多,因而遭到严厉的惩罚她也在所不惜。如今又多出一个角逐者,她怎能不愤怒?她也有绮丽的遐思呀!看着她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她有多心痛!
而最残酷的伤害则是麦克斯连看也不看她一眼。那晚,他明明答应与她秉烛夜饮的,却因为冷亦寒打了一通该死的电话,就气呼呼的走掉,害她苦守了一整晚。
她有什么好?不过就是比她年轻一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啊!她像在说服自己。
“连老板都沉溺在你的美色里,你居然会连一个小女孩也拚不赢?真稀奇!”克林更重重地刺伤了她的心。
“我那有功夫跟她争风吃醋?我要的只是那只圣格斯杯,你别忘了那才是我们的真正的目的。”
她不肯认输,又难以忍受克林的冷嘲热讽,干脆导正话题,以转移焦点。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简单,等麦克斯到手之后,我们再抓住冷亦寒,要胁他拱手让出。”很聪明吧!她笑得洋洋自得。
“那五百万呢?”克林脸现焦灼望向琳达。
“二一添作五,如何?很公平吧?”这么大的一笔钱,的确是致命的诱惑。当她得知科罗芮多决定将来要把钱汇入她的帐户以后,她就打定主意要中饱私囊。
同样可以达到目的,何必让白花花的钞票从手中溜走?要不是碍于克林整天虎视耽耽,她说不定早就卷款逃之夭夭了。
“万—……麦克斯不受要胁呢?你说过我们真正委托的人是‘蛇蝎’,他肯让麦克斯为了一个女人赔掉五百万巨款?”
“蛇蝎究竟是谁,不会刚好就是麦克斯吧?”她和克林同样感到疑惑。
科罗芮多说他将雇请蛇蝎代他寻找圣格斯杯,之后便要她协助雇请一名足以监控“蛇蝎”,甚至制衡“蛇蝎”的人,以防“蛇蝎”将圣格斯杯据为已有。琳达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她的初恋情人——麦克斯。
但是,他跟蛇蝎之间有什么关系,甚至有没有关系她就不清楚了。一个荣获两项博士头衔的“饱学之士”应该不会是个冷面杀手吧?虽然……他也很冷、也够狠,可……他太俊美了,那精雕细琢的醉人容貌,令她无论如何也无法与杀手连在一起。
“你也不确定?”克林是很想得到五百万的二分之一。不过,他更想保住性命。
“我……我确定麦克斯会为了那个女人倾其所有。”
为何她敢这般武断?因为,她看到了麦克斯望着冷亦寒的眼神,那是她从来不曾看到过的。不管他是不是蛇蝎,只要逮住他的弱点,她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琳达笑了,失之东隅收之桑隅,得不到人得到钱也行。
翌日,冷亦寒一觉醒来,麦克斯已经出去了。在茶柜上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只写着:记得回来。
旁边还有一叠现钞,足够她极尽奢侈的花上一整个月。
冷亦寒捏着那叠纸钞,心里既兴奋又惶恐。她匆匆用过饭店提供的早餐,披着外套便奔向大门。
“你!”门一打开,爱咪竟直挺挺的站在廊外。瞧她捏拳的手势,大概正要敲门,没想到冷亦寒却快了一步。“有事吗?”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爱咪轻柔甜甜的嗓音一如昨日。她的目光只放在冷亦寒脸上,似乎已确定麦克斯不在房里。
“请进。”来者是客,她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道理。
斟上两杯茶,各自在沙发上坐定。冷亦寒没有开口,等着爱咪道明来意。
爱咪有股沉静的气质。她啜了一口茶,未语先含笑。
“你知道麦克斯今早又到图书馆去吗?他似乎有意避开我。”
冷亦寒老实的摇摇头,“他没有告诉我上哪儿去,既然你知道他在图书馆,何不直接去找他?”
“我想知道为什么?”爱咪的语气转硬,“因为,我是你爸爸曾经迷恋过的女人,所以你才要他刻意排拒我吗?”
这是从何说起?
“我爸爸,对你?”爱咪看来顶多三十岁上下,远比她老爸年轻了二十几岁,冷亦寒不相信她老爸会做此非分之想。“你可能弄错了,家父和家母的感情非常要好。”
“请看。”
爱咪自皮夹中抽出一张相片,让冷亦寒再也没法自圆其说。看来她老爸的确背叛过她妈妈,相片中的冷若寒紧搂着爱咪,还笑得心花怒放。
这是怎么回事呢?男人都容易见异思迁吗?
“抱歉,你跟家父的事我一点也不清楚。”冷亦寒站了起来,做出送客的姿势。
也许是母女连心,她竟感同身受的同仇敌忾起来。是爱咪勾引她老爸,一定是那样。
“别急着生气,我和冷博士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爱咪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我们两人只是在精神和心灵上的契合。除此之外,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令堂的事。”
冷亦寒望着旭日霞晖光正投射在窗外蔚蓝的水波上,金光闪耀,炫人心弦。她惨然一笑,“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家母早在数年前便已仙逝,你们想怎么样,我都管不着。”
爱咪无奈的叹了口气,“上个星期五,你父亲打电话给我,他说你会到这儿,并且可助我一臂之力。”
她在撒谎!
冷亦寒故意笑得很飘忽,嘲弄之意十足。
上星期五,她老爸正和她在沙漠里探险,不久即被四名盗匪追得仓皇逃难。之后,她老爸根本不知道她遇见了谁,碰到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他怎么可能打电话给爱咪,告诉她自己的行踪?
冷亦寒不想戳穿她,看看她还想玩什么花样?
“我到这儿来是为了观光旅游不是为了工作,既然你跟我父亲交情那么好,就请他来帮你呀!”
“他要能来早就来了。”爱咪的眼眶里居然蒙上一层晶莹的水雾,“他受伤了你不知道吗?而害他躺在病榻上的人,正是和你形影不离的麦克斯。”
“你胡说,伤他的明明是一群土匪,麦克斯好心送他到医院治疗。你别信口雌黄。”不知打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麦克斯的话竟然深信不移。
“那是先前的人们到了,他发现寻找圣格斯杯的关键竟在你爸爸耗费十几年心血所详载的一本笔记时,他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向你爸爸威逼利诱,更不借用枪射击他的腿部,害他现在连路都不能走了。”
“你没骗我?”麦克斯是提过,如果她不乖乖顺从他,将会对她老爸不利。可现在……
那幅画明明是琳达给他的呀!再说,那日她和父亲分手时,她老爸还重复叮咛,要她务必配合他相中的一名“保镖”,跟着他一起到哈泰共和国。
麦克斯手中握有她老爸自作主张签下的合约,可见他就是那个保嫖。既然她老爸这样,自有不把笔记交给他的道理?
难不成那份合约是假的?
不可能!全世界只有她老爸知道,她喜欢在英文签名之后画一个像句点般的小圈圈,然后在中间点一点。
爱咪被她狐疑的利眸弄乱了伪装的镇定,急切又无礼地道:“我为什么要骗你?真是好笑,我这么处心积虑的想帮你,你却疑神疑鬼的;那个麦克斯坏事做绝,你怎么反倒死心塌地的相信他?我真不知道你的书都念到哪里去了?”
哇!现出后母的嘴脸了。
冷亦寒笑着走出落地窗外,倚着阳台栏杆。
“你走吧,我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就算有,我也不会‘聪明’的把它交给你。”
爱咪跟了出来,有丝尴尬地说:“对不起,我一时心急,口不择言,请你见谅。”
“没关系,我本来就很笨,经常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楚。谢谢你的指教,我以后会加倍小心的提防。”
她的不愠不火今爱咪颇感意外。
“那么……关于那本笔记,你是否可以帮我问问麦克斯。但,千万别说是我的意思。”
“好啊!”被人家用如此笨拙的伎俩设计,真是让人跌破眼镜。冷亦寒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拿到笔记之后,你只要拨这个电话号码就能够找到我,我会给你一份谢礼的。”
冷亦寒把名片放在茶几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我可没答应帮你偷东西。”问问倒是勉强可以做到。
“你怎么……”爱咪瞬间即翻脸,足见她是个易怒的女人。“不是偷,是要回来,你爸爸没告诉你,那只金十字架和圣格斯杯是属于博物馆的?任何人都不得将之据为已有?现在,你总该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了吧?即使你仍不肯相信我,但看在我为之尽心尽力,甚至不惜牺牲性命的份上,请你务必帮忙。别让这两件东西都落中东石油酋长科罗芮多的手中。”她激动得连手都有些颤抖。
“他是谁?”
“去问麦克斯,问他五百万美金是谁给他的?”爱咪言之凿凿的说。
冷亦寒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一片茫然。
“尽快取回那本笔记,否则这将会是学术界的一场浩劫。”
冷亦寒跌入沙发中,弓着身子,心里百感交集,脑中则混浊杂陈。
爱咪打开房门,忽又回头问:“能不能告诉我,你爱他吗?”
冷亦寒眨了一下翦翦水瞳,美丽的眸子和微张翕动的樱唇已将她的秘密全盘泄漏。
爱咪是过来人,看透世情的她,一目即已了然。
“男女间的事,不必太认真。尤其当男方无意给予厮守一生的承诺时。更不能有过分天真的憧憬。”她迟疑了一下,将一小瓶罐子放在冷亦寒面前,“妄想用孩子拴住男人是愚不可及的行为!按时服用,别让自己一错再错,终至后悔莫及。”
冷亦寒睁大眼睛,呆滞的目光缓缓瞟向对面的蓝天绿野。心中微微激荡。
爱咪就是用这种态度处理她和她老爸之间的感情吗?
不必太认真?
她从来就没有以身相许的打算,何来认真之有?倒是怀孕这件事她确实疏忽了。
冷亦寒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细数一下安全期限,不禁凛然惊惧!
心念电转之际,她匆忙赶往玛俐饭店,眼前大概只有华特能救她了。
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这是过去几天来,在她眼波中不断凝聚的问号,可他也无解。
麦克斯手握方向盘,黑色跑车缓缓驶近圣马可广场。子夜时分,广场上只剩零星的观光客,面对波光粼粼的景致,沿岸的水银灯倍增璀璨。
十月的威尼斯正是凉风清爽,辉煌中自有一股寂寥的苦涩。
那几乎像着魔的倾心狂恋!乍见她的瞬间,他就有一种异样的灵犀,领悟这必将是一阵的心动。她那一双明亮灵黠的黑眸,闪动着娉婷出尘的冰清;在美丽的面孔下,隐藏着永不屈服的倔强和刁蛮,和他的脾性简直如出一辙。
今他感到不可思义的是她令他魂萦牵挂。很少有女人能够同时拥有他的热情与痴恋。
简直是不可思议!
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平白带个女人做什么?这是亨利最先的反应,之后他终于一目了然,一切只因风月情浓。
自古红颜皆祸水。亨利不得不力劝他回头是岸,可惜他宁选泅溺而亡,也不肯抱憾苟存。世间种种,什么是绝对重要的?名、利、财富,他一样也不缺。可也一样都不恋,此种想法非淡泊,只因他神乎其技的本领和渊博的洋溢才情,让他能轻松运筹,潇洒拥有。一个不把命当命的人,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只除了她的心。
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对女人的心感兴趣了?
麦克斯甩甩头,抛开脑海中的丽人倩影。把车停在广场后方,悄悄的纵身跃入图书馆,抛绳至三楼,迅捷地攀附而上,由一扇未被上锁的窗户,潜入里边。
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待办,他得先将儿女私情搁在一旁。横竖他早有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
他大步走向前日冷亦寒指着的窗口,按照图案排列找到三、七和十的罗马数字。
根据冷亦寒的翻译,寻求圣格斯杯共有六个阶段,分别是乌鸦、水晶、鹈鹅、老鹰、蛇和蝎。
关于这些动物的象征,提醒了他一件几乎遗忘的事。
当他十八岁的时候,曾在西部的印第安保留区接受一个拿伯和族老人的指导。他要麦克斯爬上九番州地的高台上,不可携带任何东西,只有一个帐篷,供他遮风挡雨。
老人告诉他,他必须要等待一种动物接近他,而自此之后,那个动物将会成为他的保护者。然而三天过去了,他饿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喉咙干灼如焚,就在他再也忍受不了。决定趁断气之前停止这种疯狂的举动时,忽然一声叫唤止住了他,他以为是老人在劝阻他,但赫然回首——没人。是饥饿和口渴使他产生幻觉,但他还是继续等待。
就在他走入篷内时,一条响尾蛇盘据当中。上口同耸立的头颈有如君临天下般睥睨震宇。他终于找到他的保护者了!他把事情经过告诉老人时,老人肃穆地点点头,由口袋拎出一只蝎子递给他,蛇、蝎将会永远引导他的旅程。
大理石地板传来脚步声,将麦克斯唤回现实。他矫健地闪入另一扇书柜后,静观来者为何方神圣?
是爱咪和克林,他们两个怎会凑在一起?
“我们现在要来找什么?”克林问。
“一个坟墓。”爱咪拿着一叠稿纸。仔细对比墙壁和天花板。“你看三和九,那个昔日埋葬神父的坟墓一定在这三个石柱的中央。”她走到一条旋转而上的铁梯旁,爬了上去往地板上看,繁复的花样中间包着一个巨大的A,只有在高处才能看清楚。
“我听琳达说,你告诉麦克斯的数字是三、七和十。怎么……”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实话?”她眨着狡猾的媚眼,绽出炫惑人心的笑容,“过来,帮我把地板撬开。”
“什么?”这可是大理石打造的地板啊,光靠他一个人要敲到什么时候?
“如果咱们的这份笔记确实是冷若寒的,而且没有遗漏的话,那么埋藏圣格斯杯的地方应该就在这块大理石下面。”
“这……”克林老大不情愿的接过爱咪丢给他的圆锹,面有难色,“反正又没人知道,不如明晚再来,你找几个工人帮忙挖。”
“笨蛋!你以为我们是在干嘛?麦克斯是那么好对付的吗?”受不了克林一副没出息的样子,爱咪抢过圆锹,干脆自己来。“回去我会一五一十的秉告给老板,请他把你这个好逸恶劳的懒虫调到美斯乐去吃草根。”
麦克斯由隙缝中瞧见他们逐渐将地砖分开,现出一个两见方的洞,冷风和潮湿的霉味倏地从地道透出。
“看,我猜的果然没错。”
“我来。”生性奸诈的克林,急着抢功,一马当先的探入黑沉沉的洞内。但仅仅过了一会,就从秘道里传来惨叫道:“救命啊!”
数十只褐色的毒蝎子,成群地由洞口爬出来。其中一只还紧咬着克林的右手食指,“不知是干什么的,还愣在那儿,快救我呀!”他猛地甩手,毒蝎子却怎么也不肯松口。
“蠢货!”爱咪没辙,只好点着打火机去熏它,总算把它们给赶跑。
“现在怎么办?”克林捏着手指头,余悸犹存地躲到爱咪背后。
十分棘手的这些毒蝎怎会藏在地洞里呢?倘使它们执意不肯走,那么唯有用火烧了。
“喂,你快点,我要痛死了。”
爱咪见克林的手指瞬间肿成两倍大,不禁吓得脸色发白。“快到医院去,不然你会没命的。”按照原来的位置,小心避开毒蝎子并放好地砖后,他们两人火速的奔出图书馆。
待他们离去好一会儿,麦克斯才由书橱后面走了出来,怔怔地望着那块曾被移动过的地砖。他伸手拨开泥层,毒蝎已奇迹式地消失了。
麦克斯慢慢攀入地道,边惴想爱咪手中那份笔记是怎么得来的?是琳达还是冷亦寒给她的?
甬道又有声音传来,这回会是谁?
麦克斯不急于掩身,似乎准备和对方正面接招。抑或,他听出这轻盈细碎的脚步声是来自一个人……
“你果然在这里?”冷亦寒一身牛仔劲装。弹性的布料将她上身裹得的曲线毕露。
“找我有什么事?”他看着她,面色阴郁。
“我想跟你谈一笔买卖。”冷亦寒神情冷静,若是不仔细观察,不容易看出她其实伪装得极辛苦。
他的视线由上至下,又移回到她脸庞上,“说来听听。”
“我助你取得圣格斯杯,代价是二百五十万美金。”很公平吧?她涩然一笑,似自嘲又似冷讽。
他眼神疾闪,浓眉微扬,“是谁告诉你的?”那五百万美金的合约,除了几人之外,没人知晓。即使琳达知道,也不可能随便透露出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接不接受我的条件?”冷亦寒打的如意算盘,心想已经赔了夫人又折了兵,何不乘机敲他一笔做为补偿。
风吹红大萝卜(图档原文如此,我不太明白,只好照搬),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她好,她只是他绮丽恋情中的一段小插曲。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另觅新欢,他的怀抱终究无法让她今生今世都停泊!
“五百万如何?我用五百万买你的心。”他桀笑着搂她入怀,狂烈的吻住她的唇。
冷亦寒心中一凛,用力挣扎,却挣不开他威武有力的箝制。只好无奈地屈服,任他在偌大高耸的图书馆内恣意挑动她的热情。
“准备交心了?”他吻得好粗暴,伸手至她的胸脯前,放肆地揉捏,令她隐隐生疼。
久久,他才放开她。凝着她锁着疼痛的蛾眉,与泛着红肿血丝的樱唇,扬起了自得的笑靥,扳住她面向他道:“买卖守则第一条,陪我出生入死。”
冷亦寒发觉自己的手心微微沁着冷汗,本能地紧抓着他的手。“你找到了藏杯的地点?”
“不!是爱咪找到的。’他把头枕在她的颈肩上,附着她的耳朵说话,很像一种呢喃。
“她!怎么会?”黑白澄澈的眼,不像在演戏。
“有人给了她笔记的副本。”这节骨眼他还有心情挑逗她,长长的舌头往她锁骨上乱窜乱舐。
“不是我。”
“我没说是你。”太急于澄清——可疑。麦克斯腻着她,以超近距离观察她的神色变化。
“你怀疑我?”为了证明她是清白无辜的,她当即走到爱咪发现的地洞,双腿伸入洞里,然后眼眸瞟向他,“我一个人进去吗?”
“当然不。”麦克斯抓住她的双手,慢慢往下放,听到她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后,才接着爬了进去。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她恐惧的低唤着,“麦克斯、麦克斯?”
“再叫一次。”她从没叫过他,这样的呼唤令他心醉神驰。
“你在哪?麦克斯!”冷亦寒,摸索着找到他,兴奋地拉住他的衣角,“别离我太远,我会担心。”
“不会的。”要不是时间急迫,他真会在这里要了她。麦克斯紧拥着她,强力抑制住心里的渴望,缓慢的朝地道内潜行。
“你听见了吗?”她问。
“什么?”他故作不解,可能只是一些小虫子吧!
这儿即寒冷又空寂,空气中有股潮湿的味道,他们沿着石壁朝里移动,吱吱声越来越大。
前面的空间变得相当狭窄,两人相偕无法通过。
“牵着我的手。”他命令着。
冷亦寒听话地交缠着他的五指,“根据笔记上的记载,这里应该是十五世纪左右的一个地下陵墓。”
她打开预先准备的打火机,正好瞧见一具干枯的骨骸。骨骸边围满成百上千只的老鼠。
麦克斯慌忙回头看着她,阴影和光线在她脸上跃动。她的表情虽有厌恶,幸好没有惊慌,这令他吁了一口大气,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到老鼠会尖叫昏倒的女人。
甬道通入沟渠之中,离对面平台约四十尺。
“我背你。”他道。
“我可以自己走。”她还没软弱到连涉水都不能的地步。
“水深超过你的身高。”麦克斯掷了一颗石头入内,只见水花飞溅,并没石块撞击的声音。“上来吧!”
冷亦寒煞白着脸,迅速地爬上他健硕的背。
他们来到墓室的中央,避过老鼠,爬上石台。麦克斯开始检视那些古老的精工雕刻的橡木棺枢。
“应该是这一具。”冷亦寒指着一只雕工特别细致的棺盖。
麦克斯从口袋里掏出亨利交给他的碑文,摊开与棺木上的陶诺文—一比对。
“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冷亦寒问。
“这是秘密。”麦克斯神气地道。
“咦?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合伙人了。”她的口气有些不悦。
“在你冠上我的姓氏以后才算。”他盯着她,想看清她眼底真正的意向。
“无故干嘛冠你的姓?”冷亦寒佯装糊涂,白了他一眼。
“你瞪人的模样果然很媚,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我,还想否认什么?”他恶劣地在她粉颈上咬了一口。“你不肯冠我的姓,我就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你!”她俏脸转沉,“我甚至连你姓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说的意思是答应我罗?”他俯上面孔,交缠着她的气息,嘴唇在她的嫣颊间摩掌。
“时间急迫,麻烦你先办正经事,再……”发现失言了,她赶紧垂下螓首,红云同时漫上她的两腮。
他坏坏地望住她,笑得十分暧昧,“如你所愿,破晓时分如何?”
“你……我不跟你说话了。”她气得想……啃他!
麦克斯轻笑地瞄了下腕上的手表,再过个把钟头就要天亮了,他马上敛眉肃容,将心思全部放在手中的碑文上。
照着图案,他终于找到那具棺木。
“是它?”天!它看起来破旧不堪,那神父怎么会把圣格斯杯放在这里边?她叫道。“通常外表美艳的事物都是华而不实。”他意有所指地嘲讽她的肤浅。
冷亦寒撇撇嘴,忍着满腔怒火不跟他计较。一切以寻到圣格斯杯为首要,以后再好好跟他算总帐。
“把你的金十字架借我用一用。”他没转过脸,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棺木上怎么也打不开的锁头。
冷亦寒只犹豫了一下,就乖乖的交给他。
麦克斯的才智的确高她一筹,每件事他都有精辟的见解。例如现在,她作梦也没想到,那凹陷的锁头竟与她的金十字架完全密合。只要往上边再用力一按,隆隆地开了。拂挥漫天的尘灰向里看,见到一副泛白的骨架,两个大大的骨架旁摆放着一只黄澄澄的金杯和一张地图。
“就是这个杯子!”冷亦寒迅速地抓起金杯,退往墙边,“你不要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麦克斯不解地蹙着眉,凝望着她。
“请原谅我。我是不得已的……”
循着她的目光朝后左侧方向……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赫然出现在洞口。
“华特!”冷亦寒欣喜的跑过去,奈何他高踞在沟渠的另一端,使她无法靠近。
麦克斯眸光炯炯而凌厉地盯着来人,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出卖了。
红颜祸水?她是他疯狂爱恋的女人呵!
“把杯子丢过来。”华特道。
“好。”冷亦寒不疑有诈,华特是她目前最信任的人。幸亏有他相助,才能想出这么一个黑吃黑的招数,把圣格斯杯安全夺到手。
“麦克斯不要怪我,谁教你骗我在先!”
“不要!”麦克斯大叫着希望控制她。
但,太迟了。金杯已落人华特的手中。
“你抛个绳子过来给我。”冷亦寒理所当然的要求他带她一道出去。
这是他们讲好的,爱咪走了以后,她就按照琳达所说的到玛俐饭店七O二室找到华特,把麦克斯的计划以及她老爸笔记里的内容统统告诉他,请求他务必大力相助。
华特显然比麦克斯君子多了,他不会趁火打劫,从她身上讨便宜,当场一口应允。
这个地道另有一处出口,是在广场上的一座露天咖啡馆,华特事先从那儿躲入地道,等麦克斯取得金杯后,再现身帮冷亦寒抢过来,送回去交给她老爸。
一切全如预期般顺利,简直太完美了。
冷亦寒伸长双手,等着华特带她一起离开。
“抱歉!爱情诚可贵,名利价更高。如果可能我当然希望坐拥财富,顺便抱得美人归;但是,带着你只会增加我的危险,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只能请你原谅了。”华特话一说完.立刻转身便走。留下错愕不止的冷亦寒犹自怔忡。
“现世报。”麦克斯边讥刺她,边抬起棺木中压在金杯下的地图。
“原来那不是圣格斯杯!”麦克斯的惊人发现终于让冷亦寒恢复了些许的神智。
“你说什么?”
根据地图上的记载,圣格斯杯应该是在……柏林!天!这笔交易可真不轻松,才到威尼斯又要赶往柏林,然后呢?什么地方才是传说中的哈泰共和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冷亦寒可怜兮兮地问。
“不,是我。我们的合约取消,算我倒霉遇上你这个女骗子。”他眨眨眼,眼中迸出炽旺的怒焰。
“你也不带我出去吗?”她是咎由自取,怪不了人,只是……她忍不住心酸,华特怎么可以那样待她?她是那么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呀!
现在完了,麦克斯视她为叛徒。原先她提出二百五十万的要求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可如今,她要用什么再度取信于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把手插进口袋,摆出爱莫能助的模样。“你等着自做自受吧!”
冷亦寒不再没出息的求他,她一屁股坐到平台上,专心领受死亡的滋味。
这时不知为何,成群的老鼠突然争先恐后地泅水窜过甬道,游至墓室。
在几秒之内,石台四周鼠头钻动。麦克斯和冷亦寒正自纳闷,突然一团巨大的火球轰然巨响地从转角甬道烧了过来。水面上的浮油,使火球越烧越烈,一路上吞噬了所有的东西,直逼墓室。
冷亦寒尖叫着不知如何是好。
麦克斯机灵地用背部抵着石台浮雕,用脚把棺木踢倒,让它滚下石台,跌入水中。
“跳!”他大喊。
冷亦寒没能及时反应。麦克斯在情急之下,不顾一切的抱着她跳入水中,挤近翻倒的棺木所形成的空气室。大火继续燎原,老鼠在他们四方游窜哀叫。
“怎么会这样?”冷亦寒浑身湿透,倒抽着冷气。
麦克斯抿嘴苦笑。心里暗暗说道,当然是你那位伟大的暗恋情人搞的鬼罗!这么简单的问题也猜不透?
像是做梦,拂开她额前湿淋淋的长发。“你的泳技如何?”她是运动好手,没理由不会游泳。
“我是大学联赛五十公尺自由式银牌。”
“好或不好都可以了。”麦克斯没好气的嗤笑,“我数一、二、三,我们潜水绕过火海。”
冷亦寒遵照指示,深深吸足一口气,矮身潜入水底……十五秒、二十秒、……一分钟,麦克斯指示她朝左边光线来源处游过去。
冷亦寒冒出头,游了不到十公尺,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前进。
麦克斯又回头,指指正前方的一个出口,阳光透过上边的铁盖射下来,通道足够容纳他俩。
冷亦寒摇摇头,示意他先走,自己则仓皇的把头潜人水底。
原来出口处有一条攀附盘旋的蛇,让她胆寒地打退堂鼓。
麦克斯挥挥手,那蛇立即解意地迳自游走。
“走。”他矫若游龙地跃上墙面的凸出处,一手将冷亦寒提了上来。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冷亦寒却气息如常。
“你怎么……”这个小女人的肺活量会比他好?
冷亦寒挑着秀眉,作出无辜的表情,“天赋使然,我也没办法。”
“不错,你总算还有一项小小的本领。”为维护大男人的尊严,他是绝对不会给予她任何赞美的。
臭男人!冷亦寒不敌他的沙文主义思想,却又奈何不了他。“现在呢?两条岔路,往上还是往右?”
“跟着蛇迹走。”
“什么?”惊惧之余,她险些又栽入水里。
当他们由下水道爬出地面时,东方已露出蒙蒙的鱼肚白。
“你先回饭店收抬行李吧!我们就此分道扬镳。”麦克斯深深的瞟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二十几公尺,他忽地停住脚步,猛然回头瞪视着紧跟在后的冷亦寒。
“我说的话还不够明白?”看得出他眉间眼下正燃着熊熊怒火,只是隐忍着没爆发。
危急中是她背叛了他,他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她还巴望他……
红额祸水,亨利说得一点也没错。
“不许哭!”她以为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就会心软?作梦!
冷亦寒压抑地咬着下唇,泪水已濡湿了她的双颊。
“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身上又没钱……”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因为他怒意满盈的五官看起来好吓人。
“要钱?容易。”麦克斯从口袋里掏出旅行支票和笔,岂料因刚刚几度泡在水里头,纸张糊成一团,还不断淌出水珠来。他狠咒了一声道:“回饭店拿吧!”
“好。”冷亦寒喜形于色,虽然极可能只和他多相处片刻,她仍旧很开心。至于开心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总之,不必马上离开,孤伶伶的一个人就是好的。
瞧她雀跃得像个孩子,麦克斯没好气的道:“拿了钱你必须立刻走人,一秒钟也不准多耽搁。”
“喔!”甜美的笑容如退潮般迅速从她脸上消失。也许是因为湿冷,她的唇瓣渐渐泛起青紫。
麦克斯则铁了心肠,不再管她的死活。
由圣马可广场外坐上他租来的跑车后,麦克斯便不发一语,沉浸在他的思绪中。
冷亦寒坐一旁,怔愣地望着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才鼓起勇气,轻扯他的衣角,恳求道:“你骂我好不好?这样至少我会比较好过一点。”
“我为什么要让你好过?”说话间,麦克斯的目光逞直地平视前方,瞧都不瞧她一眼。
“对不起,我……”她内疚得恨不能狠狠地捶自己的脑袋。“都怪我太笨,才会误信华特!”
“你不笨,你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坦白说,我很羡慕他。”惆怅冒上了他的眼神,那不是蓄意伪装的黯然神伤,而是发自内心的无限感叹。
“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他受伤的表情,令她觉得好心疼。
“谢了,我不是九命怪猫,没那么多精力跟你赌。你想玩游戏?找别的男人去!”
车子滑过街口,陡然地停在离他们下榻饭店的对面小巷中。
麦克斯始终剑眉紧锁,神情鸳冷,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的情况。
他下了车,阔步迈过街道,也不等候被抛在后方的冷亦寒,独自由饭店的侧门进入电梯。
“喂!你能不能走慢……”冷亦寒小跑步地追上去,没注意号志灯已变换了,一时陷入车阵之中。
她仓卒地想喊住麦克斯,却哪里还看得到他的人影!但是,从饭店的旋转门,倒是走出了两个她熟识的人——爱咪和华特布罗迪。他们两人并未注意到她。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冷亦寒凛然骇异,趁一个空档,赶紧冲入饭店。
套房位于十楼A室,她等不及电梯下来,索性用爬的。她虽是一名运动健将,但一口气冲上一百多个阶梯仍累得她差点软脚。
房门没完全关上,麦克斯偌大的身躯阻在门口,这使她全身肌肉紧绷,担心又有事情发生。
“麦克斯!”从他身后钻出半个人头,映入眼前的景象,使她禁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房里不仅是乱,简直是天翻地覆。抽屉全给拉了出来,翻倒在地上,椅套被割裂开,衣服、书、纸扔得满地都是。
麦克斯文风不动地位立在那儿,眸光骘猛而锐利地梭巡各处,希望能找到些许的线索。
“是华特和爱咪。”冷亦寒低声道。
麦克斯投给她一抹询问的眼神。
“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他们匆忙而去,奸像……非常开心。”她怕又是她惹的祸,心虚地声如蚊蚋。
岂料麦克斯只沉吟数秒钟,即仰首开怀大笑。
怎么有人在这节骨眼还笑得出来?冷亦寒不解地瞅着他,而他接下来说的话,更让人不可思议。
“谢谢你,你帮了大忙。”他倏地吻住她的唇,舌头窜入她口中温柔地探索,直到她呼吸困难,唇瓣已又红又肿才放开她。
“你不要我走了?”不然,他干嘛亲她?
“让你再有机会出卖我?”麦克斯摇摇头,“我从不轻饶背叛我的人。念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就网开一面。”他按开腕际间一只高科技的精密电子仪器,那袖珍的表,立即传出清晰的声响。
“少爷。”是老亨利。
“给她一万美金,叫她永远消失在我面前。”他吩咐的语气显得冷硬且不带丝毫感情。
这算什么?打发一条狗也不需这么趾高气昂吧?他方才的温柔情绪呢?冷亦寒伤心地潜然泪下。
“这是你的?”麦克斯突然发现那瓶爱咪留给她的药丸,冲到她面前,碧眼愤怒而鸷猛。
“我……”冷亦寒吓得一下子不知如何回应。
“你怕怀了我的孩子?怕华特布罗迪会因此不要你?”他将药丸掷向五公尺远的垃圾桶。下一步他已将她攫获入怀,阴森森地道:“你不想生,我偏要你生。”
“不,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才不在乎华特要不要我。”她无法平静的心绪,狂跳得好厉害。
自从他进入了她的生命之后,她最初是认命的屈服,但不久即了无悲愤的接受。
他不明白吗?一个女人的一生,只能刻骨铭心的爱一次!往后,即使再有别的男人闯入,也永远无法取代那最初无瑕真挚的情怀。
“谎话!你不在乎他,为何和他合谋对付我?”麦克斯盯着她惊惶的眼,不容她有半分欺瞒。
“你呢?你可曾在乎过我?当你接受科罗芮多五百万美金的酬金。阴谋陷害我和父亲,可曾设身处地为我想过?”
“加害你父亲?至于我的‘事业’,你无权过问。”他霸道冷悍,一如古代一样,准妻妾承欢,不容她们逾距干涉他的言行举止。
“既然我在你眼中微不足道,那么我又为何要替你怀孕生子?”她用力推挤他,想逃离他的魔掌。
“我就要你给我生,是你欠我的,忘了吗?是谁救你脱困,免于丧生火海。一命还一命,非常公平。”他将她丢到床上,开始轻啃细咬她的颈子,沉甸甸的身子压得她气血不匀。
冷亦寒放弃挣扎,睁着莹亮的大眼,怔怔地凝视他的脸。“欠命还命,我不会为一个我不爱的男人生孩子。”
“那是你的问题。你爱不爱我不重要,现在我是‘债权人’,得由我决定你用什么方式、什么东西来还。”不挣扎算你聪明。麦克斯冷凝一笑,一手扯开她的牛仔衬衫的排扣,几近粗暴地褪去她所有的衣物。
“除非你把我关起来,否则纵使怀孕了,我也会去拿掉。”冷亦寒不知死活的挑拨他,其实无非是希望他给她承诺。
她不要她的孩子出生在父母不合的家庭,或在父亲栏上很无辜地被填上父不详。与其多制造一个悲剧,还不如现在就决裂,来个一刀两断、永无瓜葛。
“你敢拿掉?”他用力扫掉床上凌乱的衣物,将她的四肢紧扣在两旁,暴吼道:“你就这么残忍的对待我,对待我的孩子?”
冷亦寒浑身颤抖,发出类似哭泣的呻吟。
“关住你?”他邪恶地点点头,发出令人胆寒的冷笑,“很好的提议,等你为我生完八个十个小孩以后,我再放你自由。”
“别……别这样,我……我受不了了。”她正逐渐失去自主意识,原始的渴求一举攻占了她的心头。“你有那么多女人,何必非要我不可?”
“因为只有你最能满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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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了?”他抬头看她,问:“你一直有服用避孕药吗?”不可能,她……但他仍想听听她怎么说。
“药不是我的,是爱咪拿来送我,她告诉我该小心提防。”她依然娇喘淋淋,丰满的胸部因急遽起伏,显得益发伟岸。
“多管闲事!”温暖的手放在她肚子上揉动,指腹传递出溺爱的讯息。
“也许她是怕我泥足深陷,到时抽不了身。”她感觉这男人一定是疯了,他要她的孩子做什么?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短暂的激情。若他对待女性的方式,都是如此轻忽、随性,他有什么资格为人父?
“你陷进来了吗?”他翻身,坐在床沿,找来一根长烟点上。那碧幽幽的眼眸,寒冰似地横过她雪白的身躯,最后停泊在她怀中,飘忽的面孔上噙笑的嘴角,有着绝对的冷酷无情。
冷亦寒掀起被子遮住光裸的身躯,背对着他,让心绪沉淀,理智慢慢澄明。
良久,她才道:“我不懂你。”她不了解那些所谓欲拒还迎的手段,她只是很单纯的要一份安定的感情。
“说到底你仍是不肯?”麦克斯捻熄香烟,斜躺在她身旁,“继续我们的交易,那二百五十万美金,买你三年,和一个孩子。”
冷亦寒切齿一笑,愤恨地捆向他的左脸颊。
“嫌少?”他的眼眼因狂怒而冷锐,然而唇畔依然带着森冷的笑意。“五百万如何?或者五千万也行。”不择手段是他的座右铭,冷亦寒这一巴掌打出他狠戾的张狂本色。他要的,就非弄到手不可。
“你是疯子!”她嫌恶地移开身体,却让他硬给拖了回来。“你当我是妓女吗?”
他噙着嗜血的笑,缓缓挤压着她。“下次你若敢再羞辱我的女人,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女人不就是我吗?
冷亦寒惶惑地看着他,不明白这复杂诡异的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不想我羞辱‘你的女人’,就请给我起码的尊重。”她眼中有泪,泫然欲滴。凌辱人的是他,是他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的狂妄。
“行,条件由你开。”他脸庞现出难得一见的沉谧。
冷亦寒眼瞳专注、全心全意地望着他,嫣然动人的脸颊,凝聚着不属于她的凄婉。
她想说:“我要你爱我。”
可她说不出口,明知贪求不得,何必自取其辱。
以他善变的性格,眷恋多半维持不了太久。孩子也许只是一时冲动,未经思考提出来嘲弄她的罢了。一旦认真了,那不正好让他捉住笑柄。
为什么会这样?才几天而已,她怎可如此堕落、这般沉沦?
“跟你相处很难,没发现那瓶避孕药之前,你憎厌地想撵我走;发现之后,又怒气冲冲的逼我为你生孩子。你让我无所适从,心惊胆跳。跟你这样一个人,生活三周都极困难,何况三年。”
“是你逼我的,如果我有任何反常行为,皆是因你而起。”
他从不反省,不自我检讨吗?
冷亦寒讶然于他竟能大言不惭的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她一个人身上。
“听着!关于华特的事,我很抱歉。但我绝没有害你的企图,我只是很单纯的想把圣格斯杯带回去交给我爸爸或者博物馆,至于房里的一切……我同样理不出头绪。假使你硬要我承担所有的过错也没关系,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不在乎失去更多。”讲了一长串,她还是没提出具体条件。
麦克斯的声音又冷冷地飘来!
“条件呢?”那些他已经不放在心上了,现在他最关心的是她的意向,她肯不肯乖乖的留在他身侧?
“等找到圣格斯杯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她凄凉一笑,笑里有璀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