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篆与友人梁靖蕙对坐饮着杏仁茶,丑小篆一连叹了三口气。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啊,所有比赛都有规则,偏偏中原小姐选拔大赛规定同姓氏就是只能推一人参选。”儿时玩伴梁靖蕙劝她死了这条心,尽力就好。
“可这规则不合理。”
为何同姓氏只准共推一人?
“我也认为不合理,可这是官家定下的游戏规则,咱们民不与官斗,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行,我一定要打破这个规则。”她好打抱不平的性格又冒出来了。
“别这样,咱们山东地区的初选由巡抚盘大人主持,盘大人这个人你也很清楚,他一向公事公办,没得商量的,要他改变主意是不可能的。”梁靖蕙泼她冷水。
“偏要他改。”不合理的事当然要改。
“盘大人铁面无私,不会因为一个人一句话就改变既定政策的。”
“可这个政策攸关许多人的权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选美规则,为何不能改?”
梁靖蕙非常了解丑小篆的个性,当她要据理力争一件事时,不达目的,她是不会罢休的。
“你真的想找盘大人谈一谈?”
丑小篆点头,“不谈不行。”
“好吧!盘大人现下正在舅家作客,我爹与盘大人的舅舅是茶友,要面见盘大人并非难事。”
丑小篆面有喜色,没想到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
“真的,那就拜托你了。”
“小事一桩,不过你最好劝劝吟诗和少琳两人,别顾着做春秋大梦不面对现实,很多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强求不得的。”
“我劝过了,她们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我也很替她们忧心,不过我会想办法将她们拱进决赛的。”至少要进入前五名,否则少琳和吟诗怕要一蹶不振了。
“前五名?你以为这是吃包子大赛啊,没这么简单的,光是各省自己的选拔都会争得你死我活,何况是代表一省参加京城最后的决选,咱们山东早已经放弃前五名的竞争,能得个前十名已经很偷笑了。”梁靖蕙没好气的道。
“前十名?不会这么惨吧!”
“就是这么惨,就拿咱们莱州来说,莱州的强项素来是风筝,不出产什么绝世美人,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可你只对做风筝有兴趣,不想参赛,不是摆明了代表山东参选中原小姐的可能性根本没有。”
丑小篆一笑,“山东美人如云,咱们莱州不产美人有什么干系?”
“北方佳丽往往不是南方佳丽的对手,好不容易你的体态完全符合南方佳丽的标准,你却不代表咱们莱州。”梁靖蕙大有扼腕之姿。
“莱州已经够多美人参加初选,所以不差我一人,再说,以此态势,恐要打破你所说的莱州不产美人的刻板印象了。”
“莱州哪里有什么美人啊,只除了你们丑家三姝。”梁靖蕙直言道。
“你这样说,不知有多少人要抗议。”丑小篆嗤哼了声。
“我说的是实话,中原小姐是全国性选美,可不是小家子气的村姑选拔,大家也未免太盲目了。”梁靖蕙非常不以为然。
她这人最有自知之明,选美不是开玩笑的,长得不是真正的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站在选美台上恐怕会遭受讥讽。
“那是因为大家对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啊。”
“你这个该有自信的人却谦虚的躲起来。”梁靖蕙只有摇头可惜的份。
“你自己也说了,中原小姐是全国性的佳丽选拔,我这一介村姑,不敢贻笑大方。”她自嘲地道。
“你才不是村姑呢,若你此等美颜都叫村姑,那我们这些真正的村姑不就得隐姓埋名,与世隔绝起来。”该有自信者没自信;该自惭形秽者却信心满满。
“谢谢抬爱。”
“我只说真话。”梁靖蕙再次强调。
“丑家已有两人有意愿参选,我不想凑这个热闹,不论吟诗或少琳,我一定要将她们推入前五名。”她发誓。
“不可能,莱州只会有一个人参加山东省的初选,再由各县中推派一名最美的代表山东参加全国的选拔,吟诗和少琳最佳状态是一人参选,闯入前五名,不过真的很难,因为盘大人自己的胞妹也是势在必得、来势汹汹。”
“听说了。”
“选美比赛一向是形式大于实质,一般而言都有内定人选,你想皇亲国戚可会放过让他们家千金露脸的机会?”
丑小篆岂会轻言认输,只要梁靖蕙肯替她安排,她就有把握说服盘云飞取消同姓氏只得推派一人参加的规则。
“我的目标是将吟诗和少琳推入前五名,不是非要太子妃候选人宝座不可。”应不难。
“前五名已是难上加难,别说太子妃宝座,这次还没初选,就听说参加的佳丽素质比往年都高,各省推出的人选全是绝代难觅的佳人。”
“因为有太子妃候选人宝座的诱因,所以人人挤破头?”
“是啊,我表哥和盘大人同朝为官,这回也担心选美期间会引起什么乱象,所以特别嘱咐我别同这些人一样瞎做白日梦,参加什么劳什子选拔,到时惹祸上身。”梁靖蕙煞有其事地道。
武不凡是梁靖蕙的表哥,乃太医苑的御医之一,此次陪同盘云飞至山东主持选美,主要任务是替各佳丽的健康把关。
也就是说佳丽们不只脸蛋要美,身体也不能太糟糕。
“会有什么祸呢?”丑小篆实在想不通。
“表哥老说选美是黑暗的,弄得不好会身败名裂。”梁靖蕙将表哥同她说的话引述给丑小篆听。
“若选美真的一无可取,为何皇上会支持这个活动三年办一次呢?”
“皇上也爱美人啊,也许把美人留下来充实后宫,才是皇上办选美最主要的目的。”梁靖蕙胡乱臆测。
丑小篆颔首,“倒是有此可能,这么一来更是让每回中原小姐的选拔大赛,更加热闹滚滚了。”
“所以罗,你说选美可能公平吗?有点关系的早就运用关系抬高身价,让自己更有可能当选。”
丑小篆感到迷惘,“当选有什么好?”
“可以做太子妃啊,不然就做皇上的妃嫔,天天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什么好的?”
“富贵啊,只有这样富贵才会常相左右。”
丑小篆不以为然。“这和废物有何不同?”
“在后宫里做废物比在穷乡僻壤做地主的女儿,舒服不知多少倍呢!”梁靖蕙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
“是吗?”丑小篆不同意。
“当然是罗,否则为何人人往宫里闯,哪个不是看准了有好日子过。”
进宫前个个都自信自己绝对不会是那个被冷落的人,日日幻想着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快活。
丑小篆明白堂妹们的心思,但她不会强求她们像她一般清醒。
“也许得事到临头才会有所悟。”她说。
“你的风筝做得如何了?”
“快完成了,今年我一定要赢得风筝王的名衔。”丑小篆一脸自信。
“你的此等神采为何不用在选美上头?”梁靖蕙不解地道。
“选美是一时的,延续家业才是永远的。”她语重心长的道。
“你真伟大!”梁靖蕙由衷佩服。
丑小篆耸耸肩,“不是我伟大,而是丑家人全对做风筝没兴趣,分家时,唯独对丑家风筝不屑一顾,我不忍丑家的风筝失传,所以咬着牙无论如何都要将它发扬光大,下个月的风筝大赛只是我的第一步。”
“你现在又要忙中原小姐的选美,哪有时间弄风筝啊?”
“制作风筝是我的兴趣,比赛的作品也将完成,风筝和选美完全不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