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大家乐组头也开始招揽顾客收取赌注,上至副总裁,下至各课课长,越高位赔注越大。开签第一日,收发课同仁便全都下了注(除了婉竹);第二天,总务部其它课也闻风而来;第三天,上下楼层的也送钱来了;而从第四天开始,整个封氏各部门都暗里互相观察不已。
其实婉竹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是什么令人一眼难忘的大美女,甚至平凡得让人得见过她两三次后才记得她是某某人。严格算起来,整个封氏认识她的人根本不到三十分之一哩。
可在人类天生的劣根性里,赌性便稳稳占据其中之一位,再加上好奇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自然要多多鼓励鼓励。另外,在枯燥乏味的上班时间里,这倒也是个能提振精神的好话题。
但最厉害的是组头搔人痒处的宣传手法——
“很可能是封氏副总裁喔。”
哇!封氏副总裁!那可就是个大人物了!
除了总裁之外(连想都不敢想),副总裁可是封氏第一号单身贵族,多少女孩子的美好未来都寄托在他身上,要是他被某某无名氏标走了,那些女孩子的将来要靠谁?
所以将近十天以来,天天有人上总务部收发课瞧瞧婉竹,再向组头小珊和倩倩询问一些资料,然后各自回去寻找目标好下注。秘书课甚至另外开一档赌注:谁是副总裁的女友?
当然这些事婉竹是绝不敢向封宗翰透露半点。他是不会生气啦,可绝对会来起哄凑热闹,甚至把赌注提得更高,把风言风语传得更夸大,只唯恐天下不乱!
虽然做为人家的签赌对象着实不好受,特别是天天都要面对那些自认自己才有资格攀上高技作凤凰的小姐们的轻蔑猜疑眼光,可真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但也因此婉竹更不希望封宗翰太早曝光。想想,光是副总裁的仰慕者都那么可怕了,痴恋封宗翰的女人岂不更多更恐怖?
算了,封宗翰,你还是躲着吧,每天夜里一通电话她就很满足了,等他忙完了也要躲到沙漠无人地带去约会,最好平日里在公司见了面依旧是探身而过即可,她还年轻,可不想现在就被人谋杀掉哩!
☆ ☆ ☆
可封宗翰却只想着要吃小青苹果,其它一概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这日里,副总裁于谦亲自押着封宗翰到总务部市场调查课报到,就顺便拐到隔壁办公室去通知婉竹。
“柯小姐,麻烦你先请个假。”
不是吧?真是副总裁?!收发课同仁俱皆睁大了眼、伸长了耳朵。
“请假?”婉竹楞楞地重复。“为什么?”
于谦温和地笑笑。
“因为你下午有事。”
“我下午有事?”婉竹莫名其妙地抓了抓脑袋。“我有吗?”
“你有,你可以请公假。”
“公假?”婉竹眨眨眼,随即恍悟地啊一声。“我下午要出公差是吗?”
于谦点头。“算是吧。”笑容却是非常可疑。
“喔,好,我会先请假。”
收发课出公差是常事,只是……需要副总裁亲自来通知吗?
大家都以怀疑的眼神觑着她,婉竹却若无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副总裁不是她的男朋友。可也因为她的镇定如恒,众人就更疑惑了。
到底是不是?
突然间,有几个人冲到小珊那边去加注,再打电话到秘书课签注,婉竹只能好笑地暗暗摇头。
差五分十二点,大家已经准备好时间一到就开路,准备快快解决午餐就回来等待,瞧瞧婉竹到底是要和谁出公差。就在这时,一条颀长人影像股旋风似的卷进来。好高的个子!好俊美的外貌!好调皮的笑容!好……熟悉的长相!
总裁!
众人不可思议地瞪着封宗翰一屁股坐上婉竹的桌子。
“好了没有?我快饿死了,你快点嘛!”
“耶?”婉竹惊呼:“你跑来做什么?”
“喂,小妹,我不是叫于谦来通知过你了吗?你还没请假吗?”封宗翰大惊小怪地叫道。“不管了,不管了!叫于谦帮你请好了,我们快走!我真的快饿死了啦!”
“请假?”婉竹讶异地瞪着他。“是你叫他叫我请假的?我是要跟你去出公差?”
“是,是!”封宗翰不耐烦地应道。“你再不走,我就要扛你走了喔!”
“好啦,好啦。”婉竹应着,边把刚刚正在收尾的文件放进抽屉,同时偷偷地朝四周扫一眼,继而暗叹一声:看来她活不过明天了!
“走吧。”
望着总裁拉着婉竹又是旋风一般卷出去,众人只是震惊又不可思议地僵在那儿。
不是吧?
会是总裁?!
只有小珊和倩倩多想了一句:庄家通杀!
☆ ☆ ☆
用毕午餐,封宗翰又抓着婉竹来到忠孝东路六段一座独栋两层楼洋房里,四周还围有一大片庭院,那儿已有一位设计师在等候着。
“我刚买的,这儿比较适合养动物。”封宗翰解释。
“来,你告诉他喜欢什么样的设计,我要让他们尽快装潢,好做我们的新房。”
“那……”婉竹偷觑着他。“桑小姐呢?”
封宗翰嘲讽地哈一声,随即拉着婉竹走到庭院大石上坐下。
“下个月她就要生产了,在这期间我会加紧筹办婚礼、装潢我们的新房,她会认为我是在准备和她结婚。当然我也有派人盯着他们,看看他们打算用什么诡计来应付DNA那一关。”
他满脸期待的笑容。
“到时候他们要把孩子硬塞给我时,我再敲破他们的谎言,让他们的辛苦一朝成泡影,用尽心机弄出个孩子却又没什么路用,反而不知如何处理才好。啧啧,届时他们的脸色肯定会很精彩,一定是又红又黑,又绿又白的!”
婉竹不由皱眉。
“这样好吗?”
封宗翰拢住她。
“是他们先对我耍阴的,能怪我整回去吗?何况我也不可能真为那个父不详的孩子去娶她吧?她自己惹来的纰漏就该自己去收拾吧?我只是稍稍利用机会玩一玩他们而已,并没有真正对他们做出什么报复啊。”
“是没错,可是……”婉竹轻叹:“还是觉得她满可怜的,为了得到你,居然那样糟蹋自己,结果却是一无所得,还拖了个麻烦,我真替她难过。”
封宗翰不由爱怜地拥紧了她。
“你太过善良了,可我就是爱你这点,当初要不是你的善良,我早就变成活死猫啦!”
“呃?”婉竹困惑地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喔……”封宗翰滑稽地挤了挤眼。“我说我爱你。”
双颊倏然一红。
“什么嘛,怎么忽然间跟人家说这个!”婉竹垂首羞赦地低语道。
“喂,还我一句啊!”封宗翰摇摇她。“我都说我爱你了,你也要说啊!”
脸更红了,她猛一下推开他跳出老远。
“不跟你闹了,我去找设计师!”
封宗翰看着她的背影直摇头。
“真笨!到现在还没想到!”
☆ ☆ ☆
看在婉竹让她们赚了一大票的份上,小珊和倩倩当然要尽朋友之义劝劝婉竹在泥足尚未深陷之前快快落跑要紧。所以翌日上午,婉竹一到办公室,背包才刚放下,小珊和倩倩就围过来了。
“小竹啊,总裁已经订婚了,而且过不了多久就要做爸爸了耶!”
“对啊,总裁好风流的,你不适合他啦!”
婉竹有口难言,只能苦笑。小珊和倩倩当然不会说两句就算了,也没考虑到上班时间快到了,三不管拉着婉竹坐下,警世良言、长篇大论就开讲了。
“是啦,他的确是很英俊迷人没错,全公司上下又有谁不偷偷喜欢着他呢?”小珊又说了:“我还有一本他的剪贴簿哩,有关于他的新闻简报、相片,还有什么时代杂志、富比士杂志、花花女郎、清秀佳人等等,我统统都收集齐全啦,可是我顶多也只是作作白日梦而已,从不曾痴心妄想过。就算他真的要跟我玩玩,我还会怕怕哩!他一向是右手拿左手丢,我才不想成为他的垃圾之一咧。”
“不是我要泄你的气,小竹,”倩倩接着说啦:“可你看看他玩过的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模特儿、影星、女强人、富豪女之类的性感大美女,全世界五大洲全包啦。而你呢……”她略略推开婉竹左瞧右看,而后长叹一声。
“你是满甜的啦,可既不够明艳照人,也没有什么性感味道,更非家财万贯的富家女,你凭什么抓住他?他不过是贪你的天真清纯,想尝一点新鲜的罢了。”究竟是好朋友,总不能明说她太平凡了吧?
“跟你交往之前,他一定有跟你说过:不谈感情、不论婚姻,大家在一起happy一下而已,对不对?”小珊斜眠着婉竹。
婉竹不自觉地翻翻白眼:错了,他一开始就说爱我,而且要和我结婚哩。
可小珊却会错意了,她以为婉竹的态度是表示:那又怎么样?
“对吧,我就说嘛,”她得意地说:“每个女人他都会事先这么提醒一下,等玩腻了,他才好毫不愧疚地甩开。那些大美女或许还有资格条件去猜想一下自己有可能抓得住他,而你呢?算了吧,小竹,你不过是小家碧玉,是小菜点心,又不是柯尼卡!”
倩倩推推婉竹。
“对啦,小竹,放弃吧,大家都说总裁脾气好好的,你直接跟他说他不会生气的啦。”
婉竹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正不知如何是好,眼角恰好瞥见课长正拼命向她们皱眉头,最好的藉口便送上门来了。
“快回去啦,课长在瞪我们了耶!”
小珊不情愿地瞄一眼,还是留下一句“请待续集”
才随同倩倩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办公桌去。
也没什么时间演续集了,不过十点多,封宗翰又来抓婉竹去“出公差”了。同事们在惊讶之余,也只能暗暗为婉竹喟叹不已。
封宗翰一向秉持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从来不和公司员工有任何牵扯,以免影响公事。如今此例一破,头一个遭殃的却是这么个单纯的女孩,看样子她是拒绝不了封宗翰的男性魅力了。可如此一来,公司大部分女性员工也不禁要各自揣揣不安起来了。
要是总裁看上了自己想玩玩,自己可有足够的定力去推拒他?
还有一些目眶红红的女同事,在妒忌之余也忍不住要心肝坏坏的去赌一下:总裁对婉竹能保持多久的兴趣?
换言之,大家都认为婉竹不过是封宗翰一时心血来潮的小点心而已。而且,即使再迷恋他,大多数女孩子也不愿意作封宗翰的过客之一,可又没有把握能抗拒得了封宗翰的致命吸引力。
古人说:女人是祸水,避之则吉。
今之女性也要大声呼吁:男人是灾难,灭之则安。
☆ ☆ ☆
即使当初为了孩子不得已而订婚,封宗翰却依然改不了流连花丛的习性,甚至在订婚翌日便和一位瑞典模特儿开游艇到摩洛哥赌轮盘,一个星期后又和日本影星去意大利古堡度假,在那儿换了个女伯爵相偕到巴黎喝香槟。桑若娟无力阻止他。只能以他再怎么玩,终究还是会回到她身边来自我安慰。
可没料到在结婚前夕,他出车祸昏迷了几个月,清醒之后竟然一反初衷,坚持要求验了孩子的DNA之后才要进礼堂。桑家人免不了心里犯喃咕,然而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通过DNA那一关最要紧。
就在桑家紧锣密鼓地织布罗网想要兜住封宗翰这条滑溜的泥鳅时,却又不小心去给她听到一项令人颇不安的传言——
封宗翰又钓上女孩子啦!这事儿不稀奇,稀奇的是以往都是女孩子来黏缠他,这会儿却似乎是封宗翰反过来去骚扰对方,甚至还是自个儿公司的职员哩。
凭藉着总裁的身份,封宗翰硬是天天光明正大地叫人家陪他“出公差”。更可疑的是,以往所有的出差他都抢着去,现在不是让给于谦,就是踢给新任总经理。
法国电讯那位热情火爆的女总裁来台湾时一直是由封宗翰亲自给予最缠绵的招待,这次却干脆扔给公关部去处理。
而封宗翰与女人的“交情”最短只有十二小时,最长也不过一个星期,这回却和那个女孩子纠缠了一个多月,这就更令人起疑了。
不认为封宗翰会爱上某个女人,却也情不自禁地要种颗猜忌的种子在心头。桑家小组会议的决议是那个女孩子最好有自知之明不要太嚣张,若是有心趁得宠之际作贪得无厌的要求,他们就必须先给她来个下马威,让她知所警惕,清楚了解谁才是老大。
于是,在预产期已过、最令人心焦之时,而封宗翰却是连问也不问一声,光顾着和那个女孩子“出公差”,徐雪芬终于忍不住带着女儿上封氏耀武扬威去了。
打听清楚封宗翰通常都在十点过后不久就把那个女孩子抓出去了,徐雪芬便在九点前就赶了来。
总裁的未婚妻自然无人敢挡,母女俩活像两头出闸猛虎似地冲向六楼收发课,才踏进办公室一步,徐雪芬便肆无忌惮扯开了喉咙大喊:
“谁是柯婉竹?!立刻给我滚出来!”
☆ ☆ ☆
小珊和倩倩畏畏缩缩地走出电梯,两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地朝总裁办公室去,在总裁秘书莫清风桌前停下。莫清风看她们俩一脸惶恐,仿似随时准备落跑的样子,不觉有趣地笑了笑。
“有事?”
两个女孩子又推拒了半天,小珊才嗫嗫嚅嚅地说:“我们是总务部收发课的职员,我们想……想见总裁。”
“收发课?”莫清风双眉微扬。“总裁在开重要会议,不如你们先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要找总裁,我再看看何时告诉他比较妥当。”
倩倩犹豫地偷觑一下莫清风。
“这个……是这样子的,总裁的未婚妻桑小姐跑来找小竹,把小竹给骂哭了,所以我们想……”
不必想了!
“跟我来!”莫清风匆匆忙忙领着小珊和倩倩来到会议室门口。“等着!”
从洞开的门口望进去,小珊两人见到莫清风急步进入到会议桌尽头,俯身在总裁耳边低语了几句,原本轻松悠哉的总裁笑容立失,并淬然爆出满身震怒之气,大骂一声“妈的,贱女人”之后,就有如火箭炮一样冲出来,像风一般从她们身边掠过,一转眼就不见了。
两个女孩子不由得看呆了。
她们只是看不过去那对母女的嚣张跋扈,所以想试着看看总裁愿不愿意替婉竹说几句好话。由过去一个多月来看,总裁似乎满喜欢婉竹的,因此这也是大有可能的。
却没料到总裁竟会如此火大,这可真怪异。
谁不知道总裁绝少发脾气,一年算来不到一次吧?尤其不可能为了女人冒火。女人对他来讲不过是调剂品、是有趣的玩物,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根本就犯不上为她们伤任何脑筋。
可他现在却为了婉竹掀起了狂火巨怒!
为什么?
两个女孩子再互觑一眼,继而同时拉开脚步追了上去,就随在莫清风、于谦身后。
☆ ☆ ☆
封宗翰一踏出电梯就听到桑若娟尖酸刻薄的冷言讽语。
“告诉你,别以为你这副小可怜的样子就能留住他多久,他不过是换换口味而已,等新鲜感一过,你就等着被人笑死吧,我可一点也不会同情你,真是有够贱的女人!”
“住口!”
再见到婉竹咬着唇泪眼汪汪的委屈模样,所有的理智就全都叛离封宗翰了。他冲进办公室里,掠过桑若娟母女身边——险些将她们摔翻,在收发课所有职员睽睽众目之下将婉竹紧拥入怀,同时狂怒地对着桑若娟咒骂:
“你才是他妈的婊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一会儿后,徐雪芬才不敢置信地叫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若娟是你的未婚妻耶!她不过是不满这个女人在你们结婚前夕还纠缠着你,所以才……”
“我该死的才不会和她结婚!”
“什么?!”母女俩同时惊叫。“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不、会、和、桑、若、娟、结、婚!”脸色铁青的封宗翰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中咬出来。
“可是孩子……”
“见鬼的那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全场顿时哗然。
封宗翰继续怒吼:“你们真以为我那么蠢吗?真以为贿赂勾结医师作个假测验结果出来便可以唬过我吗?妈的!我不过是玩玩你们,看你们能耍出什么花样来,你们还当真啊!”
桑若娟母女顿时幻化为两根石柱。
躲在封宗翰怀里的婉竹怯怯地抬起头来推推他。
“不要说了,宗翰,这里人这么多,不是……”
“我偏要说!”已经被怒气主宰的封宗翰骂红了眼。
“玩我?哼!保罗的孩子对不对?”
母女俩同时倒抽一口气。
“你们才真的有够贱,挺着别的男人的种来栽在我头上,不想让你们太难看还不值得羞耻,居然敢跑到这儿来撒野!妈的!真是有够嚣张,要不要我再帮你们登报上个头条啊?”
婉竹忍不住又扯了扯他。
“宗翰,拜托别说了啦,她们已经够……”
“够无耻!”封宗翰抢口道。“天杀的她们居然敢来骂你?你才是我爱的女人,才是我要娶的女人,她们居然敢来骂你?!”
全场再次哗然!
“宗翰,别再……”
“普天之下就数她们最贱了,天杀的不要脸的女人,婊子就是婊子,淫妇就是淫妇,真是他妈的狗屎一堆,她们简直……”
门口并立的于谦和莫清风同样神情惊叹地欣赏着封宗翰发飙。
“他疯了。”于谦评论。
“的确很像。”莫清风赞同。
于谦满眼有趣。
“我头一次见到他发火。”
莫清风诧然。
“头一次?他以前不也……”
“以前?”于谦嗤笑一声。“以前那不叫发火,叫生气,不高兴也可以。现在这才叫发火、发怒、发飙,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他气疯了就是。”
“嗯……”莫清风想了想。“也对,我从来没听他骂得那么难听过哩。”
而闻讯赶来的柯季仓则是又惊讶又满意地笑了。
终于公开了,我就知道他对小妹是真心的。
小珊和情倩却是满心的懊恼。
早知道就开个“总裁和柯婉竹会不会有结果”的赌注了!
☆ ☆ ☆
婉竹在父亲的示意下硬把破口大骂不已的封宗翰给拉走了。
于谦亲自开车送婉竹和封宗翰到柯家,据说封宗翰在柯家最轻松自在。莫清风则负责送走可能就此失踪的桑家母女。封氏大楼内传言纷纷,小珊和倩倩又开赌签注。
总裁和柯婉竹什么时候结婚?
傍晚下班回家的柯季仓一进大门就看到封宗翰已经若无其事地和婉竹、大小皮在院子里玩成一堆了,他不禁摇头喟叹。
周素宜在围裙上擦着手迎上来。
“怎么回事?上午你们总裁来时好像吃了大便一样一脸臭,看婉竹又哄又劝的,然后我又赶紧弄了他最爱吃的火龙果布丁给他,这才转怒为喜的哩。”
把公事包交给太座后,柯季仓来到落地窗前站着。
“以后不要叫他总裁了,叫他的名字就行啦!”他用脑袋指了指封宗翰。
周素宜困惑地望望封宗翰。
“为什么?”
“看样子他们不久就会结婚了,你总不能叫自己的女婿总裁吧?”
还是不太了解。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周素宜又问。
柯季仓笑了。
“认识他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发这么大的火,真是相当恐怖哩!
愈说周素宜愈迷糊啦!
“喂,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随后回来的柯瑞文和柯瑞龙把公事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冲过来叫道:
“爸,快告诉我们,大家都说今天总裁在起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起肖?”柯季仓耸耸肩。“嗯,也差不多了啦。今天早上桑小姐母女俩跑到公司去骂小妹,把小妹骂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总裁……呃、宗翰知道了,也不管今天是各高阶主管的年度大会,猛一下就冲出会议室去护着小妹,并对桑小姐破口大骂,而且……呃、骂得实在有够难听,什么三字经、脏话全都出笼了。”
他咳了咳。
“老实说,以前我们都认为他很少生气,可跟今天一比,我们应该说他从未生气过才对。”
“真那么凶?”柯瑞龙咋舌道。
“何止凶,简直是疯了。”柯季仓叹道。“如果他是那样对着我发火,我肯定也会害怕。”
“真可惜。”柯瑞龙喃喃道:“下次我非要赶去瞧瞧不可。”
“你想看啊?那还不简单,”柯瑞文戏谑地笑道:“去把小妹弄哭就行了嘛。”
“去!神经病!”柯瑞龙嗤道。“要看也要看他对别人发火,干嘛找自己的麻烦啊?”
“还有,”柯季仓又笑了,笑得很满意。“他还当众表示小妹是他爱的女人,也是他要娶的女人哩。”
“耶?公开啦?”柯瑞龙惊呼。
“也该是时候啦,”柯瑞文喃喃道:“下注下得那么难看,小妹也够委屈的了。”
柯季仓转眼狐疑地盯住他。
“你说什么?”
“啊!”柯瑞文和弟弟互觑一眼,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柯季仓又瞪了半晌,兄弟俩各视他方当作没看到,直到周素宜推了推他,他才哼了哼转对老婆说:“他都表明态度了,所以我才说是该叫他名字的时候了。”
“咦?叫名字?”柯瑞龙忙又转回来:“那我们呢?我们要叫他什么?”
柯季仓扬了扬眉。
“你们说呢?”
“我们说?”顿了顿,兄弟俩倏地面对面指着对方同时叫道:“你是他的大舅子,他是你的妹夫,当然是……”又同时弹了一下手指。“叫名字!”
“哇!爽啊!”柯瑞龙欢呼。
柯瑞文则直接冲过去喊着:“喂,宗翰未来妹夫,你好啊!”
柯瑞龙自然不甘落后也追了上去,嘴里叫得比哥哥还大声:“宗翰未来妹夫,你大舅子回来啦!”
躺在草地上被大皮压着的封宗翰拾了抬头。
“干嘛?”
兄弟俩同样一脸滑稽。
“没什么,宗翰,只是……嘿嘿,好久不见了,宗翰,所以问问你最近好不好啊,宗翰?”
“是啊,是啊,宗翰,你好久没来我们家了,宗翰,你应该常常来我们家的嘛,宗翰,我妈妈都会念着你呢,宗翰!”
封宗翰狐疑地来回瞧着他们两人,最后转向婉竹挑高了眉问:
“他们秀逗啦?”
婉竹早笑趴在地上了。两位哥哥一声声嘹亮又大声的“宗翰、宗翰”,她早就知道他们在干嘛了。
“你……你就让他……他们爽……爽一下嘛!”
“爽一下?”封宗翰眯了眯眼,随即咧出一抹令人冒出满身鸡皮疙瘩的暧昧笑容坐起来。“好啊,香蕉或酒瓶,随你们选喽!”
兄弟俩同时楞了楞。“什么香蕉或酒……”蓦地顿住,而后怒吼:“妈的,我们又不是玻璃!”柯瑞龙叫道。
封宗翰两手撑在后面,令人冒火的眼神在兄弟俩脸上扫来扫去。
“不是吗?”
“狗屎,当然不是!”柯瑞文猛摇头。
“那你们干嘛叫我的名字叫得好像在叫亲爱的一样?”
“亲爱……”兄弟俩啼笑皆非地互觑一眼。“哪有?”
“怎么没有?”封宗翰说着,慢慢站起身。“其实就算你们真的是玻璃也没关系啊,都是男人嘛,我当然懂得如何让你们爽个够。”他扭捏可笑地用肩膀去撞撞柯瑞文。“怎么样?要不要爽一下啊?”
柯瑞文顿时活像青蛙似的一蹦老远。
“你……你有毛病!”
封宗翰可怜兮兮地垮了垮脸。
“喔,你伤了我的心!”随即转向柯瑞龙暧昧的挤挤眼。“你呢?包爽的喔。”
柯瑞龙惊得踉跄倒退好几步,双手还直摇。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哩!”
“真的不要?”封宗翰说着,又向他们踏进了一步。
没有回音,两人早巳溜得不见人影只余一条烟尾了,封宗翰耸耸肩,半转过身子,改对依然站在落地窗前大笑不已的柯季仓抛媚眼。
“你呢?伯父,想不想……”
“不想!”柯季仓也转身落跑了。
封宗翰又面向周素宜,嘴巴刚一张,笑不可抑的周素宜忙摆手道:
“别找我,别找我,我要煮饭了!”声落,人也不见。
封宗翰又耸耸肩,继而慢慢转身向后,抱着肚子倒在地上的婉竹就又笑又惊地叫道:
“不要,不要……”
“不要?”封宗翰一步步徐徐地走近,威胁气势十足。“他们都跑了,就剩下你一个,你敢说不要?”
“不要啊!”婉竹想要逃,可就是止不住笑,想爬都爬不动了,更遑论逃。“真的不要啊!”
“你还敢说不要?!”
“不要……救命啊!”
“好,再叫,叫大声一点!”
“救命啊!爸、妈、大哥、二哥,救命啊!”
“他们没听到,再叫大声一点!”
“救命啊!救……啊、哈哈、哈哈哈……别……我怕痒……哈哈哈……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