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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奴锦衣卫(下) 第十五章 将计就计(1)

  雨日后,五更天时分,有两个姑娘上了马车,一会马车便从祝家大门缓缓驶离。入冬的天亮得晚,马车前还点着风灯,随着马车行驶而摇摆着,而马车后头跟着十个锦衣卫急驰跟上。

  待马车走了一段距离后,十数名原本守在祝家附近的东厂番子也随即跟上。

  又过了一会,另一辆马车到来。

  “来者何人?”守在门前的一个锦衣卫校尉立刻持剑上前。

  “在下是广源县令孔进才,还烦请通报镇抚使大人一声。”孔进才一身官服,外头还罩了件御寒的大氅。

  “稍候。”校尉立刻入内通报,一会便旋回。“大人请广源县令入内。”

  孔进才进入祝家,刚踏进厅堂便见袁穷奇独自一人坐在厅里,像正在看着什么。

  “下官见过大人。”

  “孔进才,你有什么事?”袁穷奇问着,将手中的信折起,搁在小几上头。

  “下官想跟祝家姊妹道歉,今日特地带来上等的丹参,给两位姑娘补气养身。”说着,将手中的木匣递出。

  袁穷奇想了下,伸手接过,翻开一瞧,他对药材没有研究,但看起来像是还不错的药材,估计对祝家姊妹该是有用。

  “孔进才,就算要道歉,这时分拜访也太早了吧。”袁穷奇将木匣盖上,冷冷地说。

  “那是因为下官待会要到县衙,所以特地绕道过来一趟,加上听说近来祝家姊妹都没踏出家门一步,下官担心两位姑娘的身体违和,一夜难眠,才会一早就过来。”孔进才唱作俱佳,说得扣人心弦,像极了一回事。

  袁穷奇哼笑了声。“本官代她们收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是,下官自然是该告退,但下官想知道大人何时回京,可有需要下官派人护送?”孔进才腰软得很,不断哈腰轻问。

  “不需要,有锦衣卫在。”

  “是,下官知道了。”孔进才脸上的笑都快僵了,只得赶紧告退。

  “慢着,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三年前祝湘被刺了一刀的凶案,你可还记得?”

  孔进才闻言,眼皮子跳了下。“下官记得。”

  “为何始终没找到凶手?据说当晚有个花娘亦被杀,不是吗?”

  “是下官办事不力,没能将凶手逮住。”

  “到底是你办事不力,还是故意纵虎归山?”袁穷奇站起身,声薄如刃地问。“这两天我请县衙主簿查过这事,三年前的六月十三日,镇上有人转籍,寄籍京城,而六月十四日当晚,勾栏院发生命案……你认为这两件事有无关联?”

  孔进才忍不住倒抽口气,随即极力冷静地道:“下官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袁穷奇不禁轻笑出声。“你不明白吗?孔进才,若有镇民要转籍,都得要到县衙通报一声,说明转籍何处,而至于寄籍,一直以来唯有中了举人的人才会为了春闱而寄籍,而寄籍不是容易之事,尤其在这偏远地方,通常都得拜托当地县官,而县官会为了往后好处而帮个忙,所以你说不明白,本官反倒是明白了。”

  孔进才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如何敷衍,因为袁穷奇的眸光太锐利,仿佛他早已得知一切。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来人啊!”孔进才高声一喊,发觉外头半点声响皆无,不解地想要回头,却被袁穷奇给一把攫住。

  “孔进才,你知道为什么刚刚本官要叫住你吗?”

  孔进才脸色苍白,想问却又不敢问。

  “因为你如果刚刚就走,你现在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袁穷奇话落,孔进才还来不及抽口气,外头已走来几名边防军。“启禀袁大人,外头的东厂番子已除,可要派人追上庞千户长的马车?”

  “不用,庞千户长应付得了。”他说着,揪着孔进才到门外,就见门外倒了数十名的东厂番子,连身穿褐衣的档头皆无幸免。

  孔进才见状,浑身不住地抖着。

  “你来,是巩令阳要你来,不是要你嘘寒问暖,而是要以你作为幌子,确定里头人数,再教东厂番子行刺本官,对不?”

  “下官、下官……”

  “可惜,你和巩令阳都没猜到本官已经跟东诸傅总兵借兵,再让手下另坐马车,引开部分番子。”

  “下官……”孔进才面如死灰。

  “你和东厂合作,本官并不意外,就如巩令阳也该是领着齐贤之命而来,不过你和巩令阳的关系密切并不只如此,而是当年你替他寄籍,甚至还替他掩饰杀人一事,否则他怎会在公堂上替你求情?”

  孔进才瞠目结舌,错愕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你在想,本官为何会得知,对不?”袁穷奇放开他,负手在后,冷眼睇着软倒在地的他。“其实,本官也只是猜猜而已,而你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一切,所以本官要在此宣判你的罪行。”

  刷的一声,他抽出了身旁边防军的配剑。

  “大人,饶命、饶命!”孔进才跪伏求饶。

  “方才本官看的信,就是本官央求傅总兵派一名参军,暂代县令一职,傅总兵回复本官,明日参军就会到来,所以本官在此宣判,广源县令孔进才贪赃枉法,私相授受,以官职掩蔽凶案,无视百姓之苦,判……斩立决!”

  话落,就在孔进才抬头求情瞬间,他便已经人头落地。

  “忘了告诉你,本官暂留你一命,是为了要亲手处决你。”他差人掌掴祝涓,对祝湘用拶指之刑,他一直惦记在心。

  “大人,现在该如何处置?”一边防军向前问着。

  “洗去血迹,脱下番子的衣衫配剑,将他们全都送进殓房里,后续处置参军自有打算。”袁穷奇睨着四周,握着剑道:“这儿就有劳诸位,本官还有要事,这剑就先借本官一用。”

  “是。”

  袁穷奇握着剑在街上疾驰着,直朝县令的官邸而去。

  来到官邸外,他翻过了墙,如入无人之室,飞快地来到主屋东厢,厢房外有不少番子守卫,他大步来到众人面前。

  有人认出他,惊诧地喊,“袁大人?”

  “本官要见巡抚大人,你等全都退下。”

  几名番子对视一眼,恭敬退开几步,等着他接近房门时,突地抽出配剑直朝他刺去。

  袁穷奇早有防备,一个侧身闪过,握在手中的长剑反手一挑,如惊雷疾电,不过眨眼功夫,守在厢房前的番子全数倒下。

  他一脚踹开房门,就见巩令阳坐在桌前,一派从容冷静。

  “袁大人,一大早上门,所为何事?”

  “你说呢,巩大人?”袁穷奇噙笑走近他。“巩大人派了那么多人上门招呼,本官要是不过来回个礼,总是说不过去。”

  “本官不懂袁大人的意思。”

  “难道是孔进才骗了本官?”

  巩令阳神色微变地问:“不知道孔大人跟袁大人说了什么。”

  “他和本官聊了许久,甚至还提到三年前的六月十四日,镇上勾栏院发生凶案一事。”

  袁穷奇走到离巩令阳只剩一步距离之处,巩令阳吓得起身连退数步。“怕什么呢?不就是杀个花娘罢了,巩大人在朝中直接或间接取的性命还少过吗?”

  “你……”

  “本官也不知道到底该跟你道谢,还是该怨你,后来想了想——”袁穷奇抬眼,敛笑寒冽地道:“留下你,也不过是危害百姓罢了,今日本官就以当年血案一事,判你——斩立决。”

  “袁大人未免太过放肆,本官是皇上钦定的三品巡抚,是代天巡狩,你就算要论本官的罪,也得先请驾帖再回京问审,岂可私刑处决,你这是藐视王法,滥权处刑!”巩令阳喊着,不住地朝门外张望,就盼这声响可以引来其他番子注意。

  而他的心思袁穷奇岂会不懂。“巩大人,一半的番子被你发派去追逐那辆以为有祝家姊妹搭乘的马车,另一半则是要取本官性命,哪还有多余人手留在此地?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派人追上那辆马车,那让本官确信你已认出祝湘是当年被你所杀的姑娘,如今你怕因她而翻起旧案。”

  “这全是袁大人的片面之词,根本不足以采信。”巩令阳惊恐喊着。

  “说的也是,不过呢,齐贤要你以视亲之名,行打探之实,一旦发现我和睿王的踪迹,便立刻发出追杀令,无须驾帖,没有拘提,不须审问,直接取人性命……为何本官不能如法炮制,现学现卖?”袁穷奇说着,步步逼近。

  巩令阳吓得拿起架上的油灯就丢,火沾上了桌上的铺锦烧了起来,映照出袁穷奇形似恶鬼的肃杀模样。

  “巩令阳,本官以杀人罪之名,判决斩立决,即刻行刑!”长剑在晦暗的房内闪动慑人银光,在巩令阳无以防备之下,剑下头落。

  他一脚踢开了斩落的首级,走到倒地的尸身旁,从腰带里头翻找出一只腰牌,形似铜钟。

  紧握着铜钟令,袁穷奇踢翻了圆桌,让火势蔓延开来。

  走到房外,他双手合十朝里头一拜,嘴里无声念着,“祝湘,本官认为一切因缘皆是冥冥之中注定,今日本官替你处决凶手,请你就此安心离去,别再留恋人世。”

  他不知道祝湘的魂还在不在人间,但因为“她”的恐惧,教他决定除去任何可能造成“她”离去的可能。他不知道移魂是否有时限,但既然“她”已存在于此,他就要“她”永远留下,心想只要处决了巩令阳,应该就能让祝湘不再留恋人间才是。

  只要能让“她”永久留下,要他付出任何代价,他都心甘情愿。

  待袁穷奇回到祝家时,门前的尸体早已被清空,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袁穷奇,如何?”已换上番子服饰的齐昱嘉适巧走出门外,一见他便问。

  “应该就是这个吧。”袁穷奇扬起手中的铜钟令。

  齐昱嘉接过手,那是一块铜制的腰牌,形状似钟,看起来是挺像,但他却无法确定,只因他也不曾见过。

  “应该就是了,咱们用一辆马车就把番子引来,要说是县令所为,恐怕他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调派番子。”袁穷奇说着,又问:“祝涓和祝湘准备好了吗?”

  “已经在马车上了。”齐昱嘉把铜钟令递还给他,拉开马车门,就见两姊妹早已换装,等候多时。

  袁穷奇朝祝湘扬着铜钟令。“等我一下,我换套衣服。”

  祝湘朝他点点头,心想他这个人脑袋动得真是快,一下子就联想到巡抚大人身上,果不其然,巡抚的身上确实有铜钟令。

  想来,袁穷奇真是个奇才,竟能猜中巡抚的心思,将计就计地让庞得能和另一名锦衣卫扮女装上马车,引开一部分的番子,剩下的再交由边防军处置,并接纳她的意见假扮番子,走官道回京,让庞得能一行人走山道,诱引其他番子追捕,想来他的计划要比她来得周详多了。

  “姊,咱们真的要离开杏花镇了。”坐在身旁的祝涓往她怀里窝着。

  “是啊,再待下去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但这不能怪他们,要不是他们救了咱们,咱们岂还能这般悠哉地坐在马车上。”祝湘轻抚着她柔细的发,安抚着她。

  “姊,我感激齐大哥和袁大哥都来不及了,怎会怪他们?只是要离开这里,教我不舍罢了,往后清明时节要如何回来跟爹上香祭拜?”

  “放心吧,只要咱们一得闲就回来走走。”

  “嗯,不能让爹孤单地待在这里,咱们得找出空闲回来不可。”

  祝湘应了声,不禁想起亲生爹娘。不知道她的爹娘是否安好……她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要是能够见见他们,不知道该有多好。

  心中暗忖着,前头听见袁穷奇的喝声,马车缓缓地驶动着,载着她们离开杏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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