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似乎忽略了什么?那个女人……似乎在哭,她刚刚离开甲板的时候,他分明不留神瞥到她的眼角有一点晶莹。
忍不住,他改变了方向,来到她的房间门口,想从外面打开房门,却意外地发现门从里面落了销,他急忙抬手敲了敲房门,高声道:“何文静,把门打开!”
没一会儿,门开了,刚刚换掉一身湿衣服的何文静低垂着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打开房门之后,她很快地转身,但她刚刚把身子转过去,楚翊尧就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把身子转回来,他双目深沉地盯着她有些发红的眼睛,沉声问:“我又没指责你什么,你干嘛哭成这副德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明显哭过的样子让他的心狠狠地揪成了一团。
她倔强地抬起眼睛和他对视,口气却差得可以,“你眼睛有问题吗?谁在哭呀?”她才不要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在他的面前展露出来呢。
她的倔强,引起楚翊尧的不满,他微微眯起双眼,“显然你不够了解我的脾气,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就算费尽心机我也一定要知道,不过如果你执意不说……”他坏坏一笑,“我不介意做一个恶毒的继父,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儿子惨遭我的荼毒吧?”
这个女人虽然脾气坏到爆,但是他看得出来她很疼自己的孩子,拿她的儿子来威胁她是让她对他说实施的最佳方法。
果然,何文静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
“好啊!辱骂上司,罪加一等,我会一起都算在你儿子的头上的。”
何文静被他邪恶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勉强忍下去的眼泪刷地一下无声无息地再次流了出来,但是眼泪刚流下来,她就抬手把泪水从脸上抹掉,她才不要在这个没品的大恶人面前哭呢。
他阴驽的眸光一紧,声音紧绷地命令道:“还不说!”他怀疑地在心里问着自己,他是怎么了?明明讨厌这女人讨厌得很,现在又怎么会因为她莫名其妙的眼泪而心疼?
这实在是不像他,在这个世界上,他所关心的女人除了已经出嫁的姐姐之外没有第二个,又怎么会莫名其 妙地想要关心她?
她用深呼吸来抑制住自己的眼泪,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开口道:“老爸老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负责养我的外婆不但不会说话而且还听不到声音,记得十岁那年,家里失火了,外婆想叫人来灭火,可是没人听得到,当外婆好不容易将熟睡中的我从屋子里救出去的时候,我们的家已经被大火烧得只剩下废墟,这么金我年了,爸妈的长相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唯一的几张照片,也丧失在那次的火海中,所有……”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滑落,她仍旧倔强地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水。
“有些人和事,一旦经过时间的沉淀,便会越来越模糊,直到所有的印象全部在脑海中消失,就像爸爸,小时候他很疼我的,还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像妈妈那样长大后变成一个淑女,所以才给我取名叫文静,记得他每次都将我找在肩头上,向他同事介绍我是他最可爱的女儿,可这么多年后,我竟然连爸爸的样子都记不起来了……”
楚翊尧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他这才想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来得太过突然,他甚至忘记叫人去查查这女人的底细了。
异样的心痛撕扯着他的胸口,他从来不知道她还有这样一段不幸的过去。
弯下身,他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后背,“我……我很抱歉……其实……就算是记不住长相,但只要你的亲人长留在你心义,永远记住那份恩情,我相信你爸妈地下有知,也一定会明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或许……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她的眼泪。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曾经被他定为欧巴桑的女人又强悍又凶恶,可是现在的她,却柔弱得一副需要别人保护的样子wb不是拯救公主的骑士,更不是怜香惜玉的绝世好男人,但……他却想用自己的温柔去抚慰她曾受伤的心,他想,他一定是中了她的什么毒了,才会产生这种怪异的想法。
何文静无助地将脸埋在他的怀中低低哽咽:“我哭起来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面对她傻傻的问题,他只是无声无息地抱着她,外面的海浪声越来越大,海风虽然 没有吹乱他的头发,却吹乱了他的心……
在邮轮上整整待了四天,到第五天的时候,何文静终于受不了海上的颠簸,回到了他们落脚的饭店。
楚翊尧在那边正在办理入住手续,她则一个人坐在休息区,真是够了!她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来度什么该死的蜜月了,除了无聊之外还是无聊。
“原来真的是你,何文静!”就在她怨声载道的时候,头顶处传来一道陌生的男性嗓音,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何文静抓了抓头发仔细打量着对方,一七五公分左右的身高,瘦削挺拔的身材,他的面孔谈不上英俊,但是却给人一种魅惑的感觉。
“张……张子维?”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出这个名字,她的前男友!那个在她怀了孩子后,便无情将她甩到一边的可恶前男友,他、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被叫做张子维的男人自命潇洒地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将我这号人物给忘掉了。”他突然俯下高大的身子轻轻板起她的下巴,“文静,老情人见面后,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喂,请你放尊重一些!”何文静不悦地打开他的大手,“谁和你是老情人啊?”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难道你想否认?”张子维更近一步地接近她。
“当年大家在一起相处了整整两人年,最好不要告诉我你差点就丧失了这段记忆,不过我一直很好奇,那个时候你肚子里面怀的小孩到底是哪个男人的种,文静,你对我还真是不公平,大家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都不肯让我碰你,没想到却不要脸地背着我和别的男人上床……”
“啪!”再也听不下去的何文静反手一耳光,重重掴到他的脸上,“张子维,你讲话给我干净一点,我都说过了当年的事情纯属是一个意外……”
被掴了一耳光的张子维顿时目露凶光,他轻轻抚着自己脸颊上的麻痛阴狠地瞪着她,“死女人,你居然敢打我?”正说着,他挥起手就要反打向何文静的脸,可是当他的手挥到一半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横挡在半空中。
回过头,他看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并且俊美迷人的年轻男子,对方冷着面孔看着他,气质中流露出来一股让人畏惧的霸势。
“最好不要告诉我,你正准备动手打这个女人。”楚翊尧的声音中全是冰冷和无情,这不仅令张子维的心颤动了一下,就连何文静都被这副面孔吓得吞了吞口水。
“你……你是谁?”被扭住手腕的张子维壮着胆子大声质问。
“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楚翊尧重挥一拳,无情地落到张子维的下巴上,“我只知道一个想要动手打女人的男人,下场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靠!你居然敢打老子我?混蛋,老子今天和你拼了……”被疼痛所感染的张子维像疯子一样扑向楚站到尧,两个大男人在饭店的大厅内就要动手打起来。
“我打我的女人,和你这个王八蛋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女人?”听到这里,楚翊尧的火气突然窜了上来。
“没错!”张子维向他挥出一拳,可是却被 对方灵巧地闪过,“这个叫何文静的女人就是老子当初所扔掉的烂货……”
“砰!”他的话音刚落,楚翊尧再次重挥一拳揍向他的眼角,“你再说一次。”
“不要打了,拜托你们两人个不要再打了……”何文静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何文静,你告诉这个混蛋,我以前到底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张子维,你神经病,如果你不想再自取其辱的话就给我马上从这里滚开……”
“靠!你什么身份啊,居然敢叫老子滚……”
“老天啊!发生什么事了?”这边一片混乱的时候,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然出现,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大美人急忙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啊!子维,你受伤了?翊尧,你怎么在这里?”
“妮姬……”被揍得惨兮兮的张子维急忙躲到骆妮姬的身后,“你的那些保镖呢,快点让他们过来帮忙,这个臭小子居然敢打老子,老子今天一定要让这小子偏想出代价。”
何文静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张子维,又看了看骆妮姬,“你们两人……”
“翊尧,真是巧,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骆妮姬完全不去理会张子维的骄纵和现场刚刚的打斗状况,她突然很亲昵地挽起楚翊尧的手臂,“翊尧,一会儿大家可以一起去喝两人杯吗?”
“对不起,我没时间。”楚翊尧很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臂,这女人有病吗?居然会在这种场合还有心情提出要喝什么见鬼的咖啡。
“这个男的是你的男朋友?”他气不打一处来的瞪向张子维,不明白自己体内刚刚升起的那种愤怒到底是由何而来?
“不是啦,我和他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事实上我和子维一点都不熟的,你知道的,我的心里最重要的那个男人一直都是是你……”看到她这副嗲样,何文静的身上忍不住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尤其是看到她努力想要攀向楚翊尧身上的那双手臂时,更恨不得拿把刀把那两人只手臂砍掉。
“可惜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个女人却不是你。”楚翊尧一把将何文静揪到自己的怀中,“老婆,我们该回房了。”说着,他霸气地揽住她的肩膀转身向电梯处走去,在经过张子维身边的时候还故意停了一下,“要不让我再看到你有种来骚扰我的女人,否则我会很乐意让你体验一下招惹我的下场会有多恐怖。”
被他揽在怀中的何文静小心翼翼地看着楚翊尧俊美的半侧面,人生之中第一次,她居然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安全感。
这个明明比自己还要小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用这种霸道的方式来保护她,心,没道理地怦怦狂跳起来,天哪!她这是怎么了?
而被甩在原地的骆妮姬则恨恨地瞪着他们相拥离去的背影,满眼都是嫉妒的目光。
“妮妮,那个臭小子到底是谁?”满脸青紫的张子维忍不住询问。
“他是楚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楚翊尧!”
“什么?你说他就是那个楚氏集团的楚翊尧?”张子维有些张口结舌,“那么那个何文静……”
“就是他前不久新娶进门的老婆。”骆妮姬再次愤恨地回答。
“老天!怎么会这样?那女人居然嫁入豪门?”
“那个男的到底是什么人?”刚刚踏进总统套房内,楚翊尧终于忍不住地爆发出来,当他亲耳听到别的男人用那种熟悉的口吻大喊何文静这三个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自尊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这不是嫉妒!他发誓这种情绪绝对不是嫉妒!他只不过是容忍不了这个女人在和他履行婚姻协议期间,竟然还牵扯着其他男人。
呆呆坐在大床上的何文静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她万万没想到她还会遇到张子维,曾经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相处了整整两年,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张子维当年不但离开了自己,而且在重逢之后居然还用那么恶毒的话来讽刺她。
“何文静……”耳边传来楚翊尧不耐烦的声音,“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对不起!”她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刚刚给你添麻烦了。”室内呈现出少许的沉默,楚翊尧看着她的头顶好一会儿,最后他转身怒气冲冲的向另一个卧室走去。
“你知道的,我父母早逝……”就在这时,何文静突然破口而出,也及时留住了他的脚步,“虽然事后被外婆接走,但十二岁的时候外婆就去世了,所以有一段时间我被送去孤儿院……”
“我十四岁之前一直都住在孤儿院里,但我所住的那家孤儿院院长背地里却做着贩卖人体器官和贩卖年轻女孩的勾当,就在我十四岁前夕,孤儿院的一个女孩子发现了院长的阴谋通知我们,于是我们放了一把火,烧死了那家孤儿院的院长和跟他狼狈为奸的会计……”
“你说什么?”楚翊尧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瞪着她,完全被她所说出的话震撼到,他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但他却想不到世界上会有这么黑暗的地方。
何文静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脚尖,目光茫然地继续道:“那场火灾之后,警方经过勘察认定火是我们放的,把我们几个年纪比较大的院童全都关进了感化院。那些员警不去抓那些贩卖人体器官和贩卖妇女婴儿的犯罪者,却来惩罚我们这些无依无靠只求活下来的小孤儿。”
“我在感化院里住了四年,在我满十八岁的那一天,我终于被放出来了,但我没有学历,找不到好工作,为了生存,只能在酒吧里面打工,就在那里……我认识了张子维。”说到这里,她的表情有一个的难过,“那时,我急于找到一个可以让我依靠的人,我需要一个肩膀给我靠,而他又很会哄人……”
她耸了耸肩,“我们就那么相爱了,大家在一起相处两人年,但是他不肯和我结婚,他只想和我上床,不过他每次提出上床的要求我都没有答应,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答应了他,他又不肯娶我的话,我的未来就更没有希望了。”
“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将我当成他感情生活中的一个挑战,没有在那两人年内把我给甩掉,可是就在我的第一次给了瑞凯的亲生爸爸之后,他便决绝地提出和我分手,还将我骂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