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谦有事外出的某个上午,她不经意发现自己能清楚看见水池上的涟漪与悠游的鱼群,她二话不说离开夏侯大宅。
以她的身手,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夏侯家,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她随手招了一台计程车,直奔“神令”专属医院的分址,下车以后再吩咐院内员工先替她代垫车资。
经过两个多小时缜密的检查,确认她头部的淤血化散得差不多,不会再有大碍,回到家里,她不意外这个时间家里空无一人,只是桌上一张喜帖让她惊讶万分。
翩翩要结婚了?哪里冒出的对象啊?
梳洗换装后,她来到喜帖上的地址,门口一张大型婚纱照,让她心生难以形容的狐疑;新郎看起来人模人样、相貌堂堂,可是她找不到任何能与翩翩匹配的重点,他们是扮家家酒吗?
她甫走进会场,炎熠熙就看见她了,他掩不住惊喜朝她走来,“没事了?”
她几天、几个月不见踪影是稀松平常的事,她家人应该早就习惯才对,这次她从弟弟脸上的表情看出异样。
“你都知道了?”
“嗯,你刚出事的时候我就去夏侯家找过你了,不过夏侯谦矢口否认和你失踪的事有关,我也只能说服自己,暂且从别的管道打听你的下落。”
哈,她亲爱的坏主人居然没告诉她,熙有来找过她!她更打定主意,没那么简单与他善了,“你怎么会找上夏侯谦?”
“因为他几乎把你最后出现的地方夷为平地,连代可能关系人都逼到穷途末路之境,时间点太巧合,我不免多作联想。”
自己弟弟有多聪明不用炎熠暖特地夸耀,只是她很讶异那男人的行为,他是替她出气吗?夷为平地……还真是他的风格,不过他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看她若有所思,炎熠熙又接着道:“我后来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放弃夏侯谦这条线,果然查出你们一同进出医院,我知道你头部受伤有点后遗症,当下是看你们在外的互动还算自然,确定你的安全无虞,才没有立刻把你从夏侯家带走,然后没过多久,夏侯谦就找上我了。”
“他去找你?”她更惊讶了。
“你都不知道吗?”简单将那日的事转述一遍,看她没有否认,脸色绯红得很不自然,间接印证夏侯谦说的话,炎熠熙不觉挑起眉头,暗笑事情有趣,从小到大,他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个双胞胎姐姐害羞的表情。
炎熠暖内心震荡不已,她作梦也想不到,夏侯谦为了她偷偷做了这一些,难怪他要她不用担心,原来他早替她知会过她最牵挂的,他怎么不把话说清楚呢?
唉!算了,这也是那男人惯有的作风,不是为了表现而表现、为了付出而付出;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跟着炎熠熙一同来到新娘休息室,简单的祝贺之后,今天的压轴好戏总算登场。
她静静观看一场哥哥抢婚的戏码,终于知道上官翩翩今天不是在办家家酒,原来是设了圈套引君入瓮。
兄妹相爱,这样好吗?她向来不爱妄下评论,只是她不在家的短短时间到底还错过几场好戏呢?本来以为她失忆被公司竞争对手捡回家,然后又失身、失明已经够戏剧化了,想不到上官家上演的伏羲与女娲的兄妹情愫还更精采万分。
手提包里不停传来震动,知道这号码,并且会夺命连环叩,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人,他应该是发现她不见了吧?她不是无聊想害他穷紧张,只是想让他知道地球不是绕着他一个人转,她的心是系在他身上没错,但她也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偶尔也想回味小小叛逆,不可能时时让他随心放在掌中搓圆捏扁。
她不打算搭理来电者,继续笑望着她可爱的弟媳妇试图和抢婚恶徒斡旋,她从前就知道,她亲爱的家人、朋友各有可爱之处,这次意外造成的分离后,她周遭或者趣味、或者荒唐,都让她更津津有味。
可手机那端的人似乎和她杠上了,不停来电似誓要她接电话不可,淡淡地挑下眉,面无表情把手提包里不停振动的手机关机,不理会来电者可能会气得跳脚。
明知违背世俗常规,为了心爱的女人,向来不羁的男人也放下身段弯下腰杆,谁说只有女人在爱到深处时会傻得让旁观者心疼呢?
看见上官拓扬因为爱上自己的妹妹而煎熬,不在乎被世人唾弃也要和所爱的女人相守到老,炎熠暖脑中浮现同样本来习惯目空一切的身影……
其实到了现在,那男人对她的心意早已无庸置疑,只是如那男人自知的,他的方式还真难令人恭维,她是当事者没有办法转换立场,最多只能小小教训他一下,替自己稍微出一口怨气吧!
以她炎熠暖有仇必报的个性,只是故意避不见面,已经很便宜他了!
一场哥哥抢婚记结束了,原本以为有一堆烂摊子得收拾的众人,又收到一枚震撼弹,上官家两个孩子不是亲兄妹!
炎熠暖不算太意外,在发现上官翩翩是用计逼迫上官拓扬面对真心时,她就猜到事情可能不简单,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她很清楚翩翩柔弱外貌下的强硬可不输她,翩翩不是空有美丽皮囊的花瓶,胆敢劳师动众玩这把戏绝对另有隐情。
原来没有血缘关系呀!虽然就算他们真的乱伦,她还是会给予好友祝福,但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她也替这对有情人松了一口气。
默默将手机开机,“哔哔!”数十通未接来电的简讯及警告她立即出现的讯息,她眉头紧了紧还是不由得好笑。
以夏侯大少爷的行动力,应该查到她回“神令”的医院接受精密检查的消息了,否则他不太可能愚蠢到传简讯给一个瞎子吧!
炎熠暖关上手机,默默离开休息室,才踏出会场准备到停车场取车时,她立刻警觉有人尾随,她回身防备,不让敌人有机会偷袭,才一转头颈肩就重重挨了一击,随即不省人事。
元琥珀愣愣看着眼前的女人全身瘫软,赶忙伸手去扶,却有人比他快一步,“要是让老大知道你碰他的女人,恐怕不是断你两只手那么简单。”
“古珊瑚,你有什么毛病?老板交代把人毫发无伤带回去,你这一下手刀可能也会换来老板千刀万剐啊!”
“拜托!她是炎熠暖耶!毫发无伤,怎么可能把人带回去?”长年在日本贴身保护君岛由代,美其名是保镖,实际上也没事好做,在花艺庄园里根本算是半个园丁,难得回台湾就有外勤的工作,古珊瑚水灵灵的一双眼中,闪烁着古灵精怪的光芒。
一台银灰色跑车弯进地下停车场,驾驶座上前来接应两人的,是夏侯夫人另一个重要护卫,班琉璃。
夏侯谦打定主意不择手段也要把炎熠暖逮回去的企图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