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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气娇娘子(上) 第六章 允你报恩(1)

  没有哪个姑娘家在亲眼目睹男人将衣裤一件件卸下还能镇定自若,如果有,肯定是装的。

  乔倚嫣以为自己装得挺好。

  萧陌被她说服,肯“坦然”相对,那样再好不过,尽管他的“坦然”有些矫枉过正般稍稍过头,但也没有不好,她受得起。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具阳刚精壮的男性身躯,硬颈宽肩,劲臂窄腰,腿长而有力,柔暖烛光将他身上每一块肌理映出明暗,所勾勒出来的线条优雅又充满力度,强焊中透出韧劲。

  直到他沉静转身,将背部完全展现,原还强作淡定、其实既羞又喜的她,腹部就像被狠狠揍了一拳,瞬间疼得她五官扭曲、额渗冷汗。

  莫怪他不喜让人碰触。

  莫怪之前硬蹭去帮他沐发,才摸到他的背,他反应会那么大。

  莫怪那时残留在她指上的触觉会那样不平滑。

  从身后看他,那身型更是虎背狼腰,但他整片背部到腰臀布满深浅不一的长条疤痕,疤痕层层叠叠交错,有好几道应是当时皮开肉绽得十分厉害,又没有仔细照顾,留下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尤其是背央的那片肌肤,找不到一小处平坦,像被烧红铁块烙过似的,形成凹凸不平的整大块暗红色。

  乔倚嫣是听到呜咽声才晓得自己哭了。

  可她有什么资格哭?

  是她要求要看,哭个什么劲儿?

  该哭的是那些欺负他的人,如今他是她罩的,这笔帐得仔细算。

  “脱光光算什么嘛?你不害臊,人家我、我都害臊了!”她轻声嚷嚷,抄起榻上的大红喜被扑过去。

  萧陌身上一暖,不仅肩上披着被子还连人带被被乔倚嫣从身后抱住,方才听到的呜咽哭泣彷佛是错觉,但他知道不是。

  她哭了,又感到难为情,才故意这样闹他。

  “天气还这么冷,侯爷若冻破皮,妾身可要舍不得。”她鼻音略重,隔着被子,小脸在他背后蹭了蹭。

  下一刻,萧陌轻易挣开她的圈抱转身面对她。

  披着被子、散着发的他模样看起来有点滑稽,但凝视彼此的两人都不在意,只看到对方眼中的光,即便仍捉摸不定、朦朦胧胧,也是真诚的意。

  “……那是鞭伤。”凝望了好半晌,乔倚嫣率先开口,知道自己眼睛定然红红的,因为一直有温烫的什么威胁着要流出来。

  她吸吸鼻子,扬唇。“除了鞭伤,还有烙痕,容妾身想想,嗯……若猜得不错,应是鞭伤太过严重,皮开肉绽几可见骨,如此流血不止,侯爷干脆让人替你把伤口全烙得黏住,是吗?”

  他眉峰微拧,点了点头。“……嗯。”

  她对付着喉中无形的硬块,深吸一口气——

  “妾身既已关注侯爷多年,对于当年景春萧氏将你从族谱中除名一事,早就耳闻,更听说他们光逐你出家门还不够,还要你领五十鞭当作‘剔肉还母、削骨还父’,从此斩断血缘之亲,视为陌路。”她语调有些不稳,顿了顿问:“侯爷背上惨不忍睹的‘杰作’便是那样来的?”

  他深深看她,两片薄唇最终磨出声音来。“是我爹……是萧侯爷命人打的。‘剔肉还母、削骨还父’……只是我亲生阿娘在我十岁时便不幸病故,这当众‘剔肉还母’的名头,也仅能恭请嫡母出面勉强担着。”话中有丝嘲讽。

  意思是他受鞭打时,萧家那些人全在一旁看着呢!

  乔倚嫣气到一颗心直发抖。

  萧侯爷真是想把亲生儿子活活打死,瞧萧陌背上好几道交叠的鞭痕,根本是几鞭下来都落在同一处,足见当时被命令下手之人手段有多高明又多凶残,真是萧侯爷养的一条好狗啊!

  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萧家为何要那样待你?”其中因由被掩得甚深,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他薄冷俊唇一勾,似笑非笑,恍惚还渗出些软意。

  “乔大小姐身为乔氏大商主事,还有什么查不出来?御史台那些言官们扣在我头上的罪状条条分明,几乎传遍天朝各地,说书客们都能拿我的事写上好几折说书段子,你没听说过吗?”

  “谁理那些个全身上下仅余一张嘴的御史大夫们嘴碎什么?”她啐了声。“我就问,到底出什么事?你爱说便说,我听着,你若不想说,那……那也不打紧,反正是他们欺负你,山水有相逢,往后遇上,落进我手里,总也能替你讨回公道。”

  萧陌瞪着她,又是那种被她惊到的愣怔神情,心口却是鼓得急了,热血流窜。

  乔倚嫣咬咬唇,兀自沉吟着,道:“……嗯,你体内那个形成多年的病灶,看来应是当年那一顿毒打留下的病根,已足足十余年的瘀气屯积,幸好……幸好一切还来得及,只要嗯……我想想……埋针灸药是一定要的,还要配合穴位推拿、药洗药浴……啊,对了!药补更不能少,吃进肚里的东西比什么都紧要,嗯……然后还能……哇啊!”

  这会儿,换乔倚嫣被惊得愣怔,因为萧陌突如其来探臂将她抱住,重重压进怀里。

  背脊挺得再直,她的脑门也仅能构着他的锁骨部位,此际被他锁进臂弯,她惊得不禁微弓身、侧颜埋在他赤裸胸怀里,直迫她耳鼓的是他一声又一声重击的心音。

  震惊过后,她倏然扬首,直直对上他敛垂的目光。

  那般眼神幽暗至深参透力量,把她看得颈后汗毛悄悄竖起,一颗心更是抖得都快跳出喉头。

  “你、你这是……怎么了?”这应是他头一回主动抱她吧?乔倚嫣脑袋瓜热烘烘,当她察觉到他腰下有某个“东西”挺磕人的,还抵得那样近,都、都隔着她身上衣裙陷进腿间了,她脸蛋真真红透。

  “你的那些诊治……可否延至明晚再开始?”萧陌嗓音仍旧沉静,静到都有山雨欲来的氛围。

  “啊?”乔倚嫣当真被问得一愣又一愣。“今晚不开始吗?那、那时候还不算晚,就寝实也太早了些,那……那今晚……咱们要干什么?”

  她看到男人彷佛有些忍俊不住的神情,接着唇角浅牵,对她绽出非常清俊的一抹弧。

  她立时被迷得乱七八糟,双腮晕红,才觉膝盖有些发软,人已被打横抱起。

  “就做洞房花烛夜该做的事吧。”萧陌脸也是红的,只是肤色较深,红得不那么明显。

  “嗔?噢……”老天!她手脚都不知摆哪里才好啊!

  “第一次”成亲的洞房花烛夜,萧陌正值大病昏迷,乔倚嫣是在跟他身上的病魔搏斗中度过那一夜。

  “第二次”成亲的洞房花烛夜,妹有情、郎无意,强扭的瓜不甜,乔倚嫣没想对萧陌使强,总觉得相处在一块儿,日久生情,会等到瓜熟蒂落的甜美时候,但,事情的发展令人措手不及,这一晚,他们真的洞房了。

  她被放落在红榻上,昂藏立在榻边的男人将肩头上的喜被扯下来抛置榻内,她手心生汗,十指微微揪紧铺在软垫上的红绸,忍不住不去看他,但扬睫睐了眼,颊面的红潮一下子漫到耳根。

  还说自己是医者,他是病家,两人是医病关系,她绝不会对他心猿意马……她刚刚给他挂保证的事,完全守不住。

  萧陌也在看她,那双深幽如子夜的黑眸将她牢牢锁定,她鼓起勇气再次抬头,咬咬唇想着该说点什么,他优美精壮的身躯在此刻倾近,朝她迫来。

  “我们……那个嗯……”乔倚嫣心头微惊,本能往后一挪,结果下一刻就发现自己被他压在身下。

  ……

  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混乱且生涩,称不上舒服,毕竟两人都疼了,但炽热如闪电雷鸣,奇妙得令乔倚嫣只晓得呜咽落泪,哭到无法自抑。

  她不清楚最后是如何静止下来,也许中间曾哭晕过去也不一定,但萧陌一直哄着她,她隐约是知道的。

  “嫣儿……嫣儿……别怕……别害怕我……”

  没有!

  没有没有!

  她从未怕他,他是她乔家的大恩人,是她年少时候已然留心的人儿,一直偷偷打探他的事、偷偷关注的,她怎可能怕他,她……她是如怀春少女般傻傻心仪他。

  不仅心仪,如今还有满满心疼。

  被翻红浪后,一切徐徐缓下,慵懒与静谧悄悄漫开,不知何时松脱绑带的床帷垂落下来,将他们围在独属于两人的小小天地里。

  外头夜更深了,红烛也已燃烬,萧陌仍可看见女子圆润肩头以及背部清肌上的薄薄莹光。

  她背对他侧卧不动,身子随呼吸缓缓起伏,但他知道她是醒着的,不肯转过来看他,是因为她害羞了。

  萧陌发现一事,男女间的事若用说的,乔倚嫣可以没脸没皮说得人脸红耳热,别人遭她言语上戏譃,节节败退了,她更是急起直追,但事情要是反过来,换成被调戏、被觊觎的人发狠“回击”回去,她就开始手足无措。

  在身下与他羞涩交欢的她非常小女人,羽睫如蝶栖,颤颤地一直不敢看他,泪像珍珠,一颗颗彷佛渗进他心里。

  他将大红喜被拉上来盖住她的肩头,在她耳后哑声吐息——

  “还好吗?”

  女子巧肩微地瑟缩,像被他的声音撩得发颤似的。“……嗯。”

  萧陌静了好一会儿道:“事到如今,咱们这个亲是结定了,我记得新嫁娘得三朝回门,上次成亲没回成,这一次总要随你回去拜见乔家长辈。”

  此话一出果然有动静,乔倚嫣在被窝里转过身,一大把乌亮发丝衬得她的脸容格外嫩小。

  她眸底闪亮亮,螓首蹭着枕子猛点。“好!好啊!老早就想带侯爷回一趟乔家,只是北方冬天时候着实太冷,我家老祖宗还有我爹眼下都在邻近帝京的乔家玉湖别业过冬,这次奉召回京,侯爷拨个空随妾身回门探望家里人,可好?”

  “好。”无丝毫迟滞。

  他目光在她布满欢喜的小脸上梭巡,忽又察觉一件事,他这媳妇儿似乎太容易讨好。

  乔倚嫣自是藏不住欢喜。

  常言道,“女追男隔层纱”,她是在追求萧陌没错,可她不确定自个儿是否将他追到手了,但至少萧陌愿意认了这门亲,还主动跟她提及新娘子回门的事呢,他对“乔家姑爷”这个身分显然不排斥。

  “你、你干什么?”萧陌一把拦住拖着被子打算滚下榻的人儿。

  “小室里备着热水,用不着唤芳姑姑或素心她们过来,我们……我们这样……她们见着要多不好意思,我去弄盆热水给侯爷……”

  “是你在不好意思吧?”萧陌被她的说法弄得直挑眉。“嘴上说得霸气,说非把我看光、摸光不可,又要我卸衣脱裤躺平,说自己绝不会心猿意马,真要你看,你却把脸往枕头堆和棉被窝里埋。”

  他语调慢腾腾,引起的无形火焰却腾腾地烧红乔倚嫣全身上下,差不多连脚趾头都红了。

  “妾身哪里是……才没有——”她气虚得很,突然连人带被让他给打横抱起,打断她硬着头皮欲要自辩的话。

  萧陌二话不说直接将人带进侧间小室。

  他先将她放落在矮尧上,浴桶中满满的水到此时仅留余温,他舀出好几木杓自行冲洗干净,跟着把搁在炉上保温的一大铁镬热水全数舀进浴桶中,这下子水位回到约七分满的位置,温度偏热,但绝对适合用来舒缓被过度折腾的肌筋。

  乔倚嫣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赤裸精壮的身躯做任何动作都那样漂亮好看,好看到令她脸红心跳又心花朵朵开。

  哼,她才不纠结有没有追求到他。

  他的心即便还不是她的,人也已经是她的了。

  噢,光想着他是她的,就忍不住窃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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