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晓乃循原路,手扶栏杆支撑全身重量,两腿伸直、一旋,便回到她住房阳台。两脚着地后,她才发觉自己赤脚,懒得再去那杂碎房间拿回短靴,她拉开落地窗,没有随手关上,也没有立刻换下湿衣服。
她匆忙地架正铜镜,拿台灯照射它,再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前方的墙壁,壁上除了一圈镜子反射出来的亮光,没有其他东西出现。
她双眉拧紧,将台灯扭到最亮,情况还是一样。
是假的!放下台灯后,她气愤地挥掉冒牌的假魔镜!那面铜镜掉落地上,平躺着。
她坐在沙发上,心情浮躁、不耐,偌大的火气一古脑针对隔壁房那痞子!都因为遇上了他,她最后一次的任务才会进行得如此不顺利!
她站起,心想,那姓章名煌,别名痞子,又号登徒子,绰号小杂碎的家伙,不会被那些细绳困住太久,他有心想解便能即刻解开绳。而且,他明明有能力不让她缚住他,却由着她拿漏电的电线电得他哇哇叫……不愧是脑筋秀逗的人。
她必须在他又来烦她之前离开,还有,她还要立刻赶往意大利米兰,把真正的魔镜拿到手!
回房收拾东西之前,萧晓乃随意瞟一眼地上的铜镜,意外地从镜上得到特别的讯息——有访客,隐在外头阳台上,与夜色溶为一体——以她方才慌乱的模样,对方只要一颗子弹便能解决她。
她若无其事,不让对方察觉她已发现情况有异。
来者不善!她若无法从空气的流动了解这一点,她没有法子活到现在。
不是章煌。她虽然看不起章煌,但她明白他道行很深。章煌即使有杀意,也不会让人轻易看出来。
也绝对不是那个博物馆馆主杰利逊·格陵的手下。杰利逊·格陵以为她知晓某桩秘密,没问清楚之前,他不会想要她死。
她大概知道对方是打哪儿来的,只是不确定这回来的是谁……
萧晓乃踱至睡房内,存心逼迫对方进入、现身,这样才不至于是敌暗我明。
她躲在门旁的墙边,手触衣襟欲拿银针,襟上的银针在先前已耗尽。她抽出佩在左腰间的短刀,一边摸摸右腰侧,确定随身的手枪还在。
极轻微的……萧晓乃皱眉,侧耳倾听脚步声缓缓靠近。
骤地,她旋身,出其不意地挥出短刀!
铿!对方两手各拿一把和萧晓乃短刀相似的双刃,几乎是预测到她出招方式,顺利地以自己的武器挡住她刺过来的刀光!
“你是谁?”萧晓乃喊问道,以短刃与对方近距离过招——她弯身躲开对方横画过来的一刀,欲攻刺对方下盘。对方身材虽然高大,倒是十分机警地跳开!
萧晓乃退回睡房门口。短短几秒的第一回合测试过对方能耐后,她不再急攻。
来人亦是一身黑衣劲装,还刻意带头罩掩住脸孔,身形高大、壮硕,武术不差,了解她贯常的出招方式,可见他比之前的人更加准备充足。
他是哪个部门的?萧晚乃从记忆中组织的名单搜寻相符人选。
她离开组织——全能坊——两年,外人对她的安然无恙感到诧异,谁料得到她随时得有面临这种殊死战的心理准备?每一天都可能是她的忌日,还有一年——前提是全能坊的大爷们说话算话。
来人先沉不住气,冲上前来!萧晓乃将短刃丢到到左手,跳起,右手抓住门板上方,双腿曲起再踢出,如愿端中对方比她厚实三倍以上的胸膛!
来人踉跄两步倒下。萧晓乃不留情地射出利刃!蒙面男子翻身闪过,同时不示弱地也把刀子射向她。放开门板,回到地面的萧晓乃接住飞刀,“冥界的黑爷派你来的?”
“哼!”男子低哼,靠着腰力直接跃起,徒手击她!
凭借他简短的发声,萧晓乃己经认出他是谁了!她颇为惊讶,以为最快还要半年才会轮到他亲自上阵!
蒙面男子绝不会料到自己错在那一声冷哼。萧晓乃知晓他是谁后,闭着眼也能和他过招,她对他的功夫、招式了若指掌。事实上他的专长不在武术,交手一久就会明白,他一开始的骇人架式只能唬唬小猫、小狗。
萧晓乃只守不攻,神态从容、自在,却故意以紧张兮兮的口吻说道:“你的功夫实在了得!想不到坊里还有这样的能人,萧晓乃有机会与你较量,真是三生有幸!”
她又逮到对方一个致命的漏洞,曲爪逼近他颈侧,却仅仅点到为止,继续任由他出招。两人在厅里搏斗的情形,像一只小猫在耍弄一只大猩猩。
每每在这种时候,萧晓乃才感谢董爷的调教,若不是野心极大的董爷特意将她训练得十八般武术样样精通,退出组织的事她一定想都不敢想,逞论答应被组织上的能人追杀三年的条件……
一阵缠斗之后,蒙面男子终于承认技不如人,他停止攻击,仓卒地退至落地窗边。他急促地喘息着,不甘心的情绪显而易见。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一把畸形的枪枝,“受死吧!”
“你是毒门的傀儡!”萧晓乃弯身、翻滚,以极快的移动应对对方的连续射击。那把畸形枪射出的不是一般子弹,击中物体后从弹头泌出橄榄绿的毒液,若击中人体,可以瞬间将人体内的鲜血全数渲染成默绿色。中弹之人眼睁睁看着墨绿色的液体从伤处不断流出,而后令人作恶的毒血更从眼耳鼻口溢出,直到全身血液干枯才会气绝。尸体往往倒在粘稠、剧毒、绿色的血泊之中,死状极惨。
萧晓乃离开组织不少时日,但仍晓得组织这款新研发成的生化武器,而且全套全备未正式量产,只有核心人物才有可能持有。
萧晓乃躲在沙发后,使对方无法再对准她射击。目前每颗子弹都是斥下巨资制造,蒙面男子也不敢再滥发。
萧晓乃一手握刀,另一手掏出手枪,“期限还有一年,这么快便由你亲自出马……全能坊为了追杀区区一名小女子我,已经技穷了吗?”
毒门傀儡扯下面罩,一脸汗湿,“本来不想让你知道是我……”他横眉怒目,逐步接近沙发,“你就乖乖受死吧,反正你活着也没有什么用了!”
“还把我视为眼中钉?”
萧晓乃突然跃起,在半空中射出短刀,毒门傀儡因为身子往后撇开,错失先发制人的机会。当他回过头,萧晓乃已把枪口对准他胸口。
“我早就正式退出组织,不是你的竞争对手了。”萧晓乃持枪的手伸得笔直。
“只要你活着一天,你就是!”毒门傀儡咬牙切齿。他由衷憎恶萧晓乃——在全能坊里,凭她一个女人,竟能和他处于平起平坐的地,更恨的是,她的能力胜过他!
“别动!”萧晓乃吼。毒门傀儡却在此时突兀地抿出一抹邪笑。萧晓乃眯眼,“笑什么?以你对我的了解,你以为我不敢开枪,还是以为我根本打不中你?”
“岂敢!”毒门傀儡冷嗤,眉毛高高挂起,“我只是觉得……”她再怎么强,终还是一个愚蠢的女人,一直被董爷玩弄于股掌间都不知道。
萧晓乃想了一下,浮出笑意。“楚爷还好吗?”
“不劳你费心。”话虽这么说,他眼还是闪过一丝歉疚。“倒是董爷……”
“别吊我胃口。”萧晓乃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我们各自的主子都很好就好。”
“那你就开枪啊!”毒门傀儡豁出去了,他要与她同归于尽!他举起手上的畸形枪——
“那找只好恭敬下如从……”萧晓乃大法将扳机扣到底,“这……”她一怔,她的手枪卡弹了。
“哈哈……”毒门傀儡乐不可支,到头来幸运之神站在他这一边。“萧晓乃,你死定了!”
他从容不迫地瞄准萧晓乃——
“谁说晓乃死定了?你胡说八道!”一道男声自阳台上响起!
毒门傀儡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便丢下了枪。并哀喊:“啊——”两支银钉狠狠刺穿他的手掌心,“你是谁?”
“看你很不顺眼的人!”章煌上前。他单手提着一双女靴,来回一转,用坚硬的靴底甩了毒门傀儡两个耳光后,再来个后旋踢——
“你!”毒门傀儡狼狈地躲开。
章煌出招又快又流畅,每个攻势不仅慑人,力道更是强劲……毒门傀儡觉得萧晓乃虽强,但毕竟是个女流之辈,他或许还能仗着身材的优势力拼。然而,他绝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更可怕的是,这两个若联合起来……
“你居然有同伴!”毒门傀儡退到阳台外,忍不住狠瞪萧晓乃。
“知道怕了吧?”章煌踢起脚边的怪枪,握在手中好奇地打量,“这是什么?”他微笑,对准毒门傀儡,“试试看就知道!”
“不!”毒门傀儡吓坏了,“不——!”他跳出阳台外,及时抓住来时的吊绳才未跌死。
章煌由着他慌慌忙忙地逃走。“个头那么大,胆子却比我小指头还小。”他回头看萧晓乃,刚强、神气的模样马上化为体贴多情,“晓乃,你没有受伤吧?”
被自己心中最不认同的人救了一命,萧晓乃说不出谢,掉头走进睡房。
“你生气是应该的。”章煌赶紧跟了进去。“我发誓,你送给我的定情物我一定会收藏,但是刚才情况实在太过紧张,我才会用掉两根呀!”
萧晓乃打开衣橱,拿出行李袋。他什么时候拿到的银针?难道是在博物馆,她朝他吹射时被他接住了?不管怎么样,他竟把银针说成她给他的定情物,脸皮比犀牛皮还厚!
她草率地将衣服、物品丢入袋中,瞟一眼兜在她身边转、十分碍手碍脚的章煌,“你来做什么?”他手上提着鞋,她当知他会以鞋为借口,主动这么问便是要他还了鞋便滚蛋!
章煌却有很漂亮的说词。他扬扬手上的鞋,“来找我的灰姑娘!”
萧晓乃瞪着他,他以迷人的笑容相对。数秒后,她翻白眼,拿回自己的鞋随便丢在地上,回头再取出一件套装,准备放进行李袋。
章煌抢下那件套装,“先把湿衣服换下再收拾东西。”又将套装递上。
萧晓乃看看自己,的确需要整理一下仪容。她接过套装,转身进浴室。
不一会儿,她再出来时,回复平日的高雅秀丽。
很快地收拾好行李。她坐在床沿,套上短靴,然后起身拿行李。
“我帮你。”章煌握住她的手,想帮她提行李。
萧晓乃不要他多事,提着行李走向门口。
章煌紧追在身后,“晓乃,该摸的地方你都被我摸遍了,我想,这辈子我对你是负责任负定了……”见萧晓乃不但不感动还加快脚步,他跑上前,挡住睡房门口,“你不爱听?好,我马上换个说法——”他害羞地低下头,扯扯晓乃的衣袖,“人家都被你看光了,今生今世,我一定是你的人了……”
萧晓乃无动于衷,“让开。”
章煌不让,“看在我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告诉我,你的日子总是这样不停地和人打斗?”
萧晓乃昂着头,意有所指地说:“我是在遇到某个人之后,才开始这么倒楣的。”
“太好了。”章煌握住她双肩,“现在你遇到人称福星的我,一定能马上解除毒运!”
“没错!”萧晓乃杏眼圆瞠,“等我杀了你之后,我就会开始走大运!”
“你还会杀吗?”章煌不可置信地掩嘴,盯视她前胸,“真的吗?我可以有这样的期待吗?”
“让开!”萧晓乃下再压抑心中不悦,大声令道。
章煌伸直食指,“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想要的、真正的铜镜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功用?”
“你真的不知道它的用途?”
他摇头,“我脑筋不好,硬要塞进太多东西的话就会头痛,所以我一向不过问关于自己以外的事。”
“那你现在何必想知道?”
“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刻起,关于你的事我都想多了解一点,不,不只一点,要很多点!”
“走开!”萧晓乃捶打他横挡住出口的手臂。
“晓乃,”章煌握住她的手腕,表情变得正经,“找还要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杀你?”
萧晓乃挣不开他的箝制。“不关你的事!”
“我想要帮你!”他放开她。
“把帮我的时间拿去泡妞岂不是更好?”她用力打他,“走开!走开!”
他不得不侧身让她出去,“你真的打算抛下我一走了之?房间被毁成这样,怎么办?”房内多处绿色毒液正腐蚀地板、墙壁。
“你看着办!”据说那些毒液尚无中和剂,不过她相信章煌收拾得了这个烂摊子。
“晓乃——”
“别再跟着我!”萧晓门回过身,拿枪威胁章煌,“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开枪!”
章煌一点都不怕,笑道:“你只是吓吓我,而且那枪……”
砰、砰、砰!连续三声枪响,足以致命的子弹飞掠过章煌身旁,他未眨眼也未受到惊吓,只是讶然地问:“那枪不是卡弹了吗?”
萧晓乃自己也被枪声吓着!她也以为发射不出子弹,才会连扣三下扳机。
“现在……”她清清嗓,找回倔傲的嗓音;“你不敢再上前来了吧?”
“我……”章煌仍要跨出脚步。
“你找死!”萧晓乃狠下心,频扣扳机。直到子弹打完,她已经退至住房大门。她拉开门,不管章煌娘娘腔地跺脚嘟哝,迅速离去。
“你好讨厌!知道人家最舍不得你还这样对人家……”没有呆呆地面对被甩上的大门太久,章煌蹲下审视地上毒液,一边自言自语道:“不过,你也舍不得伤我吧?如果你真想我死,怎会连开枪那么多枪都打不中我。”
意大利·米兰
萧晓乃以最快的时间查出杰利逊·格陵的背景资料。
格陵对外公开的个人资料作得相当漂亮——年过半百的他是一个好人,超级大好人;每年自盈余里提拔相当夸张的金额给需要资助的民众,热心主导、筹画世界性的公益活动;收集古董、宝物不只是兴趣,更是靠个人微薄之力对历史尽一份责任。
从另一个门路查出来的资料却完全不是那样。杰利逊·格陵和黑手党挂勾,每年取得的不义之财胜过正当所得数倍。若不是因为时间不够充裕,她一定会细查格陵明确的罪行。
其实从格陵以假的铜镜引诱出她,以及声明去见他时必须带其他三项宝物看来,他已经知道宝物的秘密,而且这个人绝非善类。
既然如此,萧晓乃可以毫无顾忌的潜入圣摩大厦取得真的魔镜。
只要略微了解格陵的个性,便知道他比一般守财奴更为多疑。善猜忌,最珍贵的宝物一定要紧紧守在身边。圣摩大厦是他集团总公司的所在地,他大部分的时间都镇守在总公司,所以能确定魔镜在圣摩大厦里。
他主动邀她到他的地盘,想必做了万全的防范措施,也因此萧晓乃刻意选在白天警戒最松懈的时候行动。
上班时问,街上闲晃的人应该不多,富豪大厦前却挤满人群。发生什么事?
萧晓乃立在街角,默默将混乱的情景看在眼里。多辆警车围出一道警戒线,大厦内的职员不断被疏散出来,消防车、救护车在一旁待命,还有许多摄影机穿梭其中,许是记者赶来采访报导。
萧晓乃走入人群之中,登时耳闻各种说词,当她穿入人群,她己归纳出一个概要——有个危险分子声言炸毁圣摩大厦,警方接获线报后,宁可信其有而赶来疏散大厦内的人员,尽可能将伤亡、损失减到最低。
萧晓乃眼看四面耳听八方观察形势,这个意外对她而言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人群一阵骚动,原来是打死不愿离开公司的杰利逊·格陵终于被强抬出来,记青们马上上前抢拍他,井急着询问他此刻心情,萧晓乃跟着去凑热闹,趁着警方急着维持秩序之际跑入大厦内。
萧晓乃以为警方会机警地将总电源关掉,但一楼大厅的灯光仍大放着,电梯也能够照常运作。这帮她省了个很大的麻烦。她乘电梯直接抵达格陵一向不愿外人接近的楼层。该楼层全是他私人的收藏室,魔镜想必被他藏在其中某个收藏室中。
格陵对宝物的收藏分类她心中大致有个底,所以她直接走向底端一间密闭的超合金大门。蓦地,她察觉空气中的气流十分诡异,她动了动鼻子,并没有闻到她搜寻的硝烟味。是她太敏感?还是真的有人要炸这栋大楼?
轰隆——天外雷声大作,她的脚底下却撼动起来,她霎时明白那不是雷声,而是大楼地基被炸毁了!
紧接着又从地底响起一声爆炸,她几乎无法站稳,她必须在楼塌前找到魔镜并离开这里!她加快脚步跑向走廊底端。
哒哒哒——比她更快的脚步声在她身后追着她!
“晓乃!”
“章煌?”她惊讶莫名地回过头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啊!难不成……他就是扬言炸毁这大厦的危险分子?这……
“快走!”章煌拉住她的手后,马上拖着她往反方向奔跑,原先他已经准备离开,但想到她可能潜进这里,急忙回来找她。
“不行!”此时四处有爆炸声响,整栋楼震动着,随时会整个崩塌。萧晓乃欲甩开章煌。
他们可以清楚感觉到楼层逐渐下陷,章煌紧紧扣住她手腕,跨上阶梯跑往顶楼。萧晓乃跟不上他飞快的步伐,她的动力全来自于他,双脚几乎腾空,随着他往上升。
“东西在我这里!”章煌喊道,到达顶楼,橙色的滑翔翼映入二人眼中,章煌放开她的手,问:“可以吗?”
“东西真的……?”即将飞起的一刻,萧晓乃不放心地问。
章煌微笑。接近护栏前两人飞了起来,“我们到对面大楼看戏。”
萧晓乃照着他的指示调整身体重心。不久,两人降落在另一座大厦的顶楼。
回过头,圣摩大厦彻底崩离塌陷,连他们所在的位置也微微摇晃着。底下数十辆消防车严阵以待,预防火灾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萧晓乃想像得到格陵看到大厦刹那间崩毁时,内心多么的悲痛。
“给格陵那老头一个教训。”章煌答得很简短,但他相信她懂。
“教训得不错,不过手段未免太嚣张了一点。”像他那么容易得意忘形的人,萧晓乃才不想随便赞美他。
“嚣张?嗯,这词我好喜欢!”他自然而然搭上她的肩膀。仰望蓝天,勾勒两人未来美丽的前景,“以后我们结婚,在喜帖上头可以写——萧、张,嚣张联姻……”
“很抱歉!”萧晓乃拿开他的手,“我儿子可不娶你女儿。”傲慢地拍拍肩膀上的灰尘。
“你的脑袋瓜子在想什么!”章煌敲她的头,“以后你生的就是我生的,您怎么可以鼓励孩子们近亲相奸?”看来以后他必须多费点心,打下教养孩子的重责大任,而她只要乖乖当他老婆就好。
萧晓乃用阴冷的眸光回应章煌热辣的视线。反正全是他自己在痴人说梦,她懒得同他瞎扯。
“镜子呢?”
他像听话的小狗,立刻探入衣襟拿出一面古铜镜,“是不是这个?”
萧晓乃心中一惊,“没错,谢啦!”她伸出手拿,却扑了个空。她叉腰,令道:“给我!”
章煌摇摇头,“我这么辛苦为你拿到镜子,你总该告诉我关于这镜子的一些……”
“你想知道什么?”萧晓乃环在前胸。
“比如说,这镜子有没有名字?”
“童话故事白雪公主里的镜子叫什么?”既然他那么爱玩,她就勉为其难陪他玩玩。
章煌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看着手中俐锐,“原来它叫魔镜。有啥特殊魔力?”
萧晓乃深呼吸,意兴阑珊地回道:“白雪公主的那面魔镜有什么魔力?”
章煌恍然大悟,弹指道:“原来如此。”他慎重地对镜子说:“魔镜呀魔镜,这世上谁是我章煌未来的老婆?”镜子一转,镜面对着萧晓乃,“哇!晓乃,你出现在镜子里耶!这镜子好神!好厉害!好准哦!”
“把镜子给我!”萧晓乃出手!
“没那么简单。”章煌不想和她打起来,接挡她两拳后,技巧性地抱住她整个人,两人前胸贴着前胸,“我章煌从不平白无故帮人做事,虽然我很爱你,但我还不希望为你破戒。”
两人的心跳紧紧依在一起,那感觉很窒人,萧晓乃扭身,但推不开他。“你要多少?”他最好别出太离谱的价码!
“我本来只要一个,不过听你的口气.我似乎可以多要几个?”
萧晓乃垂睫,“一个什么?”
“一个……吻。”
“哦?”萧晓乃一点也不意,“不是一个拐子吗?”她踢他小腿骨。
“哎哟!”
章煌痛得抱着她一起往后倒,一边喊痛,一边在地上翻滚。
“你……”萧晓乃被迫和他一起打滚,他又一直哀哀叫,搞得她头都晕了,“没那么夸张,好吗?”
“可是真的很痛呀!”他把她压在身下,眼神放电,“你一点都不心疼?”
萧晓乃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两手套住他的脖子,“你敢的话,试试看。”
“哦,你不知道我多么需要你的鼓励。”他把她的威胁听成鼓励,低头用嘴对住她的唇。
萧晓乃一怔,眼睛瞪着大大的,忘记在指尖上使力。他的唇很绵很软,有一股奇特的吸力,她不自禁轻启贝齿,尝到他的味道,她微醺地合上眼,感觉有什么东西探了过来,那东西拂过她的牙齿,她整个人一麻,回过神,狠狠掐紧他的脖子。
很快就濒临断气的章煌,舌头不由得伸得更长,萧晓乃以为他是故意的,无情地咬他的舌头,推开他!
章煌疼得捂着嘴,可怜地闷哼,眼角都溢出泪水。
萧晓乃晓得这回他真的痛。“你如果敢再乱来,下回咬的绝不是你的舌头!”她捡起方才翻滚间落在地上的铜镜,走向滑翔翼。
“下回?还有下回?”章煌讲话有点大舌头,“你脑子里想的和我脑子里想的是一样了吗?”
“你如果那么想当太监,不需等到下回也可以!”握住铝合金管,她开始起跑。
章煌见状跳了起来,“晓乃,我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谁那么倒楣?无聊到去戏弄你?”萧晓乃与滑翔翼融为一体,即将起飞,脚步变得非常轻盈。
“晓乃亲亲,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不要命的尽管来!”萧晓乃飞了起来。
“我说过,为了你,我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他圈着嘴对天空大喊。
萧晓乃头也不回地,“你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