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来人之后,嘉亲王将女儿揽在身后,不让他有机会伤害她,“如果你是要将晨儿带到宗人府,我告诉你,有我在,谁也别想。”
“阿玛,我不会将晨儿带到宗人府的。”靖浇终于在与映晨成亲几个月后,改口称呼他为阿玛,也承认映晨是他的妻子。
怒气冲冲的嘉王爷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可易感的映晨却听明白了。
“那你来做什么?陷害晨儿还不够,还要看她受尽折磨的样子吗?”
“阿玛,别说了。”映晨拉了阿玛的衣袖,只想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你还护着他……”嘉王爷有点生气。
“阿玛,夜深了,可否请您先移驾客房歇息,我和我的妻子想单独谈谈。”靖浇恭敬有礼,一席话却弄得他们父女一头雾水。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了,还有,我也不出去。”
“好吧!”他也不勉强。
一对不同于以往的柔和目光盯着映晨看,似在释放魔魅般的力量,连嘉亲王看了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在荣亲王府里同我交欢的婢女?”他毫不讳言地问出疑问,浑然不顾有第三者在场。
一丝难掩羞赧浮在映晨的脸蛋,“我……我告诉过你了,是你自个儿不信……”
“若我告诉你,那日是荣艳对我下了春药,我才会失去控制,要了你,你信不信?”
是了,方才他在门外全都听见了。经细思后,理出事情的原始。
“春药?”他不是喜爱荣艳格格吗?为何荣艳格格会让他服下春药?
她一脸呆愣。
“不错,因为要调查皇上交待的案子,我接近仰慕我的荣艳,也跟着进入了戒备森严的荣亲王府……”
为了取信于他们,他不慎食下掺有春药的汤汁,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阴错阳差。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你的紫斑不见了,所以我误会你欺骗我,再来就是皇上的指婚……”
随着他的话吐送而出,她的脑际跟着浮起相同的画面,直到他停下诉说,她才发觉,自己又流下了泪水。
“晨儿,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愿意原谅我吗?”
对做错了的事,他不会惧于道歉,可如今,他却惧于她的答案。
她会原谅自己吗?他曾经错待她一次又一次!这次甚至还误会她……
“荣艳呢,你怎么说?你纳了她为妾。”深深地望进他柔情似水的眸底,她真的想知道。
“那是为了逼走你而做的蠢事!荣艳是个攻于心计的女人,我为了要逼走你,才让她留下来,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他试着攀住她的肩,她没有拒绝,他更大胆了。
“这次也是为了逼走我而设下的陷阱?”若不是为了荣艳格格,那么是为了白氏姐妹啰!
对他深执的误会,让她不得不这样想。
“不,不是这样的。”
好在白云太了解两个妹妹的性格了,才会主动调查这件命案,证明她是清白的,否则,他们不知道何时才能误会冰释、解开谜团了。
“这一切都是荣艳的诡计。”
话说那日,荣艳在听了琴儿的献计之后,觉得依琴儿的聪明,此婢不除,早晚有一天会出卖她,于是她狠心地痛下杀手,修改了部分的计划。
先是和白氏姐妹联手,要她们假意和映晨交好,再偷走她身上一件值钱的珠宝好嫁祸给她。巧的是,她们偷到手的,是靖浇送给她的吉祥玉镯。
接着,在那个变天的夜晚,荣艳先迷昏琴儿,再将玉镯塞在她的手里,并派人将她带到井边推落,让琴儿溺水而死。
哪知,就在任务完成之际,映晨会出现在附近,那人怕事迹败霹,便将她打昏带回净云苑,于是映晨带着的披风才会散落在草丛里,成了她杀人的重要证据乏一。
而荣艳当天会说出那一番话,完全是因映晨替白氏姐妹易容成男子而联想出来的谎言,她谎称琴儿告诉过她,曾看到她与男子私通。倘若不如此,映晨她杀琴儿完全没有理由,若说是琴儿窥见不该看的事而杀她的话,这件命案的确有说服力。
若不是那名亲手丢琴儿落井的男子,在偏僻的地方燃烧着冥钱,口里喃喃自语着什么要怪就怪格格、别怪他、他也是奉命行事等等怪异的话,也不会引起白云的注意,继而追查真相。
原来,他们都忘了,在恭亲王府里不只映晨是个格格,荣艳也是个格格……
这便是真相!
他之所以会相信荣艳的谎话,完全是那件刻着别人姓名的披风。“若不是因为嫉妒那个男人,我也不会中计……”
“没有那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映晨急道。
他圈住她的腰际,紧拥着她,感受到她的接纳,心——喜滋滋的。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荣艳的伎俩。”
“不,那披风的确是我做的。”
他挑眉,面色又变。
“是要送给你的。”
“刻着别人名字的披风,你要送我?”他的目光炯亮如炬,是狂炽的怒焰。
“不是这样,因为要绣上你的靖字,结果绣线没了,这才绣了一个立字。”
原来……如此!
他竟在跟自己吃醋,简直自找罪受,他在心底骂着。
只是经过了这些事,她对他这无趣男子的心意是否依然不变?他怀疑着。
尽管方才他已听见她和阿玛的交谈,可谈话里,尽是她的痴傻与委屈,对他过去的情分是否延续至今,甚至永远却不曾提及……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还是你先说吧!”
“嗯……你说曾在荣亲王府里大肆找我,为什么?”
她想知道,在那个时候他究竟为什么找她?
“老实说,是为了补偿你失去的清白。可我对女人的评价向来不高,那时甚至想到你有可能上门攀亲、想麻雀变凤凰。哪知你是格格,早已是凤凰。”提起前些日子的事,总感觉对她不起。
“晨儿,抱歉。我只有一个妻子,却让她吃尽了苦头。”
“你怎么偷阿玛的话来说?”
“我说的是实话。”定定地看着她,他不在乎被她取笑,只想将心意传给她知道。
“可阿玛也曾对额娘失信,你……”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讳言会因时间、空间而改变,这是她在阿玛身上看到的,她不知道靖浇会不会也像阿玛一样……
“我跟他不一样,我不会……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她沉吟片刻,反问他:“你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吗?”
“当然。”他肯定地说,只要她肯,他的一辈子都是她的了。
“我算得上是苦尽甘来吗?”
他轻抱起她,在空中不住地旋身,“算、当然算。”
“靖浇,放下我,我头昏了。”她娇嗔,素净的容颜泛起娇羞的红晕,她已在心底原谅了他。
“哦,我忘了你有身孕。这里有我的孩子,这一生你注定与我牵扯不断了。”
他温柔地抵着她的额,诱哄道:“愿意吗?”
“嗯?!”她不明白。
“和我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你愿意吗?”埋首在她的发丝里,汲取她的馨香。是了,就是这香气,教他痴迷难忘,当时没察觉,是被倨傲冲昏了头。
“嗯。”映晨点头,难以相信自己居然可以不必睡着,便能到如梦幻般的绮境里。
不信自己可以不必踏上黄泉路,便能换得他的喜爱和垂怜。
他们真的苦尽甘来了!
“太好了!”他抱着她走向床榻。
“你要干什么?”她微拒着。
“做夫妻做的事啊!你不是答应要和我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他动作一僵,屏住呼吸。
“不,不是的,阿玛还……”她话还没说完,迟钝的到现在才发觉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咦!阿玛呢?
“阿玛他早识相走了,你这个小傻瓜。”原来小妮于是害羞了,他还以为她又反悔了哩!
忍不住地攫住她的红菱,霸道地吻着。
“唔……嗯……”她忘情地呻吟,惹得他心痒难耐,他将她压下,解下了两侧的帘幕,开始了他俩的新婚之夜……
事后,他突然想起件事,抬起她的下巴问道:“你什么时候才要让我看你的真面目?”
“这……就是我的真面目啊!你看到的紫魔是我出生时就有的,师父说,只要我遇上一个肯和我同……同床的男于,紫斑就会消失……”
“在涂龙寨的那一次呢?”
她漾笑,“那是易容,好方便我在江湖行走。”
“江湖行走!你这小妮于,可不许将来你抛下我和孩子……”他警告着,若她敢,他天涯海角也要追回她。
“除非你答应我几个条件。”
“好呀!学会威胁我了。好吧,全由你。”爽快地答应,他希望自己不会后悔。
“首先,你不能处死秀媚和如媚,怎么说她们都是因为爱你才会做出这种傻事。”
“好。”这不难。何况他也应允了白云。
“再来,就是你得陪我回门。”
“容易,还有呢?”
“你……你还没有对我说……爱……爱……爱我!”说完,她埋人他的胸膛,屏息静待着。
“爱……不对,你也没对我说过。”他才不上当,也不做吃亏的人。
“没……没有这种事?而且你答应过我的!”发觉这样的地,好容易亲近、好温柔……她的胆子也变大了些。
“好吧!我、爱、你。”
“‘你’指的是谁?”他居然眼睛望着她的头顶!
他爱的是她的头顶吗?
“就是你啊!”
“不行,你得看着我说才行。”
她央着他再说一遍,想多听几遍好确定这不是虚假。
“看来我没有把你累坏。”他坏坏的说,伸手欲抓——
你……你要干什么?”她一慌,忙地挣脱。
你太麻烦了,我只有用这个方式将你摆平——”他的话才落下,一道极似被什么东西捂住的闷哼飘出幕外。
看来,她要听地说那三个字,得等改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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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北京城内的皇榜上写着:荣亲王府荣艳格格叫唆杀人致死,即日起除去旗籍,即时削发为尼,入护国寺忏悔终生,不得违抗。
而荣亲王觊觎前朝宝脏、伙同土匪涂敏光、官逸儒、宋正春等人通敌叛国,罪证确凿,四人判秋后处斩。
荣亲王府奴仆、财物充公。
自此荣亲王府走人历史……
这厢在恭亲王府里,可没人理会那张皇榜,他们这么忙碌,哪有空理别人家的事呀!
你道他们是在忙什么?
当然是咱们的靖浇贝勒娶妻,梅开二度啰!
说来这个大贝勒也真是,既然娶的福晋是同一个人,就别再办什么流水席和迎亲仪式了,直接再来次洞房不就成了!
要不,再等等几个月,连满月酒一起摆,更省事!
可奴才们抱怨归抱怨,唇畔上的笑意可是怎么也收不了哩!
“快快快!把衣服送去给福晋试试、这喜字贴歪了,扶正、扶正;还有膳房里的糕饼准备好没?哎呀!大家动作快呀!”总管边指挥着边拭去额角的汗,暗叫道:这差事可真累人啊!
“总管,你就别催了,偶尔放松一下,看看天上的白云,不也挺好。瞧,天空多蓝啊!”一个奴仆喳呼着。
于是,在场所有人都往天空看去,心中皆有共同的想法,那便是——
天气,真好。
天空,很蓝!
好日子,将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