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我们有专属的电梯,否则,光看倪家那些亲戚的脸色就够受了,总裁的确设想得周到。”温馨不禁感谢安希宽的细心。
“这里的视野好广……”程予欢住下一看,如蚁般的人群正纷纷涌入这栋大楼。
“优盛”共有五十层楼高,依面积大小分为A、B、c三区。由于地段不错,许多知名企业也在此或租或承购办公室,听说光每天进出“优盛”的至少有两万人次咧!因此程予欢一向早到晚退,以避开从地下停车场塞到平地马路的时段。
“总经理?”进来的是投资分析部门的经理赖静慧,“你来得好早喔!我今天特别起了个大早,结果仍然排第二了……”
“是第三!”温馨适巧端出两杯咖啡,一杯给她,“瞧!我的咖啡都续杯了呢!”
三位年纪相仿的女孩不禁相视而笑。这家公司不仅没有历史包袱,员工的平均年龄在三十岁以下,所以,程予欢特别喜欢这个朝气十足的环境,因为她的伙伴们不会以世俗的眼光,来衡量她的身份和地位。
但是新环境的愉快气氛,很快被“不速之客”给破坏了。
“总经理,‘唐飞’的负责人唐尔恕想见你……”赖静慧以内线告知客人来访。
“唐尔恕?”程予欢几乎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是总裁介绍的客户,想委托我们做投资评估。”赖静慧不明白她的口气何以如此震惊,“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呢!”
“我的确不晓得……”唐尔恕的葫芦里到底卖什膏药?以他一个商人之子的身份,还需要找投资顾问公司吗?“既然是老爷介绍的客户,赖经理,那这件CASE就麻烦你全权负责了。”她的最高原则是--能闪就闪!
“可是,我手上目前有几个急待处理的CASE,而且唐先生指定他的投资评估案要由你经手……”赖静慧也知道总裁有意借此个案来磨练她,“总经理,让客人久等……恐怕不太好吧!”
“我明白了!”程予欢逸出一声叹息,该来的终究躲不过,“请他进来吧!”
一会儿,唐尔恕自个儿敲门进来了。
“嗨!我们又见面了。”他礼貌性地伸出于,“不晓得该称呼你‘安伯母’?‘安太大’?或者……‘程总经理’?”
“随你便!”程予欢好没气地与他交握,却从那略重的掌力感受到他的来意不善。
“程总经理,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若非赖静慧跟着端咖啡进来,唐尔恕绝不会那么快放掉那只柔嫩的小手,“赖经理,麻烦你了……”
“刚好温秘书出去了,您可别笑我咖啡泡得不好喝喔。”她笑着为他们合上门。
“温馨还好吧!我跟她也有八年多没见了……”唐尔恕兀自拿起摆放在桌上的相框,里头那张泛黄的合照显然已经好几年了,“听安伯父说,她可是你的得力助手呢!”
“你来,不会只是想找我们叙旧吧!”程予欢欲抢回相框,手腕竟被他一把抓住。
“当然不!我来是……找你谈生意的。”然而,他的口气一点也不正经。
“我进‘安信’还不到一星期,你恐怕找错‘顾问’了。”她急着抽回手,却是徒劳无功。
“那可不一定。其实像你这等的情场老手,是最适合当我的‘爱情顾问’了。”瞧她一脸的不解,唐尔恕戏谑地说,“帮我做个规划吧!只要能追到倪映珂这位亿万身价的富家女,你可以拿到不低的酬佣。”
“你……”她气得用出另一只手,又被他接个正着。
“淑女是不该乱打人的!”原以为他会说些更难堪的话,结果唐尔恕只是看了看她的指头,问,“好点没?”
“我……”他居然还记得她的伤?程予欢蓦然为彼此的贴近而两颊发烫,“温馨随时会回来的!”
唐尔恕果然放开了她,但并非顾虑到别人闯入的可能,而是想与那股诱人的香气保持距离。这么多年了,为何她身上仍飘着少女特有的馨香?这抹虽淡却令人永难忘怀的气味,几乎让他冲动得想狠狠吻过去。
“刚刚的建议就当作玩笑一则,咱们该谈正事了!”他从公事包取出一张单子,“‘唐飞’有意与这几家公司联合投资,希望贵公司能在一个月内提供相关资料,以供我们评估合作的可能性及获利性……”
“一个月?”这些公司有的是国外的企业,光搜集资料就得耗掉不少时间,而在完成之前,两人见面的机会势必将非常频繁,“我看你还是找别人吧!”
“要不是念在安、唐两家的交情,你以为我喜欢找生手增加自己的风险?”唐尔恕扬扬手上的薄纸,“这么轻易就打退堂鼓,安伯父一定会很失望的……”
“啪”的一声,那张单子被程予欢抽了过去。
“一个月!”不服输的因子在她体内作祟了,“我们的服务绝对会令你满意的!”
“这个唐尔恕一定别有居心,你怎么能答应他呢?搞不好他是设计了什么陷阱等你往里跳呢!”温馨边盯着云霄飞车上的儿子,一边叨念,“唉!要是我当时在场就好了,说不定能帮你打发掉他。”
那次的服装发表会,她因为生病而缺席,才让唐尔恕有机可趁欺负予欢。棘手的是,他与安家的关系匪浅,为避免不必要的风波,予欢哪敢向安希宽坦承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显然那家伙不打算就此罢手。
“不然我私下找他谈谈……”她突然大叫一声,“小心哪!抓紧保险杆!”
“好不容易出来玩,不提这些恼人的事了。”程予欢笑着递给她手帕擦汗,“你光应付润润就够烦了,别再把我的部分揽上身了。”
“这孩子实在太皮了……”温馨从儿子一上去,心就猛跳个不停,“咦?刚刚我们说到哪儿啦?”
“温馨,你别再为了我的事操烦了……”程予欢好羡慕这对母子相依为命的感情,“看!润润回来了!”
“干妈!”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朝她们跑来,“妈,我好渴喔!还有没有开水?”
“你这孩子……”瞧他满头大汗的,温馨摇摇头,“带来的水早被你喝光了,我去买饮料吧。”临去前,她还回头交代,“要保护好干妈喔!别让她给坏人欺负了!”
“温馨也真是的,不担心儿子被拐骗,反倒担心我?”程予欢不禁失笑。
“那是因为干妈你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温润与有荣焉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哪像我妈……唉!要是她有干妈一半的美丽就好了!”
“润润,你怎么可以嫌弃自己的母亲呢?”程予欢严肃地说,“温馨为了你吃足了苦头,她……”
“干妈你误会了。”温润无辜地解释,“我不是嫌弃妈妈,而是担心她‘乏善可陈’的外表,根本找不到老公。”
“润润,你……”他说话的口气像个小大人似的。
“其实我并不介意妈妈再嫁。虽然我长大后一定会养她,好好孝顺她,但亲情毕竟是没办法取代爱情的。”温润一脸的正经。
他居然讲得出这么成熟的字句?难怪温馨老说她儿子早熟得吓人,看来他不仅有着天才儿童的IQ,连EQ也不逊色于大人咧!
“干妈,那边有个男人一直在看你耶!”温润突然压低了音量。
“有吗?”程予欢从沉思中回魂,那人已走了过来,“唐尔恕?”
“真巧呀!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他瞥了温润一眼,问,“你儿子?”
“他是……温馨的儿子。”
“我叫润润。”从干妈诧异得掉落手帕的举动看出,她很怕这个人,而挡掉这类无聊男子的方法便是让他死了这条心吧!“你是我‘妈’的朋友吗?我好像没见过你耶!”
他指的“妈”当然是温馨,不过,如果这个人跟干妈不熟的话,随他去误会也罢!
“润润?”程予欢不明白他何以如此回应。
“我想,安伯父一定不晓得他的存在吧!”否则,她怎么没把孩子带进倪家?
服装展览会相遇后,唐尔恕曾找人调查了程予欢这几年来的生活状况。他知道程淑芝的身体不适,一直住在疗养院,韩万孙则因重伤害罪被关进监牢,但资料中并无提及祖荫遗腹子的下落。也许程予欢在生产后,即把孩子寄养他处。而今天润润的曝光,更证实了他的推测--这个女人的确是为了贪求富贵,甚至不惜隐瞒儿子的身份。
“老爷他……”其实是认识的。
“尔恕!”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程予欢顺着那声音望去,江忆芊娉婶的倩影移了过来,而她牵着的小女孩也喊道:“叔叔,看看我赢来的奖品!”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嫂江忆芊……”唐尔恕没留意她乍闪而过的惊诧,“程予欢小姐,以及他的儿子润润。”
江忆芊是他大嫂?那么常祖荫为何要扭曲成--
胸口像被千斤重锤猛撞了般,饱受打击的程予欢差点无法稳住身子。她终于明白自己多舛的命运,原来全拜常祖荫的挑拨离间所赐,而归究起来,实则因为她对唐尔怒的信任不够,才会铸成两人分离的大错。天哪!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全是咎由自取,她根本没有资格埋怨上帝对她的不公平。
程予欢神色的变化并未逃过唐尔恕敏锐的眼,只是他不明白,何以她对江忆芊的反应如此激动?
“你好!”江忆芊没察觉他们之间诡谲的气氛,还一径地称赞,“程小姐,你儿子长得好漂亮喔!一定是承传到父母所有的优点了。”
她的无心之论同时刺痛了两人。润润的外貌的确出色,可是一思及这孩子身上流着常祖荫的血,唐尔恕就不禁嫉妒他的幸运。
而程予欢更是无从辩解了,即使温馨愿意出来作证,别人也不会相信润润姓“温”,因为他压根没遗传到母亲一丁点的相貌。
“嗨!润润,你不介意跟我家品洁一块玩吧!”江忆芊好意地邀请。
“不了!我们马上要回家了。”温润发现干妈的脸色变得好苍白,便扯扯她的衣袖,“不是吗?”
“那真是太可惜了。”这孩子显然相当机警,唐尔恕不禁重新评量他那双闪着精明与世故的眸子。
“唉!对不起,我们得回家了,你们……慢慢玩!”
抱着沉重的脚步,程予欢带着温润跑到一处无人的树下,终于放声痛哭。
当温馨找到这一大一小的踪影时,程予欢的眼睛已哭肿得如核桃般大。
“找了大半天,原来你们躲到这边来了……”她讶叫一声,“我的天呀!予欢,你的眼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我们遇到姓唐的一家人。”温润平静地说。
他从未见过干妈哭得这么伤心,足见那个唐尔恕带给她的刺激不小。
“唐尔恕?”见儿子点点头,温露拿出一张大钞,“润润乖,你不是还想玩云霄飞车吗?自己去排队吧!”
“妈--”又想打发他?
“快去,你知道我们女生有些话是不适合男生听的!”她轻柔的语气隐含着命令。
“女人就女人嘛?何必老强调自己还年轻?”温润咕哝着接过钞票。
“你说什么?”不过,那小鬼头已经一溜烟跑了,温馨这才坐下来,拍拍好友的肩,“告诉我,唐尔恕是不是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
“没有,他只是……”程予欢摇摇头,断断续续地道出刚刚的事。
而得知江忆芊与唐家的关系后,温馨第一个反应便是咒骂常祖荫。
“死得好!这种夺人所爱的卑鄙小人,阎王真该判他割舌、下油锅的重刑……”痛骂一番后,她建议,“我去帮你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或许你们能重续前缘!”
“他不会相信的!”程予欢赶紧拉住她,幽怨地说,“而且……我已经是安太太了,就算尔恕还能接受我,可是……我不能弃老爷于不顾。”
温馨默然了。安希宽对予欢的好,连她这个旁人都为之感动不已!即使立场交换的话,她也不会为了一已的幸福而置那可怜的老人于不顾,何况总裁素来心脏功能不佳,他能禁得起爱妻离弃的打击吗?
“可是……你怎么办?”她不禁为予欢心疼,“难道任由唐尔恕继续误会你吗?至少也该向他解释,润润并非你的孩子吧!”
“不!我宁愿让他恨我……”
唐尔恕追求倪映珂的报复行径虽令人忧心,但是没有爱,哪来的恨?如果把他们之间的心结全打开了,唐尔恕会不会反过来纠缠她?
“你有没有想过,事情发展到最后,他也许会成为你的女婿呀!”而如果还得共处一个屋檐下的话,那种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呢?
“即使选择了映珂,也总比娶我这扫帚星来得强吧!”程予欢环住因恐惧而微颤的双臂,“没错!他愈恨我,我们就愈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她陡然执起温馨的手,“答应我!你绝不能让他知道润润的身世,就让这个误会延续下去,好不好?”
温馨当然明白她的忧虑。两段短暂的婚姻所带给她的阴影,已有如千年冰雪般再也化不掉了,所以,予欢宁可舍弃唾手可得的幸福,也不愿冒着唐尔恕被克死的风险而与他在一起。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不会‘主动’对他提起的。”她作了个保守的承诺。
一会儿,温润跑了过来。
“妈!你们的悄悄话讲完没?我坐了五遍的云霄飞车了耶!”
“你不是很爱玩?妈让你一次玩个够,你还不知感谢呀?”温馨丢给他一罐可乐。
“少来!你们支开我之后,一定是在商量对策吧!”温润不顾母亲的白服,一屁股坐在干妈身旁,“那个唐叔叔是不是坏人哪?要不要我出点子整整他?”
“润润.你别瞎猜……”程予欢苦笑,这孩子未免聪明得过火了。
“润润,我们该回家了。”温馨生伯她的儿子没完没了,赶紧打住话题,“予欢,你今天也累了,待会儿让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反正公车、计程车都很方便。”
“干妈,你千万别坐我妈的车,她的技术很恐怖的!”温润也不赞成,“何况妈妈的驾照还是考了四次才拿到手的呢!”
“小鬼,你敢拆老妈的台?”温馨睨了儿子一眼。
“好吧!”温润只得摊摊手,“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喔!”
“你是--温馨?”
唐尔恕起码打量了足足三分钟,才勉强下定论。没想到多年不见,温馨居然变成了这副“德行”?
古板的黑框眼镜几乎盖住整个脸庞,一坨超乎她年龄层的发髻挽在脑后,加上过膝的暗色系七分裙,起码让她老上十几岁。天哪!她干吗这般“糟蹋”自己?
“唐先生,好久不见……”温馨伸出“幸免”的手与他一握。
“出车祸?”唐尔恕同情地瞄上她另一只上了石膏的手。
“唉……”她顿了顿,示意他先坐下,“听说你找上我们公司评估投资案?一个月的期限应该还没到吧!”
“我是来关切一下进度。”由百叶窗的窗缝望去,总经理室似乎有客人,而且是个男人,“看来……我来得并非时候。”
“唐先生!”温馨叫住他,“我正在为这件事发愁,或许你能帮我解决难题?”
“我还是习惯你叫我的名字。”他友善地笑笑,意思是很乐意。
谁说美女的回眸一笑足以倾城倾国,俊男的朗朗粲容也很容易掠夺女性的芳心呀,难怪心高气傲的倪映珂对他一见钟情,这个男人实在太具魁力了。只可惜,对温馨起不了作用,因为她已经“免疫”了!
“我想麻烦你进去一下……”她指指总经理室,“我闯的祸理应自己处理的,不过对方却‘缠’上了予欢。”
唐尔恕愣了一秒,随即便推门而入。
“让我看看嘛!严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只见一位雅痞装扮的男子,正拉着程予欢的手。
“我不知道你有客人!”不痛快地扫了两人一眼,他怀疑温馨是不是弄错了,人家可是亲热得很咧!“你们继续吧,我下回再来……”
“唐先生?”程予欢涨红了脸,抽回手。虽然每次唐尔恕的出现总会带给她精神上的打击,不过,这回她真是太感激他的贸然闯入了,“对不起,陈先生,我跟客户有约在先,关于车祸的损失,我会请保险公司和你联系的……”
原来是在谈理赔,他错怪她了。
“其实我也有错,温小姐不必赔我了。倒是你的手一直让我过意不去……”那男子冷冷回瞥唐尔恕一眼,又说,“想不到我们真有缘,都在同一栋大楼上班。刚好敝公司将主办联谊会,请你们务必赏光来参加。”
“麻烦陈先生特地送来!真是不好意思。”程予欢接下请帖,“陈少朋”三个字还是烫金的哩!“我尽量抽空。”
“那--”陈少朋漾出一个万人迷的招牌笑容,“我等你喔!”
“不送了……”程予欢强撑笑颜合上门,转过身来却见唐尔恕紧揪着剑眉。她忙解释,“他是A区十三楼‘凯扬’的少东陈少朋,我以为是来找我谈理赔的。”
“你的手?”他留意到她腕上的一圈纱布,“温馨开的车?”
“不碍事了,至少还可以帮你泡杯咖啡……”她急欲逃离那对灼灼的眼眸。
“不用了!”唐尔恕突然拉住她,“别去!”
“还是想喝果汁?冰箱里有饮料……”只要不单独跟他在一起就好!
“我是说联谊会!”原来他指的是刚刚的邀请,“那个陈少朋是有名的‘优盛之狼’,如果你不想引狼入室的话,就别去参加。”
“优盛之狼?”什么意思?
“这栋大楼每年都会举办一场大型晚会,邀请各家公司参加,顺便为孤儿院的儿童募款,主办人正是凯扬公司的老板,也就是当初盖这栋商业大楼的建商陈富裕。”
“这是好事呀!”她为善绝不落人后的。
“然而他那儿子却是有名的花花公于,听说凡是跟他跳过舞的女人,事后都会上了他的床。既然人家都亲自登门邀请了,足见你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狩猎的目标。”
“那种场合我本来就不喜欢参加。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她以眼神示意他该放手了。
“我是为了安伯父着想,他最近的身体似乎不太好,禁不起绯闻刺激的。”不舍地松手的同时,他却又忍不住以歹毒的言语来伤害她。
“你--”一口怒气提上心口,程予欢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压下来,“我代老爷谢谢你对他的关心。也顺便提醒你,还是多留意一下你的映珂,免得她被‘狼’叼走了!”
愤怒的火焰在她晶亮的瞳心熠熠闪耀,柔媚的柳眉揪得倔强而有个性。第一次看见她生气的模样,原来是这么--可爱?唐尔恕的嘴角不自觉地浮起微笑。
“放心,她已经答应要当我的舞伴了!”
一听到唐尔恕已经邀了倪映珂当舞伴,程予欢更不打算参加那劳什子的联谊会了。而无奈的是,安希宽居然主动提起这档事,并且要她盛装一起去。
“参加联谊会的公司大都是国内知名的企业,倪氏集团当然不能缺席。”他甚至送她一套黑色薄纱的低胸晚礼服,“这是特地从巴黎订制的。呵呵!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向大家炫耀,我安希宽的妻子是个多么美丽的女人呢!”
“炫耀?”他怎会有此想法?
私事方面,老爷一向低调处理的,就连结婚大事也没惊动商界中人,但他却在八年后才想借机介绍与自己年龄相差一大截的妻子,而且,还指定穿她那套性感的礼服,他到底是什么心态?
“以前的我实在太自私了,总认为圈在家里或公司的范围内,就是对你最好的保护。其实这是不公平的,你应该要有自己的社交圈和朋友……”他解释得煞有道理。
此时晚会才刚开始,安希宽因为一个临时会议还留在三十五楼,赵秘书带她到地下会场后也借故溜走了,害她一个人杵在那儿不晓得该怎么办。唉!要是温馨在场就好了,起码有个人说话解闷。
诸多的宾客当中,虽然有些是倪氏企业的代表,不过他们几乎都是倪映珂的亲戚,尤其那个负责“雅美建设”的二堂哥倪振生,一副不屑与她招呼的模样,更令程予欢恨死了这身暴露的打扮。
“我的天哪!”一声惊呼由背后传来,程予欢一转身,陈少朋已搂住她的香肩,“程小姐,你真是太令人惊艳了,希望我有这个荣幸成为你今晚的舞伴。”
说着,他执起她的手背,以唇轻点了一下。
“陈先生?”她被这轻佻的举动吓坏了,“我……我已经有舞伴了。”
“哦?”陈少朋扫瞄了四周,说,“显然那家伙并不重视你,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放着这么漂亮的大美人不管的。”
“因为他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啊?”地陡地被拉入他的怀里。
“那么让我来填补这段空档吧!”陈少朋圈住她的纤腰,色迷迷地盯着她,“说不定在发现我高超的舞技后,你会改变心意也不一定!”
“可是……我不会跳舞!”其实在法国求学时,她曾被同学硬拖着去学过。
“我教你!”陈少朋呼呼的热气拂上她燥热的脸庞,“咱们可以互相切磋。”
现场的乐队似乎已经习惯少东的作为,很配合地来了曲浪漫的华尔滋。程予欢挣不开他的钳制,只得任由他带领滑入舞池。惨了!这下子倪家亲戚又有得嚼舌根了。
“表妹,你看看那个姓程的女人……”果然!倪振生一见到堂妹,马上指着舞池中那对几乎黏贴成一线的男女。
他早有预感,年纪轻轻的程予欢绝对会红杏出墙,只是,没料到她敢这么明日张胆。
“太过分了!”倪映珂本想冲过去,却被堂哥阻止。
“这件事让堂姑父自己去发落,可别让你的朋友看笑话了。”他笑着与唐尔恕握手,“不好意思,我得暂时
失陪一下了……”
“穿得那么骚,根本是来勾引男人的嘛!”堂哥一走开,倪映珂继续批评道。
唐尔恕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说什么没兴趣参加,结果第一个就挑上了陈少朋--这个贱女人!
“映珂,尔恕,你们都来啦?”安希宽总算出现了。
“爸,你看她这是成何体统嘛!”倪映珂指指那万众瞩目的俪影。
“那套衣服不错吧!”莫测高深地瞥了唐尔恕一眼,安希宽不以为意地说,“予欢早该多出入这种宴会的,她需要朋友嘛!”
“爸--”言下之意,好像他早知她会作此妖娆打扮?
“对了,待会儿一起用餐吧!我先去订位子。”说着,他就往美食区那边去了。
“想不到伯父这么开放,不介意让妻子多交几个男的朋友!”唐尔恕酸酸地朝那抹远去的苍老背影讽道。
“不管他了,我们也去跳舞!”倪映珂负气地拉着他的手入舞池。
父亲的想法固然难以理解,而程予欢令所有女性失色的光芒则更让她嫉妒,幸亏唐尔恕对继母的印象不佳,否则啊!她可真担心程予欢的魅力会波及到他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