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伟没那么闲,还到台湾来当蒙面侠哩。”关筱君哼了一声。
见褚天礼闲适的走进办公室,小毕两眼一亮。
“褚大哥当蒙面侠也很适合,褚大哥的身材好,长得又帅,扮起蒙面侠一定很好看。”她认真的幻想著。
褚天礼露出个又是让小毕眼冒心心的魅笑。
关筱君则是冷笑一声。“他不被小偷一拳打倒就该偷笑了。”
“筱君姊!”小毕尴尬又不忍的偷颅褚天礼一眼。
“没关系的。”他不以为意的笑笑回应,“你的筱君姊只是在适时的表现她的妇人之愚罢了。”
关筱君闻言欲辩,电话铃声却适时响起,让她暂时放过褚天礼。
她拿起话筒,没好气的应了声,然后脸色骤变。
“什么?找到赫筹的贼窝了?”她兴奋的猛地起身,椅子登时倒地。“在哪里?”只见她急忙的找笔要写,然后持笔的手又停在半空。“什么?还没查出来?还没查出来你就跟我说找到丑女人的贼窝……没关系,那你告诉我在哪一区就行了,我自已去查。”她悉心谨慎的在纸上写下得到的资讯。
挂了电话后,她立刻穿上薄外套要出门。
褚天礼挡在她身前,关筱君蹙起眉头。
“你干么?”
“你该不会是现在就要去找赫筹吧?”
“没错!怎么了?我要去找她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同意倒是不必,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还连她的正确地址都不知道,这么贸然的去找她,是想通知她早点逃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呀?”她生气的两手擦腰。她想抓丑女人很久了,怎么会这么轻易让她逃掉?她就是想早点把她抓起来呀。
“你只知道她在哪”区,却不知道她的藏身所在,所以现在去势必要问人,对不对?”他问。
“当然,不问怎么抓得到她?”
“就算真给你问出她的所在,你又凭什么去抓她?你有搜索票还是逮捕令?”
关筱君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却因此而更不甘心。
“我不管,就算我没搜索令或逮捕令,我也要去找她,揍她几拳也好。”杀了这个让数个家庭家破人亡的王八蛋、丑女人,也难泄她的心头之恨。
“你这样做只是徒给她一个控告你的机会,对事情完全没有帮助。”他冷静的分析著。
关筱君瞪著他,彷佛要将他烧成灰似的。
“筱君姊,褚大哥说的没错,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小毕忧心的劝著,她也觉得太冲动不好。“而且丑女人很狡猾,你这样去找她说不定她一下子又溜走了,这样我们就更不好找她了,要不我打电话请警察局的杨姊帮我们查一下,等查到丑女人的正确地址后我们再报警抓她。”
“警察有用的话,我们还用得著为这件事伤了那么久的脑筋吗?”关筱君忿忿然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他们觉得这是小事,而且受害者都被恐吓,没人敢出来报案,我该怎么做,我真想杀了她!!”
虽然极不服气,但她却不得不承认褚天礼说的其实是对的,真该死,好不容易有了丑女人的消息,偏偏却动她不得,真要呕死人了。
“唉,”小毕叹了口气。“要是蒙面侠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帮我们去教训那个好丑—不,最好是多几个蒙面侠,否则要一个蒙面侠去处理那么多坏人,他一定会累坏的。”她在祈祷之余还抽空担心偶像的健康情况。
听到蒙面侠三个字,关筱君倏地双眼一亮,低头沉思了起来。
褚天礼将她的反应全看在眼里,心里突起不祥的感觉。
“小毕,快点跟杨姊联络,请她尽快帮我们查,查到的话请她马上打我的手机跟我说。”半晌后,关筱君一父代道,眉宇之间神采奕奕,夹杂著掩不住的兴奋,一扫之前的阴霾。
见她回心转出息,小毕马上拿起话筒拨电话。
同时另一支的电话钤声响起。
“喂?中业……没什么啦,只是心情有点好,有什么事吗?晚上临时跟客户有约?没关系,你去忙吧,晚餐我随便打发就好了。”说归说,她的语气里仍免不了失望。
挂掉电话后,她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中业与她取消约会的频率似乎多了一些……算了,他跟兄长的事业正起步,难免得应酬一些人。
她又叹了口气,却不经意的对上褚天礼的视线。
他牢牢的盯著她看,一双黑黝黝的眼眸像两道穿心刺骨的箭,几乎让她起了心事全被他看透的错觉。
“看什么?”她防备的问,这人突然来一阵这么露骨的目光,难不成是想剥了她的衣服?
褚夭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浓眉微挑,收回了深不可测的P口光,跷起脚,重新翻阅起摆在他面前的报纸。
有时候看看报章媒体写他的事,也是满有趣的一件事。
见他又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关按君悻悻然的敲打键盘。
等查清楚你的身分,我一定送你回老家吃牢米饭!她在心中誓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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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他们回到关家,而关家正面临著一场家庭风暴。
关筱君与褚天礼互视一眼,就在推门而入,关筱君还反应不过来时,褚天礼已拉著她问到一边,避过一个硬邦邦的烟灰缸。
关筱君惊讶的看著那块足以砸死人的烟灰缸,惊魂未定的望向屋里的人。
关守礼一脸愤懑的搂著伤心垂泪的姜子玲,关写后则坐在沙发旁大口大口的抽著烟斗,老眉深锁。
丢烟灰缸的方翠看见关筱君,立刻哭倒在沙发里,她的身边还有个他们不认识的女孩子,正不知所措的安慰方翠。
褚天礼看了眼关守礼和姜子玲,大概将事情掌握的七、八分,聪明的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说到底,这仍是关家的家务事,跟他无关。
“这是怎么回事呀?”关彼君走上前,不满的看著自己的母亲。
方翠气愤难平的从沙发上坐起,梳理得高耸贵气的坠马髻,经过刚刚的动气,已经有几经发丝掉了下来,脸上精致的妆也因泪水而模糊。
她激动的指著关守礼。
“你问你哥,看他是怎么杵逆我的!我只不过是找了个女孩子回来跟他相亲,他就……他就赌气说要跟我脱离母子关系,我好不容易将个儿子拉拔长大,今天他居然跟我说这种话,你叫我怎么不伤心、不心寒呀?呜……”她又哭天喊地了起来。
“妈,你——”关守礼急欲反驳,姜子玲却拉著他,泪眼哀求他别说,他拉开她的手,“你还要委屈多久?再这样下去我们何时才能真正在一起?你让我说。”
他神情坚决伤痛的看著母亲。“妈,你要我怎么说才能明白?除了子玲,我谁都不要!为什么你就不愿正视她好的一面,却老是要拿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旧观念来为难她呢?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像今天,你明明知道晚上我会带子玲回家来讨论婚事,你偏偏去找个女孩子来跟我相亲,这太荒谬了!趁现在我一次把话说清楚,除了子玲,我不会再要其他的女人来当我老婆,你们若不接受,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好了。”他坚决的说。
方翠身躯一颤,从沙发里抬起头来。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哀嚎一阵后,她干脆起身冲到姜子玲面前。“你这个狐狸精!你到底是施了什么法术迷惑我儿子呀?让他现在连我这个妈都不认了!”
姜子玲只是苍白著脸、流著泪,仓皇的不断摇头。
方翠继续骂,“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出身,父亲只是个小公务员,母亲还是个智障,谁知道你有没有遗传到你妈的基因,将来给我们生个智障的后代呀?就算你妈是健康的,凭你的家世,你以为你配得上我们关家吗?我们可是世代为官的耶!姜小姐,算我求你,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当妈妈的,放过我们守礼行不行呀?”她作势要下跪。
姜子玲连忙扶住她。“关妈妈,您别这样……别这样……我走就是了。”悲愤难当下,她奔出了关家。
她早就知道她乐观得太早了,她早该相信先前的忐忑并不是幸福的紧张,而是不祥的前兆,羞辱的开始!
“子玲!”关守礼大喊一声便要追出去,却被方翠给死命拉住。
“我不准你去追她!你给我有出息点,她都自己走了,你去追她做什么!你要是敢出去,你回来后见到的将会是我的尸体!”方翠撂下了狠话,怒视儿子,让他从她的眼里看出她的决心。
关守礼心里焦虑悬挂著姜子玲,却又担心母亲会说到做到,天人交战下,他终于还是屈服在母亲的威胁下,颓然沮丧的跌坐进沙发里,懊恼愤恨的抓住自己的头发,无助的红了眼眶。
他那副模样落在关筱君眼里,分外不忍。
“妈,你这样是在拆散一对有情人你知不知道呀?你这样做自已高兴了,却让哥跟子玲一辈子不开心,你于心何忍呀?”
“你闭嘴!”方翠斥道。“你哥都想通了你还在那里穷嚷嚷什么!”
关筱君干脆坐到爷爷身边,扯著他的手,而关写后则是一直坐著不发一语。
“爷爷,您倒是说说话呀!您不是最开通的吗?怎么能放著让妈这样乱搞呀?您也见过姜子玲的,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她做您的孙媳妇不是很好吗?您倒是说句话呀!”她一直摇著老人,要他主持公道。
在关家,他的话就是圣旨,连妈都得听他的,只要他说好,妈就没话说了。
但,出乎关筱君意料之外的,关写后竟冷淡的拨开她的手,像是突然符合了他八十四岁的高龄上下子衰老了起来。
他老眼黯淡的看著手里的烟斗。
“守礼呀,你就听你妈的话吧。”他巍颤颤的起身,朝屋后的房间走了去,对关筱君喊他的声音充耳不闻。
方翠安慰的笑了。
“唉,你爷爷虽然老了,但还不至于到胡涂的地步,他怎么可能理会你们自由恋爱那一套?你可是关家的命根子,要真讨了姜子玲当老婆,生下智障的小孩,这主贝任要谁负啊?你爷爷这么做是对的。”
一直静待一旁没作声,方翠带回来相亲的女孩子,此时却开口了。
“关妈妈,”她的声音听起来轻轻柔柔的,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到她清秀的脸上。“我赞成关大哥说的,我很喜欢关大哥,不过是因为他刚才对姜子舍小姐的表现,我觉得您如果硬要拆散他们好让关大哥跟我在一起,那我会觉得委屈,我也不想有一个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伴侣,还有,关妈妈,现在的医学很发达了,我觉得你不应该凭姜子玲小姐的妈妈患有智障,就断定她的下一代也会得到同样的病。”她将手放在关守礼的肩上。“关大哥,我想你以后的路还是不太好走,不过我希望你能加油。”给了他鼓励性的一笑后,她起身离开。
关筱君和关守礼呆楞的目送她离去,反而是方翠气得脸色青白交接。
“这文比萍,我是看她的气质还算好,所以才不介意她是文家私生女的身份带她回来跟我儿子相亲的耶!没想到这次居然让我看走了眼,真是气死我了!”她斥骂道。“守礼,你放心,我绝对会再给你找一个配得上你的女孩子!”
关筱君不解的环顾四下。奇怪,褚天礼人呢?刚刚明明还在这里的呀。
该不会追姜子玲去了?她一惊,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喂!你刚回来要去哪里呀?”方翠挡在门口,不让也想离开的儿子跨出家门一步。“从现在起你给我乖乖待在家里,你要敢出去,回来时就准备见我冰冷的尸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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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玲接过褚天礼递来的面纸,拭著脸上的眼泪。
“我没想到今晚会变成这样的,”她幽幽的说。“其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自己配不上守礼,所以当初他追求我时,我总是不假辞色的拒绝,甚至还骂他,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劲儿的追过来。”
漫步在夜晚的马路上,凉风徐徐吹来,方才在关家的叫骂声彷佛只是虚惊一场的恶梦,但姜子玲知道那的确是真实的。
褚天礼走在她身边,静静听著她说。
“有一天,他偷偷跟在我身后回家,就那么巧,我妈拿刀子切苹果时不小心切到了手,血流了一地,我看著那一摊摊的血,脸色发青,恶心得直想吐,我想是我的尖叫声引来了他,他冲了进来,扯下领带绑住我妈的手,一语不发的就抱起她跑到医院,我以为他见过我妈后应该就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追我追得更勤了,他说他在乎我妈,但他爱的人是我,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动人的话吗?当下,我就决定跟他在一起了,不是因为他的家世背景多光耀,而是因为我知道他的心,我知道他值得我爱。”
没想到关小子还挺有一手的。褚天礼在心里想。
两人沉默一阵后,在路边的行人椅上坐下。
“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突然,褚天礼问。
姜子玲惊讶了一下,然后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如果爱情真的来了,我想一定会有所感应的。你觉得爱情是什么?”她反问。
爱情是什么?褚天礼嗤然一笑,活了几百年,他还没为这个问题伤脑筋过,现在亦然。
“我还没想过。”他老实的说。
“你没从你以前的恋爱中领悟过吗?”
“我连恋爱是什么东西都还不知道。”
他的话让姜子玲又是一阵吃惊。
“怎么可能?你的外表出色、个性沉稳、气质迷人,怎么会没有谈过恋爱?”她想到一个可能,眼神突然产生变化,欲言又止。
“我不是同性恋。”褚天礼看出她的尴尬,干脆直接声明。“不过我之前从未想过跟异性在”起,也没这个需要,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一定要找个人住在一起,结婚生子了,然后又离婚—人类真是个奇怪的动物。”他没说的是他觉得人类也是低等的,他无法想像他们接吻时互相交换口水的感觉,那足以令他反胃。
就算现在成了人类,有了人类的七情六欲,他仍然没有对某个特定对象产生任何一丝心动的感觉。
姜子玲奇异的看著他。“你真是个奇特的人,而且你口口声声说人类,好像白己并不是人类似的,老实说,你真给人有点超凡脱俗的感觉,我头”次见到你时就这么觉得了。”
那时她真觉得他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像是某种外来者,冷淡的站在外围看著这个世界,但他明明又置身在这个世界。
褚天礼只是淡淡一笑。“我是支持关守礼跟你的,你们一定会在一起。”
姜子玲没他那么有信心,不过仍然诚心的向他道了声谢。
关筱君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边踹气一边谨慎的瞧著褚天礼。
见她跑成这样,姜子玲担忧的捉住她的手。“筱君,怎么了?是你哥出了什么事吗?”
关筱君将视线从对她视而不见的褚天礼身上收了回来,安慰的拍拍她的手。
“我哥很好,他没事,我妈找来跟他相亲的那个女孩子也走了,临走之前还说了我妈几句,还表示支持你们呢。”
闻言,姜子玲眼睛倏地一亮,但旋即又黯淡了下来。
她勉强一笑。“谢谢你们,不过我想你妈是不会改变的,我不怪她,但是我也不以我妈妈为耻。”
“子玲——”关筱君欲言又止,唉,她也了解自己的妈妈,要她改变观念是件困难重重的事。
“没关系的,知道你哥有心就够了,我不强求的。”她说,“谢谢你们今晚陪我,我先回去了。”
看著她远去的背影,关彼君心里觉得心有戚戚焉。
生在这种身世显赫的家庭真是壤处比好处多,瞧,子玲就是个受到波及的倒楣鬼了。
褚天礼越过她身边往前走去,关筱君连忙追上去。
“你去哪里呀?不回去吃饭了吗?”她跟在他身边。
“回你家吃晚餐?不了,我宁愿在外面随便找家餐馆填饱肚子。”他可不想委屈自己的胃。
“我知道有家餐厅的菜色不错,你愿意的话我请你去吃。”她瞬间昂首阔步了起来,连走路都有风了。“是用我自己赚的钱喔,可不是跟家里拿的。”她特别又补了这两句。
褚天礼失笑。“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希望你不是打算在饭菜里下毒才好。”
“你别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了。”她哼了一声。“我是不喜欢你,不过我恩怨分明,你住在我家,我是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餐厅就在对街,褚天礼望进餐厅里头。
“你觉得跟何中业的感情如何?”
关筱君正看著红绿灯上的倒数计时器,闻言肓,不解的看著他。
“什么意思?我跟中业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我们还打算等他存多点钱后就结婚,怎么?不信有人会死心塌地的爱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还是这么看不起她!
“我没有什么意思。”他淡淡的说。绿灯亮了,他率先踩进斑马线里。
“给你个忠告,不要老是臭著一张睑,这样会吓跑对你有意思的女孩子的,只要你改一改表情,一定会跟我一样上幸福的。”想起何中业,她得意的微笑了起来。
褚天礼没同意也没反驳,只是打开餐厅门,等著看好戏。
他们一走进这小小间却气氛幽雅的餐厅,最先看见他们的是坐在一罪窗处的何中业,当看见来人时,他登时变了脸色。
关筱君同时见到他,正欣喜的要跟他挥手,却看见坐在他对面,背对著她的裘琳回头望来,然后脸色瞬间惨白。
关彼君心里高兴的想还真巧,但朝他们走近一步时才隐隐发觉有点不对劲。
她停下脚步,环视著小餐厅里用餐的情侣,还有何中业与裘琳那不安与罪恶的眼神,裘琳甚至连视线都不敢与她相接触。
蓦地,她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也是在同时,她脑中轰然”声后,一片空白。
他们……中业跟裘琳……怎么可能……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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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中业追了出来。
“波君,其实我们一直很想告诉你的,只是——”他焦虑的想解释一切,只是不知从何开口,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裘琳在他们身后三尺远的地方,头一直垂得低低的,不停掉泪。
她的心情其实是很复杂的,对关筱君,她觉得愧疚难当,没有人知道她为了这段感情所承受的煎热,她是她的好朋友,而何中业是她好朋友的男朋友,这笔情债一直压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一直有著东窗事发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天来临时,她仍然感到无法接受,漫天盖地朝她卷来的愧疚,厚重得令她无法承受。
褚天礼则跟在她身后,静观”切。
关筱君停下脚步,转身看著眼前这个交往多年的男人,突然间,她似乎不再认识他了。
“多久了?”
她没哭、没叫,只是冷静的问,圆睁的双眼透著奇异的光芒,薄透的脸皮下有丝青白。
何中业不忍瞒她,但罪恶感也使他无法接触她的目光。
“半年多了。”
半年多……
“难怪这半年来你一直借口取消约会,原来是因为这样。”她恍惚的低喃。
“筱君,我们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他急忙想解释。
“这有什么分别吗?”她幽幽的打断他的话。“一个是我的男朋友,一个是我的好朋友,我最相信的两个人背著我在一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这种事只会在三流的电视剧里头才会发生。”
“筱君……”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从现在开始你们走你们的路,我过我的生活,就算再见面,我也会把你们当成陌生人一样视而不见。”她决然的咬牙切齿道。
一双清幽的眼眸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痛与不屑的深恶痛绝,直勾勾的盯著何中业瞧。
何中业承受不住她的灼灼目光,一双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
“或许你觉得是我们对不起你,而我也不想为自己开脱什么,不过有些话我还是必须要说,发生这样的事—你也该负点主贝任的。”他说,“你知道半年前我父亲心脏病发,医院还一度发出病危通知的事吗?你不知道,因为每次我打电话想跟你说我的苦处时,你总是在忙中途之家的事,”连取消了我们好几次的约会,那时是裘琳一直守在我身边的,而三个月前裘琳送你回家后,自己却在回家路上遇到抢劫,还差点被强暴,若不是巡逻警车经过,现在她就不会站在那里了,这你又知道吗?你不知道,你从来就只关心自己、关心你的中途之家,你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你全不知道。”
“何中业,这就是你的借口吗?这就是你变心的借口吗?”她苍白著脸,黑幽晶亮的眼眸冷冷的直瞅著他。“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他做了个深呼吸。“我希望你不要怪裘琳,她没有错,错的是我们两个……”
“你走你走你走”关筱君两手捂住耳朵,突然大吼尖叫了起来,情绪顿时崩溃。
裘琳不忍的跑上前来想安慰她,却被何中业给拉住。
他对她摇摇头,望向置身在他们身后的褚天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褚天礼点点头,何中业扶著裘琳走了。
关筱君蹲在地上环抱住自已,痛哭失声。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等她平复自己的情绪。
这难道就是人类所谓的爱情吗?只有眼泪、伤心与痛苦?
不是吧,若真是这样,人类怎么还能在地球上生存那么久?照他看,大概又是所谓的七情六欲所意的祸。
一段感情会有第三者,犯错的两人固然要检讨,但另一个也不应全然无错的置身事外指责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错,感情才会走至这般田地的吧。
人类并不难了解,不过人类的爱情,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很难寻出个原由来的谜。
半个小时后,关筱君终于满脸眼泪鼻涕的抬起头来,接过褚天礼递过来的手帕。
“你早就看见了他们对不对?”她鼻音浓重的质问他。“你早就透过餐厅玻璃看见他们了对不对?”
他没否认。“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还对你一直浑然无所觉的感到有点无法理解。”
“你也想笑我?没错,我就是个自私的人,我就是个不懂得关心自己身边的人,你要笑就笑、要骂就骂,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她倔强的喊,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其实也是很脆弱的。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了,人类不都说自己是个独立的个体吗?为什么在失恋的时候却一副没了对方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我没有活不下去,我会活得比他们更好。”
“那你还哭什么?”
关筱君抬起红肿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著他。
“你是不是外星人呀?这是安慰人的方法吗?”
“你如果需要安慰的话,就当我是在安慰你好了。”他倒也无所谓。
“真是无奇不有,你的安慰肯定是全世界最烂的。”她擤了把鼻涕后,将手帕还给他。
褚天礼犹豫了一下。“你自己留著吧。”
“那我洗干净了再还你。”她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去吃饭。”
“你吃得下?”他看著她红肿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狐疑的问。
她鼻音浓重的哼了一声,努力想表现得一点也不受影响的模样。
“为什么吃不下?!不过是失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胃口好得很,我就吃两大碗牛肉面给你看……”最后一句她是边哭边说的。
不晓得是因为她在哭,还是同情她的失恋,虽然她现在的模样非常狼狈,但褚天礼反而觉得现在的她比平常好多了,看起来也比较顺眼。
放弃了原先的餐厅,他们到了家有附餐点的小酒馆。
褚天礼点了一份饺子,关筱君点了碗牛肉面。
褚天礼吃完了饺子,关筱君的牛肉面仍旧是满满的一碗,现在的她没有了不久前说要吃两碗牛肉面的豪气干云,反而是温清酒干了三瓶。
喝到最后,她趴在桌上悲切的哭泣,而褚天礼则不断的朝偷瞥他们的客人投以冷冷的目光。
他的眼里自然有股令人生畏的凌厉感,被他一瞪,浑身便发冷,没人敢再朝他们那桌看。
“怎么会有那么倒楣的事?我哥的恋爱不顺利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也要一起失恋呢?太不公平了……这实在太不公平了!”她槌著桌子,低泣的控诉。
她好难过,怎么会那么难过呢?她明明就不在乎他们的!
“你还要喝吗?我要回去了。”褚天礼站起身来,他不想跟她一起胡闹。
关筱君马上抬起头来,委屈难过的看著他,努力的想站起身来。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她摇摇摆摆的,一个不稳又跌坐进椅子里。
褚天礼付了钱,将她扶起,背到背上。
她实在是太没创意了,失恋就喝酒浇愁,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酒入愁肠愁更愁?
“不会喝酒就别喝,醉成这样有谁会同情你?”他毫不留情的抨击她。
“褚天礼,你这么无情、这么冷酷,怎么可能*父得到女朋友?那个仙仙真是你的女朋友吗?你想她有没有可能脚踏两条船?你有没有可能始终被蒙在鼓里?”
她失恋了,就巴不得身边的人也不幸福。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他没好气的说。
“褚天礼,你真的觉得我很自私吗?为什么?我只是想帮助别人而已,错了吗?我是不是不适合谈恋爱?我没有时间给他,可是我是在工作,我不是在跟别人谈恋爱,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裘琳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又难过的哭了起来。
褚天礼没有回答她,也懒得回答。
他明白她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并不是真的在要求一个答案,所以他只是左耳听右耳出,还觉得她有点吵。
“既然你都出来了,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他对著身旁突然多出来的那道人影开口。
仙仙瞧了已累极睡去的关筱君一眼。
“你还没谢谢我送你的花耶!我可是特别为你单调的房间布置的喔。”她邀功的道。
“下次请你将它们送给不会过敏的人,否则早晚我会因这事而杀了你的。”他毫不领情撂下狠话。
“我知道呀,所以我才设定了时间呀,时间一到它们就全消失了嘛,人家可是很体贴的。”像没听见他的威胁,她自顾自的赞美自己。
“杜瑞仙!”褚天礼低吼,显示自己仅余不多的耐心。
“不是要问问题吗?你问呀。”她还是一副怡然自在的模样。
褚夭礼瞪了她一眼。“我当人类的这一年会有桃花劫吗?”
想到这个,他整条背脊就寒沁沁的。
仙仙噗吭一笑,瞧了眼正趴在他背上的关筱君。
“在你背上可以看得见女人,还直一难得耶。”她答非所问的调侃。
应该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情景给拍下来的,她想。
“你还没回答我。”他不满的说。
“猪老大,你几时变得这么没自信了?况且就算我回答了这个问题又怎样?如果你真的遇到了桃花劫,不要理她就好了呀,只要你不理会,我想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勉强你的吧。”她直指问题核心。
褚天礼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你是不是对谁动了心?”她试探的问,惹来一记白眼。
“我不会对人类动心的。”他肯定的说。
“那你干么背她?我们认识那么久,我受再重的伤你也没背过我。”仙仙嘟起嘴巴。
“你受再重的伤也死不了,加上我从来没有想背你的意愿。”他坦白道。
“难怪她会说你无情,你还真是无情。”她撇撇嘴。“偏心就是偏心,她连个伤都没有。”
“你待在人类的世界那么久了,弄清楚爱情这两个字是怎么”回事了吗?”他突然绕回了自己深感兴趣的话题。
仙仙耸耸肩。“我不知道—我从没谈过恋爱,那是人类的特权,我这仙女无福消受。”她眼珠子一转。“你干么不试试?好不容易有了一年当人类的时间,趁这”年去谈个恋爱,然后再跟我说,好不好?”她坏心眼的献策。
“你脑子里什么没有,鬼主意最多。”他讽刺著。
“其实谈恋爱也没有什么不好呀,像我们家安楷,现在多幸幅呀!”她锲而不舍的想说服他。
“你只是没抓到平无惧在外面养小老婆、包二奶的证据罢了。”
“呸呸呸!”仙仙连呸三声。“你少咒我们家安楷,平无惧疼她都来不及了,若真有胆去外面养女人,我头一个让他不举。”
“如果谈恋爱好的话,那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褚天礼没理会她,只是再将问题回到原点。
“那是她笨!而且,她只是还没遇到对的人,何中业根本就不是她生命里的那一个人嘛,难怪会失恋呀。”仙仙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知道她生命中的那一个人是谁?”他顺著她的话尾反问。
“你有兴趣?”她斜睨著他,嘴边挂著不怀好意的笑。
“没兴趣,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真那么神通广大。”
“神通广大不敢说啦,毕竟我又不是丘比特那小鬼,也不是月下老头儿,我只是个小仙女呀,所知有限,唯一敢断定的是她会跟个人类在一起。”她肯定的说。
那就不是他了。褚天礼想,等期限”到后,他就不再是人类了。
见他不说话,仙仙偷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觉得失望,因为她不是跟你在”起?”
“你觉不觉得自己太闲了一点?蕾丝国拆了圣女教堂了吗?”他气定神闲的反击回去。
“谢谢你的担心啦,圣女教堂好得很。”她在关家大门外停下脚步,帮他将铁门打开。“喂,我这次来是要你小心那个丑女人,就是那个赫筹啦。”
褚天礼皱起眉。“她怎么了?”难道她还会摸上门来寻仇不成?
仙仙耸耸肩。“没什么,我只是要你小心点,还有你背上的女人也要小心,就这样,我走了。”
褚天礼刚要喊住她,她却已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这女人,干脆连嘴巴也长一半好了,话说得不清不楚,徒增他的负担。
她一走,关筱君就醒了过来。
“这是哪?”她迷迷糊糊的问。
褚天礼的气还没消,对她的问话相应不理。
主屋里只留了盏夜灯,安静得很。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连你也看不起我了?”她打了个酒一隔。
“闭嘴!”搞到这么晚,她还有胆子这么大声。
“你的背很舒服耶,”她突然小声的说,仍醉出息深厚。“又宽又厚,令人觉得很安全耶,原来被人家背的感觉这么好……你一直这样背著我好不好?”说到最后,她又哽咽了起来。
”直背著她?她在作什么美梦?褚天礼在心里嗤了”声。
一步一步的上楼来到她的房间,打开房门后,将她放倒在比他的大了一倍的床上。
负担没了,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女人,瘦归瘦,倒也还挺重的。
关筱君躺在床上,眯著眼睛,无力的对他挥手。
“把我拉起来一下,拜托,我自己坐不起来。”她懒洋洋的说。
褚天礼忍耐的吸了口气,勉为其难的拉起她。
关筱君借力使力上股作气的站起来,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前扑跌,贴到他身上。
浑身酒味的她让褚天礼翻了个白眼,不悦的想将她拉开。
她却像只八爪章鱼似的将他黏得紧紧的。
“我发觉你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惹人厌……为了谢谢你背我回来,我决定送你一个礼物。”
“不用了,你全身酒味,离我远点!”他眉头大皱的想推开她。
“一定要的……”她话还没说完,两只手就环上了他的颈项,嘴唇用力撞上了他的。
褚天礼整个人瞬间僵直。
而关筱君则不断的在他的唇上亲来亲去、扭来扭去,直到她觉得累了,才将头摆放在他的颈间,将身体挂在他身上。
“我不随便强吻别人的,这是送你的礼物。”她闭著眼睛喃喃道。“你真是个好男人,下次我们再来个法式热吻好了……”
法式热吻四个字立时又让褚天礼倒抽了口大气。
活了那么久,他当然知道法式热吻是什么,只是头一次有女人敢大胆的强吻他!这该死的,而她现在居然就这么挂在他身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