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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夺情暴君 第七章

  「主子,外头传闻咱们钱庄得罪了官府,现在几乎没什么人敢上门借钱,就怕因此受到牵连。」

  「还有,那些原本欠债的人,一听说咱们得罪了官府,认为我们迟早会被官府给斗垮,所以一个个都藉故拖著、赖著不还钱,大概是想如果咱们钱庄倒闭了,他们也就不用还钱了。」

  听著手下的禀告,段御极震怒地眯起了黑眸。

  「砰」的一声,紫檀木桌差点被他愤怒的拳头给劈成两半。

  「该死!岂有此理!」他暴怒地叱喝。

  面对盛怒中的主子,两名手下互觑了一眼,尽管忌惮於主子的脾气,还是硬著头皮把话说完。

  「官府的人说得对,民不与官斗,咱们哪是他们的对手?」

  「就是呀!再这样下去,只怕咱们钱庄撑不了多久就要倒闭了。」

  「该死!那些向咱们钱庄借钱的人,一个子儿也休想赖帐!」段御极咬牙切齿地说。

  他提供借款的条件,已经比其他钱庄优惠许多,他可以同情宽恕那些真正有困难、还不出钱来的人,可那些个投机取巧,想要趁此机会赖帐的家伙,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主子,依您看,咱们钱庄要不要采取什么因应措施?比方说,之前向咱们钱庄借款的人,在十天内偿还的话,只需偿还当初借的本金即可;再不然,就是用更优惠的方式把借款的人潮吸引过来,免得让其他钱庄乘隙占便宜。」

  「就是呀!咱们钱庄好不容易经营到这地步,要是让其他钱庄坐收渔翁之利,乘机坐大,咱们岂不是呕死?」

  呕?段御极当然呕!不过他虽然呕,一想到紫貂儿那个美丽的女人,他就一点儿也不後悔了。

  段御极的手下们看出主子的决心,个个忧心仲仲,愁容满面。

  「主子,凭咱们一个钱庄要和官府斗,只怕斗不赢的。」

  「就是呀!更何况,『定远王府』和『理亲王府』的人,恐怕很快就会找上门了,他们肯定不像官府的人那么好对付,两位王爷要是动了怒,到时候只怕不是咱们钱庄倒闭这么简单啊!」

  「够了!你们别再说了!」段御极烦躁地打断他们的话。

  「主子,我们可以不说,但是主子不能不多想一想呀!有多少人仰赖『段记钱庄』而活,要是钱庄收了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生计立刻要出问题呀!」几名手下苦口婆心地劝著。

  「我警告你们!刚才你们所说的这些话,绝对不许在貂儿的面前提起,听见没有?」

  段御极严厉地警告,就怕这些话一传进紫貂儿的耳里,她又会伤心烦恼。

  然而,不幸的是,他们的这番对话,早已让恰巧经过大厅的紫貂儿听见了。

  紫貂儿的心泛起一阵疼痛,眉宇间锁著化不开的愁。

  原本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轻易善了,可她没想到这些状况会来得这么快。如此看来,她爹恐怕很快也会现身了。

  不行!她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要是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害惨了段御极。即使他不在乎,但那些生计全仰赖「段记钱庄」的人可不能置之不理呀!

  她不想害了那些无辜的人,更不想见段御极苦心经营的钱庄,就这么因为自己而毁於一旦。

  思前想後,她明白自己终究还是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离开这里,回到「定远王府」去。

  只有她离开,段御极和整个钱庄的危机才有可能解除,要是她不走,所有人都得等著遭殃!

  紫貂儿在心里做出痛苦的决定之後,不给自己再有任何犹豫反悔的机会,当下转身就走。

  在前往大门的这一路上,紫貂儿并没有碰上什么麻烦,纵使有几名下人瞧见了她,但是看她一脸神色自若,没有任何慌张心虚的神情,便压根儿没料到她正打算要瞒著段御极离开。

  当她一路通行无阻地来到大门时,她依旧佯装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门口的守卫见状,迟疑了一会儿,最後还是拦下了她。

  「郡主请留步。」

  上回他中了郡主的调虎离山之计,让郡主乘隙逃脱,结果被主子狠狠训斥一顿,还警告他要是再弄丢人,就要剥了他的皮!

  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这回守卫怎么也不敢再轻忽大意了。

  「有什么事吗?」紫貂儿神色自若地望著他。

  「呃……请问郡主要上哪儿去?」

  「你们主子要我到官府一趟,叫他们别再继续找『段记钱庄』的麻烦。」紫貊儿按捺著心虚编造谎言。

  「真的是这样吗?」守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当然是,难道你怀疑我说的话?」紫貂儿眯起眼,佯装不悦地睨著他。

  「不……小的不敢……」

  「不敢就好,让开!」

  紫貂儿那与生俱来的王族威仪,让守卫不敢这次,乖乖地让了开。

  只是,望著紫貂儿的背影,守卫的心里依旧觉得忐忑不安,不知道她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守卫犹豫迟疑、像是随时想将她拦住的目光下,紫貂儿努力踩著平稳自然的步伐离开。

  当她顺利走出「段记钱庄」之後,她并没有松一口气,胸口反而像是压了块巨石般,难受得几乎快窒息了。

  她的心里很清楚,今天她这一走,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再和段御极见面了。

  一阵剧烈的痛楚狠狠划过心口,痛得紫貂儿几乎承受不住。

  她忽然间有些後悔刚才没有多看段御极一眼,不过,即使如此,她却早已将他的形影相貌深深地镌刻在脑海里了。只要一闭上双眼,他那刚毅的俊脸和高大的身影就会清晰地浮现……

  一阵欲泪的酸楚狠狠揪疼了紫貂儿的心,她使劲地咬了咬唇,不许自己在街上失态。

  她可是堂堂「定远王府」的郡主呢!怎么能够在别人的面前失控落泪呢?

  就在紫貂儿很努力地想控制自己的情绪时,忽然听见身後传来了春梅惊愕的喊叫声——

  「小、小姐……呃不,郡主,您怎么会在这里?」

  紫貂儿微微一僵,怎么也想不到她都已经走出了「段记钱庄」,竟然还会碰上恰巧外出采买东西的春梅。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堆出若无其事的神情之後,才转过身来望著春梅。

  「你们主子要我到官府一趟,叫他们别再继续找『段记钱庄』的麻烦。」她把刚才搪塞守卫的话又说了一遍。

  然而,相对於守卫的半信半疑,这会儿春梅竟是断然地摇头说道:「不,不可能的!」

  「你不相信我的话?」紫貂儿在心里暗暗叫糟。

  「请恕春梅无礼,春梅的确不相信。主子是那么地在乎郡主,不可能让郡主离开主子身边,更别说是要郡主独自去官府了。」

  「我……」紫貂儿一阵语塞,不知道还能再找什么藉口了。

  「郡主,您是溜出来的吧?主子要是发现郡主不见了,只怕会担心震怒,请郡主随春梅回去吧!」

  「不,我不能回去。」

  「郡主……」

  「春梅,你别说了,我真的必须走!」紫貂儿的态度坚决。

  「不行呀!郡主要是走了,主子怎么办?」

  「我就是为了他,才决定要走的。春梅,你别拦我,除非你真的想看『毁记钱庄』因为我的关系而倒闭,除非你想看到你的主子因为我的关系而惹祸上身。」

  「春梅当然不想,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紫貂儿打断了她的话。「只有我回『定远王府』去,才有可能解决问题,否则我爹绝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听著紫貂儿的话,春梅霎时明白了她的苦心,但仍迟疑著,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让郡主离开?

  「春梅,为了『段记钱庄』、为了你的主子,你就当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让我走吧!」

  「那……郡主打算怎么回『定远王府』?」春梅的这个问题,等於是同意了让紫貂儿离去。

  「我会雇一辆马车迅速赶回王府去的。好了,我得赶紧走了,要是被你主子发现,只怕我哪儿也去不了!」

  要是段御极发现她离开了,肯定会立刻追上来的,所以她必须赶在他追上自己之前回到「定远王府」去。

  看著紫貂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春梅的心绪纷乱,不知道自己让郡主离开的决定究竟是对或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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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郡主呢?」

  段御极震怒的咆哮声,几乎要掀了「段记钱庄」的屋顶。

  当他一发现紫貂儿不见踪影时,立刻将几名手下全叫到大厅来,怒气腾腾地质问众人。

  面对他喧天的怒气,手下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回主子的话,属下不知道郡主上哪儿去了。」

  「启禀主子,属下一整个上午都没看见郡主的行踪。」

  「属下也不知道……」

  这些人的回答,让段御极更加的暴跳如雷。

  「不知道?没看见?你们一个个都希望她离开,别以为我不知道!」段御极狂暴地怒喝。

  众人畏怯地噤声,无法开口为自己反驳。

  事实上,自从官府的人上门讨人却被主子轰出「段记钱庄」,临去前还忿忿地撂下狠话之後,他们虽然都不敢明说,但私底下的确都暗自希望郡主这个烫手山芋能赶紧离开。

  段御极狠狠地瞪著眼前的手下,叱喝道:「对我来说,我宁可失去一百个『段记钱庄』,也不要失去她,你们懂不懂?」

  他这番义无反顾的宣告,震慑了所有人的心,他们直到这时才明白,主子对郡主是如何的势在必得、非要不可。

  回想起这些年来在「段记钱庄」里,他们全赖主子的照料才得以养家活口,可在这个时候,他们却一个个自私地只希望「段记钱庄」不要倒闭,自私地希望他们的生计不要受到影响!

  思及此,他们一个个都不禁惭愧地低下头去。

  「够了!我现在要的不是你们的自责!」段御极烦躁地叱喝。

  他大发雷霆要的不是他们的羞愧,他只想知道紫貂儿的下落!

  「郡主到底上哪儿去了?」他追问。

  「回……回主……主子的话……」大门的守卫结结巴巴地开口。

  「对了!就是你!上回我已经警告过你,这次你竟然又把人给弄丢了,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不想活了是吗?」

  「不……不是……是……是……」守卫被段御极的怒气吓到,说起话来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到底是什么?快说!」

  「是!郡、郡主说……主子要她到官府一趟,叫他们别再……别再继续找『段记钱庄』的麻烦……属下信以为真……所以就……就……」

  「所以你就让她走了?」段御极的黑眸危险地眯起。

  「是……」

  「该死的你!」段御极大掌一拍,几乎要将坚固的木桌一掌劈裂。

  「属……属下该死,请……请主子降罪……」

  「你的确该死!但是我现在没空杀你!」

  段御极迈开步伐就要赶去拦回紫貂儿,春梅见状迟疑了会儿,望著主子毅然决然的背影,内心挣扎了片刻,终於忍不住站了出来。

  「主子,郡主不是去官府,而是要回『定远王府』去。」她大声喊道。

  段御极急匆匆的步伐一顿,蓦然转过身来。

  他恶狠狠地瞪著春梅,不敢置信地质问:「你也知道她离开了,却到现在才来禀告我?你也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春梅没有替自己辩驳,反而替紫貂儿解释了起来。

  「奴婢看得出来,郡主她的心里也很痛苦,她根本不想离开。可是她为了主子、为了『段记钱庄』,不得不痛下决心离开。郡主她说,只有她回『定远王府』去,才有可能解决问题,否则定远王爷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主子的!」

  听见春梅的话,在场的那些属下们更是一个个惭愧得没脸抬起头来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被他们视为烫手山芋的郡主,竟是这样地为他们设想!

  「郡主说她会雇马车赶回『定远王府』去,她大概走了有一个多时辰,主子应该还来得及将郡主追回来。」

  「马车?该死!」段御极低咒一声。

  那个小笨蛋!难道她就不怕半路遇到什么坏人?她一个娇弱的金枝玉叶,哪有办法应付任何突发的危险?

  段御极担心著她的安危,一刻都不愿耽搁地冲向马厩。跃上马背後,他立刻像一阵风似地策马疾奔而出。

  他一定要赶快追上她,要在她遇上危险或是回到「定远王府」之前,将她带回自己身边,再也不许她离开自己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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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马车,载著紫貂儿迅速地离开段御极所在的地方。

  「可以再快点儿吗?」紫貂儿坐在马车里,忍不住出声催促。

  她实在很怕在她赶回「定远王府」之前,段御极就追了上来。倘若这样,那她的苦心就全白费了。

  「姑娘呀!我已经尽力了。」马夫有些无奈地说:「出了城的路不好走,一路上颠簸得很,我怕再快姑娘的身子会承受不了。」

  「我无所谓,只要快!」紫貂儿从身上又取出了一些银两。「喏,这些全给你,你能多快就多快!」

  「是!」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马夫立刻又多抽了马儿几鞭,马车奔驰的速度果真又加快了许多。

  由於城外郊区的路况有点糟,一路上马车又颠簸不已,使得坐在车内的紫貂儿难受得脸色苍白。

  身为定远王爷娇宠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她出门乘坐的都是舒适宽敞的马车,几时受过这般的折腾?

  一阵阵的不适随著颠簸席卷而来,她虚弱地扶著一旁的窗框,努力压抑著那股想吐的感觉。

  就在她难过得快承受不住时,马夫凝重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

  「糟了!」

  「怎么了?」紫貂儿强忍不适地问。

  「我听到有马匹在追赶我们的声音,在这荒郊野外的……我们该不会是碰上盗匪了吧?」

  「盗匪?这……这附近有盗匪吗?」紫貂儿惊慌地瞪大了眼,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

  「有呀!哎,都怪我贪图你的银两,这下子可好了,要是真的遇到了盗匪,连命都没有了,要再多银两有什么用?」

  听马夫说得一副事态紧急的模样,紫貂儿也跟著惊慌失措了起来。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只能快跑呀!」

  马夫叱喝一声,又多抽打了马儿几鞭,马儿像是也感觉到危机迫近似的,没命地拔腿狂奔,那横冲直撞的速度,几乎快让整辆马车散了。

  就在紫貂儿被这速度与颠簸吓得不知所措时,一阵巨大的撞击声伴随著一阵猛烈的震动而来,蓦地,马车歪歪斜斜地停住,差点儿就要整个翻覆过去。

  「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紫貂儿紧张地问。

  「都怪我刚才一心想要跑快点儿,没注意到地上有个大窟窿,现在整辆马车卡在窟窿里,没办法动弹了!」马夫哭丧的声音传了进来。

  「什么?!那怎么办?」

  「没办法了,继续待在这里恐怕是等死,想活命的话就快跑吧!」

  马夫说著,就想自己一个人拔腿开溜,然而他还来不及跑,後头那一路追赶的马蹄声就已迅速来到了他们身旁。

  「大、大爷饶命啊……小的只是讨生活、混口饭吃,身上根本没有什么银两,大爷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啊!」

  「闭嘴,滚开!」

  听见那声不耐的叱喝,紫貂儿的身子蓦然一僵,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马车的帘子已被掀开。

  在她连来人的脸孔都还没看清楚之际,娇弱的身子就蓦然被拉进一堵宽阔厚实的胸膛里。

  「该死的你!瞧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模样了?」段御极愤怒又心疼的叱吼声,几乎快将马车顶给掀了!

  听著他那熟悉的嗓音,紫貂儿的心情复杂极了。

  能够再见到他,她的心里其实是高兴而感动的,可是被他半途拦下,就表示她没办法顺利回到「定远王府」了。而且这一次逃跑失败,只怕她日後是没有机会再瞒著他离开「段记钱庄」了。

  「你让我走,好不好?」她咬著唇,有些哽咽地恳求。

  虽然她也万般不舍,可这是唯一的办法啊!只有牺牲掉他们之间的感情,才能保全住他的安危、保全住整间「段记钱庄」呀!

  「你想都别想!」段御极恶狠狠地说:「我早已经说过了,这辈子除了我身边之外,你哪儿也别想去!」

  他搂著苍白虚弱的人儿上马之後,拉扯缰绳厉声叱喝,马儿立刻掉头朝「段记钱庄」疾奔而去。现场只剩下一个吓儍的马夫,以及一辆几乎快翻覆的破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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