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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守着你 第七章

  「秦令旸,那个面摊老板为什么要叫你老大?」跟在秦令旸的身边,钟子紟眼巴巴的望着他,等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

  「那不关妳的事。」他睨了钟子紟一眼,继续向前走。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至少,我得知道我跟着的男人是什么来路呀!」她一再试探着他的底限。

  「妳想知道我的来路?」他停下步伐,挑眉看着身旁的钟子紟,「说到这个,我才想问妳,妳什么时候从小雏鸡变成女警了?」

  「呃……那是……」

  钟子紟愣愣的看着他,没想到自己刚才一时紧张脱口而出的话,居然让秦令旸听见了,被他这么一问,她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嗯?女警?」看着钟子紟傻眼的模样,他捏了捏她的鼻尖,对她露出微笑。

  「开--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是什么女警?」她回过神,连忙挥掉捏在她鼻子上的手。

  「不都是妳自己说的?」

  她慌慌张张的模样,让秦令旸愈逗她愈觉得有趣。

  「我要是不这么说,怎么吓得了他?他拿刀要砍我ㄟ!还好,我反应快、挡得快,要不然我现在已经被他砍成八块了!」钟子紟抿着唇,又是挤眉又是瞪眼的。

  「呵,妳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好似要看穿她。

  「那是因为你适时扔出了那张钞票……」察觉秦令旸的注视,钟子紟突然噤声,觉得自己似乎太多话了。

  「老张不会真的动手,他只是吓唬妳而已。」秦令旸摇头。

  「你怎么知道?」她眨巴大眼看着他。

  「他曾经是我的手下,现在改行卖面了。」

  往事不堪回首,想起当年老张跟着父亲出生入死,直到他接掌「龙虎帮」,到后来退出江湖,他一直都忠心的追随秦家,给他最大的支持。

  他曾经给老张一笔钱,希望他能安养晚年,但他却严守父亲的请托,情愿开着小面摊,远远的守着雨妍艺廊,也同时保护着他的安全。

  「所以,你以前真的是老大?那么……你应该就是传说中退出江湖的秦哥吧?」钟子紟一步步的踩进他阴暗晦涩的那面世界。

  「不管是不是,一切都过去了--」

  秦令旸看着钟子紟,她那双圆圆亮亮的眼眸,又让他想起了纪雨妍,他和纪雨妍初识时,她也是用这样一双清澈单纯的眸子看着他。

  她的世界原本就像她的画一样浪漫、干净、单纯,她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却因为相信爱情,而不顾一切的跟他在一起,但他却辜负了她的爱,将她美丽纯真的世界染上一片黑暗,害她丧失宝贵的性命……

  「雨妍--」他捧着钟子紟的脸,忍不住发出一声懊悔的低吟。

  「我……我不是……」

  钟子紟吓到了,他突然搂住她,将脸埋进她的颈间,沉重的呼吸着,手指有力的按住她的背。

  她倚在他厚实的胸怀里,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好单薄,单薄的没办法给他一点点支撑的力道。

  「嘘……别说话……就让我这样抱着妳,求妳!」

  他脆弱的央求着,令她无法拒绝,她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她的发,接着她的颊边染上一片湿热,她怀疑秦令旸哭了……

  像他这样一个大男人也会哭泣吗?他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彷佛他生命中某样重要的东西被夺去了,此刻的他就像个孩子,脆弱的让她想倾尽所有去呵护他……

  「你爱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叫雨妍?」她一动也不动的由他搂着,小心翼翼的询问,却感觉到秦令旸的身体微微一颤。

  「你开艺廊……也是因为要纪念她吧?」钟子紟声音微弱的说着。

  为什么当她愈肯定自己的猜测时,心也跟着莫名的抽痛起来?

  「妳能不能闭嘴……」

  他并未抬眸看她,只是将大手按住她的后脑,语调生硬的在她耳畔警告着。

  「我总要知道……我是被你当成了谁的替身。」她一眨眼,突然觉得眼睛好干涩,干涩的令她想流泪。

  「妳并不是谁的替身!」他终于推开了她。

  「不是吗?」她回望着秦令旸。

  他的眼睛泛着微微的血丝,狠狠的瞪着她,彷佛在不满她的指控,只是不管他表现得如何凶恶,都无法掩饰他此刻的脆弱。

  她真的好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可以得到秦令旸全部的爱,甚至让他为她而哭泣?

  「纪雨妍在我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不能代替!」他冷酷的指着她,残忍的道:「妳,不要太抬举自己了!」

  「所以,我在你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对不对?」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她真的想知道他的答案吗?

  不,她并不想知道自己在他心底的分量,因为不论他究竟是怎么看她的,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他只是她此次任务中所要猎捕的对象而已,她根本不需要知道他对她有何看法!

  「妳--」

  「你不必回答我,因为我也不打算知道。」她迅速打断了他的话。

  「妳们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秦令旸抿住唇瓣,冷冷的批判着。

  「口是心非总好过男人的无情无义。」钟子紟反驳着。

  「女人像妳这么牙尖嘴利,一点也不可爱。」秦令旸嗤道。

  「那又如何?反正你爱的是纪雨妍--」她才提到纪雨妍的名字,秦令旸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不过,就算你再怎么爱她,她也不在你的身边,你这么惹人讨厌,没有几个女人受得了你!」

  她被他的态度剌伤,也同样狠狠的往他的伤口撒盐,她不明白纪雨妍为什么舍得放弃像秦令旸这样的男人;或许,是他坏事做尽了,所以纪雨妍才不得不离开他!

  而现在,不管她对秦令旸究竟存着什么样的感情……她也一样要将他绳之以法,她和纪雨妍的遭遇:心底的感受,或许有部分的相似吧……

  「妳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妳这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

  他的怒气被她掀起,他朝她跨进一大步,狠狠的扣住她的手腕,力道重得彷佛要折断她的手。

  「好痛……放手……」钟子紟皱眉,却不敢随意挣脱。

  她怕自己待会儿忍不住就给他一个过肩摔,泄了自己的底。

  秦令旸浑身紧绷,狠狠的瞪着钟子紟,她要是再多说一个字,他恐怕会控制不住的将她活活的捏碎。

  「以后,不准再在我的面前提到雨妍的名字,听到没有?!」

  「秦令旸,你好可悲,自己爱不到的女人,就不许别人提!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话?我和你之间根本--」

  「闭嘴!」

  「我和你之间根本什么都不是!」

  她不知死活的朝他大吼,却看见他高高的举起手,狠狠的落下--

  「啊!」

  她大声尖叫,赶忙伸手抱住脑袋,深怕被他一巴掌扫到,小命便休矣!

  「该死!妳这个该死的女人!」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该来的巴掌声并未出现,传进耳里的反而是秦令旸气愤的诅咒声。

  「你……」她傻愣愣的抬头,看着他握住拳头,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

  「妳听清楚了--」他扣住她的臂弯,大声的警告着,「以后不准妳这样惹我,听见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忍得了这一次,还忍不忍得了下一次!」

  「你知道……我很难做到……」

  钟子紟怯怯的回望着秦令旸因为气愤而涨红的脸庞,她从来就不是个顺从的女人,她也希望秦令旸能够明白。

  「妳--真的要气死我才甘心吗?」

  从来没有女人敢忤逆他的话,就连雨妍也是因为温顺乖巧才得到他的爱,但现在,这个叛逆的钟子紟竟让他感到束手无策,只能由着她一再激怒他,却找不到任何压制她的办法。

  「我也很不愿意,好吗?」感觉到自己刚才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钟子紟深深吸了口气,湿热顿时氤氲了眼眶。

  「妳哭什么?」看着她红红的双眼,他敛下了怒容。

  「我哪有哭,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钟子紟死不承认,手背用力的抹了抹温润的眼角。

  「唉……真拿妳没办法……」

  秦令旸沉重的叹着气,一把将钟子紟搂进怀里,不想看见她可怜兮兮控诉着他的模样。

  「放开我--秦令旸,你这个讨厌鬼!」她嘴里拒绝,但却一动也不动的窝在他的怀中。

  「妳就不能安静一点吗?」他又搂紧了她,亲吻着她的发鬓。

  「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她抬眸,一脸的委屈。

  「妳……欸……我尽量,行吗?」他拿她没辙了,只能投降。

  「还有,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这么凶了,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好恐怖。」她躲在他的怀中微微颤抖,却还是得寸进尺的对他提出要求。

  「好,这次算我的错--」

  他勾起她的下颚,亲吻她红嫩的唇瓣。

  「ㄨ--」钟子紟挣扎的推开他。「等等,为什么明明是你的错,你还吻我?太便宜你了吧?!』

  「这样妳也要计较?」

  秦令旸挑起眉峰,看着怀中一脸倔强的她,这女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当然要计较啦!」她搂着他的腰,抬头望着他长出青髭的下颚,「你那么爱纪雨妍,有没有跟她说过对不起三个字?」

  「妳……」

  他松开她,眼神复杂。

  钟子紟在心里叹了口气。唉,明知道他不会给她答案,她又何必自取其辱,非得拿自己跟纪雨妍比较不可?

  他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他要她不要太抬举自己,所以对他而言,她钟子紟根本什么都不是--

  好惨!偏偏她已经对秦令旸投入了感情,不知道应该在公私之间如何取得平衡了。

  「呵!」她轻笑,「吓到你了吧?开个小玩笑而已,你说不能再提到她嘛!我只是想试试看罢了。」

  在秦令旸冷漠的注视下,钟子紟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然后缓缓从他的怀抱中撤开。

  这一刻,她明白了,秦令旸的怀抱永远只属于纪雨妍一人,任何女人都强求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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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日,秦令旸带着她去大卖场买了许多食材,钟子紟像个快乐的小妇人,推着手推车,在大卖场的超市里跑来跑去。

  只要是她看了喜欢的、新鲜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丢进推车里,堆得整台推车像极了一座小山。

  「里肌肉要不要?」

  「刚才已经买了鸡腿肉,不是吗?」秦令旸皱眉,摇了摇头。

  「不买吗?可是里肌肉跟鸡腿肉是不一样的部分,吃起来口感也不同,我想用来煮汤ㄟ--」钟子紟不高兴的噘起唇。

  「妳干脆说那是从两只不同的鸡身上切下来的好了。」秦令旸从她手中拿下那盒里肌肉,放回冷藏柜中。

  「不买鸡肉呀?那买葱爆牛肉--」钟子紟还是不肯放弃。

  「这些就够了,回家吧!」秦令旸捉住了她的小手,免得她又继续拿个不停。

  「这样就够了吗?不再多买一点?本小姐难得下厨ㄟ……」钟子紟在冷藏柜前逗留着,舍不得离去。

  「我只有一个胃,塞不下满汉全席。」秦令旸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不禁怀疑这个小女人有购物狂。

  「那不然,我们再到楼下的零食区逛逛……」钟子紟推着推车,又想往地下一楼跑。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妳能保证在一个小时内做好中餐吗?」

  「呃……这个嘛……」

  钟子紟搔了搔脑袋,看样子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她是赖不掉了!

  谁让她昨晚不自量力的对着秦令旸放下狂语,说自己有办法弄出一整桌的满汉全席。

  所以,今天一大早醒来,秦令旸就把她带到超市买菜,等苦看她好好展现厨艺。

  「哪个?妳别再拖拖拉拉的了!我等着吃妳的拿手好菜,这些食材足够妳煮了!」秦令旸勾住她小小的肩膀,推着推车往结帐处走去。

  「喂,要是中午弄不出来的话,吃晚餐也行嘛……」

  钟子紟从他的臂弯里钻了出来,试着劝他放弃中餐,但秦令旸完全不予理会,已经结好帐,站在柜台外等她出来。

  「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在敲锣打鼓了,妳到底要不要煮饭给我吃?」他不耐烦的瞪着要赖的钟子紟。

  「煮!煮就煮,你等着……」拉肚子吧!

  钟子紟嘴里念念有词,不高兴的走出超市,看样子,她马上就要出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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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乒乒乓乓--铿铿锵锵--

  秦令旸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忍不住伸手捂住耳朵,他怀疑厨房已经被钟子紟给拆了。

  「喂,妳到底行不行?」

  「行!马上就好了!你乖乖等着吃就行了……」钟子紟探出小脸,朝客厅里的秦令旸嚷嚷着。

  下午两点,秦令旸摸着已经饿到胃痛的肚子,懒洋洋的晃到厨房看了她一眼,所谓的「中餐」已经快要成了「下午茶」,这女人却还在厨房里瞎忙一通,他渐渐放弃她所谓的「满汉大餐」,渴望简单的「清粥小菜」。

  「当!当!终于弄好了,好香好丰富的--什锦炒饭!」

  钟子紟捧着一大盘焦焦的东西,走出厨房,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下厨,她对自己的成品可是满意极了!

  「什锦炒饭?」看着她手中那盘黑黑的米饭,他的胃似乎更疼了。

  「我试过口味了,非常好吃!水准之上的作品。」

  她牵起秦令旸的手,拉着他在餐桌前坐下,然后将那盘「什锦炒饭」恭恭敬敬的递到他面前。

  「这就是妳忙了快三个小时的成果?」秦令旸双臂架在餐桌上,冷冷的瞥了眼那盘令人倒胃口的炒饭,再抬眸询问一脸兴奋的钟子紟。

  「嗯!倾尽我毕生所学,你吃吃看吧!」

  钟子紟把汤匙筷子摆到秦令旸的面前,一脸期待的等着他试吃。

  「妳自己不吃吗?」

  「嗯……看你吃我就很开心了!」她笑咪咪的摇头。

  秦令旸瞄了她一眼,慢吞吞的拿起筷子,看着那盘黑抹抹的炒饭,他考虑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决定挑铺在炒饭上头的翠绿蔬菜果腹。

  「……」他嚼着青翠的白菜,点了点头,又继续夹白菜吃。

  钟子紟看着他的动作,小嘴愈噘愈高。

  「喂!」她突然大嚷。

  「咳--妳干嘛--」被她吓了一跳,秦令旸差点被噎到。

  「你为什么一直挑白菜吃?」这盘炒饭,可是她想了好久才研发出来的,重点是在那盘饭,而不是那堆白菜。

  「我喜欢吃白菜,不行吗?」秦令旸回得理直气壮。

  啧,这女人,还真难应付!面对着这样一盘黑漆漆的炒饭,他遗愿意从里头挑出白菜来吃,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她还想怎样?

  「我倩……纪雨妍煮的东西,一定很好吃吧?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她……」她黯然垂眸,从他手中抽回筷子。

  「喂,妳--」

  这样也能扯到雨妍,他真搞不懂女人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你要是真的不想吃,下用这样勉强自己,我不会在意的。」她又从他的面前将炒饭移开。

  「钟、子、紟,妳这是在干嘛?」他看着她的动作,拉住了她的手。

  「你吃得那么痛苦,我看得更痛苦,这样互相勉强又是何必?」她话中有话,捧起了盘子,准备将精心制作的什锦炒饭倒进垃圾筒。

  「我肚子饿得要死,妳舍得把食物扔掉,我还舍不得!」他从钟子紟的手中抢回炒饭。

  「你不用这样--」钟子紟眨了眨发热的眼眶,看着秦令旸拿起汤匙,舀起一大匙的炒饭,便往嘴里送。

  「妳别再闹了,我已经在吃了,妳没看见吗?」秦令旸当着钟子紟的面,大口大口的嚼着炒饭,表示自己的诚意。

  「……」她垂下眸子,泪水沿着粉腮落下。

  「这……这是墨鱼炒饭……」他一直以为她煮焦的炒饭,竟是用墨鱼汁下去调制的,虽然卖相差了点,但口味真的很不错。

  他十分讶异她的巧思,「真的很好吃!」

  他真诚的赞美,却让她哭得更加难过,看着她的泪水,他开始懊恼自己只是看见表面的不完美,却未看见她私底下的认真付出。

  「难吃就难吃,你不必说谎话来哄我。」她抽抽噎噎的抹去眼泪。

  「好吃就好吃!我何必说谎哄妳,妳这个笨蛋。」他敲她的头,旋即将她搂入怀中。

  「放开我,你这个坏蛋,大骗子!」她用力的捶打他,但他却紧搂着下肯放手。

  她的心都要让他温暖的怀抱揉碎了,她根本没办法拒绝他。

  她知道自己应该抽身远离他,却只能一再的沉溺,如今的她亟需别人拉她一把,否则将会愈陷愈深……

  「不放手了,我要妳以后每天都做墨鱼炒饭给我吃,煮饭婆!」他笑着道。

  秦令旸的话深深地撼动了她的心,只是,他所说的恐怕永远没有实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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