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黑氏的本领,想要找到被掳走的新娘,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难道黑曜不在乎自己的新娘,在婚前成为他人的禁脔吗?常天竟皱眉沉思,俊朗的脸上满是不解与疑惑。
利落地将车驶出停车场,正准备转弯出去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朝车子直扑而来。
“吱——”刹车发出刺耳的呜叫,差点将常天竞摔出车外。
还没来得及弄清眼前的状况,蔡志伦那枯瘦激动的脸已映入眼中。
“出来,你这畜生滚出来!”他大力拍着车窗,神态极为凶猛。
常天竞再度锁起眉头。这个疯子怎么跑出来了?
在受到连番刺激后,蔡志伦的精神早已陷入不稳定的状态,本该人精神病院治疗,但王黛莉说什么也不肯,执意让他待在家中,任由他四处行走,
真烦!还是彻底将蔡氏整垮好了,免得他们太忙没时间管教儿子!
常天竞不耐烦的踩下油门,朝蔡志伦直冲而去!而蔡志伦虽然精神失常,却也还知道危险。他赶紧往旁边一跳,滚地葫芦似的往停车场内滚去。
常天竞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将车驶离。
已经七点了,他还得赶回去陪司丝吃饭。虽然这几天,她始终没给过自己好脸色,但他相信,两人之间还是有挽回的余地。
他不在乎司丝即将嫁为人妇,只要还没举行仪式,他就有机会!
更何况,此刻黑曜不见踪影,而司丝更没有不安的神情,这表示——他们并不看重这段尚未完成的婚姻。
想到这儿不禁精神大振,连刚才恼人的事情也瞬间抛去。—常天竞愉快地行驶在忠孝东路上。
不经意朝窗外看去,一块醒目的招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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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淋浴间出来,岑司丝里着厚棉浴袍,身上、发上都是热呼呼的水蒸气。
抚摸颈上细致的颈链,岑司丝有一刹那的怔仲。
这是父亲留给母亲惟一的物品,虽然价值不高,却代表着两人灿烂而短暂的爱情。
曜不明白她为什么老爱戴着这条颈链。
“俗气、石头又小,毫无设计感可言!”他批评。
因此每到欧洲,便买了一条又一条名家设计的颈链给她。面对曜的好意,她无法说不,但心里始终还是钟爱这条颈链。
即使父亲抛弃她们母女,但她心里仍然对他存有许多依恋,这就是所谓的孺慕之情吧!
曜那么粗枝大叶,他不会懂得。
常天竞进房时,看到的正是这副景象——岑司丝坐在露台边,神色愉快、唇角带笑,长指轻轻抚在颈间的钻链上。
眼神陡然变冷,锐利的指甲陷入他绷紧的掌中。
她就这么忘不了黑曜!只是一条链子,一条俗气、毫无设计感可言的链子,就能让她散去阴郁之情。
既然深爱黑曜、这么忘不了他,她又何必留在他身边?
这里有电话、有邻居,随便用任何一种方法都可以脱离他的“魔掌”,不走又是为了什么?!
是了,就像自己为报复而伤害她一样,岑司丝也要如法炮制,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上,再狠狠摔掉!
倒艮可惜,他常天竞并非普通人,更非她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裙下之臣!他早就决定要她,就算面对雄跨世界的黑氏帝国,他也绝不会将她拱手让出!
大掌突然攫住她纤细的颈子,手指一勾一扯,颈上那条脆弱的钻链立刻应声而断。
“你做什么?”意识到他做的事,岑司丝气得指尖发凉。“还给我!”
“你就这么在乎这条链子?”看着她焦急惶恐的脸,常天竞心中的冷寒不断地扩大。
“它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快还给我。”心痛保存多年的链子断成两截,岑司丝语带哭音。
然这番话却勾起了常天竞的熊熊怒火。他大步向前,高大的身材直压迫着她。“最重要的东西?你就那么爱他!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儿?”
岑司丝气急攻心,根本懒得听他胡言乱语。她伸出手,意图抢回常天竞手中的钻链。
她这个举动深深刺伤了常天竞,他揪住她的手腕,故意当着她的面将钻链抛出窗外。
“你!”岑司丝尖喊道,眼泪瞬间溢出眼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伤害了我还不够,还要夺去我仅存的回忆!”
她哭喊着,意图挣脱他的钳制、奔出去找回钻链。然而她激烈的反应却更加激怒了常天竞。
他粗鲁的将她摔在床上,身躯毫不留情的压上岑司丝瘦削的身子。“仅存的回忆?你们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干嘛说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简直可笑!”
“我知道自己可笑!”岑司丝泪流满面,心痛的望着他。“我的可笑之处,就是爱上你!更可笑的是,在被你抛弃之后还死心不熄,痴心的以为你会回头。我笑我的傻,更气自己的没用,气自己为什么就是无法恨你。”
“你爱我?”常天竞暴怒。“你竟敢这样说?!难道你有两颗心,能同时爱两个人?说谎者!”
“别这样,走开!”岑司丝不懂他在说什么,却也无力反驳。此刻常天竞早已失去理智,就如同在蔡家的那一天。
“谁来救我……”
“你不需要被拯救,因为你现在身处天堂,不是吗?”他抬起脸来,不带感情的说。
“恶魔……恶魔……”她的声音被截断在呻吟之间……
“舒服吗?在我之后,黑曜给过你这种快乐吗?”他残忍而冷酷的说。
“不关他的事……呀!”
“看不出黑曜外表粗犷,原来很温柔啊!”
岑司丝发出了啜泣似呜咽的叹息,双眸水光莹莹。“为什么……要提他?我们根本就……”
“住口!我不想听!”
“我不会再让别人碰你!尤其是黑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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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汗水淋漓而红痕处处的嫩白身躯,欲望再次叫嚣着,但瞥见她疲惫的神色与呼吸急促的胸脯,他还是强忍下来。
“累了吗?”他双手箍住她的细腰,温柔的问。
岑司丝早已累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力的点头。“求你……别再来了,我会死的。”
“这样就累?”他嘲讽的说:“以黑曜的体格,我想他只会需索得更多。”
“别再提曜了。我根本就不爱他、更没让他碰过我!”她嘶哑的嚷道,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抱歉。“我已经取消婚事了。”
“你说什么?!”常天竞整个人陡然坐起,一脸诧异。“你取消婚事了?”
岑司丝闭上眼,轻轻地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常天竞震惊的问。
“你带我来这儿的那一天,”岑司丝抚摸着刺痛的喉咙。“就在你截住我的前一刻,我已经把最后的决定告诉他。”
“你不是深爱着他,为什么要取消?”他忌妒的问。
“我说过了,我根本就不爱他,你为什么总是不明白?”岑司丝疲倦的闭上眼睛,泪水渗出眼角。“你难道没想过我为什么不走?我已经退丁这么多步,你还要一直逼我?”
“司……”常天竞想抚摸她,然而声音却不受控制的散落开来。“你的意思是……”
“我是自愿留在这儿的。”岑司丝张开眼,盈盈水眸里满是浓烈的感情。
“自愿?”他颤抖的问,浑然不觉自己语气里充满了狂喜。
见她缓缓点头,他的心瞬间被感动涨得满满的。
真是可笑,没想到他常天竞竟会有这一天,为一个女子如此狂喜,狂怒!
他知道自己性格中的黑暗、残酷,所以早就认定,这辈子,自己绝不会在乎任何人,更不会为谁停下前进的脚步。
连亲生父亲,他都可以毫不再意地出手对付,还有谁能够牵制他的一切?!
可她——一个倔强、冷淡的小女人,却彻底粉碎他所有的情绪!
他决定不再固执下去了。
只见他翻过身,从西装外套中拿出一样物品,然后摊开岑司丝的手,将它放入两人的掌心之中。
“这是?”岑司丝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绒盒。
“我挑了好久,看看喜不喜欢,若不喜欢的话,我拿回去换!”他别过脸去,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羞赧。
岑司丝打开绒盒,里边躺着一条亮银色的颈链,泪型的钻石在微弱的灯光下,散发着悦目的柔光。
他仍旧背对着她,声音缓缓传进她的耳朵里,“你一直戴那条链子,是因为对黑曜还念念不忘吧!我知道他对你很好,但是我也可以!”
岑司丝静静的听,并不答话。
“我承认自己很混账,明明对你动心,却找千百个理由来逃避,甚至执意伤害你来证明我的冷绝。”
他沉声说:“失去你,我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想来找你,却又压不下那份自尊,直到看见你的喜帖……”
他转过身来凝视着她,大掌轻抚那柔黑的发丝。
“我不想把你让给别的男人,我要你留在我身边,这是我一生中,惟一想贯彻的执着。”
“链子……你丢掉的那一条……”她嗫嚅地说:“我必须……找回来。”
“你还敢说自己不爱黑曜?”听到她无情的话语,常天竞的心陡然掉入冰窟之中。“就算听到我的肺腑之言,你仍然不改初衷!”
他受伤的吼着:“我想除去你颈上那条项链,是因为我不要你再想着他,就算我们之间只能有金钱交易,也请你接受我的!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即使贪婪、轻浮,我都不在乎!因为我就是该死的爱着你、爱到就算被你玩弄也无妨!”
他的吼叫逼出了岑司丝的眼泪,不知道是心酸还是喜悦,她啜泣起来。
“链子……是爸爸留给我……惟一的物品……我只是想……怀念他……”
“什么?!”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常天竞愣在那儿,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反应。
看着她泪湿的小脸与颤抖的身子,他才醒悟过来。
“该死的!”他未着片缕地朝外奔去。
“你要去哪儿?”岑司丝惊愕的看着他往外冲。“至少穿件衣服啊!”
“我去捡链子……”他的声音被夹在门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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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天竞蹲在院子里,满头大汗的摸索着每一处。
他真傻,也很盲目,总是这样莽撞的伤害她。
现在想一想,那条破烂链子确实和他曾看到的不同。但怒火烧毁了理智,让他看不清事实,以至于做出伤害她的恶劣行为。
他真该死!
脊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温热的细流自腋下流过,他心里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常天竞,我终于找到你了。”鬼魅似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常天竞心里顿时一凉。
“你想怎么样?”他冷静的问。
“当然是杀死你,然后带着司丝远走高飞。”蔡志伦兴奋的喘着气,手中的尖刀断颤动着。
“你带她走?”常天竞冷硬的哼道:“不可能!”
“死到临头还嘴硬!”神智不清的蔡志伦被激怒,手一挥,刀柄重重击上常天竞的额头。
常天竞闷哼一声,眼前顿时金光乱闪。
“司丝爱的人可是我,你这禽兽竟然利用她的善良欺骗她,还将她自我身边夺走!”
“笑话!司丝她根本就没有爱过你,这一切,不过是你那不中用的脑袋在幻想罢了!”
常天竞不屑的说:“蔡家垮了,有大半资金都落入我手中,现在的你,是接我指缝漏的钱、而赖以维生的渣滓,你如何给司丝幸福?”
蔡志伦手一抖,涣散的眸光开始聚集起来。“既然如此,我只好将你杀了,再抢走你所有的钱,然后带着司丝远走高飞。”
“司丝早已经是我的女人,就算你杀了我,也无济于事。”他冷冷的看着蔡志伦。
“我不在乎!”冰凉的刀尖再度划破常天竞的肌肤。“废话少说,立刻带我去找司丝,否则我先挖掉你一只眼。”
背上的伤口开始刺痛起来,失去温度的血流过身体,感觉起来分外寒冷。
常天竞深吸一口气,说道:“好,但是你要保证,绝不伤害司丝。”
“当然不会,我这么爱她,一定会对她好的,现在,先带我去找司丝。”他以刀抵着常天竞的背部,命令他站起身。
此时从二楼下来的岑司丝,却刚好撞进这一触即发的险境之中。
“蔡志伦,你做什么?”看见常天竞身上的鲜血,她失控的叫:“你伤了他,你竟然伤了他!”
“他本来就该死!”蔡志伦扭曲着脸,眼神透出疯狂的厉光。“他抢走你,又抢走我们家的财产,所以我要杀他,夺回我该有的一切。”
“别这么做!”岑司丝语带哭音。“你要怎样都行,只求你别伤害他。”
“司丝呃!”背部再度被刀尖划过,常天竞眉心微微一皱。
“住手!”岑司丝尖叫。“你要我,我跟你走就是,别再伤害他!”
“我就知道你会愿意,”蔡志伦热切的看着她,手中尖刀缓缓放下。“因为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我……”恐惧蔓上她的心头,岑司丝无助地看着常天竞。“请你先放了他再说好吗?。”
‘不行,”蔡志伦怒吼:“一定要当着这个畜生的面说清楚,说你是被他强逼的,你根本没爱过他,会跟他在一起,只为了气我、让我忌妒。”
“不对!”岑司丝激烈的喊着,身子瑟瑟抖着。“我没爱过你,自始自终,我心里只有天竞一个人,明知道他骗我,只把我当作报复你的工具,我仍然不能停止想他。”
“骗人!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蔡志伦挥舞手中的尖刀,暴怒的说:“你根本不用怕他,我会保护你。你看,他现在落在我手里,没有本事再去伤害你,你不需要说谎!”
“我没有说谎,我很清楚自己对天竞的感觉。”
岑司丝柔情似水的凝视着常天竞,眸中漾满深情。“我太爱你,爱到即使心里怨你,却仍然无法忘记你。”
“司丝……”酸意自眼眶涌出,熟悉的温暖再度回到常天竞的心中。
残酷到连父亲都不手软的他,真的有资格得到她无瑕的爱吗?
他简直不敢相信!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又那么真实,还有她满怀爱意的宣言……
“住口!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爱他!”蔡志伦叫着。“我知道了,一定是他教你这么说的,他威胁你对不对?没关系,只要我把他杀掉,你自由了,就会愿意跟我走了……”他喃喃自语,眼神不断的转换焦距。
蔡志伦疯了,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伤害天竞——除了她。
岑司丝闭上眼,热泪缓缓落下。“是,你说的都对,只要你放过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司丝——”常天竞怒吼。
“别再说了,天竞。”岑司丝呜咽。“别再说了,我不要他伤害你啊!那会让我比死更难受……”
心疼她的眼泪,然而此刻常天竞内心,却涨满着前所未有的狂喜。
她是这么深爱自己,爱到宁愿牺牲、也要保护他的地步!而他,竟然一直怀疑她的真心?!
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只会不断羞辱她、蓄意逃避她眼中炽热的情感,然后理直气壮的伤害她!
想到自己曾对她做过的事,还有那些伤人的话,他恨不得宰了自己。
“我发过誓,”他一字一字,冷硬的说:“绝不让任何人带走你、即使是神,我也绝不允许!”
冷厉而坚决的誓言,随着一记铁拳,重重地落在蔡志伦枯瘦的脸庞上。蔡志伦嚎叫一声,向后倒去。
“天竞——”岑司丝惊喜的喊出声,匆匆扑上前来狠命抱住他。“你没事吧,啊?”颤抖而冰冷的小手,焦急地抚摸他赤裸的身躯。
“没事!”常天竞冷冷看着昏迷的蔡志伦。“我曾说过,蔡志伦那软呼呼的拳头只能打小猫,就算换了刀也一样!”
“天竞!”她又哭又笑的紧紧抱住他,俏脸上满是满足而喜悦的神情。
“对不起!”常天竞低声说:“是我不好,愿意原谅我吗?”
“不愿意!”她将眼泪抹上他结实的胸肌。“谁叫你这么欺负我?”
“如果送上这个,女王能否原谅小人,不再生气了呢?”他举起手,长指挂着一条断裂的颈链,
岑司丝看着颈链,却不伸手去接。“不能,除非那粗心的小人哭着认错,并且奉献出他的肉体与感情,供女王驱策,否则,女王永远不会原谅他。”
“那是不可能的。”常天竞低下头,啮咬她丰润而敏感的耳珠。“因为他的身心,早已落入女王手里,只是女王忘了去找……”
“天竞——”岑司丝温柔抚摸他带刺的脸颊,有点不敢置信的说:“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热唇吻着她的长睫,他好抱歉的说:“对不起,司丝挚爱,原谅我的粗心与无知,我会用自己的未来补偿你。感谢上天,你从来不曾离去……”
喜悦的泪水从眼角滑下,此刻两人的心里,都被幸福充实得满满的。绕了一大圈,两人始终还是走回了原地。
只是,这一次不再有欺骗、不再有猜疑,只有真挚而浓烈的爱,将他们送上幸福的云端……
“哈啾!”突然煞风景的一声,将两人自云端推下。
看着自己赤裸的身躯,常天竞尴尬的笑了——
天气冷了,别忘记多加一件衣裳唷!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