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和小乔同居的事,在记者会上简鸿耀并没有多做回应,只是说明之前是个误会,也因为这个误会让他跟小乔产生某种情谊。
翌日,娱乐新闻有三个人的恋情示意图,有几家媒体在炒作就有几种不同的版本。
不过,守株待兔的记者倒是少了泰半,改去追别的新闻了。
这才让单天晓轻松过关,顺利进入简鸿耀的家中。
“厚!阿耀,你家里的电话是怎样?一直电话中,现在是草木皆兵喔!”单天晓一进门便大声嚷嚷,直到看到小乔还坐在沙发上,他神色一凛,呆站在原地。
他还以为经过昨晚沈玉菁与阿耀记者会的事,她应该走了呀!难道他们还没有“摊牌”?
“为免万一,我把电话拿起来了。”简鸿耀投给他一个警告的目光,示意他说话小心点。
“哦!原来是这样。罗老板,外头的人是怎样?一直朝屋子里望。”他会意,开始装蒜。
殊不知,他那句“阿耀”以及像朋友般熟络的态度引起了小乔的注意。
“哎呀!小乔,这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单管家’,你休假这么多天,家事很多没做吧!”简鸿耀瞪了他一眼,要他少说点话,免得多错。
“哦!对喔!我去厨房准备午餐。”单天晓拍拍头,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我去好了。中午吃蕃茄蛋炒饭知紫菜豆腐汤。”小乔想借着做事来转移自己注意力,尽管门外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但体内仍有某种紧绷和不安。
“也好,小乔的手艺比你好太多了。”简鸿耀悄悄地使了个眼色给单天晓,他会意,不动声色地点了个头,借故要刷“罗老板” 的厕所,先一步上楼。
“小乔,我让单管家回来上班,多一个人陪你,你也不会太无聊了。”
“我知道,罗德,谢谢你。”
“还说谢!你跟我客气什么?”简鸿耀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笑着转身上楼。
小乔则是觉得幸福的走进厨房准备午餐。
只是,单大哥为什么会叫罗德“阿耀”呢?
她应该不可能听错呀!会不会是小名呢?
嗯……她还是等晚点儿再问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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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怎么还会在这里?我以为经过昨晚沈玉菁的记者会,你们已经闹翻了。”一见简鸿耀进门来,单天晓急问。
本来他得到了消息就想跟阿耀确认的,哪里知道他的电话和手机都不通,只好亲自跑一趟,没想到会看见小乔。
“没有,我把她留下来了。”
“你留下她?为什么?她已经身败名裂了,你也算达到自己目的了啊!除非你们另有……”
“为什么留下她?我要是知道就好了。”简鸿耀困惑的神情与昨晚的神气大相迳庭,足见这件事有多困扰着他了。
直到开完记者会回来,看见她害怕地蜷起身子,微颦着秀眉、睡得极为不安稳的模样,一抹说不出口的内疚竟然在他体内泛了开,骇得他措手不及。
这陌生的暗潮流向他,让他迷惑。
他坐在她身侧,凝盯着她,脑子浮现出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一道出乎意料的发现——那就是经过这几日来的相处,他对她有不一样的情愫。
这根本就不是他原有的打算,昔日的他向来都是按照计划行事的,从不曾在事情未完成前停滞。而今,在她身上,他非但停顿计划,还升起了不一样的感觉,这教他难以接受。
“我说你爱上她了,傻瓜!”单天晓又重述了昨天晚上所说的。这个人谈起生意来,不择手段,抢商机比别人快、狠、准;怎么谈起自己的感情来,笨得可以。
“你这是什么意思?”敢骂他?
若不是这个找不出缘由的举动困惑着他,说不定他会跟阿晓打一架,证明自己不是傻瓜!
“你想跟她在一起不是吗?我认识你这么久,可还没有看过一个女人可以侍在你身边超过二十四小时以上,而且你不会嫌烦赶她走的。”
“那是因为别的女人都像八爪章鱼一样粘人。”他没好气地纠正道。
“是吗?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脑子里都是她?不要骗我喔!我现在可是很认真的跟你在分析。”单天晓一口咬定他会说谎、不跟他说实话所以率先把话挑明了。
“……”简鸿耀闷不吭声,他是在沉思,也是在回想。过去的几天,小乔确实占去了他大部分的心思。
难不成真的像阿晓他们说的——他爱上了小乔?
他像受到打击般,讶异在他的脸上浮现,想瞒也瞒不住,他匆匆地扫了单天晓一眼,瞥见他那“你看吧!”的嚣张目光,不由得气闷。
“不用否认了啦!反正由我来点醒你也不算太迟,伤害也没有造成,你只要跟小乔讲明白你是谁就好了嘛!”
“我要怎么做还用你来教?”简鸿耀投以一个少管闲事的目光给他。“你要我怎么跟小乔开口说我就是STTN的董事长?怎么开口说这一切原来是预谋,但是出了岔子……”感觉背后有道气息,他突然旋身,发现小乔咬着下唇站在门口,面色不禁一变。
“小乔?”
单天晓紧张地跟着转身,看到小乔一语不发地站着,猜忖着她听到了多少?
“你是STTN的董事长?”小乔感到天旋地转,她只能抖着声微颤着问出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要不是她上来询问他们要不要来点果汁,她不会听到这件事,天杀的、可笑的、被蒙骗许久的残酷真相。
她的脑子现在无法思考,怕自己是听错了,所以才问了出来。若是他否认,她会相信他的。
但,她见着了他脸上的慌乱,那是在掩饰什么?或是心虚……
“没错,我是STTN的董事长简鸿耀。”她都听到了,他也无法再骗下去了,只是事情来得太快,他还没有想好一个不会让她伤心的说词。
“你是刻意靠近我的?”
她想到了日前的发言,以及那几日为了此事被记者穷追猛打的日子。
她猜想他一定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而自己居然傻傻的误上了“贼车”,错把他当成是好人!
原来他的亲近是有目的的……
小乔一想到自己跟他住在同个屋檐下就浑身发毛,他的手腕厉害到她也曾经亲眼见识过,自己居然跟他住在一起……
错了,她紧绷的心弦还提醒了她一点,他们有更亲密的关系!
一阵酸气在她胃里泛涌,她感到龉龊得想吐。
“是的,但那只是一开始的时候。”
他强调着“一开始”,但愤怒的她没有听见,她只听见他的承认,心跳就像要停止一般。
“小乔,这件事不是只有阿耀有错,是你先污蔑了STTN的名声。”单天晓提醒道。
“所以你们要我赔上我的名声来还,对不对?”小乔飞快地想道,只可惜她的理智到现在才重回她的脑子,她已经失去一切了呀!
“我真笨,居然会相信你们!沈玉菁上门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了呀……”她喃语,全怪自己迟钝,才会被骗了一次又一次,她震惊得感觉天地已然变色。
原先他的计划是这样的,只是不知从哪个时候开始,这计划变了调,还教他尝受到生平第一次失去掌握的滋味……
他不吭一声的态度教小乔抱的一丝希望毁灭了,她多想听到他否认,可他没有。
他默认了!
这无言以对的情景比寒着一张冷冽的脸还教她害怕,因为,她想的都是事实,而这事实多么的可怕!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是觉得被我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太早了?还是整治我还不够,所以你感到可惜?”小乔咄咄逼人,心已经痛到无可医治的地步,教她不再像原来的自己,反而化身为浑身充满刺的刺猬。
“小乔,你不要这样。”单天晓想化开两个人之间的误会,但话才说出口,便教小乔反斥。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不要这样?单管家!”小乔拒绝他的“打圆场”。“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
“阿晓,你先回去。我来跟她谈。”简鸿耀终于开口了,他上前想拉住她的手一不好,却让她一手推开。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简先生。”小乔抗拒着,脸上的神情就像那日在记者面前提到STTN的一样,是那么的鄙夷,甚至可以说是憎恨。
“你连名字都欺骗我,我跟这种人没话好说。我马上离开!”
“你不要忘了,当初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他残狠的提醒。
“却是在你的计划下,不是吗?”她隐忍着心痛和泪水,他一字字都是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都跟他没有关系!
他推得真是一千二净呀!
她震撼到感觉全身都在发抖。
“我的计划可没有进行下去。”
“所以还不够,是吗?我真傻,居然傻到会去相信你,还、还……被你骗了……”她咬紧唇,想起那一幕幕的缠绵,觉得身心皆失。
简鸿耀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挑明的说道:“我没有逼你。”
“对,你没有逼我,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都是我的错!”她吼完,转身想走,再不离开,她恐怕会失控,痛哭失声,在他那高傲的外表下展现脆弱。
她不要,她才不要让他看见她的泪,不要让他更加得意了。
“小乔!”单天晓及时抓住她的手,为难的看着简鸿耀。
“放开我!你们还想怎么样?告诉你们,尽管放马来吧!我不怕!”她的眼眶明明泛红,可她却倔强的不肯认输,硬是直视他们。
“阿晓,放开她!”简鸿耀阴沉地说道。
在这当头,他怎么可能会承认爱她!她也不可能会相信。
再说,她如此轻易地说出离开,这教他的男性自尊登时无法接受,他还不曾这样低声下气过,她竟然敢给他排头吃!
他拒绝再放低身段,像只摇尾乞怜的狗。
“阿耀,她要走耶!”单天晓嚷着。
“她要走就走,若是她真迟钝到不知只有我这里是最安全的,那么,就让她走。”他硬声道,脸上的表情比谁都还要难看。
“哼,我去哪里都比待在这里安全。”他们才是真正的凶狠者、卑鄙之人,小乔执意相信这点。
“小乔,你要想清楚啊!”单天晓急道。这阿耀也是,看不出来小乔此时就需要人哄,他哄她一下会死呀!
“放手!”小乔用力甩开他,飞快地奔了出去,她要离开,走出这个恶魔的地方,脱离这令她心碎的一切……
明明要离开恶魔是值得高兴、欢庆的事,怎么,泪却流了下来?
不、不行!她要笑,笑才是正确的反应,她该笑、笑着离开……
“小乔……”
“不必喊了,让她去。”简鸿耀蹙着眉。
她居然感受不到他待她的不同!
他若是真为了计划,她到现在还有可能完整无缺吗?
既然她执意要找罪受,那就随她去吧!
等她在外头撞够了壁、伤透了心,自己就会回来,就像那天她闯进他的车子一样……
“你是想保护她,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单天晓的唠叨还没完,他觉得放小乔离开,不是对的作法。
“不然我能怎么样?她都拒绝听我解释了,她还把对STTN的偏见一并转到我身上!”他暴喝,心情随着小乔的离开荡到谷底。
“你明明就还在意她——”
“闭嘴!”他已经够烦了,这阿晓再不识相,别怪他将他丢出去。
“好好好,我不说。”
单天晓表面上是安静的,实则在心底嘀咕不已——明明就爱着人家,还耍什么性格,在情人面前,自尊有那么重要吗?
简鸿耀见他不离开,懒得理会他,迳自走向窗边,撩起窗帘。
他看到她奔出门外,三、五个记者立刻包围她,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些记者竟然跟着她一齐离开,她甚至还坐上其中一位记者的车,扬长而去。
她会后悔的,他忖道。
她一定会后悔!现在这八卦消息对她如此不利,她这么毫无戒备地迎向它,只会被伤得更深。
他知道她的不经事和简单纯真的想法,要在这个圈子生存,不被生吞活剥才怪!
而一旦她知道了事情没有她想像得那么单纯的时候,她自然就会回来。
知道他是唯一能保护她的人,她会再找他……他是这么深深相信着。
到时,他再向她解释也不迟。
他也会让她知道,他才是她最爱的人!
三家片商因为你是第三者而解约,改跟姚子签约,另有两家还在考虑中。
你先回家去休息几天,等风声过了之后再回来。我跟总经理商量看看,能不能让你再跟公司续约……
此刻,小乔的耳际里不断重复地响起陈意宝的话。
她缩在沙发里,就像每回感到彷徨、无助、脆弱的时候,她总是喜欢蜷起脚,大腿上夹着一个她最爱的乡村娃娃抱枕,就像回到妈妈子宫里时的姿势,内心总能感觉那是最安全的地带、无人能侵害的世界,她想像着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回到了原始、最初。
在那儿是没有人能伤害到她的……
总经理要是不答应,我也没办法了,你暂时退出演艺圈吧!
不过,你真的不对简鸿耀提出控告吗?他囚禁你,让你失去人身自由,你可以告他的。
不然你就先出国走走,等事情过了我会通知你,你再回国重新开始。
就算你不离开,别忘了还有沈玉菁的“粉丝”在攻击你,现在你是四面楚歌了。
耳边又传来了陈意宝担忧的话,她顿觉心痛。
只有宝哥是对她好的,他所有的安排都是在为她的美好未来打算,她却辜负了。
那时,她怎么会傻得往陷阱里跳?把宝哥的关心全往外推,造成今天这种后果——她失去了一切。
“宝哥,对不起……”她要说一万句对不起,认定这样才算还了宝哥对她的关爱,可她心里同时也清楚,就算说上十万句,那错误也已经发生,遗憾再也弥补不了了。
“呜……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想着,她不禁落泪,热泪滚滚滑下颊边,烫伤了她的眼还往她的心里烫去。
他的残忍混和着待她的好一齐涌向她,她无力挣扎、抗拒,只能选择窝在这里哭泣,而以往能阻止自己继续沮丧下去的姿势与抱枕,已完全失去功能。
她也无法控告他,她是心甘情愿服他走的,最初的始作俑者是自己呀!她还记得宝哥听到她的决定时,难以置信的说法和惊讶的眼神,但他知道她没有这种打算,他也不能做什么,只能让事情过去。
“啊……”忽然,她痛苦的呻吟。
她不能停下那心中揪扯不止的痛,她这才明白,原来过去家庭不幸的痛,并不是真痛,真正的痛,是从她认清楚他的真面目开始。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这好残忍……”她喃问,声音凄凄切切,反映着她的内心空虚凄凉。
她竟然爱上了STTN的董事长,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他们根本不可能会在一起的呀!
她厌恶STTN的作为,枉顾人情伦理,只要劲爆,把她和妈咪伤害得体无完肤,还有她刚出道前,STTN的主播对她的批判……这些,都令她难堪。
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浑然不知去爱上了它的主事者,不但身交出去了,就连心也丢了。
换到的是讽刺!
最可笑的是,他说这件事不单是他有错,还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不由地想起过去两人在一起的日子,他每一次要她,非要她自己开口要求,好像自己是个乞怜的猫儿,即使要到的是酸掉、馊了的牛奶,也是自找的……
“哈……”
讽刺得好笑呀!她又哭又笑,在自己的空间里,能随心所欲,却无法感到开心,反而是念笑愈可悲,那酸,酸进了心坎,逼得她想呕吐,吐光了所有的酸,也将那心吐出来,从此变成一个空洞的人,一个掏空的躯壳。
她神色恍惚,一会儿觉得悲从中来,一会儿感到绝望,眼眶又酸又涩,如果这样哭泣、伤心下去,会不会死掉?
死掉了,是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她现在可以体会出妈咪在爹地娶了别人时的痛苦了。
他,会不会为她的死去落泪呢?还是拍手叫好呢?
有那么一瞬,她体内有股兴奋,突然好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激动让她回到了现实,她看看自己的四周,是自己再熟悉也不过的环境了,从这里离开人间的话,一定会感到安详……妈咪也是带着这样的想法吧?
她从住家楼顶往下跳的时候,可曾安详、快意?
“铃……”
霍地,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神往。
她看了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是宝哥!
“喂!”
“小乔!”陈意宝确认是她后,立刻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过我们的努力还有你之前的销售保证,另外两个片商决定还是要让你代言,后天就要拍摄了,你准备准备,我后天一早来接你。”
“他们还愿意让我代言?”
小乔一呆,这消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陈意宝的声音里也难掩兴奋。
她如果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
“没错,而且他们说了,只要有达到效果,他们愿意让你成为固定班底,只要有新产品推出,你一定是代言人。小乔,这是很难得的机会,你千万要好好表现,不要再出差错了,你也知道姚子一直在想办法超越你。”
宝哥说的她都知道,只是当初为什么会听不进去呢?
若是早知道,她就不会……思绪方转,又兜回她所犯下的错上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她才会彻底的忘了?
只怕,那伤害是永远永远的了。
“小乔!我说的你都听到了没有?”宝哥在电话那头得不到回应,追问道。
“宝哥,我听到了,你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小乔保证着。
“那就好,这两天好好休息,我尽量再替你争取其他案子,能不能翻身就靠你自己了。”陈意宝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才收线。
切掉了手机,她的面色又呈现灰暗。她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没想到宝哥还是这么帮她、挺她!
她如果不好好珍惜这份缘、回报给宝哥的话,那不是糟蹋了他的一番苦心吗?陡地,她对自己刚才萌生的离世念头后悔、羞愧不已。
她怎能再为了想知道他的感觉而伤害自己呢?
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她的生死,她何必伤害自己!
那压根儿不值得!
何况,他们连朋友都不是,她不必在乎他的想法……想到这里,她顿悟了些许。
也许要她即刻忘了伤心是要求太多了,但,一定有方法可以解决的。
她会想出办法来忘却他带给她的伤害,然后活得更好、更坚强,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而这就先得从完成工作开始!
打定主意后,她整个人振奋不少,泪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