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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变心有理 第十章

  康焱丞紧急被送往医院急救,幸好伤势不重,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有轻微的骨折,因此需要住院休养一阵子。

  直到现在康焱承还没有苏醒,但已被送入普通病房,纪梦棠要其它人先离开,她自己留下来照顾他就行了。

  她身上依然穿着婚礼上那套白纱,坐在康焱丞床边默默望着他脸上、手上的外伤,他被车撞飞出去那一幕就像电影的慢动作回放,反复不停地在她脑中上演。

  直到现在,她的手还不停地颤抖,在他从急诊室出来之前,她好怕他会死掉,真的好怕……

  「康医师!」许宽厚接获女友的通知,急忙赶到医院来,一进门看见纪梦棠也在里面,便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康医师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右脚有骨折,需要住院治疗。」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一路上都很担心的他,这才稍微安心了。

  「我不明白……」纪梦棠凝视着他平静的睡容,喃喃自语。一连串的意外与冲击让她整个人乱了头绪。

  「妳不明白什么?」许宽厚疑惑地转头看她。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我?」她怎么也想不透!「他明明可以不管我的,为什么要冒着生命的危险救我?」

  「妳不知道为什么?!」许宽厚讶异地瞪大眼。「不可能吧!连我都知道原因,妳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会救妳,当然是因为爱妳呀!」

  「他爱我?」纪梦棠震惊万分地摇头。「不可能!他不爱我,他绝对不可能会爱我的--」

  他怎么可能爱她?他曾说过,所谓的爱只是一时迷惘,当爱情的热潮退去后,剩下的只有悲伤与痛苦,如果痴痴眷恋不忘,那便是自寻死路……

  既然爱是自寻死路,那么他怎么可能爱上她呢?

  「他当然可能爱妳,事实上,他已经爱妳很久了!」许宽厚差点没昏倒,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一个爱在心里口难开,死也不说,一个是被爱了好几年,还完全在状况外。

  「他爱我很久了?」纪梦棠像被雷电击中,恍然呆立,不敢置信。

  「如果不是事实,妳大可以骂我造谣生事,但这的确是事实!我从没见过康医师这么在乎哪个人--除了妳!」

  「可是……他怎么可能爱上任何人呢?他根本没有感情!他对每个上门求诊者百般刁难,还让家属跪在脚边哀求,也置之不理!」

  初见他时的那个画面对她影响很深,即便他对她再好、再呵护,她的心底深处依然认定他是冷血无情的人。

  「妳是指--当年冲进康医师办公室,跪在他脚边哀求的那位丁太太?」许宽厚还记得这件事。

  「嗯,这应该只是几千人当中的一个例子吧?其它必定还有许多人,为了治好自己亲爱之人的病,而付出许多代价!」

  「我觉得妳不够了解康医师!妳只知道自己看到的那一面,但妳没看到的那一面,妳完全不明白。」许宽厚严肃地道:「一开始我也相妳一样,认为康医师恶意刁难病患,肯定心地不好,但是与他相处久了,我慢慢了解他的为人,才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首先,他之所以挑病患,不肯照单全收,是因为有许多病患的病根本不需要他医治。那些轻症的病患就算没有他也能医好!再来,康医师看诊时,确实会提出许多令人为难的条件,但是大多时候他都不是真心要为难人的,对他来说那只是一个试炼,能够通过试炼的人,自然能够得到他的医治。」

  「至于妳看到那位丁太太--唉!别说康医师,连我都不想替她老公治病。」

  许宽厚的话让纪梦棠大感疑惑。「为什么?」那女人哭得那么可怜,还跪地哀求……

  「她自私贪婪又行为不检点,第一次来找康医师,不管她中风瘫痪的先生如何痛苦,硬要康医师让他恢复意识,好将遗嘱的继承人改成她。第二次来找康医师时更夸张,居然在诊室里脱衣服勾引康医师,正好我送病历表进去,她才惊慌失措地穿上衣服跑出去。后来妳在康医师的办公室遇见她,那是第三次。」

  「原来是这样……」她果真如他所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看到事情的表面就下定论,而事情背面的真相,她却没有试着去了解。

  「那我--他为什么要我签下那样的契约呢?不是为了作弄我吗?」纪梦棠还是不懂。

  「这点……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我想,可能康医师第一次见到妳就爱上妳了吧,所以才会用这样的契约来束缚妳。」

  「不--不可能!」纪梦棠还是不愿相信!如果一个她一直以恨对待的男人,其实是爱她的,那么,以后她该如何面对自己呢?

  「他不可能在那时就爱我!我不相信他爱我!」

  纪梦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然而她更不敢面对的是--自己其实也爱他。

  在急诊室外等候的焦急与恐惧,让她彻底明白自己早就爱上他了,现在得知他也爱她,她如何管得住对他的感情?

  她居然与自己应该最痛恨的男人彼此相爱……这太荒谬了!

  「不……我不相信!」她猛力摇头,仓皇转身,快步冲出病房。

  「纪小姐--」

  许宽厚错愕地瞪着门外空荡荡的走廊,无法置信她竟然跑了。

  完了!等康医师醒来,该怎么向他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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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半天时间的休养,康焱丞终于在傍晚时苏醒过来。

  他还没完全张开眼睛,嘴里就喃喃喊着:「危险……梦棠小心……」

  「康医师?」许宽厚见他醒了,赶紧放下手中的报纸,关心地上前问:「康医师,你醒了?觉得怎样?」

  康焱承听到他的声音,意识逐渐清晰。他转头看看左右,确定自己在医院里。那么梦棠呢?

  「梦棠--她要不要紧?啊--」他想爬起来,但是裹着石膏的腿传来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呻吟。

  「康医师,小心点!」许宽厚赶紧扶着他,不让他乱动。「您的右腿骨折了,可能需要调养一阵子,至于纪小姐--请您放心,她平安无事,只有一些皮肉小擦伤,护士小姐已经替她上过药了。」

  「那就好。」康焱丞听到她安然无恙,这才安心了。「那么--她人呢?她不在医院?」

  他觉得疑惑,他为了救她而受伤,难道她不曾来看过他吗?就算是基于道义上的责任,也该来看看吧?

  「在我来之前,她本来在这里的,但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离开了……」说到这里,许宽厚也很莫名其妙,他还是不明白,她怎么一声不吭就跑掉了呢?

  「她走了?」康焱丞的心霎时坠入万丈深渊,幽深冰冷。

  他人在病床上,还没有苏醒,她就毫不留恋地走了?

  「康医师,不要紧吧?您的脸色很难看。」许宽厚讶然问。

  「我不要紧!」康焱承深吸一口气,稍微平缓失望的心情之后,接着又问:「那么她临走前,有没有说什么?」哪怕只是一句要他好好休养,他都会感到安慰。

  「她只说她不相信……」许宽厚把他与纪梦棠最后的谈话,大略告诉他。「她似乎不相信康医师您爱她,突然转头冲出去,就没再回来了。」

  「这个傻瓜!为什么不相信呢?」难道他连性命都愿意为她付出,还不足以证明他的爱吗?

  「我要去找她!」他要当面向她表达自己的爱!

  他忘了自己右脚骨折,慌忙掀开被褥就要下床,结果拉扯到伤腿,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疼痛。

  「康医师!」许宽厚又得冲过来把他按回床上。「您忘了自己骨折啦?至少得等到您能走了,再去找她也不迟啊!」

  「可恶!」康焱丞懊恼地瞪着自己的伤腿,埋怨它在重要时刻不管用。

  他恨不得此刻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到她身旁,好好向她说清楚,让她明白--除了她,他此生不可能再爱上另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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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殷殷期盼下,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康焱丞的腿伤总算康复了,他一能下床行走,立刻前往纪梦棠的住处以及她熟识的友人处,寻找她的下落。

  其实他还躺在床上休养时,就曾不停地打电话找她,但她住处的电话总是没人接,而她的手机又一直不开,急得他宛如烈火攻心,一刻都无法耽搁,医生刚宣布他可以下床,他立刻冲去找她,然而--她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甚至没人连络得到她,她从他一住院就突然失踪,若不是偶尔还有报平安的简讯传给五行集团的其它四位龙头大哥,恐怕连他们都急得要报警了。

  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的康焱丞,希望每落空一次,心就往下沉一吋。她当真这么不愿见到他?宁愿抛下五行集团的事务不管,也要躲着他?

  他对她而言是瘟疫或病毒吧?即使连他为她受伤,卧病在床,都无法勾起她一丝同情心。

  或许他不该怪她太狠、太绝,而该感谢她的仁慈,至少她一次斩断他所有的冀望,让他彻底死心,总比不断地给他希望,让他永无止境地等下去来得好。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捂着眼,想阻止某种他不愿示人的东西自他眼眶流出。

  「康大哥。」一声轻柔的呼唤在他耳边响起,他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自从两个月前他成功地替她完成开心手术以来,她便经常与他连络。得知他受伤住院后,她更天天到医院来看他,不但为他削水果,还替他煲汤、炖补品,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感觉得出来她很喜欢他,以往他只能感激她的关怀,无法响应她的感情,但如今--

  「妡柔。」他抬起头,注视一脸温柔的林妡柔,突然感到满心疲惫。

  这五年多来,他一厢情愿地追逐一个恨他的女人,用尽一切手段,甚至不惜当个卑鄙的人占有她,以为这样就能永远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然而--最后她还是离开他了!

  即使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证明,她依然不屑一顾,在他住院期间头也不回地离去。他还奢望什么?她已经用行动表示得非常清楚了!

  「康大哥,你怎么了?」林妡柔上前摸他的额头,焦急地问:「你下舒服吗?还是受伤的脚还痛--」

  「妡柔!」他突然攫住她的手,猛力将她拉入怀中。

  「康大哥……」林妡柔既羞怯又紧张,但舍不得推开他的怀抱。

  「嫁给我吧,妡柔!」他闭上眼,沉痛地说道。

  他无法再将心寄托在一个冷心绝情、对他没有丝毫在乎的女人身上。虽然他依然深爱纪梦棠,但他真的累了,再也无力追逐她总是逃避远离的脚步。

  原谅他的自私!此时他需要一双温柔的手,来抚慰他承受莫大痛楚的心--虽然他根本不爱妡柔。

  「康大哥--你是说真的吗?」林妡柔颤抖的手捂着唇,高兴得热泪盈眶。「你真的愿意……跟我结婚?」

  「是的,请妳嫁给我!虽然我还无法告诉妳为什么突然向妳求婚,但我保证结婚之后会尽可能地照顾妳、对妳好,如果妳不嫌弃的话,就--」

  「不!我怎么会嫌弃呢?」她高兴得都快疯了。「我愿意嫁给你!我马上回去告诉爸爸,请他为我们主持婚礼!」

  她不在乎他为什么娶她,只要他愿意和她结婚,她就乐得要飞上天了!

  「我会亲自登门拜访恩师,和他商定结婚的日子。不过我想请妳谅解一件事,婚礼事宜,我希望愈简单愈好。」现在的他,心力交瘁,恐怕无法应付一场隆重盛大的婚礼。

  「当然!重要的是结婚后的生活,而不是婚礼啊!」女孩子当然都梦想有个世纪隆重的婚礼,但是为了他,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这些。

  「谢谢妳!我会尽最大的力量……疼妳……」其实他真正该说的是「爱妳」,然而那个字他就是无法说出口。

  现在的他还无法想象爱上另一个女人的感觉,他只求能忘了对纪梦棠的情,就已经是莫大的恩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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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

  失踪一个多月的纪梦棠,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原来她无法面对事实,当天就逃离台北一路搭车南下,却不知该去哪里,最后来到不久前才和康焱丞造访过的垦丁,租了同一间小木屋,逃避现实隐居在此。

  这一躲,就是一个多月。

  白天,她若不是沿着长长的沙滩漫步行走,就是呆坐在门前发愣。夜晚,她会找个地方看星星,或是躺在床上,回想关于康焱丞的一切。

  她把过去的记忆反刍,日日夜夜反复回想,终于渐渐地,她相信他真的爱她。

  没有人会对一个不是自己情人的女人这么好,她的饥寒饱暖、她的喜怒哀愁,他莫不担忧关切。她的期望与心愿,他总是尽量满足,让她开心、让她欢喜,从不忍见她失望。

  就连她要求离开,重回初恋情人的怀抱,他都忍痛放手。分离时的痛苦她其实也感受到了,只是倔强地不肯回头。

  如果回头,就表示她爱上他了,而她怎能承认自己爱上他呢?

  于是她一意孤行,强迫自己完成婚礼,却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

  现在回想起来她并不怪高仲威。因为她其实已不爱他,所以他恶劣的行为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她,这阵子唯一令她挂心的,是康焱丞的病情。

  或许没有人知道,他住院期间,她经常偷偷打电话到护理站询问他的病情,得知他复原良好已经出院,她感到十分欣慰。

  她当然也想见他!但是--恨他太久,她不知该怎么用爱他的心情去见他,只好一直逃避……

  唉!

  她取出一直关机的手机开启电源,想看看这几天是否有新留言。

  然而才开启电源她就吓了一跳,手机里有几十封简讯,差点把她的信箱塞爆。她查看留言者,发现几乎所有认识的人全留言给她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按下其中一封简讯一看--霎时面色凝重。

  梦棠,速回!

  梦棠,有急事,请回电!

  到底发生什么事?她在继续往下看,脸色愈来愈白。

  梦棠,康焱丞即将结婚,速回!

  纪小姐,快回来吧!康医师要娶别人了……

  康焱丞要娶别人?他要结婚了?!

  手机从她手中坠落,无声地掉在脚下所踩的柔细白沙中。现在才正午时分,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她身上,她却觉得浑身发冷,眼前一片黑暗。

  他要娶别人了?不!他怎能在她发现自己爱上他之后另娶她人?他怎能如此残忍?不--她一定要阻止他!她要立刻赶回台北--

  她陡然起身,却晕眩得立即跪倒在沙滩上。

  怎么回事?她生病了吗?她抚摸自己的脸颊,发现冰冷得可怕。

  这几天她一直觉得不舒服,难道她得了什么怪病?

  她撑着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仅能张开一条缝的眼皮间看见隐约有人接近,她立即伸出手向来者求救:

  「请……救救……我……」

  她话没说完,就砰然倒在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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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一场婚礼在教堂举行--

  庄严肃穆的圣坛前站着一对郎才女貌的新人,新娘温柔娇美,新郎儒雅俊挺,但他似乎有什么心事,脸上尽是茫然的神情,双眼的焦距始终没凝聚在新娘身上,幽渺的思绪不知飘到何方。

  「--康焱丞先生,请问你愿意娶林妡柔小姐为妻吗?」

  康焱丞缓缓拉回飘远的视线,转头望着站在身旁的女孩,她正仰头望着他,脸上充满娇羞与冀盼,水汪汪的眼睛信任地望着他。

  直到这一刻,她还对未来的婚姻充满期待,以为他能为她带来她想要的幸福,然而他却开始怀疑--他真能忘了梦棠,爱上另一个女人吗?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他娶了林妡柔,不就是害了她吗?

  他后悔了!无论多么伤心痛苦,他都不该自私地利用另一个女孩,来抚平自己受创的心灵。他曾被狠狠地伤害过,自然了解被伤透心的难受与痛苦,他怎么还忍心这么做呢?

  他真是个浑蛋!不过,现在还来得及弥补这个过错。

  于是他仰起头注视着神父,高声道:「我--」

  「他不能娶她!」康焱丞正想开口说他不能娶林妡柔,但已有人先替他说了。

  听到这声清脆的高呼,所有人全顺着声音的来源转向教堂的大门。

  一见到来人,现场霎时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因为正从教堂大门丰姿绰约地走向圣坛的女子,实在太美了--甚至远比新娘还要美上几分!

  她穿着一身辣椒红的紧身洋装,包裹着玲珑姣好的身材,垂坠领的设计,性感地露出胸前些许奶油般雪白滑腻的肌肤,一头波浪长发随着她行走时款款摆动的步履,轻柔地在空气中飘动,线条完美的脚踝下系着一双绑带的镶钻高跟鞋。

  这个女人不但美,而且有着浑然天生的性感,艳而不俗,媚而不浪。

  她轻移莲步,款摆玉臀,宛如走伸展台般昂然自信地走到圣坛前,停在新郎面前,充满深浓感情的双眸再也无法抑止地搜寻他的眼。

  然而新郎却宛如木偶般毫无表情地注视她,她不由得紧张起来,担忧地紧咬下唇。

  看见纪梦棠走进教堂时,康焱丞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她走过长长的红毯来到他身旁,闻着她身上飘来的淡香,看见她紧张不安的眸子,他才敢相信--她真的来了!

  见她咬着自己的唇,他心疼得想要她松开,但此刻他手腕上还挂着另一个女人的手,他无法在此时对梦棠表现自己的关心。

  「妳是谁?」林妡柔抓紧康焱丞的手臂,恐惧地发现这个闯入者比自己美太多了,而在她出现之后,身旁这个即将与她完婚的男人,视线就没有从那名陌生女子的身上移开过。

  她--到底是谁?!

  「妳是林妡柔吧?抱歉打断妳的婚礼,我叫纪梦棠。」纪梦棠露出绝美的无辜笑容,霎时又迷倒不少男人。

  「妳来做什么?为什么说他不能娶我?」林妡柔慌张起来,口气也变得尖锐。

  「因为--」纪梦棠扫了眼始终沉默旁观的康焱丞,勇敢地说出她的挑战。「他不该是妳的丈夫,而是我的!他爱的女人始终是我,不是妳!」

  其实她心中当然也有忐忑与不安,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这是她争取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她畏缩退却了,就真的永远失去他了!

  「妳在说什么?」林妡柔震惊不已。「我们即将完婚,妳凭什么这么说?!」

  「我们相识五年,每个周末固定见面,两个多月前,我们还在垦丁的小木屋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纪梦棠平静地陈述他们之间的过往。

  「那又如何?他向我求婚是在那之后的事,可见他爱的人根本不是妳,所以才会向我求婚!」无论纪梦棠说什么,林妡柔都不肯相信。

  「妳错了!我知道他为什么向妳求婚,这全是我的错,但就算你们真的结婚,也无法抹煞我们彼此相爱的事实。」

  她说着这些话时是对着康焱丞说的,她欣喜地发现,他眼中开始有一丝情绪波动,他黝黑的眼瞳愈发晶亮,仔细一看,彷佛还可看见湿润的水气。

  「你们彼此相爱?」林妡柔忍不住尖叫。「不!不可能!妳是骗人的--」如果他爱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跟她求婚呢?

  「而且,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他的孩子了。」

  纪梦棠噙着充满母性光辉的笑容补上这一句,话一说完,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全像被磁铁吸附般,黏到她依然平坦、毫无赘肉的腹部上。

  林妡柔更是不敢置信,她转向康焱丞震惊地问:「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爱她?还有--她怀了你的孩子?」

  康焱丞眼神复杂地望着纪梦棠平坦的小腹,片刻后才转回头,直视林妡柔含泪的眼。

  「是的!她说的都是真的,我--对不起妳!」

  「你……大骗子!我恨你!」林妡柔倏然痛哭,用力甩他一巴掌后,转身跑出教堂。

  「妡柔--」林妡柔的父亲--同时也是康焱丞的恩师站起来,气愤地瞪康焱丞一眼,才急忙追女儿去了。

  康焱丞知道,这辈子恩师大概是不会原谅他了,但是他奇异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要他昧着良心欺骗妡柔他爱她,让她满怀希望地以为嫁给他就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那他才是千古罪人。

  他转向纪梦棠,她眼中有着惶然与不安,刚才坚强的模样已不复见,脆弱的模样令人心疼。

  他柔声向神父道:「可以再借一下休息室吗?」

  「噢--当然!」神父急忙点头,比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先离开一下。」康焱丞拉着纪梦棠的手,在众目睽睽下走向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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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休息室之后,康焱丞关上门,便背靠着门板一发不语地望着她。

  纪梦棠硬撑着仅存的勇气,昂起小小的下巴直视他的双眼,不过在他严肃而沉默的凝视下,她的双颊愈来愈红,强撑起的勇气像消了气的气球般愈缩愈小,与他对望的视线慢慢从他的眼睛移到他的胸口,再从他的胸口落到地面。

  她的反应让康焱丞差点放声大笑,眼前这退缩的小女人是刚才那只勇气十足、誓死捍卫自己领土的小母狮吗?

  但他没有笑,他们之间还有太多问题没有解决,这时候他笑不出来。

  「妳为什么这么做?」他故意摆出冷淡的面孔,沉声问道。

  在她清楚说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前,他不会给她任何善意的微笑!

  「我是因为……」纪梦棠紧张地轻舔红润的唇瓣,不知该怎么回答,康焱丞瞧了却浑身燥热难当,脸上冰冷的面具险些破功。他还记得那柔嫩的触感,那樱桃般甜美的唇……

  他悄悄吞了下口水,继续逼问:「刚才妳告诉妡柔说我们彼此相爱,那是怎么回事?」

  「我说错了?难道--你并不爱我?」纪梦棠脸色倏然苍白,或许他爱的人是林妡柔,而她却把她气走了?!

  康焱丞真想翻白眼,他爱不爱她不是重点吧?因为那根本无庸置疑!

  重点是--她是否也爱他?

  「先别管我爱不爱妳,这个问题我等会儿再回答妳,妳先告诉我--妳说妳爱我,是真心的吗?还是只为了气走妡柔才故意这么说?」

  他伤得太深太重,在确定她的感情之前,他不敢再做任何表白。

  「这还用问吗?我追来了,不是吗?」纪梦棠咬着唇,四两拨千金。

  「但那有可能是妳不甘心,所以才故意破坏婚礼,或许妳不是真心--」

  「我没那么无聊!」他的猜测把纪梦棠气坏了。「你居然把我当成这种人!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不会因为震惊而逃离台北。如果不是因为爱你,这一个多月我不会待在我们住过的小木屋,留连不肯离去。如果不是爱你,我何必才刚从医院出来,就急忙赶回来阻止你娶别人?」

  「从医院出来?妳生病了?哪不舒服?让我看看--」忧虑与紧张立刻出现在康焱丞脸上。

  纪梦棠窘迫不安地道:「我已经没事了啦!再说,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我的身体吧?」

  「是没错。」康焱丞见她面色红润,身体看起来也相当健康,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反正我想说的是--我爱你!康焱丞,我确实爱你,你听明白了吗?」她有点生气,她在表白耶,他却只关心她有没有生病!

  「听得非常明白。」他喉头干哑,眼睛里却水气充足。

  他深情的凝视瞧得纪梦棠浑身发软,开始语无伦次,差点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我……我曾经以为自己恨你,但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打从你对我付出关心,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开始,我的心里就有你了。但是因为对仲威的责任心及世俗的道德观,让我不敢响应你的好……我也一直很挣扎、痛苦,所以只能告诉自己我恨你,唯有这样,才能令我觉得好过一些。」

  「那么,妳为什么要嫁给他呢?妳答应嫁他,不正是因为爱他吗?」

  「不!我对他的感情,早就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变淡了。只不过因为他瘫痪在床,我不忍心在那时候伤他的心,所以还是继续到医院看他、照顾他。当他向我求婚时,其实我是想拒绝的,但是他不断地哀求,还说没有我的陪伴,他人生的路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所以我才不得不答应。没想到……」

  「没想到他求婚时的那番说辞都是骗人的?他其实是为了报复妳,所以故意设下这步棋,想让妳受众人唾骂。」虽然他很高兴最后她没结成婚,但高仲威的行径实在太可恶,他真后悔医好他。

  「刚开始我觉得很羞辱也很生气,但是那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我不再爱他,所以他对我的羞辱嘲讽,我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她在乎的,只有康焱丞一人。

  「那你呢?」纪梦棠娇瞋地噘起小嘴斜睨他。「我才到垦丁沉思几天,你就马上找到递补新娘,还差点就结婚了!」

  「只是几天吗?」康焱丞惩罚性地吻她的小嘴,责备她的没良心。「妳明明趁我还在昏迷时就逃走,一躲就是一个多月,我怎么也找不到人,在等得既焦急又绝望的情况下,才会自暴自弃地随便找个女人结婚,想从此忘了妳。」

  「随便?你太可恶了!」纪梦棠为情敌抱不平。「林妡柔很可怜耶,我看得出她很爱你,却被你这样利用--」

  「所以我后悔了!其实在妳出现的前一刻,我就想坦承自己的错误,并告诉她我无法娶她为妻,正好妳在那时候出现,替我说了我想说的话。」

  原来就算她不出现,事情的结局还是一样,枉费她不顾自己才刚出院,就乘车又搭机地一路狂奔回台北。

  「早知道我就不现身,现在还落个坏人姻缘的恶女人名声,真是划不来!」她娇媚地扫他一眼,故意哀叹道。

  「那怎么行?」他紧张地搂紧她道:「正因为妳现身了,才更能印证妳对我的爱,否则光用嘴说爱,又证明得了什么呢?」

  他的手滑到她纤细的腰间,想起她在圣坛前所说的话,不由得好笑起来。

  「真亏妳想得到假装怀孕这招来吓退敌人,我想天下没几个女人愿意帮丈夫养私生子,妳这招确实很有效。」

  「你以为我说怀孕是骗人的?」纪梦棠气得小手插腰,仰头用大大的杏眼瞪着他。

  「难道不是?」康焱丞吓了一跳。不会吧?她真的--

  「没错!我确实怀孕了,在垦丁得知你要结婚时,我差点因震惊过度而流产,住院调养了好几天,本来他们还不肯让我走,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娶别人,所以坚持他们让我今天一大早就出院。」

  「那么是真的了?」康焱丞瞪着她平坦的腹部,难以置信,里头居然住着他们的宝宝!

  「可是我一直有开避孕药给妳啊,为什么还……」

  「你给我的最后一瓶避孕药,我没有吃。」她红着脸道。

  「为什么?妳为什么不吃?」

  「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吃,只是很不愿意去碰那瓶药,所以就没吃,结果后来就……」怀孕了!

  「那时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不吃的原因,但是后来仔细一想,很快就明白了。我想早在那时候我就爱上你了,潜意识里也想为你生个孩子,所以才不肯吃那瓶药,不过后来我发现这实在太冒险了!万一你并不爱我,或是娶了别的女人,这个孩子就要变成可怜的私生子了。」

  「他不会的!他的爸爸很快就会和妈妈结婚,共组爱的家庭迎接他的降临,有一对如此相爱的父母,他将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你还真是不害臊!」她娇俏地白他一眼,满满的幸福洋溢在脸上。

  「对你们,我永远不需要害臊。」

  他低下头,轻轻攫住她唇畔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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