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担心沉睡的这段时间里,逃生计划会出现任何致命性的偏差。
因为有龙非,这家伙……刚见到他的时候,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德行,让人看了就觉得刺眼。
可一起落难后,瞧他扮起单「蠢」青年,那可真像得人见人夸、鬼见鬼赞。
原来他也是个深藏不露的扮猪吃老虎高手。
在卧底这一行里干了那么久,这还是她头一回遇见这样旗鼓相当、可敬又可信的对手。
现在她对他是百分百地信任。
她负责刺探消息,由他来统筹谋划,那成功还不手到擒来?
她睡,安心地睡,睡到口水都流出来了。
床头边,被斧头急匆匆捉来的龙非看她睡得香甜、毫无防备的表情,满腹肠子简直笑得要打结了。
斧头用力地摇着龙非的肩膀。「喂,你倒说说,你妹妹是不是有病,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昏倒了?」
今天一早,斧头和其余十九个监工、三名负责人发现美味的早餐突然不见了,还以为那小厨娘逃跑了,当场让二十三个大男人天地翻了两转。
天啊!美食要远离他们了。吃惯可口的食物后,再要他们回去啃猪食,不如一刀给他们一个痛快。
二十三个大男人气疯了,让手下所有奴隶暂时停工一天,搭着小舢舨一座礁岛、一座礁岛地搜寻他们的小厨娘。
结果,原来她睡在厨房门口了。她根本没逃嘛!
斧头一帮人总算放了心,只要美食犹存,这个世界依然还是有希望的。
于是斧头他们开始试着唤醒小厨娘,要她起来做早餐。
可不论他们怎么摇、怎么晃、在她耳旁敲锣打鼓!他们可不敢给水姚用刑,深怕打坏了小厨娘。美味的食物从此就要远离他们的生命了。
斧头等二十三个男人使了半天劲,怎么也叫不醒水姚,这才发急,难不成她原来就有病,现在病发了?
突然想起水姚还有个大哥,斧头就让人把龙非提来讯问了。
龙非假意上前看了两眼,木头木脑的声音出了喉。「妹妹昏倒了。」
「我们当然知道她昏倒了。」怎么努力都叫不醒水姚后,斧头也发现她不是睡着,而是陷入昏迷中。不,更正确的说法是,她正在昏睡。「我想问的是,好端端地,她为什么会昏倒?」
「妹妹大概太饿了。」龙非平板地说。
「她是饿昏的?!」有没有搞错,她是厨师耶!专门负责斧头等二十三个大人物的伙食,不是斧头自夸,在这里,他好歹也算个二大王。平常补给来的食品不是牛排就是龙虾,偶尔还有燕窝、鱼翅等一流食材。当然,以前他们不晓得有那些好东西,之前那些厨师都会苛扣好食材去卖钱,再转入自己口袋,总是给他们几锅大锅菜就当解决一餐。
直到水姚来了之后,她完全不苛扣食材,有什么好料的就全部做出来,斧头他们这才晓得主人一直待他们很好,总是补给最好的粮食,只不过他们之前选错了厨师。
于是,身为一名厨师,水姚诚实的好名声已深深打入斧头等人的心目中。
不过厨师再诚实。顶多也就是不苛扣食材,在煮饭的时候,谁不会偷吃两口?这点他们是完全不会在意的。
而照水姚给他们准备的大餐,就算只是每盘菜上偷吃一口,那也够她饱到翻肚了,怎可能会饿昏?
斧头把手一招。「派西。」这是他派来监视水姚有没有在饭菜里动手脚的暗桩,是奴隶群中比较机灵、算是奴隶头头的人物。
一个瘦瘦小小、外表毫不起眼的老男人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斧头老大。」
「你说,小厨娘做饭的时候有没有在每盘菜上多吃个两口?」斧头问。
老派西还来不及回答,龙非已经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大声反驳。「妹妹不会偷吃东西的。」
斧头的目光只盯着老派西。
就见老派西摇摇头。「斧头老大,这小娘儿们除了试味道外,真的没有偷吃过一口饭菜。」
这世上还有这么老实的人,天啊!斧头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从海里捞上了什么?史前古董吗?
「那这几天,她是靠吃什么过活?」
老派西回答。「如果老大们吃的有剩,这小娘儿们就会把那些东西捡回来吃。」
斧头一帮人不禁红了红脸,那么美味的食物,他们恨不得连盘子都吞下去,哪里会有剩菜?汤汁或许有可能留几口。
所以说,水姚这些日子以来就靠那几口汤在过活喽?
斧头看看那个从里到外都是木头做的大哥龙非,再瞧瞧床上昏迷的外表灵敏、其实也是木头心肠的妹妹。
原来天底下还是有这样的宝货。他也算是开了眼界。
「唉!」他摇摇手,对着派西说:「你以后不必再监视她了。另外,」他转向龙非。「你就在这里照顾你妹妹,不管你要什么,说一声,我让派西给你拿,你只管想办法让你妹妹尽快康复,知道吗?」呜,他不要啃猪食,他要吃美食啊!
「还有,你妹妹醒来后,告诉她储藏室里的东西你们兄妹都可以随便吃,不要再饿昏了。」另一个监工说。他的心头也在为离自己远去的美食滴血。
「是。」龙非毕恭毕敬的,看得斧头等二十三个人都在心里哀叹,其实啊……这人若太老实,也不是好事,中庸最好,真的。
不过自此以后,龙非和水姚的身价就翻了几倍,变成除了斧头等一帮老大外,另一派最悠闲又有力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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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姚可是足足睡了二十四小时才清醒,一睁开眼,就有个大帅哥手捧燕窝粥等着喂她,这种生活简直比上天堂还要享受。
「怎么样?这场戏的效果还好吧!」水姚生龙活虎地坐起身,可不是因为身体恢复了,而是……燕窝粥啊!闻闻那香气,真可媲美神仙果了。
「连燕窝粥都想办法给妳弄来了,妳说这效果还会差吗?」龙非把手上的粥递给她。「顺便恭喜妳挤掉老派西的地位,成为这里第一受宠的奴隶。斧头那帮监工和三个负责人已经决定,以后奴隶间一些小问题都交给妳负责,也不再限制妳的行动自由了,这整片海域任妳来去。甚至妳想去钓鱼、看海,挥挥手,也会有人开船带妳去玩。」
看来她是真正赢得这里二十三名老大的信任了。水姚边喝粥边说:「那老派西岂不是气死了?」
「估计他会开始找妳麻烦。」龙非坐到她身边。「而且老派西当三把手已经有段时日了,跟那些奴隶也熟,如果他鼓动他们反妳,妳可有得乐子逗了。」
「放心,有你在,没人反得了我的。」近看他漆黑的头发,衬着古铜色的脸庞,她发现没在脑袋上弄些奇怪颜色的龙非其实挺帅的耶!「你这样子比较好看。」她突然说。
他一下子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妳发烧啦?」无缘无故称赞他,害他……忍不住有一点点脸红心跳。
「你这人真是犯贱,夸你还不好,非得人骂你才开心。」尤其她说的可是铁到不行的实话,他居然不领情,真是欠骂。
「谁知道妳的夸奖有几分真实性,别忘了,妳一向拿发誓当饭吃。」
牠一下子让燕窝粥呛进了气管,咳得脸都泛红了。
「这次是真的啦!要不信,等回去问问你那帮手下,看是你现在这样子好看、或者之前一脑袋乱七八糟颜色头发的模样帅?」
「什么叫乱七八糟颜色头发?那是艺术,艺术妳懂不懂?」他低吼。
「赏心悦目的就是艺术,令人反胃作呕的,那叫狗屎。」她也不客气地应回去。
四只眼睛瞪得像牛铃似地互杠了近半小时。
「算了。」水姚忍不住疲累地揉揉眼。「这种斗气法一点也不好玩,累死人了。」
龙非的眼睛同样酸得要命,但他强忍住伸手去揉的冲动,硬是不在她面前落下风。
「不说艺术,先谈谈怎么搞定老派西。这家伙能够在一帮奴隶中脱颖而出,得到斧头等老大的信任,绝不是个安分的角色。我们要想有所作为,一定要先取代他的位置,而这一点我需要妳的帮助。」
「行,你说,我做就是了。」
「就像妳对斧头他们做的事一样,我要妳也帮我捉住那些奴隶们的胃。」
「哇,那得做多少人份的菜,你当我超人啊?」
「现在有斧头他们给妳当靠山,妳不会挑几个人充手下帮忙吗?何况那些奴隶的伙食根本不是人吃的,一大堆肉鱼菜煮成一锅,烂糊糊又半生不熟,每天都有人闹肚子,妳只要给他们一点点正常的食物,他们就会把妳感激上天了。」
「这么惨?那你怎么没事?」而且她瞧他的肌肉又更结实了,不似她,饿得只剩一层皮包骨。
他冷笑几声。「我的胃就连阴沟里的老鼠都受得了,一锅烂菜又算得了什么?」
恍惚间,她只觉有一股阴风吹得背脊冰凉凉的,脑袋里有一些画面转动。在某个阴暗的下水道里,一个男孩就像只野兽一样,正在跟那些红眼睛的大老鼠搏斗,赢的人可以活下去,而输的一方就注定只有成为食物的分。
龙非应该是胜利者,并且一直没输过,所以他吃了老鼠,并且成为一堵最坚强的靠山,目前正紧护在她身后。
突然,她有一点点开心与骄傲,还有一点点悲伤、一点点无奈。他们同样走过崎岖的人生旅途,也许跌倒、或者受伤流血,但他们从来没有认输过,因此,他们现在才能一起携手共闯难关。
「行,给我一星期的时间,我保证改善所有奴隶的伙食。」她拍着胸口保证道:「不过这几天你可得卖命多干些活,最好是一人能做十人份,那就更完美了。」
「我是人,不是神。」他睨她一眼,不过也了解了她的计划。斧头让他跟着水姚一起行动,当然,她吃得好,他也受惠。然后,他再大展身手,让斧头他们知道,只要给奴隶们一点点好处,他们可以把生产力提高一倍,而这完全不需要多花费斧头他们半毛钱。
有这样好康的事,谁肯错过?说不定斧头那帮监工还会大大奖励水姚一番呢!
水姚越受宠信,他们手中的筹码越多,越有机会向外发出求救讯息,龙非自然也不会吝惜多卖几分力气。
「我倒希望你是神,还是有长翅膀那种,能够拍拍翅膀就把我送回台湾。」她睨着他笑。
「东方的神不长翅膀也会飞,他们可以腾云驾雾,或者利用各种法器邀游天际。」他同样睨着她笑。
四只眼睛就这么看着、看着,一股隐含着愉悦与欢喜的淡淡温馨弥漫在两人之间。
「我很庆幸,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她突然这么说。
沉吟了一下,他磁性的声音响起。「我也是。」
像这样的地狱,单凭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无法闯过的.除非拥有一个极度可信、又有能耐的好伙伴。
而在他们彼此心中,对方都是最棒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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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非和水姚的计划非常成功,斧头等二十三个男人发现完全不必给奴隶们加饭菜,只要稍稍改变一下对那些食材的烹调方法,那些奴隶们就会既健康、又有力气去干活。
而且,奴隶的折损率降低了,这给他们省下大笔金钱,大大地充实了他们的口袋。
一帮人简直要把水姚当菩萨一样地供起来了。
至于龙非,那更是个好小子,他不像派西,一获得宠信就不干活,一天到晚只会对那些奴隶们指手划脚。
龙非忠诚又可靠,交代他办的事每一件都做得密密实实,而且杂务一做完,他立刻又往地洞里钻,卖力挖掘去了。
这两兄妹是宝啊!斧头一帮人乐得把大部分的监督工作都交给他们,然后自己领着那笔多出来的款子逍遥快活去。
每隔几天就有一个监工偷偷开着船溜到最近的港口去吃喝玩乐。
想想也难怪,他们不过是那位主人雇来的一方角头,刚开始或者醉心于那劳什子亚特兰提斯的秘宝。
但一年、两年……近十年地搜索下来,什么东西也没找到,除了像那位主人的疯狂份子外,其他的监工和负责人早就失去耐心了。
现在唯一支持他们继续下去的,只是主人每年拨下来的庞大搜索经费。
除了买吃、买喝、买奴隶和买搜索工具外,剩下的全都是他们的薪水。
初步估计,他们每人每年最少有五百万美金的收入,这可比混角头有「钱」途多了。不过就是日子有些闷。
在这里,每天眼里看到的除了海、还是海,简直是要憋死这群大男人。
难得出现一个龙非可以帮忙顶着,他又不要求分钱,斧头一帮人要不把他利用个彻底,那就是天下第一大呆瓜了。
加上龙非和水姚又老实可靠,现在他们已隐隐成为那二十三位老大外,第二十四与二十五位头头了。
而且所有的奴隶也都很高兴,他们的日子改善、生活好过了,哪还能不开心?
唯一对此感到不满的只有老派西了。
因为龙非和水姚的关系,他的地位越来越摇摇欲坠。
老派西又开始暗地里监视水姚,而且这回连龙非也没放过。他才不相信世上有这么诚实可靠的人,他一定要找出他们的弱点,重新夺回自己的地位。
而这一晚,他终于找到了机会。
也许是好日子过久了,龙非和水姚的戒心不再这么重,趁着半夜三更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溜出专供奴隶们休憩用的大通铺,来到礁岩洞口,背靠着背坐着看海。
明月当空,冬曰将尽,大地又将迎来生气勃勃的早春,但他们的脸色却阴沉得像死了爹妈。
好半晌,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各自叹气,一声又一声。
然后——
水姚无忍不住开了口。「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如果妳是要说这里没有无线电、没有计算机、没有任何办法与外界联系,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除非我们能想办法上到陆地,否则我们绝对没有办法连络任何一个人来救我们。」
「但我们不是监工,没有自己的船可以离开这片海域。」
「就算用偷的。我也不会开船。」
「我会开船,但那些船都被守得紧紧的,单凭我们两个,甭说偷到船了,多靠近几步都会被打成蜂窝。」
「难道我们要老死在这里?」她想哭。
「这里每三个月会有艘补给船来补充清水、食物,如果我们能想办法买通其中一个人,或者弄点手脚让他们帮我们把消息传递出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等三个月一次的补给船啊!」她扳着手指数了数。「离最近一次补给还要一个多月呢!」
「唉!」他叹了好长一口气。
「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命苦?」她半转过身子,抱着他的胳臂,眼泪真的滴出来了。
他能说什么?除了拍拍她的背安慰她之外,他也没辙了。
老派西在暗地里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之所以没听完整是因为海风很大,而他们说话的声音又时大时小。
不过这也够他捉住他们的把柄了。这两兄妹果然不是好货,居然想偷船溜走,老派西马上告密去了。
他太兴奋了,没发现他离去后,身后那四只眼睛原本黯淡的神采尽消,变得亮闪闪,几乎可以媲美天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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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斧头一听到老派西的告密,心头是半信半疑的。
他知道老派西一直对龙非和水姚很有意见,觉得这对兄妹威胁到他的地位。因此在他看来,这纯粹是老派西的自私心态在作祟。
而且之前老派西密切监视水姚的时候,明明说水姚一切正常,怎么这时候就改了说词?这分明是自打嘴巴。
所以斧头也没连络其他人,就独自跟着老派西来到龙非和水姚看海的地方,静静地听着他们兄妹的对话。
「大哥,你说,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跟外头连络?」想不到斧头和老派西一到,水姚立刻说了句关键话。
「不知道。」而龙非的回答也简单明了。
斧头心头暗疑,他也是混过一方角头的,自信有一番看人的眼光,难道这回真的走了眼?
他不再隐藏身影,笔直地走了出去。
「你们想对外连络?」他悄悄地按住了腰间的枪,一旦龙非和水姚有任何不轨动作,他立刻收拾他们。
而老派西则在一旁偷笑着,等待这两块挡路石被铲除掉。
然而他们作梦也没想到,龙非和水姚居然一同站起来,对着斧头深深一鞠躬。「斧头老大好。」这也是两兄妹见到二十三位老大必行的礼节。也因为他们的恭敬,让二十三位老大对他们很欣赏。
不过斧头现在对他们却起了些许戒心。「你们还没回答我的话。」他的手指已经打开了抢上的安全栓。
老派西正满心期待看见一场血溅大海的好戏。
但万万也没想到,龙非居然想也不想就直接承认了。「对啊,斧头老大,我和妹妹正在商量怎么给妈妈送信,告诉她我们已经安顿下来,还存了些钱,可以还先前向亲戚借的人头费了。」
他话一说完,老派西的下巴壳就狠狠往地上一砸。
而斧头则想砍人了,不过他的目标已经从龙非和水姚身上转向老派西。
老派西吓得浑身发抖。「斧头老大,我发誓我没有说谎,他们刚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他们说要让补给船给他们传消息、要找人来救他们,还说……对了,这小子还说他会开船。」
斧头把目光转向龙非和水姚。
水姚也承认得很干脆。「斧头老大,我们只是想请补给船帮我们送信和给妈妈的养家费,我发誓,我们一定会付邮资,不会白让补给船的大哥们帮我们办事的。」
「妳撒谎!」老派西大叫。
「我们从来不说谎的。」龙非和水姚同时说。
斧头就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个不停,半晌,一抹阴狠浮上他的脸。
「我说小丫头,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写信,补给船上有通讯器,再不然请他们送具卫星电话过来,打通电话不就可以报平安了?至于养家费,直接电汇过去就行了,何必还要人送这么麻烦?」
龙非和水姚各自呆了一下,水姚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可是……斧头大哥,我们家没有电话耶!全村里只有村长家有电话,但我们不知道村长家的电话号码。」
斧头狂晕,这年头还有人家里没装电话的?
「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两兄妹异口同声。「埃及。」
斧头又愣了。「你们……埃及人?」瞧瞧那黑头发、黄皮肤,分明是华人嘛!哪里像埃及人了?「怎么一点都不像?」
「妈妈说,我们的爷爷是一个很有名的华裔考古学家,他带着爸爸和一群队友上埃及金字塔考古,妈妈当时是他们的翻译,后来跟爸爸结婚才生下我和妹妹。但没过多久。爷爷和爸爸却遇难了,剩下妈妈一个人带着我们兄妹。那时候,有人去我们村子里说,只要付一点少少的钱,就可以帮我们去台湾,妈妈想,爷爷和爸爸都是台湾人,如果我们能去台湾,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亲戚,再不然,台湾的工作环境也比村里好,所以才凑钱让我们兄妹一起出来的。」龙非简单地把他和水姚的身世来历说了一逼。当然都是水姚瞎编的,不过倒编得似模似样,挺像回事。
斧头这才算是相信了他们。毕竟,对照他捞起龙非和水姚的地点,及他们的外貌、性情,确实都像出自与世隔绝的小乡村。
不过他也因此更气老派西了,任凭老派西在那里又跪又求,他也不望上一眼。
「那好吧!你们把信写一写,还有要寄的钱也一起封起来,下个月补给船来的时候,我请他们帮你们拿去寄。」
「谢谢斧头老大,信我们早就写好了。我们答应过妈妈,要定期报平安的。」龙非脸上闪着纯朴小子的笑容。
这么孝顺,真是让人感动啊!斧头接过信一瞧。「那写的是什么东西?」他一个字也不认识。
「阿拉伯文啊!」他们是埃及人嘛!
「你们……不会写英文吗?」用阿拉伯文写住址,这样的航空信寄得到吗?
龙非和水姚同时摇头。当然是骗人的。
斧头自己也不懂阿拉伯文,自然没办法给他们翻译,只得把这封怎么也看不懂的信往怀里一揣。「既然这样,没事了,你们也去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呢!」反正信他是帮他们寄了,至于能不能到,那就看天意了。
「是,谢谢斧头老大。」龙非和水姚兴奋地往大通铺方向跑去。
跑到一半,龙非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转回来。「斧头老大,忘了养家费。」然后,他把这几个月来挣的钱一毛不少地送到了斧头手上。
可真是个憨厚的傻小子啊!但这也弄得斧头不好意思贪他们这些辛苦钱。
紧接着,水姚也跑回来了,拍着龙非的手臂说:「大哥,还有邮资呢!」
「对喔!我不知道要多少邮资。」
两兄妹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斧头身上。
斧头这才发现,太被人崇拜也不是一件好事,当然,那感觉会很痛快啦!
但谁知道,寄这样一封航空信的邮资要多少?他又不干邮政。
「不必了,邮资我帮你们出吧!你们两个都去睡,不准再出来了。」好人做到底,他干脆再托同伴找个懂阿拉伯文的人将信封上的住址翻成英文算了。人家太信任他,他反而不好意思把事办砸了。
「是,斧头老大。」龙非和水姚恭敬一鞠躬,同时往回跑.心里却在暗笑,就不知日后斧头发现他帮忙送的是什么致命消息时,会是何种反应?
但管他的,他们敢买人来这里充做奴隶役使,就该有心理准备将来某一天会栽个大跟斗。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永不泄漏的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