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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女福晋 第七章

  北京城的街道上,铺肆林立,商贩随处可见,各自吆喝着生意,忙碌地招揽过路财神,形形色色的路人充斥着大街,处处透着繁华商机。

  布衣装扮,一路眉开眼笑的芸乔,宛如一只飞出牢笼的鸟,东看看西碰碰,任何事物对于从小生长在偏远天山的她来讲都是新奇有趣的。

  “好香喔……那是什么味道?”芸乔深深、用力吸了一口气,着迷地问向身旁的永璋。

  “葱饼的味道。”永璋答道。

  “聪饼?”没听过。“是吃了以后可以变聪明的东西吗?”

  “此‘葱’非彼‘聪’,要不要试试?”见她很没形象地喘大气,永璋提议。

  “好呀!”难得来到这花花世界,当然要捞够本!

  两人来到饼摊,芸乔眼尖地看到小贩以热油煎“葱”饼的过程,才发现和她心里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老板,葱饼能不能别加葱啊?”她最讨厌吃葱了!

  “葱饼不加葱?你去隔壁买蛋饼吧!”一身油渍的老板朝芸乔挥了挥手,当她是个来闹场的。

  “哈哈……”一旁的客人听闻此言,全都窃笑开来。

  “不可以呀?”芸乔垂头丧气,打算放弃,一转身便撞入身后的宽阔胸膛,抬头一看,是永璋。

  “我没有在开玩笑……人家真的不敢吃葱……”说到最后,芸乔的声音愈来愈小,她知道自己又闹笑话了。

  “老板,我要一份葱饼,葱放少一些。”永璋朝老板吩咐。

  “好的,麻烦这位爷稍待,马上就好。”老板利落的动作在油锅前展开。

  “永璋,可是葱放少一点,还是有……”

  “有葱的部分,我替你吃,可以放心了吧?”永璋微笑道。

  “呵呵,你真好!”芸乔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一点一滴渐渐被他吸过去,剩下的空壳子像飘在云端似的。

  乍听她的赞言,永璋淡然的面孔下破天荒地泛出些微的红潮。

  看到她满足地接过老板递来的热呼呼葱饼,娇嫩的小脸上洋溢着欢喜,他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呶,给你。”芸乔把油纸包交给永璋,一副交付重责大任的慎重模样。“要先帮我吃掉葱的部分喔!”

  “继续逛吧!”永璋收束溃散的心绪,接过油纸包。

  “好,出发!”芸乔高举右手欢呼,看得出相当兴高采烈。

  两人边吃边逛,有说有笑,不常有表情的永璋,也被芸乔周身欢愉的气氛所感染,脸上始终露出浅浅的微笑。

  “姑娘,你要不要看看胭脂水粉?另外还有簪钗,玛瑙簪、琥珀棕钗、翠玉簪都是些上等新货!还是要看看腰间佩?有对王如意很适合你呢!”专卖姑娘家喜爱的饰物的小贩朝芸乔招揽着,看芸乔衣着不俗,小贩也就特别热络。

  “哇!”芸乔眼睛一亮,发出赞叹声。她从没看过呢!

  “挑几样你喜欢的。”永璋微笑道。见她一路上兴奋的样子,他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许多。芸乔纯真、不做作的性子,让他觉得和她相处没有负担,心情自然也快意不少。

  半晌……

  等到永璋发现周围好奇的目光都集结在他身上时,他才尴尬地发现胭脂摊只有他一个大男人杵在一堆女人之间,芸乔早不见踪影。

  “芸乔?”人呢?

  “这位爷,你口中那位姑娘是跟着你来的那位小姑娘吧?她早就已经跑到前头去了。”一旁的妇人指向前方一群人聚集的方向。

  前头?永璋朝妇人所指的人群走去,极目搜望,人高马大的他马上就发现芸乔娇小的个子挤在黑鸦鸦的人群之中。

  仗势着高大的身材,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走”到她身边,下意识揽紧了她的纤腰,阻隔了别人和她肢体相触的机会。

  “永璋,你来了,快看,好厉害呀!我从来没看过呢!”芸乔回头瞧清了揽在她腰上铁臂的主人,心思又全副投入眼前的武术表演。

  众人围成的大圆圈内,一名壮硕的年轻男子正擎剑施展常人难得一见的剑法,只见男子旋身、回剑、飞扑、轻跃,舞剑的动作一气呵成,招招利落完美;另一名娇纤的妙龄女子手持响锣,重重地敲了三响,清脆响亮的嗓音吆喝道:“各位乡亲父老,小妹我同兄长远从南方镇江来到贵宝地依亲,无奈,寻亲不果,盘缠用尽,举目无亲之下,只得卖艺筹措回乡的旅费。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还望各位善心的大叔、大婶、公子、姑娘们,有钱出钱,赏光给我们这对孤苦无依的兄妹,没钱的也请赏个面子给点掌声,大恩大德,我们兄妹俩没齿难忘,多谢多谢!”

  少女言毕,圆圈内的男子便又施展了几招精湛的剑式。

  霎时间,剑光忽现顿隐,配合上强劲有力的武打动作,看得人人目不转睛,人声鼎沸,拍掌叫好。

  “好耶、好耶!”芸乔也不例外,嘴上叫好、手上击掌、脚下兴奋地在原地直跳,整个人非常忙碌……

  见芸乔痴迷的目光始终不离舞剑的男子,莫名的酸味直达永璋口鼻。

  “雕虫小技罢了!”永璋冷哼。

  随后,少女攒着一个装了几锭碎银的碗钵,沿着众人围成的圆圈来到了芸乔面前。“姑娘,请赏个光吧!”

  “喔,好呀!”芸乔摸上腰带,才想起她身上没带钱,她拉了拉永璋的衣袖。

  “走了。”永璋对她的要求视而不见,拉起她的柔荑就要往外走,忽升的妒意令他口气不悦。

  “等等,表演还没结束,我还要看……”芸乔连忙抽回自己的手,直嚷着要继续看。

  “没错,你还不能走。”忽然,卖艺的男子沉声道,紧握手中的长剑直逼永璋而来,杀气横生。

  “危险,大家闪开!”永璋大喝一声,点地一跃,避开了攻击,并从空击出一掌,以厚实的掌风将男子凌厉的剑气打散,使旁人免于锋锐剑气的伤害。

  “啊!”众人见状,惊叫声此起彼落,纷纷走避。

  男子惊于永璋浑厚的内力,更是全神贯注,招招狠绝,丝毫不马虎。

  碍于对方来路不明,永璋不想误伤无辜,只能步步为营,见招拆招,以退为进,防重于攻。也因此,他总在险象环生中避过一关又一关。

  “你是‘白莲教’的人?”摸透了男子的剑路,永璋面色一凛。

  自从大清建国以来,江湖中仍存在着为数不少打着“反清复明”口号的秘密会社,“白莲教”即是其一,借宗教之名号召反清之士,传授徒众教旨武功,入清以来一直秘密进行颠覆大清王朝之事。

  “江湖中传言‘艾十爷’武勇聪锐,果真不假。”男子剑式梢歇,以剑尖对准永璋,杀气依然不减,两人对峙着。

  “你知我真实身份,所以策划了这桩骗局?”永璋挑眉。他的朋友都是些江湖中人,涉足江湖,身份被有心人察知,早在预料之内。

  “没错,十阿哥!”

  “你我无怨无仇,何以致此?”

  “反清复明。”男子义愤填膺。原因不为什么,就是满人该杀!

  “你为了你的理由,差点误伤围观的无辜民众,而这些人多半是汉人,你竟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伤害自己的同胞?反清复明?你不认为这是舍本逐末?”永璋严厉的目光直射男子,思及若非他即时化解了剑招,也许会有无辜的人因而丧生,他为男子的盲目而怒。

  “……”男子闻言,脸色微变,举剑的右手略略颤抖。

  “听你的谈吐,亦是智识之人,若用于社稷国家必为难得之人材,为何要堕落于此道?”

  “此非堕落,而是使命!汉人也是人,何以要居于满人之下、受制于清廷过备受压抑的卑贱日子?要我作依附满人的走狗、臣服狗皇帝,啐!”男子不以为然。

  “我何时要你臣服大清皇帝了?你也未免太操之过急了些。”永璋失笑道。

  “你什么意思!”男子朝永璋逼近了一步,尖锐的剑身距永璋只消几寸。

  “既然想让汉人好过,当上父母官为民争利不才是保护汉人的根本之道么?成了专为反清而杀人的工具,你又有何贡献于汉人?”永璋眉目一凝,缓缓而道。

  “这……”男子哑口无言,面色丕变。“废话少说!”利剑直接往永璋刺去。

  就见刀光剑影之中,永璋徒拳迎击,利落扎实的攻防渐渐令男子疲于应付,不消半刻,男子便居于弱势。

  “哇!原来永璋也会武功,而且比那个耍剑的男人厉害!深藏不露,真是看不出来耶!”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芸乔赞叹不已,对永璋的崇拜遂呈陡峭的直线不断上扬。

  永璋一个点地,跃上男子的剑身,随即踢飞男子手中的长剑,一个徒拳侧击,男子被永璋强劲的拳风打倒在地,齿颊缓缓流出一行鲜血。

  一直在旁忧心观战的少女一见同伴受伤,即使出预藏的飞镖朝永璋射去。

  永璋没有料到男子的同伙会对他来阴的,毫无预警之下,他的右肩中了一镖,镖锋深及筋骨,怵目惊心的暗红的血水渐渐染红紫缎衣绸,晕染成一大片深黯、骇人的恐怖……

  “永璋!”芸乔被这一幕所慑,惊呼出声。

  惊惶失措的芸乔什么都不管,急奔至永璋身边搀扶住他,惊乱之中,她却看见他给了她一抹浅笑,有型的薄唇画出无声的三个字——“我没事”。

  不……他明明有事!他全身重量几乎都倾到她身上了、脸色也转得苍白吓人、冷汗更是自额际间直参而出……

  他撒谎!芸乔惴惴不安的心情不断扩大。

  “你们是小人!一个有武器、一个放冷箭,你们不要输了就不服气!”芸乔扯开喉咙大声嚷嚷,再度引来围观的路人议论纷纷。

  “这北京城没王法了吗?他们居然当众伤人!”

  “而且还以多敌寡,胜之不武唷!”

  “就是说嘛!”

  在此同时,自“百色商行”一同走出的袁磊与常彧,先是听到离商行不远处的前方有打斗声,接着又听见人声嘈杂,前来一探究竟,没想到却是看见好友浴血。

  “永璋?!”常彧惊唤,同时瞥见一旁神色不定的少女搀起负伤的男子打算趁混乱逃逸。常彧与袁磊默契十足地对望一眼,分别出手擒住欲逃的两人。

  将两名刺客压制至永璋面前,袁磊冷凝道:

  “要如何处置他们,由你发落。”

  “放了他们。”强忍着刺骨的痛楚,永璋开口。

  受制的一对男女听闻此言,复杂的眼光同时望向永璋。

  “放虎归山,你这不是要他们继续吃人吗。”常彧不以为然。加上他也是个满清贵族,自是不表赞同。

  “要继续吃人的生活,抑或是拿出魄力去生活,端由他们自行选择。”永璋言道,益发的晕眩令他眼前逐渐模糊。

  “滚,别让我再遇到你!”袁磊尊重好友的决定,一把推开男子。

  “小姑娘,‘江湖’不是个好玩的地方,在下奉劝你别拿生命赔进去!”常彧放开了对少女的钳制。

  “哼!”少女还以颜色,非常不屑的颜色。

  常彧耸耸肩,一副“不听我的准会后悔”的样子。

  “下回,我不会选错。”男子若有所指地看了眼永璋,随即与少女迅速离开,消失在街角一隅。

  永璋轻勾嘴角,却再也抵不过黑暗狂潮的吞噬,昏厥在芸乔身上。

  “永璋!”芸乔急了,非但娇小的身子撑不住高大的他,她自己的重心也岌岌可危。

  “镖身淬了毒。”袁磊首先发现异状,眉心紧拧。

  那麻辣小姑娘也未免太毒了吧!“到列鄞那去!”常彧撑起陷入昏迷的永璋,列鄞是他们之中惟一懂得医理之人,找他准没错。

  “我……你们是谁?什么毒……永璋到底怎么了……要去哪里……”还处于慌张状态的芸乔急得不知所云。

  看样子这六神无主的女人就是“嫂子”了,袁磊和常彧在心中一致通过。

  “永璋现下这样不能回宫,跟我们一起走吧,有一个人能救他。”

    ********************

  水阁

  凝重的气氛窒满屋内,除了床榻上唇色转紫、血水转黑的永璋外,忧心均写在其他人的脸上,一名白衣男子侧坐于床沿,以刀割开永璋血湿不堪的外衣,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一如往常的温文笑脸。

  “这毒不重,好解决得很,你们不必担心。”列鄞轻松自若,狭长的桃花眼不时地瞟向床边一个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般的小女人。

  “永璋没那么孬种。”列鄞对她说。

  看着右肩黑血愈渗愈多的永璋,心急如焚的芸乔猛摇头。

  “他骗我、你也骗我,如果没事的话,怎么可能昏迷不醒?”她没忘永璋昏厥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全身的气力仿佛一下子全被恐惧抽干。

  “他只是痛昏而已。”列鄞失笑道。他发觉她的性子可爱得紧,哈哈,和漠然惯了的永璋实在太相配了,不知他们俩相处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来?”芸乔急问。

  “要让他醒来还不容易?既能痛昏,当然也能痛醒,我叫醒他给你看。”列鄞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好心”。

  “鄞,当心永璋待会撕烂你。”常彧尽了点朋友的义务警告列鄞。

  “他就是这样。”袁磊回应常彧。列鄞就是如此,人命关天也能玩。

  “知我者,磊也!”列鄞嘻嘻哈哈,一点紧急的自觉也没有。

  果然,就见列鄞置于镖上的手一个使劲,猛地拔出深的触骨的飞镖,霎时永璋的伤口血流如注,全都是浓稠恶心的黑血。

  “呃……”剧痛袭身,永璋闷哼一声,眉头紧蹙,想置人于死般的凶狠目光攫住始作俑者。“该死的家伙,你到底有没有医德!”乍醒的他清楚自己被好友玩了一道。

  “没有。”列鄞满不在乎地耸肩,接着笑吟吟地望向芸乔。“瞧,他醒了,嘴巴还生龙活虎得很。”

  “……永璋……”芸乔一见永璋转醒,扑簌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直掉。

  “我说过,我没事。”永璋柔声道。她荏弱无助的模样看在他心底,反而比肩上的伤还来得令他感到心疼。

  “嗯……”芸乔轻点螓首,心情一宽,整个人顿时昏了过去,颓然倒地,被身后的袁磊即时接住。“芸乔!”永璋惊呼坐起,牵动肩上的痛楚,狠狠咬牙。可恶!

  “她只是见到大量的血吓昏罢了,为了确保你平安无事,才强忍到现在。昏过去也好,免得看到我更血腥的大作。”列鄞压回永璋。“乖乖躺好,这样我才能专心‘创作’。”

  永璋死瞪列鄞一眼,而后看着袁磊将芸乔安置在一边的凉榻上,复杂的心思全在芸乔身上,忘却自己的伤。

    ********************

  清风拂起夏纱,飘飘轻掀,驻足于纱帘外的人儿,窥探房里,绝艳的姿容了无颜色。

  “好烫、好烫!”芸乔不停地换手端碗,右手扶碗,药往左洒:换左手扶碗,药往右洒……汤碗中的药汁从八分溢出到只剩下五分满。

  “小心!”半躺在床榻上的永璋看了连忙下床,接过她手上的碗放回桌上,抢救她一双纤纤柔荑。

  “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床上歇着。”芸乔半推半拉让他回到床榻。

  “你有没有烫着?”审视她一双小手,永璋发现她的拇指有些微红,立刻以口含住,灵舌轻舔其上,以减轻指尖灼热感。

  感觉到奇异的酥麻自指尖迅速窜至全身,芸乔的脸颊轰地烧出两朵红云,比起方才那微不足道的烫感,现在的烧烫更是煞人。

  “……没、没有……因为药几乎洒在地上,不是我手上……”她不好意思地抽回那只快融化的手,也承认了自己的疏失。

  “对不起,那碗药……”恐怕得重熬了。

  “搁着吧。”反正他也不想喝。列鄞那小子竟然陷害他,一点小伤哪需要大费周章配了十几副苦到让人想咬舌自尽的药,骗他没受过伤呀!

  “也好,我先帮你换药。”芸乔拿过放在茶几上的药瓶和干净的布条。

  “不用麻烦……列鄞可以帮我。”想起先前她替他换药的成绩,永璋便一脸难色。

  “列大哥把照顾你的工作交给我了。”芸乔依然自顾自打理手中的药布。

  列大哥?叫的这么亲密!永璋觉得很不是滋昧。

  “少接近列鄞。”女人的天敌,男人中的败类!

  芸乔不解的大眼瞅着一脸愠意的永璋,以为他因受伤而生气,小脸渐渐蒙上一层自责。

  “再怎么说,我都应该负起照顾你的责任,毕竟你会受伤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想出宫玩、要不是我贪看表演,你就不会……”

  “你仔细想想,我会受伤是全因你而起吗?”永璋截断她的话。

  伤害永璋的人并不是她,而且她一点也不希望看到永璋受伤……

  “……好像不是。”仔细想一想,她好像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可恶。

  “根本不是,不必想太多。”以她这颗单纯的脑袋,同她说那些反党结社之类的事不见得会懂,要让她转移注意力,也只好……牺牲自己。

  “你不是要替我换药?”

  “对喔!”芸乔想起未竟的重责大任,连忙七手八脚地展开动作。

  不需要一刻钟的事情,被她花了将近两刻的时间才做完。

  他的伤口在肩上,布条必须绕过胸膛及手臂才能固定药布,没想到她的脑子单纯,连“手艺”也相当单纯,歪歪斜斜、松松垮垮的布条缠在他身上,什么叫“不忍卒睹”,永璋完全能体会。

  一段布条突兀地垂在他胸前,芸乔见状便将其塞进较为牢固的缝隙中。看着自己比先前进步的成果,她满意的笑容轻绽。

  “好了。哈呵……”随后打了一个小呵欠。

  芸乔疲惫的神情尽收永璋眼底,一想到她几乎不眠不休地看顾他,莫名的心疼泛滥。“累了?”“不累。”她挤出巧笑,比起他受伤的疼痛,她根本不算什么。“凝霜姑娘帮着照顾你,所以我不累。”想起凝霜这几日对永璋的关心并不比她少,芸乔总觉得心口酸酸涩涩的,她不喜欢。

  “躺下来。”顺手一带,永璋将坐在床沿的她揽进他的怀里,卧在他身侧。

  “永璋?”芸乔不解地低呼。

  “听话,闭上眼睡一下。”

  “好……”在他温暖的怀中,芸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几日以来的提心吊胆慢慢放下,很快便昏昏欲睡。

  “永璋……”她轻喃。

  “嗯?”

  “凝霜姑娘也很担心你。”唉,有人关心永璋她该高兴的,可是她却反而觉得心头涩涩的,很不好受。

  永璋若有所思的眼眸瞥向纱帘。

  “常彧他们的关心我都知道。别想了,睡吧。”

  收紧左臂,此刻的他只想感受怀中人儿的温度,或许,一切都很清楚了。

  这会儿,清风吹进了心湖……

  得来不易的宁静不容打扰,伫于帘外的人也只能默默垂眼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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