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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睡美人 第七章

  叮当一声,电梯门打了开来,从里面走出来的是兴高采烈的乔书然。

  接到羽湘说想下厨请他吃饭的电话,他期待的根本无法办公,有了一次的买卖经验,他很想再和羽湘手牵手去逛传统市场。

  幸亏接下来的时间没有重要的会议需要他的参加,而大部分的企划书也已经审核完毕,所以Edison就很干脆地放他走。

  结果,一个兴奋地想立即见到爱人的乔书然;一个心不在焉、东瞧西看的江廖罔市,砰的一声两人就撞在一起了。

  “哎哟,是哪个没长眼睛的,居然敢撞老娘我!”跌坐在地板上的江廖罔市摸着跌成两半的屁股,大声吆喝着。

  乔书然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扶起坐在地上的人,关心地问:“这位太太,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江廖罔市对着他就是劈头大骂。“我这身骨头都被你给撞散了,到时候要是有骨折或是脑震荡的现象,看你要怎么赔偿我!”

  “要不要送你到医院去检查一下?”他提出这个建议。虽然这个欧巴桑全身都是肉,而且从她还有气力可以骂那么一大串话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是没有像她说的那么严重。

  不过老人家的身体不能等闲视之,去检查一下总是好的。

  听到他说要到医院去,江廖罔市连忙挥手拒绝。  “不用不用,医院里的那些人都是吸人血、吃人肉的魔鬼,我去了钱不就被他们拿光光了;而且医院里死人多,搞不好他就跟着你回家。我才不想触自己楣头!”

  听她说的这些话,乔书然知道自己撞到的是一个很迷信的人,对她而言,说不定给钱比上医院还管用,所以他掏出皮包,拿出一叠钞票塞给她。

  “那这些钱给你当压惊费,我就不陪你了。”说完,他就绕过她的身边,往羽湘住的方向走去。

  “你要来找我们家羽湘?”江廖罔市怀疑地看着他。

  嗯,她就说嘛,羽湘那丫头能住这么高级的地方,铁定是被人包养,不然凭她一个渔村来的女孩,怎么可能在台北会有朋友?而且还是这么有钱的!

  她敢肯定,那个男人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个!

  听到她提起羽湘的名字,乔书然不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仔细研究这个欧巴桑。“请问你是羽湘的什么人?” 

  羽湘很少谈到有关她家里的事情,只告诉过他,她的父母亲都去世了,所以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的身分存有很大的怀疑。

  “我是她爸爸再娶的继母啦!羽湘她都叫我阿姨,你就跟着她喊就好了。”江廖罔市咧着嘴,详细地解释。

  乔书然这才明白她的身分。

  “那阿姨为什么不进去坐?我记得羽湘在家的。”说着,伸出手想按下门铃。

  江廖罔市赶紧拉着他,不但阻止他和羽湘见面,更编出理由来骗他。

  “没有啊,我按了好久的电铃都没人出来开门,或许她刚好出去吧。”

  “不会吧——”虽然她谎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的,但乔书然仍是有点怀疑。

  见他还是看着门板,不肯离去,江廖罔市干脆使出苦肉计。

  “喂!年轻人!”她叫着乔书然,等到他注意到她时,她才继续说:“你可不可以请我去吃个饭,我一大早就从旗津坐慢车上来,到现在连一口饭都还没吃……”

  说到这里,她还故意抱着肚子,一副很饿很饿的样子,偏偏她的肚子也真的很争气,配合主人的话发出好大的咕噜声。

  念在她是羽湘的长辈,再者羽湘又不在家,他只好顺从她的意。

  “对不起,阿姨。既然羽湘不在,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回来找她。” 

  江廖罔市得意地点点头,然后拉着他坐上电梯。

  她……想到一个赚钱的好办法呢!

  *  *  *

  好不容易让江廖罔市选择了她想吃的菜式与餐厅,再让她吃饱喝足,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乔书然不禁怀疑,这个女人真是羽湘的继母吗?人家说身敦大于言教,可在她身上,他一点都看不出和羽湘相同的气质。

  就拿吃饭来说吧,羽湘对于这些高级餐厅能避多远就避多远,而且吃的东西也是简单随便就好,偏偏她——不但指名要最高级的餐厅,还尽挑一些最贵的菜色;明明只有她一个人要吃,却点了满满一桌。

  头一次,他竟喜欢起羽湘的节俭来。

  “书然,你和我们羽湘在交往……?”吃喝之中,她已经知道他的名字,而且从他奉承自己的态度看来,他应该非常喜欢羽湘。

  乔书然严肃地点头,“是的,希望阿姨不要反对。”

  “我干什么要反对!”她又不是笨蛋,干什么要反对,她还想狠狠地捞他一笔呢!

  她想着该如何开口比较好,“唉!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家家境不是很好,住的房子破烂不说,连生活都快过不下去了。偏偏羽湘她爸又走得早,留下我们母子两个孤苦无依的,根本拿不出钱来替羽湘办嫁妆。”  

  乔书然听不出她话里的真正含义,严肃地说:“我不介意这些,只要羽湘肯嫁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们羽湘能遇到你这么疼她的人,实在是她的福气。不过就不知道……”她故意拖长尾音,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摩挲着,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阿姨,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即使察觉到她的动作,乔书然仍不肯妄自揣测。

  江廖罔市顺了顺气,然后装出和蔼可亲的模样,笑容可掬地说:“羽湘能嫁给你,我这个做人家继母的也就该感激祖先保佑了。不过好歹我们也把羽湘一点一点地拉拔长大,花费的心力也是不少——”

  “我知道,所以以后我和羽湘会好好孝敬您的。”乔书然沉声说道。

  在商场上他见过太多像这样虚伪、丑陋的面孔,但是今天他面对的对象是羽湘的继母,所以他并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堪。

  只是,现在他心里已经稍微有一点儿谱了,为什么羽湘会这么辛苦地赚钱,却又不见她在享受,大概和她这位继母脱不了关系。

  见他仍是那么“白目”,江廖罔市再也沉不住气了,语气提高了些,“我又不是说这个!”只是当她一接收到乔书然狐疑的跟光,她又赶紧装回那个疼爱羽湘的继母。

  “哈哈,阿姨是个粗人,不太会讲话,所以我就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吧!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婚礼当然不能太寒酸,可是我们又没有钱,所以可不可以先借我们一点钱,就当、就当是聘金吧!”

  “原来是这件事,都怪我没有考虑到。”乔书然笑了,因为她终于把底牌掀出来了。既然她要的这么简单,他也阿莎力一点。

  “这样吧,我先给你一百万的支票,阿姨你可以用这笔钱请人来将房子修一修,至于婚礼的事情,婚纱、喜宴、喜饼……一切都由我们这边全权负责,你不用担心。”

  他故意装出一副笨笨的样子,目的就是希望能用一百万来打发她。

  并不是说他不忍心花这一百万来娶羽湘,相反的,一百万在他眼里微小地像一颗灰尘,随便风一吹就没了;但羽湘不同,对他而言,她是用再多钱也买不到的宝贝。

  今天他会拿出这一百万,一来就是要让羽湘知道她继母的真实脸孔,再者就是避免以后她在他和羽湘之间兴风作浪、从中作梗,他不希望他和羽湘的事再生波折了。

  “一、一百万!?”江廖罔市听了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嗯,如果不够的话,你可以再告诉我,我会派人专给您送去。”哼哼,如果她真那么贪婪无餍的话,小心连这一百万都没有,他在心里暗忖。

  “派、派人!?”

  江廖罔市抓住了他话中的几个字,一张嘴不停地开开合合,惊吓地差点说不出话来。

  老天爷,看来这一次她们羽湘是真的钓上金龟婿了,哈哈,她以后吃穿都不用愁了!

  “至于聘金的部分,当然不能马虎,因为是你们辛苦地养大羽湘,今天我才能娶到她。”聘金这是传统的礼俗,他不会和她计较那么多。

  至于江廖罔市早已经被手里的那张一百万支票述得晕头转向,听到自己又有钱可以拿,高兴地快飞上天了。

  “嗳,对对,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突然,乔书然兴起了想看看她的胃口到底有多大的念头,所以他干脆让她开价。“阿姨你希望多少,我一定不会说不。”

  “真的?”真是菩萨保佑!既然他都这么有诚意了,她就勉为其难地拿他一点吧。“那……这样?”

  她伸出五只手指头,眼睛闪烁光芒地看着未来的女婿。

  “五百万?”乔书然一声冷哼,“会不会太少了?干脆凑成九百九十九万吧,讨个吉利!”

  听到这个天文数字,江廖罔市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九百九十九万!?”

  这、这是真的吗?会不会只是她在作梦!?

  狠狠地捏了大腿一下,会痛,那就是真的了!

  “嗯,我希望能和羽湘长长久久。”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希望,但他却不会让她拿这笔钱任意挥霍。  

  没错,钱是进到她的帐户,但是他却会让她看得到、摸不着,因为这是给她儿子、也是羽湘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的教育基金,每个月会由专业会计师负责拨款及监督,只要她敢擅自挪作其他用途,她就等着过简单却不算享受的日子吧!

  至于款项数目,就由他和羽湘共同决定了。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计划。

  脑海里尽管一直计算着自己到底有多少钱,高兴地魂都飞了。但江廖罔市还知道要做做表面功夫,所以她继续戴上心疼羽湘、怜惜羽湘的面具,希望给她这个金光闪闪的女婿一个好印象。

  “我们羽湘真是好命,能够嫁给一个这么爱她的人,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拿什么脸去向她死去的爸和妈交代。”太过得意的她,居然把一年前的事情拿出来讲。

  “唉,说起来羽湘也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嫁给王大富,他的年纪都可以当羽湘的爸爸了!结果洞房花烛夜都还没过完,王大富就翘辫子、死翘翘了。王家人也真是过分,居然狠心地超赶她回来——”

  越说,她越觉得整个人冷了起来,下意识地,她摩擦着自己的手臂,这才让她发觉乔书然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她伸出手想关心一下她的财神爷,却被乔书然一把挥开。

  他冷着一张脸,突地站起身,“对不起,阿姨,我有事还要忙先走了,再见。”

  不等江廖罔市说话,他的身影就像旋风般地迅速不见。

  “糟了!该不会羽湘没有告诉他这些事吧!”

  这下子,江廖罔市才惊觉自己捅出大搂子了。再想到自己的九百九十九万就这样飞走了,她不禁放声哀嚎。

  “哎哟……我的九百九十九万哪……”

  *  *  *

  震惊、错愕、背叛、欺骗……再多的形容词都不能代表他现在的心情。他不相信自己掏心挖肺、捧着手心万般疼惜的人,居然欺瞒自己!而且还是她已经结过婚这么重要的事!

  他会这么愤怒,并不是因为他知道她结婚过的消息,即使这么生气,他的心里也不曾看轻她,有的只是嫉妒那个曾经拥有她的男人。

  毕竟哪个人没有过去,只是她的过去曾经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妻子,如今那个男人死了,她当然有权利与自由去追求她自己的幸福。

  只是他不懂,难道自己在她眼里是个肤浅、不明事理的人?否则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过去?

  他多希望她能对自己坦诚,而不是将自己关在她的心门之外

  他要去找她,听听她怎么向自己解释!

  管不了会收到几张红单,他以一百四十公里的高速狂飙到她家,没耐性按电铃,他的拳头直接向门板上招呼过去。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彻整个通道,甚至引来楼层其他住户的关注,但却还是不见羽湘出来应门。

  十几分钟过去,他确定屋里的确没有人,他转而第二个地方——樱之坊,他就不相信他找不到她!

  继续用那吓死人不偿命的速度冲到了樱之坊,然后一个紧急煞车,轮胎与地面严重摩擦,发出长长的尖锐声响,吓得樱之坊里的客户纷纷跑出来。

  “羽湘呢?”他冲进来,就直接逼问最靠近他的打工小妹,小铃。

  年纪轻轻的小铃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脸都青了,讲起话采也结结巴巴的,“不、不知道,她……她今天下午不用上班。”

  赶紧说完,她躲到代理老板Angel的背后,吓得不敢出来。

  “真的?”

  乔书然不相信,如果羽湘不在这里,又不在家里,她会跑到哪里去?

  再也忍耐不住他的无理取闹了,Angel站出来,仗义直言。

  “乔书然,我们不知道你和羽湘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也不需要将怒气发泄在我们身上。”哼,她才不怕他咧!别看她个子小小的,她腰上可还是绑着黑带的唷!到时候,看谁被谁丢出去!

  听到她的指责,乔书然终于稍微冷静下来,也才发现自己这样见人就咬的行径,筒直就像一个疯子?

  “对不起。”他低头道歉。

  Angel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算了,反正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神经病加疯子!”算她倒楣,方雪樱这个双鱼女是这样,连一向冷静的乔书然也这样,她也只好认了。

  “那雪樱在吗?”

  他想她应该是和羽湘在一起,毕竟羽湘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她了。

  Angel摇摇头,“她昨天就到日本参加一个花艺座谈会,下个礼拜才会回来,你不知道吗?”

  “不……我……”乔书然被问倒了,的确,他是知道的,因为羽湘曾经告诉过他,没想到现在他却思绪大乱,连这件事都给忘了,看来,他是该好好冷静冷静。 

  “对不起打扰你们,我走了。”低声道歉之后,他转身离开。

  *  *  *

  的确,愤怒并不能解决事情,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疯狂飙车,Angel的指责让他终于平静下来,而放松下来的身体不再执意要找到羽湘。

  因为他明白,就算让他找到了羽湘又如何,就算她解释了那又如何,盛怒的他真的会相信她的话?

  不、他不会相信“他只会像只暴怒的狮子狂乱地撕碎两人,摧毁他们之间的一切……

  所以,他驱车回到自己的住所,关上灯,在黑夜里思考着他和羽湘的未来。

  今天让他这么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她没说!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告诉他!她阿姨的事情是这样,王大富的事情是这样,所有事情像狂暴的海浪不停侵卷他的理智,让他不得不怀疑,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他!?

  难道自己只是她用来排遣寂寞的一个玩具!?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根本没有一丝感情存在,否则她为何不肯对自己坦白!?

  别傻了,如果你是她的话,你会说吗?一个声音突然跳出来,在他耳边反问。

  会的,我一定会说的,因为这才是爱一个人的表现。乔书然在心里很肯定地说着。

  这一次那个小声音不在他耳边,跳到了他的大脑里,继续追问。是吗?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将她所有过去的一切报告给你知道?你自己不也是瞒着她事情,例如柔柔……  

  不、那是不一样的,我和柔柔——

  哈,有什么不一样!?说到底还不是你那乔总裁的自大心理作祟标准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小声音讥笑地嘲弄着他。

  乔书然反羞成怒地大吼:“不是的!我没有、没有……”

  巨大的回音不停地震荡在幽暗的房里,乔书然这才发现他真的喊出声音来,甚至激动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跌坐回沙发,他用手耙了耙汗湿的头发,重新思考,久久,久久是的,他不能要求羽湘将她的一切过往“报告”给他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心底不想告诉他人的秘密,就像他自己也一样。

  更何况这个秘密对羽湘而言,并不是甜美的,说不定是可怕的,说不定她根本就想埋葬它…… 

  对了,她继母不也说过那个男人年纪大到可以当羽湘的爸爸了,紧接着下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丈夫突然死在自己眼前,而夫家的人不但不能体谅,反而将她赶出来,这些连一般人都不能勇敢面对了,而那么柔弱的羽湘,却只能独自一人面对,这样的记忆她会想再度提起吗!?

  而你,想再度亲手将这个秘密从她心底血淋淋地挖起,这么狠心的行径,乔书然,你这样叫做爱她!?

  轰的一声,他的心豁然开朗,他想通了,他不再计较她隐瞒的事,其实这对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影响,只要他爱她,羽湘也爱着他,那就够了,不是吗?

  顿时,他急着想见到羽湘,急着想抱着她,他不会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这个秘密,更不会残忍地去逼问她,他想做、而且要做的,就是紧紧地抱着她,给她温暖的保护,并且向她求婚……

  早已熟悉黑暗的眼睛,不需开灯,也知道车钥匙的位置,他抓起来就要往外跑,只是当他一打开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还差点和自己撞在一起。

  “哈啰,乔大少爷,你要到哪里去?”一个拥有金发蓝眼的男子,开心地向他问候。

  见到他,乔书然也显得相当开心,笑咧着嘴,拥着他的肩膀,“William!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他高兴地迎接这个从伦敦来的贵客,以造船技术闻名全世界的HaettenSchweiler总裁,更是他和柔柔共同的幼时玩伴,WilliamHaettenSchweiler。

  也许是因为太高兴了,他竟忘了关上大门。

  “还说哩,我来台海也已经两个星期多了,每次打电话找你,Edison都说你不在。所以今天我只好亲自过来看看,到底我们乔大少爷是在忙些什么?”狠狠地敲了他肩膀一下,William嘴里不满地抱怨。

  “SorryEdison有跟我提过你找我的事,不过最近实在一直分不开身,所以才没时间找你。”

  “我是没关系,不过别跟我说让你分不开身的是公事,这我一点都不相信。”

  他可是太清楚他这位朋友的能力有多强了,有时连他都不禁要甘拜下风了更何况乔氏在他的带领下,早就成为全世界高科技产业的龙头老大了,他还有什么事要做的!?

  “说吧,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有能耐,拴住了我们乔总裁的心哪?”他挤眉弄眼的,一副等着要嘲笑乔书然的模样。

  “一定是Edison跟你说了什么,对不对?”乔书然才不肯这么快就招了。

  William故作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快点从实招来!”

  不过乔书然早就看出他只是一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理都不理他。 

  眼看着这一招起不了作用,William不禁垂头丧气,不过——突然他眼睛一亮,嘿嘿,他有大发现哕!

  冷不防地抽走茶几上的陶瓷相框,那里摆着乔书然和羽湘的甜蜜合照,William怪里怪声地问:“就是她吗——”

  当他一接触到羽湘那双含笑的大眼,他倏地无声。

  看他那个样子,乔书然也知道他沉默的理由了。

  “你也发现到了吗?”见William点头,他继续说了,“她的眼睛很像柔柔的,对不对?”

  “嗯,这就是你接近她的原因?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柔柔。”想起柔柔甜美的身影,William不禁感慨命运真是爱捉弄人,竟然让这么美好的生命那样快就消失。

  乔书然点头,“无论经过多久,我是怎样也忘不了柔柔的。”想起了童年和柔柔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他笑了,接着他又开口。

  “我承认一开始会接近羽湘,的确是她的眼睛吸引了我。”他顿了顿,脑海里的画面转变了,不再是儿时的记忆,而是他和羽湘在一起的种种情景,这他的语气更温柔了。 

  “不过后来我发现,她和柔柔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而她更激起我前所未有的感觉,怜惜、不舍、心慌、恐惧、惊喜、骄傲……太多太多,让我每天都期待着和她见面。”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对她是百分之百认真的。”

  望着好友坚决的神情,William很想替他高兴,但是他不能不提醒他还有另一个势力可能会反对。

  乔良雍,这个乔氏的大家长,年轻时他以冷硬的手段,在商场上闯出一片天,如今随着年华的老去,他也交出乔氏的经营掌控权。

  但即使这样,他的个性仍然不改过去的严厉、谨慎,尤其对乔家人更甚。再者,深植在他脑里的观念就是讲究门当户对,这点从书然的那些堂姊堂哥、堂弟堂妹所交往的对象可以窥见一二,不是政商官要,就是富甲一方的名流仕绅。

  所以,他直在很难想像那个固执的乔爷爷,会接纳这个平凡的女孩!

  “你能说服你爷爷?要是他以乔氏集团要求你放弃她,你能潇洒地离开乔氏?”

  出乎他意外的,乔书然连迟疑一秒都没有,似乎他早巳思考过这个问题,而且他也早已做好决定。

  “如果说离开乔氏,我是潇脱、不伤感的,那是骗人的,毕竟我曾经花了那么多心血、不眠不休地培育它,希望它能成为我心目中的那个乔氏,这些,你是清楚的。但是要拿它和羽湘做比较,我没有办法,因为羽湘在我心里早已是最珍贵的宝贝,任何东西都不能取代!”

  “看来你真的爱上她了,而且还非常不能自拔。”William很欣慰他能找到他真心爱的人,不像自己,只能依着那个消失的身影,在心里回忆。

  “没错,更何况,我爱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爱她的过往。”乔书然自在地向他宣誓,完全看不出来几个小时前他曾经因此而疯狂。

  William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但他体贴地不再追问。

  “那你要娶她?”其实不用问,William也已经知道他的答案。果然

  “为什么不?”乔书然一副理所当然,“这个梦,早已经盘踞在我的脑海里,我非常期待能和她共同组织家庭,不过,羽湘她一直不肯点头——”

  说到这里,他不禁一阵苦笑,他已经向羽湘求婚过好几次,但羽湘似乎总有许多难言之隐,迟迟不肯答应,让他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不过现在他已经知道是什么困扰着她,他有信心用爱、耐心让她打开那道枷锁。

  “想不到我们乔大少爷,居然也有束手无策的一天!”WilliAm不禁取笑起他的狼狈。

  对于他的取笑,乔书然不以为然,“别笑我,如果你认识了羽湘,你就会知道她是多么奇特的一个女孩。”

  “听你这么形容,我真的越来越想会会我们乔大少爷的心上人了!”Willlm期待认识这名奇女子。

  这句话给了乔书然一个灵感,反正他也很想见到羽湘,恰巧是因为他的出现而没有去成,干脆就现在带他去找羽湘吧,况且羽湘应该也已经在等他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反正从你回国至今,我也一直没有机会替你洗尘,顺便趁这机会,我介羽湘给你认识。”

  “我看哪,替我洗尘只是顺便,想见佳人才是主因。”

  被他说中了心里的打算,乔书然也不否认,但是他得先把话说在前头。

  “管你现在要怎么亏我,随便你;不过等一下见到了羽湘,我可就不准你胡言乱语了。”

  要是因为他的几句话,让他未来的老婆跑了,他可饶不了他!

  “哈哈,想不到现在你就已经成为‘妻管严’的会员了?”William没有放过可以取笑他的机会,卯起来拚命亏他。

  “别笑我,等哪一天你遇上了你真正爱的人,你就等着看我会怎么报复你!”乔书然警告他,不过他真的很希望好友也能有寻得幸福的一天。

  “唔,小生怕怕!”William装出害怕的样子,但随即爽朗的笑声完全地破了他的功。

  两个人豪气的笑声,响彻在这寂静的走廊上,不绝于耳。



  *  *  *

  眼看着阿姨限定的时间越来越近,羽湘却连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这么紧急的时候,老天爷也不帮忙,竟然让方雪樱到日本去参加研习会。没了这个好朋友,她实在想不出可以向谁借钱。

  并非她没想到乔书然,而是她不想两人之间加入了金钱的纠葛,一段纯粹的感情,是她一直所想望的。

  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就算把脚走断了,也无法变出三万块来。没办法了,她只好找他借钱了,但是就算要她不吃不喝,她也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钱还完。。  打了他的手机,却意外地是关机状态;跑到乔氏集团总部去,接见她的是Edison,还说他早就不在公司了。

  虽然她已经约他晚上过来用餐,但那是距离阿姨限定的时间两个小时后了,况且她不想让阿姨见到他,她担心依阿姨那种见钱眼开的个性,铁定会用各种名目来向他要钱,而他因为爱自己,一定会给她。这是永远也填不完的无底洞,所以保险一点,就是不要让他们有见面的机会。 

  可是他现在人在哪里呢?

  突然,她想到了他的别墅!虽然这个时候他应该不会在家,但说不定就被她猜对了! 

  拿起钱包,她跳上了公车,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往他的别墅方向前去——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她坐得屁股都快痛死了,但这还没有到达他的别墅,她还得用她的专属十一号公车——双脚,一步一步地走上山去。

  平常坐计程车只需要二十分的路程,她没想到用走的却要多出一倍的时间,真是累死她了!

  终于,她看到了乔书然的白色别墅,耸立在青翠树丛里,十分有异国风味,但她这次并不是要来欣赏风景的,所以她加快脚步,希望能早一点找到他,向他借了钱之后,再赶回去拿给阿姨。

  走过门前的小花园,她停在由黑色大理石所铺置而成的玄关上,伸手想按下门铃,却意外地听到乔书然的声音。

  她欣喜地推开门,却在下一秒钟,笑容倏地僵住,脚步既不再前进也没有退开,她就这样无声地站在那里,听着他们一句一句地讨论自己,泪也无声无息地落下——

  够了!她已经完完全全地听清楚了!

  伤心不已的羽湘忘了阿姨的威胁,现在的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让她伤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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