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云宫内,鬼蛟的寝室旁紧邻着一座清香四溢,灵气通透的小亭阁。亭阁中只栽养着一株绛珠仙草,晶莹如玉的绿色叶瓣生长得疏落有致、淡雅怡人。
这日,鬼蛟依旧如往常般,以太掖池泉水勤加灌溉,一边浇水,一边还对着绛珠仙草柔声细语着。
“你瞧,龙王又对着那一盆草说话了。”在远处观望的侍女忍不住对同伴抱怨,“那盆草究竟有什么特别?龙王从以前到现在都不让我们代劳,坚持非得亲自灌溉不可,简直将那一盆草当成无价宝似的。”
“依我看哪,龙王是将那盆草当成自己的情人才是。”另一名侍女别有见地,“龙王每次对着那盆草说话的神情,净是一副深情款款、爱意缝缝的模样,眼里的柔情几乎能醉死人。”
“唉,我真羡慕那一盆草,真是人不如草啊!”
两名侍女一脸痴迷地望着鬼蛟俊魅的脸庞,同声叹道,片刻之后才各自散去做自己的事。
侍女走后,只见绛珠仙草忽地绽放出一团淡绿色的光芒,而后缓缓化成一个灵洁出尘、慧黠可人的美丽少女。
“哎呀,求求你别再浇了,我快撑破肚皮了。”少女一开口便哀声嚷嚷着,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鬼蛟宠溺地轻点她小巧的俏鼻,笑道:“这太掖池水对你甚有帮助,就算撑破了肚皮,你还是得喝。”
她皱了雏鼻,将菱唇嘟得高高的,“你好霸道哦!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因为你知道我是为你好。”鬼蛟伸手轻捏了捏她的下巴,“太掖池水有助你修行,你难道不想早日功成圆满,同我一样位列仙班?”
“我当然想呀!”少女垂下眼呐呐地说:“可是人家只是一株没名没姓的小草,哪那么容易成仙?”
“谁说你没名没姓。”鬼蛟轻抚着她的头发,碧绿的眼瞳忽转幽沉地深深凝视着她。“你有名字的。”
“真的?”少女的眼瞬间亮了起来,闪着晶莹熠熠的光彩,“那你快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鬼蛟缓缓捧住她的脸,以指腹轻轻摩掌,“悔儿……你的名字就叫悔儿。”
少女皱了皱眉。“好奇怪的名字哟!”
“怎么,你不喜欢?”鬼蛟幽邃的眸略显心焦地紧锁住她的眉眼。
被他这么盯着,少女忽觉胸口枰枰一跳,小脸蓦名地红了起来。
“我、我不讨厌。”她低下头不自在地回道,随即又为自己这副扭捏的模样感到难为情,忙又抬起头来佯装若无其事地问:“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鬼蛟。”鬼蛟幽幽沉沉地回答,双眸仍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鬼蛟?”她喃喃重复一遍,微蹙眉。“不对呀,我好像听过那些侍女们唤你皤伽龙王,怎么你的名字叫鬼蛟?”她瞪视着他。“哦,你是不是骗我?”
鬼蛟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我没有骗你,鬼蛟是我最早的名字,具有特别的意义,只有你才知道,也只有你才能这么叫我。”
随着低醇沙哑的嗓音徐徐吐出,凝视着她的眼瞳也变得更加深沉迷离,如湖水般深浓的绿眸,荡漾着像酒般的温存,燃烧着似火般的热力,让她不自觉地被卷入那二潭绿色的漩涡中。
少女微微晃了晃神,怎么她突然觉得眼前这双绿眸好像似曾相识,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莫非她曾在哪儿见过?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她开始有些迷糊混沌了起来,跟着一股淡淡的睡意缓缓袭上她。
“怎么了?悔儿。”见她一脸微困,鬼蛟轻轻揽住她。
少女揉了揉眼,略显困倦,“鬼蛟,我又想睡觉了,好奇怪哟,每当我认真想事情时,就会变得好想睡觉哟!”小嘴随即打了个呵欠。
鬼蛟静静凝眸望着她,而后语带怜惜地轻责:“谁让你伤脑筋了?真是的!”
他一把抱起了她,走进自己的寝室里,将她轻放在床榻上后,他跟着在她身旁躺了下来,用双臂圈住她的身子,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少女紧紧偎靠在他温热的胸怀里,吸嗅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菱唇不自觉地微微变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她这样睡在他的怀抱里,便会生起一股很安心,很满足的感觉,尤其是他身上的味道,让她觉得好熟悉、好舒服。
“鬼蛟。”她往他怀里磨蹭了下,徐徐垂下眼,呢呢哝哝地道:“我刚刚突然觉得你那双绿眼我好像曾经见过,很熟悉似的。还有,你的味道也是呢!仿佛我以前曾经闻到过这样的味道。可是,我用力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咕哝了一大串,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大呵欠,眼眸已几乎完全闭上。
鬼蛟深深地凝睇着池昏昏欲睡的容颜,双臂微微一紧,将她更加密实地圈在怀里,而后在她耳旁柔声低语:“别急,总有一天你会完全想起来的,现在,安心地睡吧,我会陪着你的。”
“鬼蛟,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
少女满足地漾起一抹恬适的微笑,安然憩息在他怀里,最后终于沉沉睡去。
就在此刻,一个深情的吻悄悄地落在她额上,一片静谧中,幽幽地响起一道醇柔低哑的男声——“因为……我爱你!”
这面人们讹传的邪镜,却缔造了一段美好良缘;自此,人们不再唤它“邪镜”,
而是——姻缘镜。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