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赖猪头还有两把刷子,竟会将黄金熔制成这种特殊的金砖。」这些特制的金砖外头包了一层木皮做伪装,形状不一,块块相扣的结果,竟然就能组成一顶花轿,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瞿廷昊但笑不语,他可以肯定这绝不是赖清心的杰作,但他并不想多言,省得麻烦。不过……
他眼底掠过一抹寒光,放眼江湖,能设计出这种东西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他的师父,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他的师伯杜汉行了。
是师伯吗?师伯终於愈来愈接近他了。
「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些黄金?」见他不说话,上官羽蔷眯了眼。「你可别被这些黄金给炫花了眼,这是不义之财,咱们可不能私吞,知道吗?」
瞿廷昊讶异的张著嘴,他娘子的一席话,让他更喜欢她了,怎么办?
「喂!你真的呆啦?是不是从没看过这么多财富,所以吓傻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的问题,你说呢?我们该怎么处置这些东西?」
「是我问你的耶!我们两个不是说好了分工合作,我出体力,你出脑力?」
有吗?何时说好的他怎么不知道?
「快点想啊!」
「交到官府?」他随便说说,不认为她会赞同。
「不行!现在清官难寻,这批黄金交出去,既自找麻烦又肯定会被那些贪宫给暗吞掉。」
果然。
「拿去分给贫民?」这应该可以考虑,不过还要从长计议。
「嗯,是可以,反正这本来就是要赈灾的,不过这金砖一块块,形状特殊容易被发现,如果要分送给贫民,还得从长计议才行,至少得将它们的外观给改了。」
瞧!又被他猜中了。
「那我们就来改变它们的外观吧!」
「怎么改?」说得简单。
瞿廷昊笑道:「这裏有熔炉,我没告诉你吗?」
「真的?太好了,我们立刻动手!」上官羽蔷的行动力是一流的,说风就是雨的个性让他只能叹笑。
「我的好娘子,我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难道娘子不饿不累吗?」
经他一提醒,她才发觉自己真的全身酸痛,而且饿得很,可是……就算这个地方有吃食,她也不会烹煮啊!
这样似乎有点丢脸耶,如果被这臭酸儒知道,肯定会瞧不起她,认为她丢女人的脸,她才不要呢!
「我根本不饿……」逞强的话都还没说完,肚子就很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著,霎时让她涨红了脸。
瞿廷昊挑眉望著她,嘴角缓缓的上扬。
「不许笑!你如果敢笑的话,我就拆了你的骨头煮汤。」她恼羞成怒的威胁著。
「娘子多虑了,为夫的怎会笑话娘子呢!」她这模样真是可爱,瞿廷昊微笑的望著她。「为夫的只是在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地方有个储藏室,裏头存放著一定数量的食物,我们可以先拿来吃,应应急,娘子意下如何?」
「我没意见,不过……」她犹豫的看他一眼,想到自己根本就不会料理食物,她既不想承认,又不想撒谎……
「对了,娘子,为夫的记得在後山那儿有一处温泉,娘子何不先到温泉梳洗一下,等你回来的时候,应该差不多可以用膳了。」瞿廷昊一双眼像是能看透人家的心事般,不著痕迹的解了她的为难。
上官羽蔷讶异的张著嘴,楞楞的看著他。
「娘子怎么了?」
「你要下厨?」真是太令人意外了,他不是个书生吗?像他这种读书人应该是「君子远庖厨」的奉行者,不是吗?
「对啊!我下厨。」瞿廷吴点点头,接著还故意装出一副像是突然省悟般的表情道:「还是娘子不信任为夫的手艺,打算亲自下厨?」
「嗄?不不不,我怎么会不信任你的手艺呢?既然相公这么有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洗澡去。」上官羽蔷立即说,而且发挥她一流的行动力,转身就走。
「呵呵……」他笑弯了腰,天啊!她的表情真是一绝,而且……她称他相公呢!他可以肯定,她自己一定没发现。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说了,有了她的日子肯定不会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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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会下厨呢!这下子她要对他另眼相看了,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头脑一流,还会医术,脾气不错,度量又大……哦,她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啦!能忍受得了她的脾气从不变脸的人,度量应该很大吧!因为连自己的爹娘、兄长有时都受不了她,更何况是外人?
现在,又加上会下厨,他这个人,没有她想像的不堪嘛!反而是自己,除了会武功之外,什么都不会。
如果说她讨厌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书生做丈夫,那……如果现在出现一个和瞿廷昊完全相反的人,和她一样,只懂武功,其他什么都不会,这种人若要做她的丈夫,她愿意吗?
死也不要!上官羽蔷立刻否定。
那他呢?瞿廷昊心裏是怎么想的?她既不温柔,女人该有的美德她也全都没有,他为什么硬是缠著她要她当他的娘子?
「娘子?」
瞧!他又来了,娘子、娘子不停的叫,听得她都习惯了,也懒得去纠正他。
「娘子,你怎么了?」瞿廷昊凑近脸,疑惑的望著失了神的上官羽蔷,这丫头又在想些什么,怎么一脸诡异的表情?
上官羽蔷回过神来,被近在咫尺的险给吓了一大跳,她一惊,往後倒去,便倒在床上。
「你干么?!在这裏做什么?」她惊吼。
霍廷昊伸手将她拉起,顺势坐在她身旁。
「夜深了,我们累了一天一夜,该就寝了。」
「就……就……就寝?!」不会吧?他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对啊,就寝,就是上床睡觉。」他解释。
「我知道什么是就寝!我是说,你不能睡在这裏,这裏是我选的卧房,这个庄院那么大,卧房多得是,你自己去选一间。」上官羽蔷想推开他,可是却意外的发现他挺重的,让她推也推不动。
「娘子此言差矣,我们可是夫妻,哪有分睡两房的道理。」瞿廷吴开始脱鞋子。
「我们不是……」她反驳的话才刚出口,便被他投来的眼光硬生生的给止住。
「娘子想说什么?我们不是什么?」瞿廷昊敛下眼底故意凝聚的冷光,缓缓的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是她看错了吗?
上官羽蔷讶异的望著他,见他仍然像往常一样一脸温和的笑容,一颗狂跳的心才渐渐稳定下来。
嗯,一定是看错了,可能是灯火的关系,才让她产生了错觉,一个白面书生不可能会有那种冷厉的眼神的。
「娘子?」他轻拍她的脸,糟糕,吓到她了?他在心裏毫无悔意的想。
「什么?」她回过神。
「我说,我们该睡了,明天开始还有得忙呢!」瞿廷昊已经脱下外衣。
「喔!」上官羽蔷楞楞的应道,直到他将她推倒,让她睡进裏侧,他自己则吹熄了灯火在她身边躺下时,才猛然清醒。
「你……」不知怎地,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的确是夫妻,虽然有点不正统,但毕竟是真的拜了堂、成了亲,她连婚书都签给人家了。可是……
「娘子还不累吗?」瞿廷昊问,声音隐隐带著一点笑意,不过正在烦恼的上官羽蔷没有听出来。「如果不累的话,那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她立即退到墙角。
「我就是要告诉你,虽然我们是夫妻了,但是你也知道我不是很心甘情愿,所以,在我真的心甘情愿之前,你不可以对我做出任何不礼貌的事。」
「好,君子不强人所难,我也没有碰不情愿的女人的习惯,不过……」
「不过什么?」才刚安下的心又不安的跳动著。
瞿廷吴没说话,突然一伸手将她拥进怀裏。
「你做什么?!放开我!」上官羽蔷惊愕的大喊,老天,她竟然挣不开他,他不过是一个软弱书生而已啊!难道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异吗?「你这个小人!枉读圣贤书,竟然出尔反尔,你才刚答应我不碰我的。」
「我没说不碰你,只是答应你不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事。」
「那你现在的举动又是什么!」简直是睁著眼睛说瞎话。
「天气有点冷,被子又不够暖,我们是夫妻,互相取个暖不为过吧?」他喜欢抱著她的感觉,一点都不想放手。夫妻之实的事,他可以等,但是他可不会保持距离,他得让她早日习惯他的存在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只是抱著?」上官羽蔷不太敢相信他。
「只是抱著,除非你想做点别的事。」瞿廷昊调侃。
「我才不会!」她立即道。
「睡吧!娘子,你一定很累了。」微微一笑,他轻拍著她的背。
她不认为她会睡著,可是事後证明,有他在身边,她反而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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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温蒸得上宫羽蔷头昏眼花,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老天!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她快要脱水了。
「喂!瞿廷昊,你要不要紧?」她无力的问。
「我没事,我很耐热的。」瞿廷昊将液化的黄金倒进他刻的叶子模型中,然後放到一边让它冷却。
为什么是叶子?那是因为上官羽蔷喜欢。
「还有多少?」上官羽蔷昏昏的抬眼望他,明明是个软弱书生,为什么不见他有一丝疲态?
「已经快全部完成了!」他们花了十天的时间,终於要结束了。外头一箱箱的金叶子,是他们这几天的成果。
「真的?!」她几乎要瘫软在地上了。
「娘子,我看你还是先回房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瞿廷昊希望这次她会听话,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不知劝过多少次了。唉!如果她听话一点回房去,那他就可以不必用这种累死人的方法做金叶子,害他每晚都得等她熟睡了之後,才偷偷到这边,用他的方法制造金叶子,只要内力一施,将金砖压进模型裏就可以了,既简单又快速。
「不行,我怎么可以自己休息,却让你一个人辛苦。」
唉!果然又拒绝了,这娘子真是不听话,他需不需要重振夫纲?
「好吧,反正也快弄完了。」
终於,在夜幕低垂时分,他们的工作完成了。
「天啊!我快死了。」上官羽蔷一看见最後一滴熔液流进模型裏,立刻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好了,现在就等冷却之後把它们拿起来就行了。」幸好外头天气冷,他们做的金叶子,通常隔天就可以拿起来了。
见上官羽蔷没有回应,瞿廷昊蹲下身于探看,发觉她竟然睡著了,不禁失笑。
「明明都累垮了,还爱逞强。」嘴裏虽然责备著,可动作却是异常的轻柔,他心疼的将她抱起,回到他们的房间。
许是一身脏让她睡得不安稳,於是他眉毛一扬,作了决定。
拿出浴桶,他到井边提水,装满了一桶的水之後,双掌贴著桶缘,内力一施,没多久,原本冰冷的水开始冒出热气。
他试了试温度,然後走到床边,为了预防万一,他点了她的穴道,接著便开始除去她的衣物,直到她一丝不挂。
他将她抱进浴桶裏,为她清洗身子,这个工作,比起炼金辛苦百倍,他必须压制住自己的欲望,免得就这样要了她。
他非常期待她成为他真正的妻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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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尤其是这一两天,他总是用那种像要燃烧起来的眼神瞅著她,害得她每每被他看得全身燥热,心跳失速。
像现在,他又用那种眼神看她了。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连忙问。
瞿廷昊微微一笑,知道她的用意。
「随时都可以,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外面一定有一大堆人在找我们。」
「你不是说他们会往城外追去?」
「以我们的脚程再拖个超大的包袱,他们追了那么多天还没追上,应该早就发现我们根本没有出城才对。」
「那怎么办?难道要一直躲在这裏?」
「也没什么不好啊!你不期待吗?」瞿廷昊颇有深意的望著她。
「当然不好,我一点都不期待这种生活,要困在这裏,我乾脆困在上官府不就行了。」
「娘子是不是忘了这裏是谁的产业?」
「我记得啊,你说是医儒的嘛!」
「没错,也许他会出现,你不是最仰慕他了吗?难道不曾期待他的出现?」
耶?经他这一提,她才想到,这几天她的脑子裏根本连闪都没有闪过医儒这两个字,更别说期待他的出现了。
看她讶异的模样,瞿廷昊露出一个微笑,看来这段时间累垮她了,才让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医儒这号人物。
「就算如此,我还是不要困在这裏,你快想办法啦!」讶异之後,她仍是作了这个决定,仰慕归仰慕,要她为了见他一面而被困在这裏,她死也不要。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当然是看要怎么办才能让我们离开这裏之後又能安全无虞啊!」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想留在这裏见医儒一面?」
「因为我想出去啊!要见医儒往後还是有机会,你不是他的朋友吗?我这个做妻子的当然会有机会见到你的朋友吧!」上官羽蔷说得理所当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毫无挂碍的承认自己和他的夫妻关系。
可是瞿廷昊注意到了,他笑看著她,点点头。「的确,往後有得是机会。」
「那就快想办法啊,我希望明天就能离开这裏。」
「办法我已经有了。」
「真的?!」她怀疑的看著他,他的脑子真这么行,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是什么办法?」
「天机不可泄漏,你明天只要准备好离开就行了。」他神秘的一笑。
看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上官羽蔷忍不住想,原来书生也不是真的百无一用,至少他瞿廷昊似乎就很有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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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际方露鱼肚白,上官羽蔷就醒了过来,被冷醒的。
偏头望向旁边的床位,没有意外的,已经不见瞿廷昊的身影。
「一大早的,上哪儿去了?」摇了摇尚处浑沌的脑袋,低声咕哝著,她拥紧棉被,试图驱散一些清晨的寒气。
寒意让她的脑袋渐渐清明了起来,没一会儿,她猛地坐起身,瞿廷昊不会自己溜了吧?也许他带著金子逃了?
不,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虽然他是她讨厌的酸儒,但是他的人格,她还是相信的。
包著棉被也暖不起来,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他的体温,如今少了他,她竟然温暖不起来。
真是够了!既然睡不著,那就下床吧!去找瞿廷昊,看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四处绕了一圈,没看到他的人影,难道他在放金叶子的木屋裏?
果然!
才刚弯进木屋的小径,就看到他正将最後一批金叶子从模型裏取下,然後装箱。
「你该不会想要带著这些金叶子逃走吧!」上官羽蔷走近他,开玩笑的说,一双眼睛讶异的看著他,老天,没想到瞿廷昊这家伙还会易容术耶!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一个毫不起眼的年轻小夥子,是那种就算你看了十来遍也记不住样貌,非常普通、平凡的人。
这瞿廷昊,到底还有多少会令她惊讶的本领呢?
瞿廷昊缓缓的站起身,他蹙眉望著正对著他笑的上官羽蔷。她的反应让他非常的纳闷,现在的他对她来说应该是个陌生的闯入者吧!任何正常人一看到这种情形一定认为他是盗匪,想要来偷这些金叶子,可是她为什么还一脸悠哉的站在那裏对著他笑?
诡异!
「姑娘……」瞿廷昊才刚开口,就被上官羽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给打断。「你笑什么?」真的很诡异!
「拜托,你平常不都是娘子、娘子的叫,就连我警告你不准叫你还是继续叫,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听习惯了,所以这会儿你叫我姑娘,我觉得好好笑。」真是太奇怪了,这个瞿廷昊干么用那种怪声音叫她姑娘?好像陌生人一样,她真的不喜欢,她还是习惯他用原本的声音叫她娘子。
耶?他干么一副震惊的模样?好像吞了一颗鸡蛋,又不小心给卡在喉咙一样。
「你怎么了?」上官羽蔷疑惑的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生病了吗?怎么一副蠢样?」
瞿廷昊抬手抓住了她的手,惊讶的表情依然停留在他脸上。
「你……你知道……」天啊!他根本震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知道?知道什么啊?喂!瞿廷昊,你怪怪的耶!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太早起床,没睡饱?还有,你干么易容成这副模样?好丑……哦,也不是丑啦!只是我比较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老天,她真的知道是他!
这下子瞿廷昊终於确定了。
真是太令人惊讶了,她竟然能一眼就看出是他,她到底有什么异能啊?
「我没事。」他的震惊终於平复下来,握著她的手,他没有放开的意思。「你说比较喜欢我原本的样子,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有点喜欢我了?」
上官羽蔷微讶,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一看到他用那张脸认真且严肃的对她说那种话,就忍不住又是噗哧一笑。
「娘子!」这女人,真是不懂风情!
「呵呵,拜托你不要用那张脸对我说出那种恶心的话好吗?」
恶心?!
瞿廷昊瞪大眼,随即泄气的一叹,算了,来日方长,他的确也不想用这张脸和她谈情说爱。
「好吧,不谈这些了,言归正传,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我说娘子啊,到底是谁急著想离开这裏的?」
「啊!对喔,你不提我都忘了。」上官羽蔷这才想到他们今天要离开。咦?瞿廷昊易容成这样,难不成这就是他的办法?「瞿廷昊,你昨天说的办法,就是易容吗?」
「娘子真是冰雪聪明。」
「那我呢?你要帮我易容吗?」上官羽蔷好兴奋,她第一次易容耶!
「对,我帮你。」
「我要易容成什么模样?」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瞿廷昊笑看她,「到时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