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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爱 第七章

  了解危伟内心的挣扎与纠结之后,云海儿改变了与他相处的态度,不再处处逼危伟去面对她对他的爱。

  也不再说服他放下心中的仇恨,倘若今天角色对换,她或许会有更加扭曲的性格。

  既然他没有要她离开,云海儿也就厚着脸皮待在他的身边,能够陪着他也好,至少当危伟觉得孤独的时候,还有她和他守在一起。

  不过,云海儿还没找出两个人该如何相处的方式,住在这里两个多礼拜,她发现危伟常常忙得早出晚归,有时甚至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或许危伟认为已经将按捺许久的情绪全向云海儿说出来,所以就更放任自己对她冷淡。

  有一大半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人的云海儿不爱用看电视打发时间,她在前院放了桌椅,危伟所买的别墅位在僻静的山间,四周绿意盎然,鸟语花香。

  天气好的下午,她就这么坐在前院,享受着春阳与清风,也想想该如何解决与危伟之间的关系。

  这天,云海儿泡了壶花茶,虽然抓不准危伟回家的时间,但她总会准备一顿精心烹煮的晚餐,如果他没回来吃,她就会留下他的份给他当消夜。

  吃她煮的菜,大概是他们最密切的交集,所以云海儿也就格外用心的替危伟准备餐点。

  正在想着晚上要煮些什么才好的云海儿,看见一辆银蓝色的高级跑车弯进危伟的别墅。

  她原本以为那是一辆迷路的车子,才会误闯入危伟的私人土地,因为她住在这里这么久,就连送信的邮差也没见过。

  可是那辆名贵的跑车竟然就这么大剌剌的开进前院,甚至还停在危伟停车的地方,似乎对这里颇为了解。

  是危伟吗?云海儿站起身,迟疑的看着那辆跑车,难道是他买了新车?

  跑车的主人打开车门,优雅俐落的跨出,并在关上门的瞬间,将脸上的墨镜摘下。

  安井谋好整以暇的迈开长腿往云海儿走去。"云小姐,你好。"

  "你是……安医生?"安井谋拿下墨镜后,云海儿才认出他是那个曾经上过新闻的名整型医师。

  只是他怎么会来这里?

  "是的。"像是半个公众人物的安井谋已经习惯被认出来的情形,他露出亲切迷人的微笑,"请问,危伟在吗?"

  "你来找危伟?"云海儿有些惊讶,怎么也无法把这两个人给联想在一起。

  "我是危伟的朋友。"安井谋被她脸上的表情给逗得发笑。

  "可是危伟他出去了。"从安井谋对这栋别墅熟悉的程度,云海儿猜想以危伟孤僻的性格,会让人知道他的住处,肯定是交情匪浅。

  "他不在啊?"安井谋佯装失望的说。

  其实他早就拨过电话,知道危伟正为收购云氏的股份在奔波着,根本就不在家。

  唔……不过在知道他要先来会会他的初恋小情人后,危伟应该不久之后就会赶回来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回来。"云海儿有些懊恼的想。

  "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他。"他看了看桌上的英式茶壶,又补上一句,"如果云小姐不介意我打扰到你下午茶时间。"

  "怎么会呢?安医师不嫌弃的话,我非常欢迎你留下来和我一起喝下午茶。"惊讶感稍退后,云海儿又恢复了名门千金该有的礼节与风范。

  "那就麻烦你了。"安井谋自在的坐进另外一张椅子,长腿在脚踝处交叠,一派轻松优闲。

  他环顾着四周的环境,虽然没来过几次,但他却很喜欢这栋属于危伟的别墅。

  这家伙,这么清幽雅致的小别墅不住,动不动就跑到他的大厦烦他,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劲?

  "安医生,请用。"云海儿端来了茶杯与自己烘烤的小饼干,在替安井谋的空杯注上八分满的花茶后,她才又回到原本的座位。

  "别这么生疏了,既然我们都是危伟的朋友,你叫我井谋就好了。"安井谋随和地笑道。

  "那你也别叫我云小姐了。"

  "我怕我叫你海儿,会有人不高兴。"安井谋喝了口茶,开玩笑的说。

  知道安井谋所指的那个人是危伟,她笑着摇头,"放心吧,井谋,危伟他不会的。"

  "相信我,他会。"安井谋将杯子轻放在桌上。"我和他相处了十年,多多少少也了解他的个性。"

  "你和危伟相处了十年?"云海儿推算着,那不就是危伟人在瑞士的时候吗?

  "嗯,是那场大火让我们两个认识的。"

  "什么意思?"

  "是我救了危伟,我记得那天的风雪很大,我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几乎快要被雪给掩埋,身上有严重的烫伤,生命垂危。"

  "天啊……"云海儿掩住惊呼的唇,想到危伟差点失去生命,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一醒来,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的时候,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发狂,更别说是知道谁是幕后指使者的时候了。"他看了云海儿一眼,始作俑者是谁,应该不用他明说了。

  "我很抱歉。"

  "海儿,这不是你的错。"不想让云海儿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安井谋轻声的安慰着。"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要增加你的罪恶感,而是要请你多多包涵危伟古怪的坏脾气,还有他所做的事。"安井谋暗示着。

  危伟要云代修付出的代价,恐怕超出了云海儿所能想像的范围,不知到时她能否承受得起?

  "我会的。"云海儿允诺着。

  "那场大火带给危伟的影响很大,那时候,他因为怕作噩梦,甚至好几天都不敢睡觉,到了现在,他还会梦到那晚可怕的画面。"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危伟那时害怕的眼神,怕梦到爸妈责怪他没有把他们救出去的脸。"其实,危伟可以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是说,危伟并没有毁容吗?"

  "不,因为他是侧身逃出火场,所以他的脸只有一半被火烧伤,虽然一半的脸难免留下疤痕,但是以我的技术,我有自信可以帮他恢复原本的面貌,只是他拒绝了。他要求我将他的面貌完全改变,到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对复仇的决心。"

  安井谋的眼神投向远方。

  "不管怎么样,危伟是绝对不会放弃复仇这件事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请你留在他的身边,你在他的心中是很有分量的,只是他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安井谋的话重新给了云海儿信心与力量,她深思了片刻后,眼神有了与方才不一样的光亮。

  "井谋,真的很谢谢你把危伟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也谢谢你这十年来对他的照顾。"知道以危伟的个性肯定不会向安井谋道谢,于是云海儿替他表达心意。

  "哼,危伟那家伙可一点也不觉得。"安井谋不以为然的说,"我把他变得这么帅,他没有感谢我就算了,还为了我把他整得那么好看跟我生了很久的闷气。明明两个月就已经完全复元,他偏偏多缠了快半年的纱布,简直是要砸了我的招牌。"

  想到这点,安井谋还是有点生气,危伟可算是他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呢!

  "那就再多谢谢你把危伟变成那么好看的男人。"看着安井谋在意的模样,云海儿又多谢了一句。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我把危伟变得那么帅,应该向你道歉才是。"

  "为什么?"他刚刚不是才在邀功吗?

  "因为啊,太帅的男人个性通常都不太好。"

  云海儿仔细的想了想,觉得安井谋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好像是喔,我记得危伟以前个性很好的。"

  "就说吧。"安井谋附和着,与云海儿相视而笑。

  而担心安井谋会向云海儿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危伟一接到安井谋的电话,马上就赶了回来,车子一开进庭院,就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

  摸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危伟将车子随便一停,快步的往两人走去。

  "危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安井谋明知故问,发现他的脸上突然多了好多条黑线。

  看来,有人要发飙了。

  "危伟,要一起喝下午茶吗?"云海儿因为危伟的提早回来而在心里窃喜着。

  但是在危伟的眼里看来,忧愁了好些天的她露出轻松愉快的表情,似乎是因为安井谋的出现。

  "不必了。"危伟泼了云海儿一桶冷水,让她的脸蒙上受伤的神情。"安井谋,你没事来我家干嘛?"看着悠哉喝茶的安井谋,他不快的问。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这句话对安井谋而言,已经算是和危伟说话的口头禅了。"再说,你还不是动不动就到我的大厦去烦我。"这叫作以牙还牙。

  安井谋的话把危伟堵得无话可说,因为他的确常常到安井谋的高级大厦去,而且是不管他同不同意的情况下。

  见危伟被安井谋激得说不出话,云海儿赶紧转移话题,"井谋,要不要顺便留下来吃晚饭?"

  井谋?

  她竟然叫安井谋叫得那么亲热,还邀那家伙共进晚餐?

  "不用了!他有事。"危伟在安井谋还没开口前,就擅自替他决定了答案。

  "喂!危伟,你只是换了张脸,怎么会变得这么小心眼啊?请我吃顿饭会死吗?"

  无视于安井谋的抱怨,危伟只是冷冷的回道:"请你喝茶就够了,快滚吧!"

  安井谋望着危伟笑了笑,眼里有着捉弄的光芒,想证实危伟是不是在吃醋。

  "海儿,因为某个人的小心眼,我得先走了。"他带着招牌笑容,亲昵的轻搂着云海儿的肩膀,"有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只见危伟拿开安井谋放在云海儿肩上的手,还卡进两人之间。"安井谋,拿开你只能整型的手,她不需要你的帮忙!"

  哈!果然!

  得到答案的安井谋识相的走人,在车子要开走时却降下车窗,向危伟放了冷箭。

  "别忘了,你那张帅气的脸也是我这双只能整型的手给整出来的。"

  危伟最不满的,就是安井谋把他整得太成功这件事,知道这句话肯定会打中他的罩门,话一说完,安井谋便油门一踩,逃离现场。

  只留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危伟,还有看两个大男人斗嘴愈看愈有趣的云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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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里,云海儿在房里研究着食谱,今天难得早归的危伟将她精心准备的菜色吃个精光,使她十分有掌厨的成就感。

  危伟的捧场让云海儿更加用心于餐点的烘焙,只是她没有办法亲自去买菜,所以她会将这几天所需要的食材写好,贴在危伟的房门上,请他出门时顺便帮她采买。

  合上食谱后,云海儿将需要购买的日用品和食物写在便条纸上,确定没有遗漏后,走出房门,往危伟位于二楼尽头的房间走去。

  从没有透出灯光的房门,云海儿猜测危伟应该已经休息了。她轻轻的将便条纸贴在房门上,准备离开时,却听见从危伟的房内传来奇怪的声音。

  嗯……应该是她的错觉吧?云海儿重新提步要走回房间,此时,又听见从危伟的房里传来类似低喊的声音。

  云海儿轻敲房门。"危伟……你还好吗?"等了几秒后,没有任何动静,她又重复了一次动作,仍是无人回应。

  在房门外空着急的云海儿踌躇了一会儿,她扭转门把,没有锁上的房门缓缓开启。

  她有些迟疑的走进了危伟只点了盏晕黄小灯的房间,一走进,即看见危伟赤裸着上身,躺在铁灰色的床里,外露的手紧揪着被单。

  直觉有异的云海儿慢慢移动脚步往危伟走去,只见他睡得极度不安稳,躺在枕上的头不住的摇晃,浓眉紧皱。

  云海儿轻轻的坐在他的身边。"危伟,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伸出手往他饱满的额头一探,没有摸到炽人的温度,却是一额头的冷汗。

  她担心的抚去他额上的汗水,危伟没有被云海儿的动作与声音给吵醒,仍深深的沉浸睡梦中,他的眼珠在眼睑下快速的转动着,薄唇掀动,说着不成句的梦呓。

  看着危伟的情况,云海儿想起下午安井谋说过的话--

  "那时候,他因为怕作噩梦,甚至好几天都不敢睡觉,到了现在,他还会梦到那晚可怕的画面……"

  "不……不要……妈……"危伟闭着眼低喊,紧抓着床单的手节骨泛白。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云海儿直觉想将他唤醒,"危伟,你醒醒。"她轻喊。

  被紧紧困在噩梦中的危伟并没有听见云海儿的呼喊,"不可以……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脆弱的呓语让云海儿感觉到了他的无助与痛苦,"危伟,求求你,快醒来。"她轻摇着他躁动的身体,却仍是唤不醒。

  不忍心再看他痛苦的模样,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云海儿低下头,吻住了他不断哭喊的唇,温软的小手包住了他难得冷冰的大手。

  又再次梦见母亲被压在梁柱下无法动弹,眼前被烧成焦黑的恐怖画面让危伟既害怕又无助。

  突然,从天空飘下了绵绵白雪,那白雪密集的飘进烧着大火的木屋,奇异的将火苗给熄灭,也带走了高温所带来的炙热感。

  他抬起头,柔软的雪带着香气,落得他满身都是,却一点也不感到寒冷,那白雪飘落在他的唇上,轻轻的融化。

  真实的感觉让危伟分不清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因为他的梦里从来就不是这样美好的结局。

  掮动着眼睑,缓缓的睁开眼,竟看见云海儿低头亲吻着他,小小的手握着他紧抓被单的手,柔软的身体贴着他。

  原来,那在梦中飘了他一身香气的白雪,是现实中的她。

  感觉到僵直着身体的危伟放松了身躯,牢牢抓着被单的手也不再那么用力,云海儿准备起身,张开因为亲吻他而害羞闭上的双眼,竟意外的发现危伟已经清醒。

  "危伟,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她露出放心的笑容,"你刚才作噩梦了,看起来好可怕。"

  危伟无语的看着云海儿,失去了她温度的胸膛,感觉有些冷。

  "危伟,没事了。"她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馋冷冰的额头与脸颊。"有我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的。"云海儿柔声说着,回应他在噩梦中所说的话。

  危伟发亮的黑眸直盯着云海儿,突然,他坐起身,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

  强健的双臂紧圈着云海儿小小却蕴含着无尽力量的身躯,像是要将她永远拴在他的怀里一般。

  他将脸埋进她的长发里,她的味道和她害羞的吻总能不可思议的让他的心灵得到片刻的宁静。

  就像现在,这样抱着她,竟让他忘了刚才的梦境有多恐怖。

  云海儿讶异着危伟紧得让她无法呼吸的拥抱,这么多日来,这是最让她感到温暖的安慰。

  那真实的感觉教云海儿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她颤颤的伸出手,环抱住他宽阔的背,回应他深深的拥抱。

  两人没有一丝空隙的紧拥让危伟的下腹感到一阵火热,自知最好不要再继续下去,轻轻的将云海儿从怀里推开,以保持该有的距离。

  然而这样的举动,却让他清楚的看到云海儿泪湿而晶亮的双眼、娇红的脸庞,楚楚动人。

  他知道自己该推开她,可是在看到了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后,却怎么也做不到。凝望着云海儿,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后,吻住了她微张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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