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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真爱说笑 第二章

  「你到底想怎样?」她吼道。

  燕七歪著头,「嗯,我再想想看。」

  招弟被他嘻嘻哈哈的态度给惹毛了,为什么这么多倒楣的事全让她碰上了?「难道你想杀人灭口吗?好啊!要杀要剐就快点,给我一个痛快。」

  「你真的不怕死?」燕七原本长得浓眉大眼,看来有些讨喜好看的俊脸,霎时像布上了冰霜,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嗉。

  瞥见他像变了个人似的,即使两腿正在打摆子,她也不愿意示弱。「反正每个人早晚都会死,休想我会哭哭啼啼的跪下来跟你求饶。」

  他不笑的时候,像戴了张死气沉沉的面具。

  「很有骨气,我最喜欢杀像你这样嘴硬的人了,感觉很过瘾。」连声音都变得冰冷,让人打从心底发冷。

  他怎么说变就变?简直比翻书还快。

  反正横竖都是死,跟他拚了。

  招弟也豁出去了。「我可不是被吓大的,这十五年来,我都是靠自己一个人活到现在,什么样的威胁恐吓没有碰过,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被你吓到?我告诉你,我、才、不、怕!」

  燕七一步步接近她,身上散发出杀气。「你该怕的。」

  「怕有什么用?你就会放我一马吗?」招弟下意识的往後退,越说越愤慨,满腹的委屈和心酸不自觉的倾吐出来。「这十五年来,没有人同情我,愿意对我伸出援手,求神拜佛也没用,根本没有所谓的老天爷,如果真的有,我就不会这么衰了,我又没有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那些人口口声声说要收我当养女,全都只是想利用我,只因为我叫招弟,可以帮他们招来男丁,才会对我好,其实一个个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他眼中闪过什么,因为速度太快了,看不太清楚。

  「说他们自私自利还算客气了,想听更难听的还有。」招弟嘲弄的笑了笑,「你知道那些人对我做了什么吗?自以为收养我,我就该心存感激,跪下来磕头谢恩,他们根本不是真的关心我,只要等到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就一脚把我踢开,再把我卖给下一个……

  「你知不知道被当作东西那样买卖是什么滋味?我真的受够了,所以我要逃!我一定要逃到一处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躲起来,谁也找不到我。」未了,喘了口大气,吸了吸鼻子,「好了,我骂完了,感觉真痛快,你现在可以杀我了。」

  说著,招弟闭上眼皮,昂起下巴,勇敢的等死。

  不过等了半天都没动静。

  她悄悄的掀开眼皮,对上一对促狭含笑的男性眼瞳。

  「想不到你的身世这么凄惨,跟我有得拚。」

  「你、你……」招弟涨红小脸,指著他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燕七则是咧开两边的嘴角,深深的酒窝更加强了笑意。「刚刚只是在跟你说笑的,没想到你居然当真了。」

  「你、你……」

  他哈哈大笑,但是马上乐极生悲,又喷出一口殷红色的鲜血。「咳咳,再吐下去我真的会死,姑娘可以带我进城找大夫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她还巴不得他早点死。

  「因为我对这个地方不熟,只有拜托姑娘你了,我想姑娘不会见死不救吧?」燕七眨巴著眼睛装可爱。「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不定姑娘百年之後还可以成仙。」

  招弟也输人不输阵,要装大家一起来。「这样啊!好吧!看你伤得这么严重,再不找大夫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要走一大段路,我怕你撑不住!不如这样,我正好认识个医术不错的大夫,我可以去请他出诊,到这里来帮你诊治,省下不少力气。」

  「姑娘真是好心。」女子果然是善变的动物,他狐疑的瞅著招弟,「你该不会想去报官好拿赏银吧?」

  赏银?乌眸陡地一亮。

  「呵呵,让我猜中了对不对?」燕七眼底跃动著危险的光芒,白牙一闪一闪。

  「那就别怪我了。」

  「你、你、你要干啥?」该不会不相信她,真的要杀人灭口吧?

  燕七冷不防的伸出大掌,一把摸向招弟的腰际,让她发出骇然的尖叫,本能的想拍掉他的毛手。「你想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可恶!你这色胚不要乱来。」

  只见他腰际摸完,接著搜向她的袖子,觑见她戴在右手上的玉镯子,便动手将它拔起。

  「好痛……你这个该死的强盗,土匪,玉镯子是我的,不准拿走。」她要亲手杀了他。

  玉镯子就这样硬生生的被他拔走,手腕也因他毫不怜香惜玉的粗鲁动作而红了一圈,疼得她直揉。

  他没笨到真的信她。「你去把大夫找来就还给你。」

  「你!」招弟为之气结。

  他笑得让人想痛扁。「我可不想被砍头。」

  招弟揉著手腕,恨得牙痒痒的瞪著他,「你最好说话算话,那只玉镯子可是值五两银子,要是摔碎了,我会要你赔的。」

  对於她的威胁,燕七只是无关痛痒的掀了掀眉毛,「放心好了,等大夫来了自然会还给你,不过你最好跑快一点,不然我怕我撑不下去,就算大夫来了也没用,你的玉镯子就得跟著我陪葬了。」

  「你!」忿忿的跺了下脚,招弟只能照办。

  待她一走,燕七才抚著胸口坐下,尽管身体遭受到无法言喻的痛楚,可是长年艰苦的训练让他对痛觉早已麻木,不知在鬼门关徘徊过几次,所以这点伤他并不看在眼里。

  义父不知道他的心脏位置跟常人不同,是长在右边,这个秘密只有自己知道。当这次血洗沐王府时,突然之间,他厌倦了这种杀人的行为,在他掐断男童咽喉的那一刹那,他望进对方那双布满恐惧的稚眸中,仿佛看到自己曾经也这么害怕过,一时恍神,给了敌人机会。

  所以当背後那一剑刺进左方的胸腔,他就趁势封住全身的穴道,也就是「龟息」,让自己看来宛如死去,就是想赌赌看运气,不过还是无法让义父对他消除戒心,那一掌虽然只用了不到五成的力道,却也让他的武功在短时间内无法完全恢复。

  他要逃!

  他一定要逃出义父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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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为了拿回玉镯子,招弟才不管他的死活,可是一想到白花花的五两银子就这么飞走了,说什么也不甘心。

  回到城内,心想赵家这会儿一定是鸡飞狗跳,到处在找人,早知道这样,就不去找什么棺菇了。

  「胡大夫!胡大夫!」人还没踏进胡家药铺,招弟的叫声已经到了。

  冬瓜认出她的声音,冲了出来。「招弟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以为、我以为你被鬼抓走了。」说完便抱住她痛哭失声,虽然招弟姊平常老爱欺负他,实际上却很关心他的。

  「你说的没错,我是被鬼抓走了。」反正意思差不多。

  他怔愕的抬起头,「嗄?」

  「你师父呢?」她没空跟他慢慢聊。

  「师父在里头。招弟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刚刚赵家的人才来这里找过,说你整晚都没回府,还来跟我要人。」冬瓜不死心的追问。

  招弟走到桌案旁,帮自己倒了杯茶水,先喝个够。

  「招弟姊……」

  她总算可以喘口气了。「等一下再跟你说。」

  「招弟,你怎么在这儿?昨晚你究竟上哪儿去了?」胡大夫掀帘出来,见到她满是讶异。「你还是先回赵家再说,不然等他们去报官就太迟了。」

  「现在没空说这些,你快跟我走。」招弟拉了他就走。

  胡大夫被她拉到店铺外头,「你要带我去哪里?」

  「有人受伤了,你赶快去救人。」

  身为大夫,既然有病患需要他,自然不能说不。「先让我进去拿药箱,否则去了也没用。」

  过没多久,招弟领著胡大夫来到这间距离乱葬岗不远的破屋。

  「他就在里面。」

  提著药箱进去的胡大夫,瞥见正闭目假寐的燕七,赤裸的上身有著深浅不一的疤痕,还有道简陋包扎过的伤口。身为医者,自然也不会去过问对方的身分,只管医治的工作。

  听见脚步声,燕七微掀眼皮,还笑得出来。「你的动作真快。」

  招弟受制於人,可不给他好脸色看。「我已经帮你把大夫请过来了,现在可以把玉镯子还我了吧?」

  他将染血的衣物拿开,玉镯子就藏在底下。

  「哎呀!真是脏死了。」招弟扑过去把东西抢到手,赶紧拿出帕子将它擦拭乾净:「要是沾上血迹可就卖不出去了。」

  「真是太惊人了。」正在检查伤势的胡大夫不只一次发出惊叹,一剑穿心居然还能活著,可说是个奇迹。「这位公子,请你躺下来,让我仔细帮你诊脉。」

  燕七摇头拒绝,即使对方真的是个大夫,但终究是外人,他全身的肌肉自然而然就会处於备战状态,一旦躺下来就会屈於弱势,遇到突袭便无法瞬间反击,因此潜意识里就是无法放松下来。

  「不用诊断了,我左胸上的肋骨断了三根,如今气血、经络、脏腑受伤而引起了气闭、胸闷,心烦、咳嗽、呼吸牵制作痛,胸胁窜痛等症状,你是大夫,只管照著开药方子煎药就好了。」

  「没有经过详细的诊断,身为大夫是不能随意开药方子给病人的,公子,还是请你躺下来。」胡大夫再次要求。

  看不下去的招弟低吼,「你烦不烦?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躺下!」

  「对病人不要这么凶嘛!好可怕。」燕七佯装害怕,抖了几下,最後乖乖躺平,要不是自始至终都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眼前这位声称不怕死的姑娘早就不知道死过几百次了。

  仗著有胡大夫在场,她胆子也大了。「哼!你有病人的样子吗?」

  「那我假装痛晕过去好了。」说完,他头颅一歪、眼皮一闭,像是真的晕倒了,让招弟为之气结。

  诊过脉後,胡大夫灰白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是不是没救了?」招弟幸灾乐祸的问。

  胡大夫不停的啧啧称奇。「我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人……如果换作别人早就断气了,真是老天爷保佑。」

  她啐了一口,「意思是他死不了罗?还真是应了祸害遗千年这句话。」

  「他的内伤很重,左胸的肋骨想要痊愈就得需要个把月细心调养。」胡大夫再经过更进一步的诊断。「原来公子的心脏长在右边,难怪可以逃过一死,想必是命不该绝。我先帮你重新上药,再开几帖补气养血的药方,我会让我徒儿把煎好的药送到这儿来给你……咦?已经昏过去了?」

  还在擦拭玉镯子的招弟闻言,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你别被他骗了,他是假装的。」上过几次当学乖了。

  叹了口气,「他是真的昏过去了,能够撑到现在已经算是意志相当坚强,很不容易了。」

  招弟撇下撇唇角,「我还以为他真的是铁打的身子,连痛都不会喊,反正他跟我无关。胡大夫,药钱你自己跟他要,我得先回赵家去了。」

  听了,胡大夫放下手上的药瓶,一脸忧心忡忡。「你整晚都没回去,赵家不晓得会怎么对付你。」

  「反正在赵夫人有喜前,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她笃定的说。

  犹豫了下,他决定向她吐实。「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问题不是出在赵夫人身上,赵家这辈子恐怕不可能留下任何子嗣了。」

  她脸色丕变,「怎么会呢?」

  「以往赵老爷身体有任何病痛向来是由我诊断。他年轻时便已房事过频、饮食不节、劳倦损精,造成精气不足的现象,而且肾虚则精少,精亏则血少,血耗则精亦亏,也就容易不孕。我曾试过用海马焙干研为细末,每次服三克,每日三次,以黄酒让他冲服,不过效果有限。」

  一脸青天霹雳的招弟低叫著,「赵老爷他自己知道吗?」

  胡大夫面有难色。「这种有损男子尊严的疾病,我自然不便跟他明说,就算说了,赵老爷也不会相信,最後不得不说只要他和赵夫人先把身体调养好,按时服药便可在极短的时日内受孕。」

  「那怎么办?万一赵夫人真的生不出来,那准会找我出气。」她来回踱步,急得团团转。「也会以为我没有庇荫他们,那我的下场一定会很凄惨,也许很快就会再把我卖给别人。」

  他好心的安抚她。「或许这次遇到你,真的可以帮赵家招来男丁。」

  「我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姑娘,哪来的特殊力量,全是老天爷在跟我开玩笑,都是巧合罢了,我不可能真的帮人家招来男丁。」招弟从头到尾都不信邪。「不行!不行!我得快点逃离这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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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了一天,总算等到入夜。

  要不是千辛万苦攒的私房钱没带在身边,她早就远走高飞了。招弟来到後院,从墙角的狗洞爬了进去,这可是她花了一整个月才凿出来的秘密通道,就隐在茂密的草丛中,不会有人发现。

  府里的仆人都睡著了,招弟蹑手蹑脚的穿过长廊,潜回住了好几个月的闺房,房里一片漆黑,她也不敢点上烛火,只能摸黑来到藏匿钱袋的地方,可是怎么捞都捞不到,这才警觉到不对。

  「砰!」房门被人狠狠的一脚踹开。

  赵老爷怒气冲天的跨进门槛,身後跟著手持火把的仆人,映照著招弟瞬间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你这贱丫头会回来拿那些银子,我正好来个瓮中捉鳖,看你往哪儿跑。」

  「把银子还给我!」招弟朝他大叫。

  他扬起手臂,赏了她一记火辣辣的耳光。「你这贱丫头,也不想这些日子是谁给你饭吃,让你有个地方容身,竟然还恩将仇报,胆敢给我偷跑,对付像你这种不知感恩的贱丫头,我也不需要客气。」

  招弟抚著几乎麻痹的面颊,瞠大眸子,不让泪水淌下。「随便你要怎么处罚都行,只要把我的银子还给我,那是我的。」要是没了它们,一切就真的完了,没有希望了。

  「只要在这座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我的,连你这个贱丫头也是我买回来的。」赵老爷财大气粗的指著她,「原来你平常表现的文静顺从全是假的,差点就被你给骗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乖乖的听话不就好了,我们也不会太亏待你。」

  她恨恨的瞪眼,「然後再等你们把我转卖给别人吗?」

  「是你自己的命贱,怨不得别人。」他一脸嘲弄,「要不是看在你能招来男丁,不然我就先毒打你一顿,给你个警惕。」

  小脸陡地刷白,不过仍倔强的昂起下巴,和他互瞪。

  赵老爷冷哼一声,「你最好开始祈求老天爷,让你真的能帮赵家招来男丁,要是失败了,你想会有什么下场?再也没有人肯把你买回去当养女,到时我只好把你卖到妓院去。」

  妓院?

  招弟脸色比刚才更加惨白了。

  如果真是那样,她这一生就都完了……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赵老爷撂下狠话,便转身出去。

  沉重的关门声让招弟的心情跌进了谷底。

  「喀啦!」铁链上锁的声音让她骇然。

  「你在干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要把我关起来!」她不断捶著房门,失声大叫,「放我出去!」

  不单是门,连窗户都被钉死,将她牢牢反锁在房内。

  屋内的光线由亮转暗,在漆黑中,招弟力气用尽,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什么希望都化为乌有了。

  难道这辈子都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

  这真是她的命吗?

  她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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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瓜将煎好的药汁倒在碗里,然後搁在地上。

  「公子,这药要趁热喝才有效,师父还要我问你,你觉得这两天身体状况怎么样?胸口还会不会闷?或是气血不顺?他随时可以帮你调整药剂。」

  俊脸露出让人不设防的笑意。「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想不到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复原得这么快,还不到一个月伤口就愈合了,连断掉的肋骨也好了大半,还以为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冬瓜大开眼界的说:「就算是我师父开的药方子也应该没那么厉害……这话可不能让师父听见,他会以为我在给他漏气。」

  燕七但笑不语,伸出右臂,端起药碗,一口气将黑墨般的药汁一仰而尽。

  「哇!你不觉得苦吗?」他怪叫一声,因为曾经偷尝一口,结果吐得连胆汁都吐出来了,人家却像是在喝水似的,「该不会是你的舌头真的尝不出味道吧?我回去得跟师父提一下,说不定是有什么後遗症。」

  他没有说话,将体内的气送到四肢百骸。

  冬瓜坐在那边也是无聊,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只想把心事抒发出来,不然真的会闷死。

  「公子,你说该怎么办?我真的很替招弟姊担心,听说她那天夜里回去之後就被那个可恶的赵老爷软禁在家里,真怕她会想不开……其实招弟姊人不坏,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要看她很爱钱,又老是凶巴巴的,其实她是面恶心善……」

  他两手托著腮帮子叹气,「总之招弟姊真的很可怜,我至少还见过自己的亲生爹娘,虽然他们很早就离开人世,我不得不在街上行乞度日,除了差点饿死,其实也没受多少苦,可是招弟姊才几个月大就卖给别人当养女,一个人拚死拚活的才活到今天,真的很了不起……」

  在他叨叨絮絮说著的当口,燕七不知何时已经张开双眼。

  燕七不禁揶揄。「她的样子不像是会任人欺侮的。」

  「那是当然,招弟姊只是在忍耐,等最好的时机出现,就可以逃出赵家。」

  既然有人问,他也说得兴起。「招弟姊真的是很坚强,我从来没见过比她还要坚强的姑娘,可是再怎样她毕竞只是个女人,就算想逃又能逃到哪儿去?」

  他赞同冬瓜的想法。「说的也是。」

  「我真气自己帮不上她……咦?公子,原来你在跟我说话。」冬瓜露出憨笑,「我也该回药铺帮忙了,明天再拿药过来给你。」

  把东西收一收,冬瓜咚咚咚的就这么走了。

  你知不知道被当作东西那样买卖是什么滋味?

  他们根本只是想利用我……

  等到没有利用价值了再把我一脚踢开……

  没有人真的关心我……

  我要逃,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没有利用价值吗?

  是不是就像义父那样?

  他也只是义父手中一颗专门用来杀人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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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吃饭了。」梅玉端了晚饭进来,见中午的饭菜还原封不动的摆在桌上,「小姐,你多少吃一点,别跟自己过不去。」

  招弟了无生趣的靠坐在床头,小脸瘦了一圈,她原以为自己已经磨练的够坚强了,不管任何挫折都击不垮她;现在才知道她根本不是,她输了,她赢不了命运的安排。

  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已经被软禁了一个半月,每天都过得心惊肉跳,就等赵老爷发现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这辈子根本不可能有子嗣,那她的下场就是被卖进妓院,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悲惨的了。

  闭上酸涩的眼皮,不让人看见眸底的脆弱和无助。

  见她不言不语,梅玉端了东西又出去了,门上的铁链再度上了锁。

  谁来救救她?

  是谁都好,快来救她!

  烛火如豆,仅靠著它照亮房内,就像即将破灭的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又响起喀啦、喀啦的声响,有人正在打开铁链,然後门被推开了,发出巨大的声响。招弟蹙起眉心,瞄向门口一眼,认出是赵老爷,眼皮又合上,不想看到对方虚伪的表情。

  赵老爷身形微晃,带著几分酒意上门。「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走错房间了。」她悻悻的说。

  他抚著嘴唇上方的胡子,似乎想要藉酒装疯。「没有,我没有走错,今晚我就是要在这里过夜。」

  招弟心生警觉。「你想干什么?」

  「我那夫人大概真的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成亲几十年,肚子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就不信真的没有儿子帮我送终。」赵老爷笑呵呵的上前,「招弟,只要你肯听我的,帮我生个儿子,我就让你成为赵家的二夫人,一辈子不愁吃穿。」

  她心头一凛,小脸刷白。「赵老爷,你不要在这边疯言疯语,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养女,万一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传扬出去,你不怕外头的闲言闲语吗?」这死老头还真会异想天开,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呸!下辈子都不可能。

  赵老爷色心大起,顾不了许多。「我可以在外头另置间屋子给你住,再买几个婢女来伺候你,谁也不会知道。」

  「你的夫、夫人不会答应的。」招弟看出他并没有醉到不晓得自己在干什么,真的开始紧张了。

  他重哼一声,「她敢说个不字,我就休了她。招弟,只要你肯跟了我,我会好好待你的,也不用担心再被卖给别人。」

  「放屁!」她真是受够了,气极的骂道:「你这个死老头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纪都可以当我爹了,还敢猜想纳我为妾,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

  「你!」赵老爷为之气结。

  招弟可不会任人欺侮,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你要是敢碰我一根寒毛,我、我就诅咒你这辈子都生不出半个儿子。」

  「贱丫头,你找死!」他冲上去甩了招弟一记耳光,别看他年纪大了,一旦发起狠来,力道之大,一下子就把招弟打到墙边。「要是我生不出个儿子,也要先毁了你。」

  话才说完,赵老爷便扑了过去,动手撕扯招弟的衣裳,这番举动让她失声惊叫,「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啊……救厶叩啊……放开我……」

  她的反抗激起赵老爷的怒火,动作越发粗暴。「没有人会来救你,你就老老实实的跟了我……啊!」脸部被招弟的指甲给抓伤了,痛得他捂脸呻吟。「你这贱丫头找死。」

  「你这个死老头别想。」她又踢又打,死命的想挣开压在身上的赵老爷,虽然她爱钱,但也不会作贱自己。

  趟老爷表情倏地凶狠无比,举起右手,就要再赏她巴掌,可在这当口,双目陡地瞠大,举在半空中的手掌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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