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要脱离龙家管制范围的一条小巷里,史汀追上了前来暗杀的歹徒。
对方停下脚步,转身的同时射出两支银针。
史汀利落地闪过他的攻击,在翻身落地前自口袋里掏出掌心雷对准对方连射两枪。
连声惨叫后,对方跪倒在地,右手臂与左小腿各中一枪,鲜血直冒。
“敢当着我的面动手,你倒是挺有胆识的。”史汀走近偷袭者,喝令道:“抬头!报出你的身份。”
对方棕黑的乱发下有双细长的褐眸,右眼则被丑恶的伤疤覆上,明显的特征使得史汀很快就看穿对方的来历。
“佩摩斯,你倒是进步得挺快。”史汀一脚踏住棕发男人受伤垂地的右手,“是谁让你闯入龙家伤人的?”
佩摩斯是眼前这暗杀者的代号,取自希腊神话中独眼巨人的名字,他生性残忍、喜怒无常,而且脾气暴躁,也是让国际刑警头痛的A级职业杀手之一。
“你是谁?”佩摩斯狠狠地瞪视史汀,“为什么认得我?”
史汀微一挑眉,露出他残酷的优雅笑容,“也难怪你不认得我,毕竟我没有你那么出名。”
“哼!原来是同行,既然你明白自己的地位,就早点放开我,免得我发起火来把你撕成两半!”佩摩斯吼道。他以为史汀只不过是个初出道的生手,根本看不在眼里。
“啧啧啧,佩摩斯,你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坏,这样子是成不了大器的。”史汀颇不赞成地皱起眉头。
“闭嘴,快些移开你的臭脚!”佩摩斯嚷道。
“你好像忘了现在是谁占上风。”史汀摇着头,“咱们这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杀掉比自己等级高的同行,是让自己的名声往上爬的最快方法。”
“你敢?”佩摩斯伸手想摸出手枪,却被史汀一脚踢开。
史汀蹲下身子,冰冷的说:“你要暗杀谁我管不着,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伤了我们家小昼。”他缓缓掏出一把尖锐的短刀,“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报复你?是先割下你的耳朵,还是挖掉你的独眼?或者……”史汀把刀子移向他的鼻尖,“从这儿下手,好像也不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佩摩斯听出他话里的认真,连忙道:“不、不要,我只是想干掉龙音遥罢了,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
“太迟了,你得为自己不纯熟的技术付出代价,而且我保证你会永远记得它的。”史汀说着,挥起短刀便要往下刺——
“住手!”紧跟喝止声之后,凌空飞来一条长鞭将史汀的刀子抽落。
史汀抬起头想看看来人是谁,却意外地发现西九条深雪正朝他们走近。
“住手,史汀。”西九条深雪用力一甩,将鞭子收回手中后,放入宽松的衣袖里——那是他何以常年身着唐装的理由之一,因为方便他藏东西在身上。“你够了吧,我们得留下他。”
“人是我捉到手的。”史汀似乎不怎么乐意,他低头看着佩摩斯,“你说是吧?佩摩斯。”
佩摩斯被吓得脸色发青,口齿不清地说:“史……史汀?你是史汀……那个流浪者!”在他们的世界里,顶极杀手、超A级的流浪者史汀?他伤了史汀的女人?天啊!他死定了!
“噢,原来你认识我啊!,真是荣幸。”史汀眯起眼笑道。他还以为同行中知道他姓史汀的人很少,没想到达佩摩斯这等货色都知道,看来他最近得少接点案子,别再出风头了。
不过仔细想想,大部份人都只知道他姓史汀而不知道他的长相,所以他的麻烦应该不至于太多吧?原本拿到那一亿美金后他打算去北欧度个假,希望不会有不识相的人来打扰。
“史汀,把他交给我。”西九条深雪走到史汀面前朝他伸手。
“司昼呢?”史汀关心的问:“你放下她跑来追凶手,是因为你太信任那医师的实力,还是因为你不肯相信我有办法追到这个人?”
“很抱歉,两个都有。”西九条深雪一把抓住佩摩斯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他已经被史汀的身份吓得说不出话来。
“小昼的情况怎么样?”史汀也没打算和他抢人,因为他现在只关心司昼的情况。
“海绿正在替她动手术,她失血过多。”他其实也很想冲回龙家等待,但是他知道现在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捉了他想做什么?”史汀拍拍衣袖上的灰尘,“想动私刑的话记得把我算进去。”
“我不是你。”西九条深雪瞄了他一眼,“我只是想知道是谁派他来的。”
“原则上说出委托人是违反杀手道义的。”史汀理了理金发,刚才为了追人,把他的头发都弄乱了。
“那么如果是告诉同行呢?”西九条深雪平静地望着他。
史汀静默半晌,笑道:“那倒没人禁止过。”事实上,很多杀手还以公布自己暗杀过的名单作为提高身价和地位的手段。
“那么这位先生就交给你负责了。”西九条深雪将佩摩斯交至史汀手中。“要杀要割随便你,但记得要问出委托人是谁。”
“怎么?想和我合作了?不怕我想暗杀小遥?”史汀嘲讽道。西九条深雪停下脚步,“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史汀沉默许久,“如果你愿意的说出真心话,我就愿意帮忙。”
西九条深雪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衣衫,手中的血遗迹仿佛还残留着温度,想起生怕失去她的那一刻,胸口又痛得像是打了个死结,令他全身打寒颤、四肢麻痹,无法动弹,就如同是一具被抽空了灵魂与思想的躯壳。
“我爱她。”他肯定地点头,“我是爱她的。”
???
“这两天是危险期,请你们有心理准备。”阎海绿的话宛如法官在宣判犯人死刑。
“海绿,你是说……”西九条深雪心疼地看着病床上血色全失的司昼,她看起来虚弱得像是随时会被死神带走。
“子弹穿过肋骨附近,只差一点点就打到肺部。”她解释道,“没打中肺部或心脏算是幸运,但是她失血过多,所以需要好好静养一阵子。”
送走阎海绿、叮咛过护士后,西九条深雪颓丧地步出医疗室。
“怎么样?西西。”龙音遥与龙皇轩同是一脸着急,“刚才我碰见海绿姐,可是她什么都不说。”
“海绿说这两天是危险期,叫我们要有心理准备。”西九条深雪无力地重复阎海绿的话。
“什么!不会的!”龙音遥叫道,“姐姐才不会死!”
“嘘!小遥,别在这儿大叫,会妨碍姐姐休息的。”龙皇轩拉他们两个到客厅。
“四哥,你马上派人找大哥回来好不好?叫他回来救姐姐!”龙音遥扯着龙皇轩的衣袖求道,“叫大哥回来救姐姐,他连死人都能救活的不是吗?”
“小遥,海绿的医术是大哥传授的,所以如果她认为如此,那即使找大哥回来也没啥用。”龙皇轩用力拍着龙音遥的肩膀安慰道。
“我不管!姐姐是因为救我才会受伤,你们要负责把她治好!”龙音遥紧紧抓住被染红的上衣,“两天后我一定要看见姐姐醒来,否则就跟你们绝交!”
“小遥!”龙皇轩抓住小弟的双臂厉声道:“别再胡闹了!事情变成这样,你以为最伤心的是谁?”
龙音遥溢满泪水的黑眸转向靠坐在墙边的西九条深雪,他脸上的光彩全失,连漂亮的长发都少了生气。
“西西他……才不会难过,是他先欺负姐姐的。”龙音遥赌气地嚷道,“会难过的是史汀大叔和我,还有四哥和驭天爷爷,西西才不会难过……”
“小遥!别再说了。”龙皇轩捣住他的嘴巴,叫来管家将他带回房。
“西西,你还好吧?”龙皇轩走到西九条深雪身旁,挨着他身旁坐下,“打起精神来,司昼会好起来的。”
“我一直都很相信海绿的医术……可是,今天我的脑筋总是不受控制地胡思乱相心,担心她可能会死去,可能会消失不见……”他掩住脸,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
“那是因为你爱上她了。”龙皇轩无奈地叹道:“小遥已经将一切事情都告诉我,史汀就是流浪者,是吧?”
西九条深雪无言地点头。
“所以你因此而拒绝相信她的感情?说来说去,我也有一半的责任,要不是我老叫你多注意他们,你也不会因为被责任感绑死而造成这场不幸。”
“这件事和你无关。”西九条深雪摇头,“错的是我,佩摩斯开枪偷袭时,我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才会让司昼代替小遥挨上一枪。”
“说到佩摩斯,他被史汀带到地下室去了,不要紧吧?我觉得史汀的表情挺诡异的,会不会闹出人命?”
“我拜托他向佩摩斯问出委托人的身份,我想他会知道分寸的。”西九条深雪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站起身,“我去看看情况,也许佩摩斯已经招供了,早点知道继侯家兄弟之后,又是谁想对小遥不利也好,我们可以早点解决麻烦。”
“你真的不要紧?要不要先睡一觉?你已经一天一夜没阖过眼了。”龙皇轩想伸手扶他却被拒绝。
“没关系的,现在的我根本睡不着。”西九条深雪回过头,一抹令人心痛的悲戚笑容浮现唇角,“只要一想到司昼正在死亡边绿挣扎,我就无法入眠。”
“那么史汀他……”龙皇轩犹豫的问,“他真的打算放弃杀害小遥了?”
“他承诺过小遥,也答应了司昼,所以他已没有任何危险性。”西九条深雪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略显欣慰的笑容,“这也算是收获,不是吗?至少我们保住了小遥的命。”
“是呀,早知道要用小昼的命来换小遥的命,我死也不会接下这件委托案。”史汀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史汀先生!”龙皇轩看清他的脸后着实吓了一跳。
“怎么了?”史汀摸摸自己的脸,“我记得我没挨枪子儿,也没被鞭子打过啊!”
看来他也很担心司昼。龙皇轩看着向来穿着光鲜整齐的史汀一身的狼狈,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你的脸上是没伤,不过看起来却挺吓人的。”西九条深雪瞥了他一眼,也懒得提醒他那满血丝的双眼与一头有欠整理的杂乱金发看起来多么吓人,他直截了当地问:“佩摩斯那边呢?问出什么没有?”
“他说是候家兄弟委托他的。”史汀答得干脆。也许是一夜通宵与司书的伤把他的优雅气质磨光了,他现在看起来倒有四十岁欧吉桑的沧桑味。
“候家兄弟?”西九条深雪与皇轩同时发问,“候得舆和候得新吗?”
“没错,所以你们算是赚到了,只要解决候家兄弟就等于解决一切问题。”史汀瘫坐在走郎上。
“你的意思是雇请你的人也是他们?”西九条深雪皱眉道,“我以为泄露和托人身份是违反杀手规则的。”
“规则是为了被破坏而存在的。”史汀扬起一抹偷腥猫儿的笑容。
“你是为了教训佩摩斯才这么说的?”西九条深雪真有点想打人。
“不全然是,因为说出委托人身份确实是没有道义的杀手才会做的事。”史汀将两手一摊,故作无辜状,“我也是因为对方先违反我的原则才供出他们,所以算是扯平。”
“侯家兄弟违反了你什么原则?”早听闻流浪者有许多难缠怪癖,今天正好有机会问明。
史汀勾起一抹诡笑,“我讨厌有人跟我抢同一个猎物。”
“猎物,你是指小遥吗?”龙皇轩问道。
“龙家还有第二只影龙吗?”史汀反问。
“可是侯家兄弟为什么还要请佩摩斯来暗杀小遥?他们明明就已经雇请你了,不是吗?”西九条深雪感到不解。
“看来我的能力受到质疑。”史汀自嘲着笑笑。
“我想是因为我们与碧海航空联姻的行动频频,而史汀又迟迟未动手,所以他们感到着急才会另请佩摩斯吧,龙皇轩分析着情况,又问道:“佩摩斯有说出事成之后如何联络侯家兄弟吗?”
“当然有。”史汀点头,“你以为我一夜没睡是在和他喝茶聊天吗?”
西九条深雪上下打量他的邋遢样,“看你的样子也不像。”
史汀白了他一眼,“你们都知道委托人了,打算怎么做?”
“我想你也不愿意多年苦心经营的声名,就毁在我们家小遥手中吧?”龙皇轩试探的问。
“我想那倒不重要,因为对我来说,要束山再起太容易了。”史汀微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如果你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很乐意洗耳恭听。”
“其实很简单,找出侯家兄弟,逼他们放弃委托并付你两倍费用不就成了,这么一来既可保全你零败全胜的纪录,又可以保住小遥,不是两全其美?”
“但是我们要怎么找出侯家兄弟?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如果不是由佩摩斯出面,只怕他们不会轻易现身。”但是依佩摩斯现在的情况只能以惨不忍睹形容,所以要由他出面诱出侯家兄弟是不可能的。
“由我出面不就得了?”史汀开口道,“只要放点小风声,就说龙家小影龙最近鲜少出门,是否已遭不测之类的小道消息给外界,他们就会相信我已经完成任务,自然会与我见面。”
“这当然也是办法,但是……”龙皇轩摇头“这个方法行不得。”
“为何不行?”
西九条深雪皱眉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绯龙集团旗下有多少员工靠它的威名过活?万一新闻闹大了,只怕日本经济会先垮台,所以我们不能用这种可能伤害到无辜人民的方法。”
“那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史汀真是受不了他们这种凡事多虑的个性。
“这个嘛……”西九条深雪灵机一动,“皇轩,我记得你说过,侯家有从事贩毒与买卖人口的违法行为是吧?”
“是没错。”龙皇轩点头道。
西九条深雪又转向史汀,“史汀,当初侯家兄弟是先预付了你订金还是全额付清?”
“一百万美金现钞,外加半数契约金五千万先行汇入户头。”史汀扳着手指数道。
“小遥还挺值钱的。”西九条深雪在脑海里快速盘算。
“我想这种值钱法他知道了也不会高兴的。”龙皇轩苦笑的点明。
“西九条,你想到什么方法了是吗?”史汀懒洋洋地抬眼看向西九条深雪,累了一整夜,他觉得自己的眼皮快要贴在一起,要不是为了司昼,他老早上床睡觉去。
“简单来说,侯家兄弟还欠你四千九百万美金,那么如果你完成任务,他们却付不出来……”西九条深雪瞧向史汀,等候他的回答。
“如果我是完事后才知道,那么我可以选择追杀他们或是放过他们;如果我是预先知道,那么所有预付契约金归我,而侯家兄弟的委托则自动失效。”史汀总算是听出一点端倪。
龙皇轩惊讶地盯着西九条深雪,“西西,你的意思是……经济制裁?”
西九条深雪的唇角漾开一朵媲美恶魔的微笑,“没错,让他们破产,而且是一文不名,反正他们侯家也等于是犯罪的温床,我们只不过早点将他们出清到监狱罢了。”
龙皇轩忍不住拍一下额头,他真服了深雪,想得出这种鬼点子。
“西西,你更不愧是我们四方侦探社的会计师!”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儿,一双黑眸在仅点着夜灯的房内梭巡着。
“好痛……”黑眸的主人想自床上爬起来,无奈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只得再趴回床铺。
可这一轻声呻吟已足够吵醒身旁几日未曾阖眼的看护者,温暖而略烫的手掌轻抚上黑眸主人的脸庞,带点颤抖的声调问:“司昼,你醒了吗?”
“深雪?”司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艰困地侧过脸去,寻找声音的来源,“深雪?”她以为那只不过是自己的幻听。
“司昼!”西九条深雪牵起她的手贴上面颊,“司昼,你终于醒了!”
司昼慢慢地回想起她失去意识前所发生的事情……她看见有人拿枪潜入龙宅,然后她扑向小遥,接着是一阵灼热的剧痛自背部蔓延开来,终至贯穿全身。
“我中枪了?”她现在只觉得全身软绵绵,使不出半点力气。
“你替小遥挨了一枪。”西九条深雪按开电灯,顿时室内一片光明,也让他瞧儿她惨白的面容。
“那么小遥还好吗?”她喘着气问。
“托你的福,他成天活蹦乱跳,一天到晚要胁我们赶紧唤醒你。”昨天得知她终于脱离险境时,龙音遥还直嚷着要送阎海绿一家医院当谢礼。
“那就好。”她露出一抹令人心疼的苍白笑容。
“司昼,你的伤口疼不疼?要不要我叫海绿过来?”西九条深雪关切地问道。
他展现的温柔令司昼不知所措,她讷讷地开口道,“深雪,我……我真的……”
“对不起,司昼。”西九条深雪拉近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记轻吻,他欠她太多了。
“深雪?”她错愕地瞧着他,“我……你……你为什么要道歉?错的人应该是我!”她骗了他那么久,道歉的却是他?之前他不是发了好大的脾气,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了呢?在她昏迷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种转变实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错的人是我,司昼。”他闭上眼,感受着自她手中传来的体温,那证明她还待在他的身边,表示他并没有失去她,他终于救回她了!
“不,是我不该骗你,可是深雪,我是真的……”他的温柔与谅解的态度只让她感到难受,她断断续续地抽泣着,“对不起,但是我真的……”
“什么都别再说了。”西九条深雪轻柔的嗓音幽幽传入她的脑海里,还带点催人入眠的飘浮感。
他伸出食指贴上她的唇,止住她欲出口的告白,“我知道的,司昼,而且我必须告诉你,我和你的心意相同。”
“深雪?”她一定是在做梦。
“我爱你,司昼。”他倾身在她的颊上烙下轻吻。
那个吻虽如羽毛飘落,只是轻轻拂过她的脸庞,但是他双唇柔软的触感却确实地残留在她的面颊上。
不是梦,认知到这件事实的同时,司昼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仿佛要灼烧起来。
“司昼?”见她久久没有回应,他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的眼角泛着泪光,“我记得之前你发了好大的脾气,根本不听我的解释。”
“所以我才说错的人是我。”西九条深雪柔声道:“其实我和皇轩早就猜到史汀是流浪者,但是苦无证据可以证明,而我在不知不觉间早喜欢上你,你知道那种感觉让我有多么矛盾吗?我多么希望你并不是流浪者的同伙。”
“我也是,我好希望自己和你并不是敌对的立场,可是我不能背叛史汀,他是我的恩人,而且又那么地爱护我,我不能背叛他……”她的泪水再次泛滥。
“我知道,史汀对你来说就像龙家人对我而言一样的重要。”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而……”她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疑惑。
“你知道吗?当你倒下去之后,见鲜血从伤口不停地冒出来,我只好抱着你冲到医疗室,在那短短几分钟不到的路上,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因为你的血几乎染遍我身上的衣服。”
他停顿了下,替她将滑落至腰部的棉被拉上,又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我是多么地害怕失去你,又多么地想爱你,可是我竟然背叛自己的心意,史汀说得没错,我是个懦弱的胆小鬼,你即使与我敌对也勇于面对自己的感情,而我却只会以恩人作为挡箭牌,拒绝承认真心。”
他拉住她的手紧紧包在自己的双手当中,“现在,我终于有这个机会可以当面向你诉说,你说我怎么能再错过?”
“深雪……”他感人的真心表白只让她的泪水溃堤更快。
“别哭。”西九条深雪微笑着替她拭去泪水,“司昼,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可是我骗了你好多、好多事……”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叫她不知所措。
“你表现出来的真心已经多到让我还不清了。”他歉然道。
“但是,我是个孤儿,而且还是杀人凶手的女儿……”这是一辈子都要跟随她的恶梦。
“我也是孤儿。”他微笑道:“而且,我不认为杀人凶手的女儿就不能得到幸福。”
“我是个杀手……”她的声音愈来愈细。
“杀人的是史汀。”总算那家伙还有良心,没让司昼跟着他学些伤天害理的把戏。
“可是我没有阻止史汀,这不等于是帮凶吗?”每个理由都被深雪反驳回来,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清白的。
“你现在不已经知道事实了,难道你以后还要跟着史汀去?”真是个小傻瓜,什么都要在意,他盯着她开始微微泛红的脸蛋,“司昼,听到这里,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她用疑惑的眼神询问他。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很像吗?”他也是刚才才想到这一点。
“嗯,好像是有那么点像。”她释怀地跟着露出笑容。
他倾身向前,在她耳边低语,“所以了,司昼,和我如此相似的你,叫我如何能不爱上?”
温热的呼吸引得司昼咯咯发笑,她轻声回应道:“是呀,不能不爱你,深雪,我不能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