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你在担心被炒鱿鱼的事吗?”
“不!我只是气我自己,不该轻易相信朋友。”那副语气虽淡,却难掩埋怨之意,“幸好没遇上董事长,否则出卖老板的罪名,准让我今晚‘横’着出来。”
“我并非故意隐瞒职业。”急欲解释的她,跟着走入十三A,“去见花公子,纯粹是为了厘清案情,我绝没有害他的意思。”
聂仰涛轻喟道:“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一旦被镜花水月以‘叛徒’之名放逐的人,往后也别想在这一行混了。”
“大不了我们再找个正经点的工……”她随即为自己的失言而住口。
“是喔!你是天之骄女、将门之后,随便找份工作都比人强。可我呢?没家世、没背景、更没学历,能凭什么本事去赚钱养家累?”
聂仰涛的怨言,是为那些贫困阶级者而吐露的。
当一个女人肩负家庭重担,却又求助无门时,往往就以牺牲尊严和色相,来博取糊口的机会。因此镜花水月的大门,只为处境堪怜的人而开,他甚至免费提供第二技能的进修管道,以备员工将来“从良”之用。
“歹势喔!我这人一激动,就会口没遮掩。”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赫然发现他在整理皮箱,战筝忙问:“你要搬走?”
“房于是秦凯的,你说,我还有胆子继续住吗?”
哦喔!看来后果比预期的还糟上两倍,早知会把小倩害成这样,当初她就不该一意孤行。
“那……你打算搬去男朋友家罗?”
“男朋友?”聂仰涛愣了下:
“就是高先生呀!我们前天在走廊聊了会儿,他坦言,保护你是他最重要的使命。于是我顺口问他何时迎娶美娇娘,高先生还笑道:‘只要小倩愿意……’
死高英伦……你干嘛那么多嘴?
“别听他胡扯,我们不可能有结果。”他又不是Cay!
“我倒觉你们满配的。虽然高先生人在待业中,但只要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够了、够了!”聂仰涛不悦地说:“反正我是宁可睡地下道,也不会去投靠高英伦。”
“那怎么行?”战筝已经满心愧疚了,又何忍由他露宿街头?“不如……你暂时到我家窝窝吧!”
哈!不枉他安排的苦肉计,鱼儿终于上钩罗!
“这……方便吗?”
“当然方便了!除了书房,我还有间客房。”战筝腼觍地承认,“坦白讲,我一个人住那么大坪数的公寓,也挺冷清的。”
同情、怜悯和感佩,让她轻易接受了聂小倩的背景,甚至想要帮助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
“噢!战姊你人真好……”聂仰涛说着在她颊上轻啄一下,“放心吧!有我在,你绝对不会‘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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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想不到她私闯花公子办公室的消息,隔天就传遍了地检署?
“我早说过镜花水月的‘后台’不简单,你怎么把我的警告当耳边风呢?”王崇舜唠唠叨念着。
算起来,战王两家足足有三代的交情了。
尽管世侄女的容貌很“安全”,但就因为太过关照她,他的“晚节”还一度引人质疑。幸好战筝够争气,连破了不少大案,才逐渐封住那些八卦嘴。
“对不起!王伯伯……”
唯有独处时,战筝才敢如此称呼上司。听同事说,主任检察官今早就被高层钉得满头包,也难怪他要发半小时的丰骚了。
“我明白你急于破案的心情,但上头已经暗示我,叫你别再插手管这档事……”
“什么?”她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
“听我的劝吧!王伯伯也下希望你为了个黄铭富,而得罪不该得罪的人。”王祟舜固然是—番好意,却严重打击了战筝的士气。
拖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未料,迎接她的竟是一连串的“surprise”!
“战姊,你下班啦?”
双手奉上室内拖鞋,聂仰涛腰间还系着条围裙。
在调查战筝的背景之后,他为了保护佳人安全,便效法“窈窕奶爸”的招数住进来,甚至不惜动用人脉关系,阻止她经手任何可能惹祸上身的案子。
“谢谢……”看到洁净的地板,以及擦得发亮的家具,她第一个反应是,“陈太太来过了吗?”
“没有!是我闲得发慌。”拉开全新的窗帘,他讨好地问:“战姊不介意我把旧的花布换洗掉吧?”
“噢!小倩,其实你不需要——”
飘来的浓浓料理香,马上让战筝把头转向餐桌。生菜沙拉、局烤明虾、黑胡椒牛排……看得她都快滴口水了。
“太棒了!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随便弄弄而已,一道用餐吧!”聂仰涛摆妥餐具。
“那我不客气罗!”夹起一块牛小排,入口即化的质感,让她忍不住露出满足的微笑,“好好吃喔!你的手艺一点也不输我大哥。”
“你大哥——?”
据情报来源说,在南部任职体育老师的战毅,曾经是令国际毒枭闻之丧胆的铁汉。想不到那么强悍的男人,也会洗手作羹汤?
呵!战家的鲜事可真不少!
“是呀!因为我妈做的菜比馊水还难吃,大哥干脆自己掌厨……”战筝突然想到,“小清,你何不试着朝厨师的领域发展?”
聂仰涛笑了笑,“这点雕虫小技,顶多能抓住男人的胃,距离专业水准还差一大截哩!”
“你太谦虚了。我想你男朋友——就是将来娶到你的人,一定会很幸福。”
好险!差点又泛了小倩的禁忌。
高先生啊高先生!你千万要加油喔!
“别只顾着聊我的事。”他把话题兜回她身上,“像战姊这样受过良好教育、职业又高贵的人,一定有很多名流绅士追求吧!”
战筝差点喷饭,“谁会喜欢上我这个丑八怪?”
“美丑不是以外表来决定的,只有善良、纯洁的人,才够资格说‘美’,譬如战姊你……”他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看画了灯红酒绿、虚情假意,聂仰涛愈发觉得真爱难寻。
容貌并非择偶的唯一标准,他之所以这么快认定战筝,全是因为她有颗纯洁、热情、慷既、又富正义感的心。
柔和的眼神,款款注视着倾慕的女子。
滋~~
或许是心有灵犀,一接受到这股强烈的秋波,战筝仿佛触了电似,山头小鹿竞无端地慌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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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镜卸掉浓厚的妆,聂仰涛不免露出疲惫之色。
揽下所有的家务固然辛苦,但持续的伪装最为累人。尤其顶上的假发,老弄得他头皮很不舒服,只有在临睡前的片刻,他可以稍稍放松。
放水正打算做个暖呼呼的SPA,突然外头一阵巨响,接着就停电了。
“咳!真是扫兴……”随手摸了件浴袍往身上套,他一走出浴室,即听见战筝急促的喊叫声。
“小倩!小倩!”
“来了……”聂郎涛火速奔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你知道停电的原因吗?”
嘎?她吓死人的惊呼,就只为了问这个?
“不清楚,可能和刚刚的雷击有关吧!”
“我睡不着,想吞两颗安眠药……你方便帮我倒杯水吗?”战筝的声音微颤。
“没问题!”
堂堂一个董事长,沦落为二十四小时standby的菲佣,虽然有点委屈,可是他甘之如饴。
即使在幽暗中,聂仰涛的动作仍迅捷如豹,“水来了,要拿稳喔!”
“谢谢!”喝完后,她又央求,“小倩,你可下可以在我入睡前,陪我说说话?伸手不见五指,怪恐怖的……”
难怪了!战筝一遇到停电就鬼吼鬼叫,原来是有“惧黑症”呀!
“小倩乐意之至。”他一骨碌爬上床。
不意碰触到他的左脚,战筝立即惊呼:“你的腿毛——”
哇?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没办法!我的雄性荷尔蒙太旺盛了,而且不管用雷射或药膏,这毛病依然根除不掉。”他尴尬地解释。
一场意外的停电,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爬上了这张床,聂仰涛不禁要感谢老天的厚爱!
“战姊?”
第一次试探性的轻唤,回传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你睡着了吗?”小心翼翼挪开她的眼镜,“虽然下明白你伪装的动机,可是我很庆幸,能够与你分享这个秘密。”
“嗯……”含糊应声后,战筝身子微微一侧,如兰的吐气逼近他鼻息。
愈是不经意,愈具诱惑力!
一团骚热窜向腹下,聂仰涛的唇忍不住凑近天使丽颜……
浅啄芳泽时,他就爱上那柔软触感;再细细品尝,愈觉得她如酒般迷人。噢!即便是克制力强的人,都难以从这甜美的滋味中自拔吧!
“那个因‘坐怀不乱’而名传千古的柳下惠,八成性功能有问题,再不,就是抱的并非所爱的女子,所以呢,我的行为完全符合正常男人的‘范围值’!”
给了自己“偷亲无罪、乱摸有理’的借口,他的手更放胆游移了……咦?怎么硬邦邦的?
“该死!她居然还绑着这个鬼东西?”
聂仰涛赶快卸除那副“胸拷”。
幸好长时间的束缚,并末影响战筝的浑圆度,再稍加按摩,雪峰就耸立而挺了。或许因紧绷解除的缘故,她还舒服地嘤咛一声。
“呜……”
睡美人突发的呓语,顿时唤回聂仰涛的理智。
天哪!他差点熊熊把人家吞了!
“盗亦有道!我不会强行占有你的身子,除非你心甘情愿……”拢理好乱成一团的布条,聂仰涛还体贴地为她盖上被子,“祝你好梦!甜心。”
只是呵!欲火难消的他,今夜恐怕要失眠了。
到现在战筝仍百思不解,为何停电当晚,会梦见那么离谱的情境——聂小倩亲吻了她,两人的舌头甚至纠缠得难分难舍?
仔细回想,打从小倩搬来后,她就渐渐依赖上这个“万事通”的女人,尤其小倩烧的一手好菜,几乎养坏了她的胃口,相较于室友精心准备的便当,外头的食物简直是索然无味。
也许因为身高的缘故,小倩让人很有安全感;偶尔战筝晚归时,—看见夜灯下郡道边玩拼图边等门的背影,心里总有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美丽温柔、细心体贴,以及幽默……拥有这么多优点,不仅男人会为之倾倒了,即使身为女人的她,也深深地喜欢上——
“卡!卡!卡!我怎么想到那头去了?”
或许就是因为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不行!她绝不能容许自己变成“玻璃一族”!
正感到惶惶不安,送公文过来的助理,竞没头没脑地进出一句,“阿筝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为什么这么猜?”
天哪!不会是她思春得太明显,以致被外人察觉?
“凭你最近一下班,就急忙离开办公室的反常现象。”苏巧巧指指签错的文件,“还有今天的心不在焉,除了男人,我实在想不出能牵动你平静情绪的理由。”
“无聊!”嘴巴轻斥的战筝,心虚得连笔都握下稳,“案子都处理不完了,我哪来的闲工夫交男朋友?”
“原来你只顾着工作?唉!恐怕有人要心碎罗——”她特意拉长尾音,
“心碎?”谁呀?
“难道阿筝姊感觉不出,林律师对你的‘—往情深’?”
她垂下头,闪避助理质询的眼神,“世上的女人又不是全死光了,学长怎么会……你别闹了!”
“旁观者清,人家若不喜欢你,何必三不五时跑来地检署找你?”
“那是为了询问案情啊!”战筝尽量把事情合理化。
“反正我话说尽了,信不信由你,”苏巧巧未了又道:“像林律师那样优秀的男人,可不是每天都遇得到的,你自己好好衡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