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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马戏青湄 第五章

        韦青湄柔弱的靠在水巽身上,让他帮她擦干身体。

        「湄湄,你别动来动去的嘛,你这样子我怎么帮你擦身子?」

        韦青湄红着脸,不自在的扭动身子。「我早告诉过你,我自个儿来就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是喔!不知道是谁站都站不稳,还在那吹牛皮,也不怕一不小心把她的小牛皮给吹破了。」水巽调侃着,拿起另一条大浴巾包住她刚擦干的身子。

        「我会站不稳还不都是因为……」韦青湄咬着下唇,实时止住下面的话。

        「因为什么?你说啊。」水巽轻扶着韦青湄的裸肩,一双手不规矩的在上面轻抚着。

        「怎么,舌头给猫咬了?」

        「没有,我的病才刚好,体力难免总有些不济,站不稳是正常的。」

        「是吗?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然是……啊──你在乱摸什么?」韦青湄尖叫出声,涨红了脸用力的推开水巽,扶住床沿保持平衡。

        「我哪有!是你自己一直动来动去,我才会不小心碰到……」他眼光邪气的在她身上流连,「嗯,那些地方。」

        「你胡说!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她气急败坏的拍开水巽伸过来的手。「你走开,我可以自己穿衣服。」

        「这可不行。以你那小乌龟爬行般的速度,我看到了明晚,你都还没穿好衣服。我可不希望你这个病还没好,马上又染上了风寒什么的。」水巽戏谑的轻讽。

        「我的身体才没你说的那么糟呢。」韦青湄不平的抗议。

        「抱歉。」水巽愧疚的轻叹气,「事实总是比较残酷一点。」

        「臭水巽,你坏死了。」韦青湄羞愤的冲到水巽面前,出手就给他一拳。

        水巽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将她带入怀中,拉着她的手环过自己腰间,反手紧箍住她的腰,坏心的眨眨眼。

        「湄湄,你的病才刚好那么一点,就这么迫不及待啊。」他遗憾的摇头,「身为你的贴身大夫,我可得警告你,你最好还是忍着点,别太觊觎我的美色。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子骨可不容许你……」他对她暧昧的眨眨眼,「哎呀,你知道的嘛,我脸皮薄,这种事我可说不出口。」

        「哼!你脸皮薄?那天底下就没人脸皮厚了。」韦青湄羞红着脸,语带不屑的轻哼。

        「咦,湄湄,你怎么那么清楚?是不是你──」

        看到水巽一脸邪笑,韦青湄连忙截断他的话,「你别乱说!快放开我啦,我要穿衣服了。」

        「好啦!我又不是不帮你,别一直催嘛!」水巽故意误解她的话,一脸无奈的抱怨着。

        「我这不就来了吗?」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呢,我是──」韦青湄红着脸努力的向水巽解释。

        「我知道你的意思。」水巽截住她的话,夸张地大声叹气。「唉,做人家的相公就是这么辛苦,这也要做,那也要做。现在还得帮自己娘子穿衣服,真惨。」

        「我才不是那个意……啊!你干嘛?」

        水巽抽掉韦青湄身上的浴巾,拿起先前准备好搁在一旁的衣服。「帮你穿衣服啊。」

        「我自己来就成了。」她手忙脚乱的想拿回水巽手上的衣服。

        「湄湄,你是想早点穿好衣服,还是想继续光裸着身子在那引诱我?」

        韦青湄登时羞红了脸,闭上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乖乖的任由水巽摆布。

        帮她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后,水巽戏谑的轻捏一下她红嫩的脸颊,「你现在又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了。嗯,闻起来还香喷喷的喔。」他大手在她背后轻轻一揽,让她整个人贴靠在他的身上。「你说,你要怎么感谢我?」

        头抵着水巽的胸口,韦青湄嘟着嘴低声嚷着:「我又不要你帮忙,是你自己多事。」

        水巽低下头,手掌张开放在耳边,「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不穿衣服啊?」她小手环住水巽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闻着他刚沐浴完的清香。

        「我有啊。」他拉拉自己的裤管,「这不是衣服是什么?」

        「你没穿上衣不怕着凉?」她仰首好奇地看着他俊秀的脸。

        水巽别有深意的朝她挑挑眉,「我现在全身火热,怎么会着凉?再说,我这样子可是为了你。」

        「我?」她又没叫他光着上身。

        「对啊,就足为了你,我才牺牲不穿衣服的。」

        「你不穿衣服是为了我?」为什么?

        「没错。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垂涎我的身子,有事没事老爱对我上下其手、动手动脚的,所以找今天索性就让你摸个够,算是你刚病愈的慰问品。」他一副慷慨的模样。

        「你不要脸!谁爱对你上下其手了?」

        「当然就是你了。你要知道,我的清白可是毁在你身上。」他状似无奈。

        韦青湄杏眼圆瞪,又羞又气。「你的清白?明明是你对我……」

        「你现在不想承认了,对不对?你先是勾引我,现在又想这弃我……我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遇人不淑。」他可怜兮兮的指控。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坏人!老爱欺负她。

        「哟!你现在吃干抹净,就不想承认啦?洞房花烛夜是谁在我面前宽衣解带,又是谁整晚在我面前搔首弄姿,还躺在床上引诱我的?」

        韦青湄无辜的叫喊出声,「我哪有!我那晚只有脱下新嫁衣上床睡觉,什么时候引诱你了?你别胡说。」

        「你自己都说了,你那晚当着我的面轻解罗衫,又爬上床铺躺在那儿不停的勾引我。」水巽理直气也壮。

        「我才不是在勾引你呢!我是──」她已经羞得脸蛋都要烧起来了。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了。」水巽一脸了然。「你是没想到你的夫婿如此英俊威猛、气势过人,一望之下,小小芳心不由自主的飞向我,对我死心塌地,忍不住就想献身。」

        韦青湄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你当你在说书啊?」她扮了个鬼脸,「我看你才是对我一见倾心,不择手段的死赖着我不放。」

        水巽双手握住韦青湄的腰,轻而易举的将她举高,与自己平视。「哈!没想到我们俩不只是一见钟情,还互相倾慕。来,亲一个做为庆祝。」他嘟起嘴,色迷迷地往她颊上靠去。

        「不要!」韦青湄伸长小手推着眼前那张俊脸。

        「湄湄,别害羞嘛!快啦,咱们来个定情之吻。」水巽一副急色鬼的模样,一张俊脸都被推得变形了。

        韦青湄边笑边挣扎,「不要,我不要!」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韦青湄的笑声,她好奇的眨眨眼,「会是谁?」

        水巽轻啄一下妻子的樱唇,将她轻置在椅子上。「是秋儿。我让她替你准备些吃的。」他转头对外喊道:「进来。」

        「郡马,我替郡主端粥来了。」秋儿恭敬的低首走进,手上端着热腾腾的米粥。

        「搁在桌上吧。」水巽不是很专心的说,眼光仍然缠绕在韦青湄酡红的双颊上。

        「是。」秋儿要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时,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水巽,不料却意外的对上他的裸胸。

        「啊──」一声轻叫从她嘴中发出,双脚不听使唤的互绊了一下,手上的托盘也顺势落下。

        水巽眼明手快的接住落下的盘子,另一手轻轻的扶着秋儿的肩头,及时化解了她跌倒的危机。

        「谢……谢。」秋儿低着头紧张的向水巽道谢后,匆忙跑离房间。

        水巽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韦青湄,「她怎么了?」

        韦青湄满脸不高兴的瞪视他。「你还敢问?你吓死她了。」

        「我?」水巽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又没做什么。」

        「哼,你还装蒜,不要脸。」韦青湄以十分唾弃的口吻说着。

        「我装蒜?不要脸?」他难得迷糊一次竟被说成装蒜,还被骂不要脸,真是冤枉。

        「你别在那装无辜,我早就认清楚你了。」韦青湄鄙夷的轻哼一声,「卖弄风骚。」

        水巽这下真的说不出话了。「我……我卖弄风骚?」

        「你还不承认?」韦育湄火大的用食指重重的戳着他的胸膛,「你故意不穿衣服在人家面前晃来晃去,卖弄自己的身体。怎么,你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看啊?人家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被你吓得差点昏过去,你难道不知道羞愧吗?」韦青湄越骂越高兴,越说越大声;这是她和水巽认识以来,她第一次占到上风。

        水巽忍不住叫屈,「在自个儿房里,你要我穿得多整齐?」

        「那你至少该在叫人家进来之前先穿好衣服啊。」韦青湄以看害虫的眼神斜睨着他,「光着身子就叫人家进来,还故意在人家跟前晃来晃去。风骚!」

        「天地良心啊!我压根儿没想那么多,我怎么知道她会那么大惊小怪。」

        「是喔,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韦青湄忿忿不平的踮高脚,对着他的耳朵大吼:

        「恶心,大色狼!」她心中有些不是味道。让其它女人看到他的身体,她心里就闷闷的,好难过。

        水巽被韦青湄的吼声震得退了两步,他连忙投降的高举双手。「好好好,是我错,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在别的姑娘面前袒胸露背。」

        女人的醋劲真是恐怖,他才不过在别的女人面前服装不整罢了,马上就遭到私刑伺候;现在他还可以感觉到耳朵嗡嗡作响哩。

        韦青湄余怒未消的坐在桌旁命令道:「喂我,我饿了。」

        「遵命,娘子。」水巽挥挥额上的冷汗,赶紧盛了碗粥坐到韦青湄身旁。



                                    ※                              ※                                  ※



        韦青湄双手托腮地坐在桌旁,两眼注视着窗外,轻叹口气。

        「好无聊哦。」从醒过来到现在,她还没踏出房门一步。

        天啊!她真的好想出去走走,哪怕只在院子里散步也好。

        「叩叩!」

        「进来。」韦背湄有气无力的朝门外的人说着。

        紫嫣推开门,缓缓的走进房里。

        韦青湄没什么精神的看着她,「紫嫣姊,巽哥哥不在,他说他要到市集去采买一些我们出门要用的东西。如果要找他,你得下午再来。」

        「我是来找你的,不是来找巽巽的。」紫嫣面带微笑的在她身旁坐下。「青湄,你怎么了?好象不大有精神的样子。」

        韦青湄轻叹口气,「我想出去走走,可是巽哥哥不准我出去。他说如果我不听话在房里好好休息,他就不带我一块儿出去玩了。」

        紫嫣忍不住偷笑,没想到水巽变得这么霸道,跟小时候差好多。

        「他是为了你好,你应该懂的。」

        「我懂啊。只是整天待在房里,我没病也会闷出病来。」

        紫嫣看着韦青湄皱成一团的小脸,忍不住柔声安慰她,「再忍一下,你就可以出去玩了。我听巽巽说后天就要带着你出发了。」

        韦青湄闻言双眼一亮,兴奋的拉着紫妈的手,「紫嫣姊,你没骗我?」

        「我做什么要骗你?」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房间了。」还可以到处玩ㄝ!

        「这点小事你就高兴成这样。」紫嫣轻笑的摇摇头。

        韦青湄不好意思的吐吐舌。「紫嫣姊,你是特地来告诉我这件事的吗?」

        「不是的,我是想和你谈谈巽巽脸上的伤。」

        韦青湄轻咬着下唇,红着眼眶愧疚的低下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如果想骂我就尽管开口吧。」

        紫嫣轻敲一下她的脑袋,「傻瓜,我不是来骂你的,更何况我也不敢。巽巽要是知道我骂了你,他不打死我才怪。」

        韦青湄擦擦眼泪,不解的看着她,「那你来是……」

        「我是来和你谈谈你自己。」

        「我自己?」

        紫嫣直接切入重点,「青湄,你是不是一直很介意你的外表不如巽巽那般突出?」

        「我……」看着紫嫣了然的目光,韦青湄诚实的点头。

        「青湄,其实你并不需要在意这件事,巽巽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再说,如果真的要找一个可以匹配他外貌的人,我可以告诉你,这世上根本找不到。」

        韦青湄十分沮丧的绞着双手,「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会去在意。我还常在想,要是有一天有一个比我漂亮的姑娘向他示爱,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信心去对抗她。」

        紫嫣给了她一抹温柔的微笑,「傻瓜,一个人的外表并不代表一切。而且你认为巽巽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会担心。你们大家都这么出色,和你们在一块儿,我总觉得有压力。」

        「青湄,你真的认为长得好看是一件好事吗?」紫嫣试着以另一个角度来说明。

        「难道不好吗?」她迷惑的蹙着眉。

        紫嫣轻摇着头,「那倒也不是。有时候我们是可以因为外表而得到些优惠,但是有时候反而会惹上麻烦。」

        「我不懂。」韦青湄的小脸上满是困惑。

        「长得好看的人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但也会引来一些讨厌的人。」紫嫣以自身的经验为例。

        「真的吗?」她从来没想过这点。

        「当然是真的。」紫嫣偷瞄了韦青湄一眼,夸张的叹了口气,「其实巽巽很可怜的,从他出谷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对他投怀送抱,他是烦不胜烦、挡不胜挡。」

        韦青湄同意的点头,「这我可以了解。巽哥哥那么好的人,一定会有很多姑娘喜欢上他。」

        「可是他心中始终都只有你一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姑娘对他来说不是飞来艳福,而是麻烦。」

        「会吗?」她一直以为人缘好是一件好事。

        「当然会。」紫嫣用力的点着头,希望能点醒眼前的傻丫头。「你想想看,被一大堆你不喜欢的人缠住会好到哪去?」

        韦青湄恍然大悟的点着头,「那巽哥哥不就很可怜了?」

        「你现在才知道。」紫嫣轻点她的俏鼻。「像你这样最幸福了,长得这么可爱,又有巽巽爱你。你真的很幸福、很令人羡慕哦。」

        「紫嫣姊,你真的这么想?」韦青湄难掩兴奋的笑了。紫嫣姊那么聪明,她说的一定是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现在应该放宽自己的心,别再去想那些配不配的问题。好好的跟巽巽出去玩一遭,你会发现我是对的。」她拍拍韦青湄的苹果脸,噙着满意的笑容转身离开。



                                    ※                              ※                                  ※



        「巽哥哥,我们到底要去哪呀?」韦青湄坐在水巽身前,轻扯他的衣襟。

        今天已经是他们离开王府的第十五天了。

        「累了吗?」水巽低头温柔的问。

        「嗯,很累。」韦青湄诚实的点头。在马上坐了那么久,她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

        水巽温柔的吻吻她的发丝,「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他在雷家堡旗下的产业──朋来客栈前跳下马,顺手把韦青湄抱下来,将缰绳交给站在一旁的小厮,拉着她走进客栈。

        一进入客栈,水巽一如往常地不理会店小二的招呼,径自拉着韦青湄往掌柜走去。「你是掌柜?」

        「是的,我就是掌柜钱有发。」他有礼的回答。「请问这位公子有什么吩咐吗?」从他当掌柜这么多年的经验来推断,眼前这两位客人一定大有来头。他们虽是寻常百姓的打扮,但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与威仪不容忽视。

        水巽没有回答他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交给钱来发。

        钱来发看见玉牌后脸色大变,马上又必恭必敬的将玉牌递还给水巽。「水少爷,我不知道是您,招待不周,您一定要见谅。」

        十年前,雷家堡云南分号的负责人从京城回来时曾说过,一向没有外姓人入伙的雷家堡将加入一位水姓合伙人。这位新当家身上有一块玉牌,正面刻有雷家堡的标志,反面则刻有那位当家的名字水巽。

        今天一见,他真的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位水少爷年纪这么轻,跟他想象的一点都不同。水少爷这么年轻就是全国最大商号的当家主人之一,真不简单。

        水巽淡淡一笑。「没关系。」

        「不知您这次前来,是大当家有事要交代吗?」钱掌柜战战兢兢的问。

        水巽摇摇头,「不是。我同我的新婚妻子一块儿出来游玩,现在玩得有些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憩。」

        钱掌柜点点头,「我知道了。水少爷、夫人,您们是要打尖还是要用膳?」

        水巽低头看看已经累得直皱眉的韦青湄,轻轻一笑。「钱掌柜,我看我们是要住宿,我的小娘子已经累坏了。」



                                    ※                              ※                                  ※



        一进房里,水巽拉过韦青湄坐到自己腿上,温柔的替她按摩酸痛的肩胛。

        「你要不要先净身?」他知道她很怕脏,只要身上有点不干净,就会难过个半天,直到把身上弄干净为止。

        「不用了。」韦青湄拉着他的衣襟。「巽哥哥,我们到底来云南做啥?」

        她真的不懂,到处都可以游山玩水,为什么一定要挑一个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玩?害她每天坐在马上,累得惨兮兮。

        水巽难掩一脸的得意。「因为我要试试我的一些宝贝。」

        韦青湄笑嘻嘻的指着自己,「你的宝贝不是我吗?」

        和他相处越久,她的自卑感越淡。他对她的温柔体贴让她知道,只要他认定的是她,她就一定配得上他,根本不必在意其它人怎么看、怎么想。

        水巽伸出食指戏谑的轻刮韦青湄的嫩颊,「不害臊。你很宝贝吗?」紫嫣姊说的没错,让湄湄到外头走走,真的对她的心境有所帮助。从这一阵子她的言行举止来看,她开始变了──变得能坦然面对他的爱。

        韦青湄一脸的不可一世,「当然了,我的小名可叫作韦宝贝呢。」

        「是吗?那韦窦贝,你过来见见其它的宝贝同伴吧。」水巽从怀里拿出了几面玉牌和玉佩,在韦青湄面前晃了晃。

        韦青湄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玉佩玉牌,念着上头刻着的字:「新时代联合经营,水巽。雷家堡,水巽。啸傲帮帮主令。望月教教主令,月珏。」她晃晃手中的东西,「你哪来这些东西?」

        「赢来的。」水巽很是得意的答。

        「喔,那很好。」她把手上的东西塞回他怀里。

        「你不好奇我怎么赢来的?」水巽挑高眉诧异的看着妻子。她怎么表现得这么平淡?一点也不像平常的她。一路上他一直在等她问,这样他才好吹嘘他当年的丰功伟业,谁知她像个闷葫芦似的,不管他怎么暗示,她就是不开口。

        「反正你一定会告诉我的,我那么急做什么?」韦青湄很有把握的说。

        水巽更讶异了,「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一定会告诉你?」

        韦青湄骄傲的轻哼一声,「看你一脸急着献丑的样子,就知道你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怎么嬴来的。既然如此,我这么急着问你做什么?」

        水巽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这么了解我?」

        「那可不。」她坏心地用力捏着他的脸,「你那点心眼,我一瞧就知道了。」

        「我哪点心眼?」他的心眼什么时候用「点」来计算了?大家不是都说他心机深沉,心眼多如牛毛?「请问一下,我有哪『点』心眼?」

        「爱现啊!」

        「我爱现?」水巽诧异的指着自己。

        「对啊。你是一个很爱招摇的人。我第一次遇到你时就知道了。」他小时候那么臭屁,一看就知道是个喜欢献宝的人。

        水巽了解的点点头,「那我还有哪些心眼呢?」

        「没了啊。你那么单纯的人会有什么心眼?」

        他单纯?讲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水巽忍住大笑的冲动,佯装可怜兮兮的哭丧着脸,「对啊,我是个再单纯不过的人了,随随便便就可以被瞧得一清二楚。所以湄湄你一定要保护我,要不然我很容易受骗的。」哈哈,他的小娘子自己单纯就算了,竟然认为大家都同她一样。

        「湄湄,你真的好可爱喔!」收紧环在韦青湄纤腰上的手,他低声喃喃自语:「真想一口把你吞下去。」

        「嗄?」

        「没什么。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那些东西的故事嘛?」水巽有些耍赖的说。

        「好吧。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讲的话。」韦青湄一脸勉为其难。

        他猛点头,「是啦,我好想告诉你。我可以讲了吗?」

        「说吧!」

        水巽简单说明当年和众人打赌能摘到雾莲的往事。

        「最后呢,大姊夫输给我雷家堡名下所有产业的十分之一,小姊夫输了啸傲帮的帮主令牌。我姊夫本来不想赌的,但被姊姊逼急了,只好随便赌了套轻功,最后当然也输了。还有紫嫣姊、蓉蓉姊和姊姊输了新时代联合经营三分之一的经营权,通通姊赔上所有私房钱,卫大哥少了在苏州河畔的一座别院。另外我还赢了啸傲帮所有分舵舵主各一万两,还有雷家堡的人……反正拉拉杂杂的大概有几百万两,我都记不得了。」

        「喔,我想起来了。那晚你被点穴,还被人用鞭子捆在院子里时,北斗七星七位爷爷有提到这件事。你赚光大家的钱,害得啸傲帮有很多人没钱成亲,对不对?」

        水巽讪讪一笑,有点不自在的清清喉咙,「大概是吧。」他最怕她提到那晚的事,因为只要一扯到那天晚上的事,最后她一定又会说到他如何唾弃她、不愿意娶她。

        没注意到他的不自在,韦青湄拉拉他的衣襟,「那你又跟他们赌什么?你一个小孩子拿什么去跟人家赌?」

        水异闻言松了一口气。好险这个小妮子没什么心眼又不会记恨,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死了。

        「我当然有东西同他们赌了。我从小到大,不知从老爹那儿赢了多少好东西,宝贝堆得跟山一样高。像是大姊夫想要的子母剑、通通姊要的十二粒拳头大的夜明珠、紫嫣姊要的秦皇岛藏宝图,我统统都有。」说起这件事,他就得意又骄傲。

        「那你的赌运一定很好。」韦青湄了解的点点头。

        水巽很跩的笑道:「没错。至少我印象中没输过就是了。」

        「巽哥哥,你这次出来就是要试试这些玉牌玉佩管不管用,对不对?」早说他爱现吧!

        果然不出她所料。

        「一半一半啰。」

        她皱皱眉,微扬头问着:「什么意思?」

        水巽很诚实的道:「刚出水谷时,我是打着这主意没错;后来我同你成了亲,这件事也给忘了。一直到前一阵子我决定带你出来,才又想到这件事。」

        韦青湄轻轻环住水巽的颈项,感动的轻吻他的面颊,「巽哥哥,你对我真好。」

        水巽轻敲一下韦青湄的额头,「你可是我宝贝中的宝贝,不对你好点行吗?」

        韦青湄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说得也是。你是该对我好的,谁教我要叫韦宝贝呢!」

        水巽有些失笑的糗着她,「湄湄,我是不该拿把尺量一下你的脸皮厚度?这么不害臊的话你都说得出口。」

        韦青湄抿唇一笑,「我这还不是跟你学的。而且我的脸皮再怎么厚,也比不上你的一半。」

        「真的吗?那我要来量一量才行。」水巽把脸贴上她的,用十分严肃的口吻说:「不会啊,我觉得我的比较薄一点。」

        「是吗?」韦青湄笑得眼都弯了,「巽哥哥,你觉得你脸上最好看的是哪个地方?」

        水巽不疑有他的直述,「当然是我的鼻子啰!我的鼻子又挺又直,多么英气勃勃啊。

        哪像我老爹的鼻子……」

        韦青湄伸出食指和中指,用力的夹住水巽的鼻子,「你说,是谁的脸皮比较薄?」

        水巽痛得大叫,带着浓厚的鼻音不断叫着:「湄湄,你谋杀亲夫啊,快放手!」

        「除非你承认我的脸皮没你的厚,我才放手。」

        「好啦,我的脸皮比你的厚,而且厚上许多。这样成了吧?」

        韦青湄得意的放开他已经红肿的鼻子,开心的拍拍手,「认错就好。」

        水巽摸着自己的鼻梁,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湄湄,你不公平,不但对我滥用私刑,还逼我屈打成招。」

        「怎么,有意见?」韦青湄两只手指做出剪刀状,在水巽眼前不断移动着。

        水巽怯怯的看了她一眼,「我哪敢!」



                                    ※                              ※                                  ※



        清晨的阳光映像在韦青湄白皙的面颊上,轻柔的唤醒了她。

        她揉揉眼,撑起自己的身子半坐在床上,「巽哥哥?」

        「我在这。」水巽端了盆水,腋下夹了根竹竿,缓缓的踱进屋里。

        「你去哪了?还有,你拿那根竹竿做什么?」

        水巽将水盆放在桌上。「我去帮你张罗早膳,顺便帮你端了盆水让你梳洗。」他晃晃手上的竹竿,嘴角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这是拿来叫你起床的。」

        「你不可以打我!」韦青湄一脸戒备的瞪着水巽。他一说那竹竿是用来叫她起床的,她的直觉反应就是他要用竹竿把她打醒。

        水巽失笑的看着对他怒目相向的韦青湄,「我什么时候说要打你了?」

        「你拿了根竹竿在那晃来晃去,你能指望我怎么想?」

        「谁说拿了根竹竿就是要打醒你?我有别的方法。」水巽像是骑木马一般跨骑在竹竿上,一蹦一跳的跳到床边,口中直喊着:「青湄、青湄……」

        「你到底在干嘛?」韦青湄傻愣愣的看着骑在竹竿上,不停在床边绕来绕去、口中念念有词的丈夫。

        「叫你起床啊!」水巽停下来回答她的话后,又回头继续绕来绕去。

        「叫我起床?」他在做法吗?

        水巽停了下来,看着小脸上布满疑惑的妻子,「你还是不懂?」他已经做得很明显了。

        「不懂。」韦青湄十分肯定的摇着头。

        「你叫什么名字?」水巽蓦地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他不会是疯了吧?一大早拿了根竹竿在房里绕圈子,现在又莫名其妙的问她叫什么。

        水巽耐心的点点头,「回答我就是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韦青湄啊。你都叫我湄湄,你忘了吗?」他不会是失忆了吧?

        「是啦!你叫『青湄』,对不对?」

        韦青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最后只好点点头。

        「所以呢……」水巽像个小顽童一样,骑在竹竿上兴奋的摇晃着。「我这是『巽骑竹马来,绕床唤青湄。』」

        「什么?」韦青湄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眨眨眼,再看看仍骑在竹竿上的水巽,最后忍俊不住的笑趴在床上。

        错愕地看着趴在床上狂笑的韦青湄,水巽拋下手中的竹竿,脸臭臭的踱到床沿坐下,伸手将她捞进怀中。「湄湄,你不乖。」

        「我……哪儿……不乖……了?」韦青湄搂着他的颈子,气喘吁吁的趴在他的肩上。

        「我一大早起来替你张罗这、张罗那的,也没听见你说声谢;现在特意想出这个方法来叫你起床,你不感谢就算了,竟然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水巽不是滋味的抱怨着。

        「我很感动啊,你没看到我眼泪都流出来了。」看到他一脸别扭,她连忙止住笑,以过分认真的口吻安抚他。

        「你那是笑出来的。」水巽忿忿不平的指控。

        韦青湄有些不安的看着他,「你生气了?」

        他轻哼了一声,「你说呢?」

        「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大人大量原谅我啦!」韦青湄撒娇的搂着他。「巽哥哥,你别生气好不好?」

        「湄湄不乖。」水巽不是很认真的抱怨。

        韦青湄讨好的连声附和,「对啦,湄湄不乖。巽哥哥,你别再生气了。」看他仍余怒未消,她灵机一动,凑上红唇满是歉意的吻住他。「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都道歉了,我还能怎么样?」水巽收紧环在她腰际的手,惩罚性的咬囓她的樱唇。

        「对不起嘛。」韦青湄因为理亏在先,不敢挣扎。

        「算了,不同你计较。」水巽放开被他咬得红肿的唇。

        韦青湄舔舔肿痛的唇,小心翼翼的看着水巽,确定他已经消气之后才问出心中的疑问,「巽哥哥,你怎么会想到拿根竹竿进来?」

        「我早上一出去看到院子里有根竹竿,马上就联想到那首『长干行』。这首诗中有提到青梅二字,虽说只是谐音,但我想如果我那么做,一定会有人很感动的。谁知──」他斜睨了韦青湄一眼,「那个人非但一点都不感动,还把我当笑话看。」

        韦青湄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是愧疚不安的舔着自己的唇。

        水巽伸出拇指轻抚她的唇,「很疼吗?」

        「还好啦。」只是刺刺痛痛的。

        「活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随便糟蹋人家的心意。」水巽心疼的托高她的下巴,温柔的轻舔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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