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文闯过重重关卡,首先赢得英格兰区的冠军,接著是全大英国协冠军,再来挑战欧洲区冠军,最后才得以到法国挑战世界大赛的殊荣。
这其中的甘苦实不足与人论,无论是利益团体的施压,肩负国家光荣的压力,或是有心人士的阻碍,他都一步步走过来了,且在一片不看好的声浪中脱颖而出。
足足一年的时间,他以独特的创意与技巧,终于拿到了欧洲区冠军,而让奥文度过这精神加体力煎熬的最大支柱,就是洁西的陪伴与鼓励。
为了他,洁西接受了某位教授替她申请的奖学金,协助他完成一套管理计划,也让她得以延长签证期限,在英国多留一年半。
她并没有拿这些琐事烦他,只是在他需要自己时,她一定伴在他身边,她知道此刻是奥文人生中最重要的关卡,是否能在他父亲,甚至全英国人面前扬眉吐气,就看这一遭了。
所以,他们来到了巴黎。
“我还以为巴黎遍地是狗屎,但这里比我想像的好多了。”这次真是大大打破了洁西对巴黎的刻板印象。
“因为近年法国政府对环境清洁的取缔很严格,因此街上干净整齐多了。一已经见怪不怪的奥文详细替她解释,“我还记得年轻时第一次来巴黎就踩上狗屎,结果路上经过的人还很高兴地跟我说:‘你真幸运呢!’”
一脸正经严肃的他说出这么糗的话,著实令人好笑。洁西咯咯地笑出来,勾著他继续进行他们的浪漫花都之旅。
严格来说,他们是背著主办单位及协办单位偷偷地溜出旅馆。因为一天到晚的记者会、技术交流、试吃品评会等等,让奥文每天行程不断,直到他注意到头一次来法国的洁西,成天盯著旅馆窗外发愣,却又不愿意离开他太远,他索性带著她跷头一天,让那些单位去跳脚。
“这就是香榭大道啊!”她好奇地观看四周,发现法国人都高高瘦瘦,但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十分频繁,感觉还是英国人比较疏离。
“走到底就是凯旋门了。”他指著路的一端。
“那我们等一会儿再逛过去,先到露天咖啡座喝一杯吧?”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今天风还满大的,太阳也不小。他望著刮起的风沙和烈阳,不解她在想什么。
“你真没情调。”她嗔怪地睨著他,“你知道吗?第一次到巴黎的女性,对这个花都总会幻想著,坐在路边的露天咖啡座,然后和热情又浪漫的法国男子来段艳遇……”
“英国男子就不好吗?”他皱起眉。
“你不知道人都有刻板印象的吗?”她奉赠白眼一枚,“感觉上法国男人多情又体贴,但只隔一个海峡,英国男人就古板又保守。你看,这里哪一个人像你一样老绷著一张脸啊?”
“真抱歉我就长这副模样。”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不高兴了?方才抱怨的态度一转,一个娇媚的小女人马上偎进他怀里撒娇,“可是我喜欢古板的英国人啊……”
她早就把他的脾气摸透了,也知道自己这一套对他最有用。
“那你还对法国有什么幻想呢?”还真是拿她没办法!他在心里直叹气。
真是说到重点了,她整个眼睛都亮起来。“譬如在法国的地下铁里,和自己命定的情人相遇啊,还有在夜晚灯光灿烂的艾菲尔铁塔下接吻……”
“果然是小女孩。”他在嘴里咕哝。
“什么?!”小女孩狠狠地瞪他。
轻抚她的头,就像在安抚小孩似的,奥文在她发出抗议前朗声大笑,然后拉著她安坐在某个露天咖啡座里。
“我去买两杯咖啡,你等一下。”为了满足她的幻想,他还是认命地跑腿去了。
过了五分钟、十分钟,他还没有回来,洁西由观赏四周的风景人物改为左顾右盼。奥文买个咖啡是买到英国去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正当她想起身去找时,突然一道影子遮去了光线。原以为是奥文回来了,她本能地抬头一看,笑容却凝在嘴边。
“Belle fille,je t\'aime.”一位穿著花西装,头发五颜六色的男士,突然拿了朵玫瑰花献上,劈头就是一串她听不懂的话。
什……什么鬼啊?她笑得僵硬,但还是硬著头皮接过花。
“Vous charmez ainsi……”他又眨眨放电的眼。
“抱歉……我……我不懂法文。”她支支吾吾地用英文解释,印象中法国人很不喜欢说英文,希望他听得懂。“我有男朋友了,谢谢你的花。”
“男朋友?!”那男人改用英文怪叫起来,但还是很有风度地抓起她的手背亲吻一记,然后施个礼离开。
玉手还悬在半空,她整个人都呆了。这就是艳遇吗?为什么她会有种被鬼打到的感觉。
奥文终于捧著两杯咖啡回来,洁西咻的一声冲进他怀里,手背拚命往他衣服上擦。
“怎么了?”他带著笑意问。
怀里的人儿直摇头,怎么也无法承认她刚才有一段诡异的艳遇,说出来一定会被他笑死的。
“我们走了好不好?”大眼还在梭巡四周,怕刚才那怪人突然跑回来。
“走吧,我带你去坐地下铁,再去看艾菲尔铁塔。”对她的反常没任何意见,他把一杯咖啡递给她,然后牵著她的小手往凯旋门附近的地铁站前进。
走进了地铁坫,恰好是交通尖峰时间,月台上站了满满的人,一个转身,洁西发现奥文不见了。
“奥文?”她左右张望了一下,但四周的人全都高头大马,她被夹在中间只看得见黑压压的一片,叫唤的声音也被听不懂的广播及吵杂盖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慌,连一个人只身到英国读书都没有这种感觉过。
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她试图找寻奥文,但在一群“高人”之中寻找另一个“高人”,著实有技术上的困难。
一班列车来了,大家开始往车内挤,只有她和众人反方向,排除万难地往外走,她有一种感觉,奥文如果找不到她,一定会在刚才进来的地方等她。
闷著头走了好久,明明是短短的路,却像有千里那么遥远。好不容易看到透进阳光的地铁站出口,那个高大的人影果然背著光在那里等著。
“奥文!”她扬起笑容,冲进他怀抱里,“你去哪里了?”
“有没有遇见命定情人的感觉啊?”他似笑非笑地问。
“……”忽然反应过来,她气皱了柔媚的小脸。“可恶!你故意耍我?”
“我只是完成你的所有愿望罢了。”他大笑出声,由于参加比赛的压力,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愉快的感觉了。
总觉得他这话里有玄机,洁西仔细地想了一想,恍然大悟。“你好讨厌!那个奇怪的法国人也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是你想要艳遇的。”那男人可是收了他十英镑。“如何,他看起来够鲜艳吧?”
被他弄得好气又好笑,洁西瞪著他,突地面露暧昧。“那我的艾菲尔铁塔之吻呢?”
奥文摇了摇手中的车票。“不是在这里吗?”
迫不及待地抓著她便往地铁里走。这点他可是求之不得,绝不假他人之手代替!
***
“哇啊!好累,没想到法国的游客有这么多,进艾菲尔铁塔居然还要排队。”回到旅馆后,洁西呈大字型躺在奥文的床上,毫无淑女姿态。
奥文见了只能苦笑。自己当初怎么会被她柔弱文静的外表给骗了,她的个性急躁,动作又粗鲁,根本是个和外表完全相反的小辣椒。
可是一遇到她撒娇,他仍是没辙,唉!
“啊!对了。”她从床上翻起身,自他的行李袋里抓了一条天线宝宝内裤,并塞进他手里。“你先去洗个澡,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手里拿著可笑的内裤,他已经被她嘲笑得麻木了。
“那是大家替你准备的,说要为你打气。”她不知为何红了脸。“不过必须由我来执行就是了……哎呀!你去洗澡啦!我要回房间整理一下。”
有什么是可以为他打气,却又非得由洁西来执行?又有什么是要由她执行,却必须先回房间整理?
奥文随即心猿意马到一个昏昏然的境界,尤其她含羞带怯的娇态,简直大大刺激了他的男性本能,想像力更是冲到暧昧的极限。
“别发呆了,你要洗久一点喔,这样我才有时间准备。”她一把将呆立的他推、推、推进浴室里,然后拿了他房间钥匙后闪回自己房间。
十分钟后──事实上只花了三分钟盥洗,却在浴室傻傻站了七分钟的奥文,终于开门出来。当他一眼看到俯卧在床铺上的洁西时,两管鼻血差点飙出来。
她穿著清纯中带性感的粉红色丝质睡衣,外罩同款长睡袍。虽然什么春光都看不到,但服贴的布料将她窈窕的身材显露无遗。
她一见他出来,马上侧翻在床上,显然要给他的惊喜就是这个。难道他忍耐了许久怕吓坏她的欲望,今天可以破闸而出了?
“奥文……”她神秘兮兮地,朝他勾勾手。
他就像著迷似的走上前,坐在床沿,大手抓住她的脚踝,开始向上摩挲,由小腿滑至大腿,撩开了遮住美好春光的睡衣裙摆……
“哇!你看。”在他要探到重点前,她突然翻身起来,露出了藏在身后的笔记型电脑。
这……这是什么?奥文停手,一阵愕然。
她不管错愕的他,迳自打开电脑视讯,让他看到视讯传来肯特面包店所有人的影像。
汤姆、温蒂大婶、娜塔莎、莱斯,甚至老肯特都出现在镜头前,笑呵呵地向他打招呼。
“原来是这个……”他真不知该如何反应,遗憾与惊喜兼有之,他们居然想得到这一招。
“不然你以为是哪个呢?”她拍开他还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将视讯放在两人面前,让对方也看得到这里的影像。“说吧!大家有什么想对奥文说的?”
“奥文,”首先开口的是老肯特,他的笑容几乎撑破萤幕,“你真的办到了,能够代表欧洲参加世界面包大赛,你果然没辜负我的期待,甚至,比我做得更好,我……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换我换我。”汤姆将哭个不停又占位置的老肯特挤开,“喂,每天都有客人在问你的事情,我们都听烦了,没看到奖杯不足以弥补我们心灵上的劳累,你可要加油啊!”
“帅哥!”娜塔莎推走汤姆的大头,笑得妩媚,“唉,早知道你那么厉害,就从洁西手上把你抢过来。记得我在这里等你,要光荣回来啊……”
“他是我的!”洁西推走奥文的头,伸出手指警告她。
“该换我了吧?”娜塔莎向她做了个鬼脸,镜头上换成温蒂大婶。“洁西啊,让我和奥文说说话……孩子,这一阵子辛苦你了,无论你在大赛上有没有得名次,我们都会永远支持你,千万不要得失心太重,只要尽力就好。”
最后大家把镜头留给莱斯,他如往常般表情冷冷的,却带著难以掩饰的关心口气,“你若不带著奖杯回来,就对不起苦撑著这家店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