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芙柔从裴晟睿回归后,就把外头生意上的事全丢给他,反正有李诚在旁辅佐,她随时在家当顾问,加上裴晟睿原本就有生意脑袋,她做起甩手掌柜做得得心应手,一点也不担心。
现今的她正向她向往了两世的米虫生活靠拢,希望有朝一日能过上日日睡到自然醒,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嗯,其实她现在的生活也差不多是这样了啦,只差无法睡到自然醒,因为她有个宝贝儿子,每天早上醒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她房里来叫她起床,让她想继续睡懒觉都没有办法。
孩子果然是父母的甜蜜负荷啊,古今皆是。
不过也不能怪小家伙黏她,谁让她过去忙于生意上的事,总是出门在外,如今能天天待在家里,小家伙不黏着她才怪。
所以近来纪芙柔一早醒来,还在半梦半醒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希望儿子今天能睡晚些,别太早起床,也让她可以睡久一点。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然后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后再度醒来。
房里一片沉静,外头也一样。
奇怪了,怎么会这么安静?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小希望还没来吗?难道时辰还很早?她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窗户。
窗户虽然紧闭着,但从透过窗户的明亮日光依旧可以看出外头天已大亮,时辰应已不早了才对。
所以小希望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来叫她起床呢?
纪芙柔边想边坐起身,出声唤道:“谁在外面?”
“奴婢白露。太太要起来了吗?奴婢去替你端水。”白露扬声回答。
“等一下,白露,你先进来。”纪芙柔喊道。
白露闻言立即走到里间。“太太。”
“什么时辰了?”纪芙柔问。
“差一刻就要午时了。”白露答道。
“午时?”纪芙柔一脸错愕,“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叫醒我?希望呢,还在睡吗?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怎么会睡得这么晚?”说着,她已急忙掀被下床。
“太太别急,小少爷已经起床了。”白露赶紧说道。
纪芙柔动作一顿,满脸不解的问白露,“那他今天怎么没跑到我这儿来叫我起床?”小家伙平日总是巳时左右就跑来找她。
白露的表情有些欲静又止。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纪芙柔皱起眉头。
“小少爷和那位的孩子玩在一起了。”白露有些头疼的道。
白露口中的那位,指的正是紫菱。
紫菱的身分至今在府内虽未明朗,不过谁叫她有个长得跟希望小少爷有七八分神似的儿子,再加上她曾经是二爷的通房,那么孩子是谁的,大伙儿也都心里有数了。
偏偏二爷和太太什么也不说、不做,就这样晾着他们母子俩,让府内的下人对那娘俩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因而不知从谁开始,便用“那位”和“那位的孩子”来称呼紫菱母子俩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怎么会玩在一块?奶娘在做什么?”纪芙柔闻言,眉头瞬间又皱得更紧了些。
“奶娘一直跟着小少爷。”
“既然一直跟着,又怎会让两人玩在一块?”纪芙柔不由得有些恼怒。
看出主子生气了,白露赶紧将早上的情形说了一遍。
原来,紫菱母子俩虽暂居在府内的小偏院里,平日也有婆子下人们专门盯着,纪芙柔却没有拘着他们,还是让他们在可以的范围内自由行走,所谓可以的范围就是府内三位主子居住院落以外的地区。
因为有人盯着,紫菱乍看之下也算安分,从未尝试闯入裴晟睿夫妻俩与小希望居住的院子,可是却无人发现她已暗自记下小希望经常出没的地方与常走的路线,并且耳提面命的叫儿子记住那些地方,这才有机会能和府里的小哥哥玩。
于是今日一早,小希望在前来找娘的路上就遇见那位的孩子了,而且还是只有那个孩子一个人,身边不见那位的陪伴,让奶娘一时之间也无法丢下一个三岁娃儿在天寒地冻的院子里置之不理,尤其那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又不多。
总之,奶娘一时心软,没及时把小少爷抱走,小少爷又对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充满了好奇,再加上那个孩子嘴巴又甜又主动,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还主动去拉小少爷的手不放,像个小尾巴似的,然后两个孩子就这么玩在一起了。
“奶娘曾试着阻止,想将小少爷抱走,或让人将那位的孩子抱走,可是小少爷都不让,还发了脾气,奶娘没办法,最后也只能由着小少爷了。”白露无奈的说道。
“你们怎么不来叫我?”纪芙柔蹙眉道。
“春花姊姊不让。”
“春花?”纪芙柔愣了一下,问道:“春花为什么不让?”
白露的目光向下移到主子的肚子上,答非所问地道:“太太最近很嗜睡,是不是身子有哪儿不舒服?奴婢帮你请大夫来看看可好?”
“我好端端的也没生病,看什么大夫啊?”纪芙柔有些莫名其妙,言归正传的道:“白露,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春花为什么不让?”
白露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比任何人都精明聪慧,但有时却又胡涂到不行的主子,突然觉得有些无言以对。
“白露?”纪芙柔催促的叫道。
“春花姊姊不让的原因是见太太近日总是嗜睡,怀疑太太可能有了身子,这才不让奴婢前来叫醒太太。”白露一股脑地全说了。
“有了身子?”纪芙柔有些傻眼,她只是犯懒,爱懒床罢了,哪来的身孕啊?
“没这事,你们别瞎说。”她哭笑不得的嗔道。
白露表情怪异的看着她。
“怎么这种表情?”纪芙柔不明所以的问道。
“春花姊姊说,太太在怀小少爷时,前几个月也是浑然不觉,刚开始孕吐时还以为是晕车。”
提起这段黑历史,纪芙柔就有种额头掉下三条线的感觉。
“我那段期间是因为太多事要忙,才会没有察觉。”她为自己找借口,不想承认自己也有犯胡涂的时候,而且犯胡涂的时间还是以月为单位计算的。
白露冷不防的道:“那么太太知道你的月事已经晚了好多天没来吗?”
纪芙柔双眼圆瞠,张口结舌的看着她,没一会儿又低下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半晌后才呐呐地脱口道:“不会吧?”
如果真是如此,她这个身体也未免太容易受孕了吧?
得知小希望那里除了有奶娘陪着外,春花和白雪也都在场后,纪芙柔也就放下心了,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她是不是真的又怀孕了?
让白露服侍她梳洗又简单的用过餐后,她让白露叫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后,确定她真是怀孕了。
纪芙柔有些惊喜、有些错愕,但最多的还是哭笑不得。她这到底是什么体质啊,怎么会如此容易受孕,小希望是新婚之夜一夜就中奖,而现在这个算算时间,好像也和裴晟睿欢爱没几次就有了,这真的是……
纪芙柔都不晓得要怎么评论自己这个易孕体质了,只能说真的是太扯了。
总之,不管她觉得如何夸张,裴晟睿当晚回家得知这个喜讯后,简直就是乐得找不到北,傻笑了一整个晚上。
“这么高兴?你又不是第一回当爹。”纪芙柔笑他夸张的反应。
“那不一样。”裴晟睿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哪里不一样?”
“你怀希望时,初期我并不晓得,根本就没有参与到,等知晓时你肚子都大了,加上当时咱们俩的关系又不稳定,我那时光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以及想办法挽回你,这些事就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绪,哪有多余的心思去感受要做爹的喜悦和其中激动的心情?所以不一样。”
裴晟睿说完忍不住伸手轻覆在她的小腹上,问她,“你感觉得到咱们的孩子吗?”
“他还这么小,哪里感觉得到。”纪芙柔失笑道。
“什么时候才能感觉到?像我第一次见到你怀着希望那时才感觉得到吗?”裴晟睿对孩子在她腹中的成长一事充满了好奇。
“差不多。”纪芙柔点头道。
“那在这之前你都没有任何感觉吗?就等着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
“哪有那么好,过些日子就会孕吐了。”
“吃东西会想吐吗?”
“有时候没吃东西也会想吐。”
“那怎么办?”裴晟睿惊瞠双眼。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纪芙柔气定神闲。
“什么叫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怀着身孕就该好吃好睡才行,怎能一直吐呢?”裴晟睿蹙紧眉头。“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大夫,问问看有没有办法医治这个孕吐。你放心,以前你怀希望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没能将你照顾好,但这回有我在,我绝不会再让你吃苦。”他信誓旦旦的对她说。
纪芙柔心里感动着,却忍不住开口笑他,“傻瓜,孕吐是怀孕的自然反应又不是病,说什么医治不医治的。”
“你又不是大夫,哪里知道能不能医治,明天我去问了大夫再说。你怀希望的时候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仔细回想一下告诉我,明天我一并请教大夫。”裴晟睿一脸慎重的表情。
纪芙柔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知道他是认真的,这就是他对她以及她腹中孩子的关心与守护,她乐意接受。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纪芙柔便窝在裴晟睿结实又温暖的怀抱里回想并诉说当年怀希望时的种种情况,从第一次孕吐到饮食习惯的改变,从第一次感受到胎动到肚子愈来愈大夜晚无法翻身,甚至会半夜抽筋的情况都告诉他。
她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得有些零零落落,他却听得仔仔细细,最后还逐一的说了一遍,与她确认他有没有记错或说错的地方。
这一晚,他让她很感动。
这一晚,她让他很心疼。
这一晚,夫妻俩紧紧依偎,相拥而眠。
这一晚,紧靠的何止是两人的身体,还有真挚相爱的两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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