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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不乖 第4章(1)

  她该怎样回答他?

  他说过,无论她是不是他的小荷,这个问题他只问这一次,从此以后再也不来打扰她。

  她当然可以像从前那样继续冒充陌生人,可是……此时此刻,内心却忽然犹豫了。

  忽然有种强烈的不舍,害怕从今以后,他真的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地面对这一切,但毕竟她只有一副平凡人的血肉之躯,并非真的被狐狸精吞噬了灵魂,与心上人如此决裂,不是任何普通女孩子承受得了的……

  他在艳阳下凝望着她,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种可怕的沉默。

  她希望这份沉默可以永远保持下去,永远也不要回答他这个残酷的问题。

  “有人来了。”这时他向远处看了看,对她低语道。

  冒冒失失闯入这幽静空间的一队巡逻侍卫适时救了她,让她可以暂时避免面对他的审问。

  来不及多想,她下意识的一把将他拉入密丛,不让来人发现他俩的身影。

  然而侍卫长看到了林中细微的晃动,顿时喝道:“谁?谁在那儿?!”

  完了!这样被人发现,难免会产生误会。

  这个地方如此幽僻,她身为把子,与铁鹰孤男寡女在此私会,又作贼心虚地躲进密丛,就算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也变得不清白了!

  她焦急地抬头与铁鹰对视,希望他能想出化险为夷的对策。

  先前拉着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开,铁鹰也似乎存心不想放开,只意味深长地握紧她,像是想给池一丝安慰。

  “到底是谁在那儿?再不现身,我等便要放箭了!”侍卫长令弓箭手做出备战的姿势。

  “我出去将他们引开。”铁鹰在她耳边低声道。

  她一阵担忧,牢牢勾住他的指尖,不想放开他。

  他看了看那颤抖的纤纤玉指,忽然微微一笑,“原来你如此在乎我。”

  文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他,避开他的目光。

  “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他再次低语。

  长靴移动,眼看他就要跨出密林的那一刹那,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朗朗道:“是本宫在此!”

  随后,文妲看见丛林的另一隐蔽处,有一薄纱人影迈了出来,吓了在场所有侍卫一大跳。

  她和铁鹰也不由得一怔。

  是雪姬?

  原来雪姬也是藏在这儿!

  想必雪姬也听到了侍卫长要放箭的威胁,以为对方发现的是自己,于是无奈现身。

  可她为什么会藏在这儿?

  “原来是娘娘,”侍卫长连忙上前行礼,“属下不知娘娘在此,请娘娘恕我等无礼之罪。”

  “你们如此尽责,本宫又怎会责怪你们?”淑妃温和地笑道,“只怪本宫独自在此散心,让你们误会了。”

  “娘娘,这儿实在太幽僻,还请移驾至热闹的地方才好。”侍卫长躬身道。

  “我一向讨厌热闹的地方,这湖畔幽静清凉,倒也让人感到悠闲惬意。先前本宫追逐一只彩蝶至此,见它钻入了密林中不见踪影,便也跟随步入林中,想一探究竟,不料却发现了另一样好东西。”

  她玉手一伸,指尖拈着一朵说不出名字的火色花儿,花瓣千层,娇艳无比。

  “你们识得这是什么花儿吗?”

  “属下孤陋寡闻,不认识。”侍卫长垂眸答。

  “那林中还有好多,本宫想再去采些献给太后,今日太后设赏花宴,若能让她老人家看到这珍稀品种,定会高兴的。”

  “属下去替娘娘采吧。”

  “我要亲手采摘,方可见对太后的一片孝心。”淑妃仍旧盈盈笑着,“再说这花儿十分娇嫩,你等男儿笨手笨脚的,万一把它们糟蹋了,可就不好了。”

  “那我等在此保护娘娘。”

  “我个人安危事小,宫中防务事大。你们也看到了,这儿虽然幽僻,却并无危险,我也讨厌这么多人跟着,浑身不自在,你们还是赶紧巡逻去吧,若路过太后设宴处,让我的宫女带个篮子过来,方便我盛花。”

  “是。”侍卫长只得遵命,领着属下退去。

  他们一走,淑妃便对着丛林处小声道:“不必藏着了,快出来吧!”

  文妲和铁鹰面面相觑,心想两人之前在此的情景定是让她瞧见了,此刻也不能再隐藏下去,只得暂且照她的吩咐办。

  她既然没有当着侍卫的面揭露他俩,可见对他俩并无歹意,若能找个借口将她敷衍过去,想必也不会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

  不料他俩步出密丛时,却大大吃了一惊。

  只见雪姬先前藏身处,竟步出了另一个男子!

  她刚才那句话,原来是对那男子说的。

  文妲只觉得那男子好生面熟,仔细一想,不禁骇然──那、那居然就是太后宫中最受宠的乐师,柳郁。

  她之前才看过他的演奏,应该不会记错。

  四人愕然望着对方,怔愣了好一阵子,纷纷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无非是两对在此幽会的男女,互相撞上了而已。

  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因为如此一来,双方的把柄都掌握在对方手中,谁也不敢去揭发谁。

  “原来是惠妃妹妹呀,”淑妃嗅着手中那朵艳红的花儿,率先恢复笑容,轻轻地道:“好巧呀。”

  “是呀,好巧。”又妲一语双关地答。

  “惠妃妹妹进宫这么久,咱们姊妹都还没能好好聊一聊,今日天赐良机,不如咱们找个自在的地方说会话儿,如何?”淑妃道。

  “妹妹我正有此意。”文妲点头。

  说实话,她此刻很感激淑妃的“邀约”,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她可以暂时不必面对铁鹰,因祸得福地逃过一劫。

  雪姬住在西宫。

  她的住处标志着她的身份。

  除了皇后所居的中宫之外,这紫禁城内,便属西宫最为历史久远、恢宏庄严。

  文妲自叹她的雅仙宫,美则美矣,却不及西宫庄凝气势千分之一。

  雪姬引着她,缓缓步入日光阁。

  这日光阁内,夏季可以赏花,冬天可以赏雪,既不冷也不热,往偌大的窗子望出去,一年四季之景尽收眼底,日月之光倾泄而入,令人十分怡然自在。

  “妹妹请随便坐,”雪姬对文妲笑道,“我这就命人沏一壶好茶,准备几样点心,咱们姊妹就在此聊天,如何?”

  “姊姊不必忙碌,把我当自己人就好。”文妲微微扬唇。

  “自己人?”雪姬忽然轻轻一叹,“就算你说的是客气话,我听到这个词仍然感到十分欣喜。已经好多年了,我都没能跟宫中嫔妃好好说一说话。”

  “她们因为嫉妒姊姊,所以不跟姊姊说话?”她猜测。

  “不,”雪姬摇头,“是因为我心中有鬼。”

  如此直白的回答,让文妲不禁一愣。

  “呵,”雪姬恢复笑颜,“私藏情郎,心中能不有鬼?作贼心虚之人,又怎能与宫中其他嫔妃坦然相处?我倒是很高兴今日你撞见了我与柳郎在一起,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从此我便可以把你当成知心人。”

  “姊姊你……”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与柳郎自幼相识,他是我家乐师的儿子,从小就弹得一手好琴,我俩一同长大,一同识曲谱,一同知乐律,久而久之,便产生了难舍难分的感情……”

  雪姬把目光淡淡投向窗外,缓缓叙述自己的故事。

  “十六岁的时候,父亲因为要保住在朝中的地位,强行送我入宫,我为了全家的太平,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原以为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柳郎了,不想他为了我,竟然也入了宫,留在太后身边当一名琴师……因为深得太后喜爱,宫中人人都传他是男宠,他却为了能与我相守,不顾人们的流言蜚语,哪怕这些流言深深地污辱了他,也在所不惜……”

  话语先时很平缓,说到末处,忽然激扬,化为哽咽。

  文妲看到有一颗泪珠,默默无声地顺着雪姬的脸庞流下来。

  自从西诚王命她夺后以来,她一直把雪姬当成敌人,一心想寻到她的弱点,给她致命的打击,但此时此刻,弱点寻到了,她却发现,原来她与雪姬并非敌人,而是同病相怜的人。

  “姊姊,不要再说了。”文妲柔声道。

  雪姬回首一笑,“跟你说了这些,我心里舒服多了,这些年来,我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埋得好痛苦,今天终于有人可以听我说一说了。”

  “你不该把这些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出卖你吗?”她善意提醒。

  “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中,我自然是不怕的。”雪姬微微摇头。

  “可我并没有告诉你我跟铁鹰的故事。”

  “你不需要告诉我,”雪姬轻撩额边发丝,“我只说我想说的,你也只用告诉我你想告诉的,文妲,我是真心想交一个朋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我的朋友?”

  她……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真的是因为太寂寞而需要朋友,还是只是虚晃一招,麻痹她的敌意?

  文妲无从判断,愣在原处,脑中有一刻的空白。

  “母妃回来了!”

  正僵立着,忽然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

  文妲转过头,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人儿闯进来,张开双手欢天喜地地扑进雪姬怀中。

  这就是雪姬所生的小皇子吧?果然长得讨人喜欢,那苹果一般的小脸,让人真想咬一口。

  “刚才上哪儿玩去了?”雪姬蹲下身子,无限疼惜地望着儿子,用世上最温柔的慈母腔调轻轻问:“热不热?想不想吃东西?”

  “刚才小容姊姊陪我到御花园玩去了,”小皇子指着身后急匆匆跟来的一名宫女,“我还叫她帮我捉了一只小鸟呢!”

  “小鸟?”雪姬脸色顿时一变,“小鸟在哪儿?”

  “小容姊姊帮我关进笼子里了,就挂在那边的花廊上。”小皇子乐滋滋的。

  她咬了咬嘴唇,对他道:“来,先见过惠妃娘娘,然后叫宫女带你去洗澡吧。”

  “给惠妃娘娘请安。”小小孩童十分听话地给文妲大大行了一个礼。

  “好可爱呀!”

  文妲上前摸了摸他的头,照例问了一些“多大了”、“书念得怎么样”之类的客套话,并解下脖上一串玉链给他当见面礼,然后看着宫女牵着他的手步出日光阁。

  “小容,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儿子一走,雪姬便凝着脸对刚才陪伴儿子的宫女道,“小皇子不能跟鸟儿玩耍,你不知道吗?为何要帮他捉鸟?”

  “奴婢知道,所以没让小皇子靠近它,而且刚才已经悄悄把那鸟儿放了,小皇子明早不见它,或许会哭闹一阵子,奴婢再骗他说鸟儿自己冲破笼子逃走了,这便结了。”小容笑答。

  “算你机灵。”雪姬大大舒一口气。

  “怎么,小皇子为何不能与鸟儿玩耍?”文妲好奇地问。

  “因为他若吸入了鸟儿的细毛,便会呼吸不顺,甚至窒息而死。”她缓缓解释,“你看我这宫里不许养鹦鹉、画眉之类,便知道我有多怕那些鸟儿了。”

  “怎么落下这么个病症?也该叫太医来治治才好。”文妲皱眉。

  “不碍事的,这是先天遗传,这孩子像他的父亲……”顿了一顿,雪姬换了轻松口吻,“总之不接近鸟儿便可相安无事,妹妹不必挂心了。”

  转身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宫女,她挥手道:“小容,你下去伺候小皇子吧,不必留在这儿了。”

  “呃……”小容似还有话要禀报,欲言又止。

  “怎么了?”雪姬察觉到异样。

  “奴婢方才在御花园中,听说了一件事……”

  “有事就快奏。”

  “还是等晚上娘娘得了空闲,奴婢再禀奏吧。”她偷偷斜睨了一下文妲。

  文妲有些诧异。

  “本宫今日已与惠妃娘娘结为金兰姊妹了,”雪姬明了地道,“有什么话可以当着她的面回禀,不必隐瞒。”

  “那奴婢就直说了,”小容本就打算替主子炫耀,向文妲示威,这会儿便肆无忌惮地开口,“方才路过御花园,听管事的公公说,藉着今日太后的赏花夜宴,皇上要宣布一件大事。”

  “大事?你们这些宫女太监又在乱嚼舌根了吧?真有大事,皇上能先让你们知道?”雪姬不以为然。

  “真的,娘娘,他们都说晚上皇上会宣布封娘娘为后的事情!”

  文妲不由得一惊,瞪大了双眼。

  “胡说!”雪姬立刻喝斥,“我资历尚浅,哪有封后的资格?不要忘了,我上面还有贵妃娘娘呢!你等乱嚼舌根,小心被掌嘴!”

  “娘娘,奴婢没有撒谎……”小容顿时慌了神色。

  “趁着本宫没发脾气,还不快快退下?”拂了拂袖子,她驱赶宫女。

  “是。”小容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离去,不敢再多言。

  “妹妹,我的宫女胡言乱语,你不必介意。”四周无人后,雪姬对文妲道。

  “倒也不见得是胡言乱语。”文妲浅浅撩动嘴角,“听说那贵妃失宠多年,儿子又不争气,后位落在姊姊手里是迟早的事。”

  “既然贵妃不济,还有妹妹你呀。”

  “我?”文妲耸耸肩,“我名声早就坏了,朝中大臣都称我为妖妇,皇上若想封我,他们第一个不答应。”

  “我倒是希望妹妹你能夺得后位。”雪姬抬眸注视她。

  “姊姊在说笑话吧?”

  “你看看我的眼睛,就知道我没有在说笑,”她的眼里一片诚恳,“真的,我并不希罕当什么皇后,因为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离开皇宫,跟柳郎找一个恬静怡人的地方共渡下半生……可我看得出,妹妹你对后位却相当重视。”

  她凝视着她的眼,虽然真诚却很精明,仿佛一眼就能把她看透。

  文妲忍不住一颤。

  “姊姊你不可能舍得离开皇宫的,”她呵呵笑着化解这僵硬的气氛,“就算你深爱柳郎也不可能,因为你还得顾及小皇子的前途。”

  “小皇子”这三个字似乎是雪姬的致命伤,让她本来平和的脸,顿时平添一份忧郁。

  俗话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太监宫女们的闲言碎语,未必是假。

  如果是真,那么雪姬将在今夜封后。

  雪姬如果真被封后,她知道自己在宫中再无前途。

  她从北梁远嫁至此,并非只为了当一个得宠的妃子,她要的是稳固的地位,是完成北梁帝交给她的任务。

  而封后,是达成任务惟一的手段。

  她本以为封后之事尚有一段时间可以运筹帷幄,没想到南周帝竟然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让她措手不及。

  是什么让他如此着急?

  后位已经虚待多年,为何他要忽然封后?

  文妲从西宫出来,独自走在花径之中,凝眉深锁,百思不得其解。

  花径曲折,一眼望去,望不到尽头。

  她感到这花径犹如自己此刻的命运──蜿蜒而不知所向,让她如同站在迷雾之中赆里一片茫然。

  她忽然感到好累,孤立无助没有支撑,找了一块假山石坐下,望着日暮的御花园发呆。

  太后的赏花夜宴在日落后就要开始,离宣布封后的消息只剩两个时辰的时间……呵,两个时辰,让她可以再为夺后之事仿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微小的蚂蚁,偏偏有人把她当亘兽,派给她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她真的很想离开这里,回到荷塘畔,回到铁鹰为她盖的小屋,把眼前纷繁苦恼的一切,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真是气死人了!”

  正在思忖之中,忽然听到附近有人声。

  文妲一怔,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宫女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为首一名容貌艳丽,身着羽毛舞衣,正嘟着嘴巴发脾气──刚才说话的正是她。

  “姊姊,你就忍一忍吧,谁叫那柳郁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呢!”跟着她的几位宫女纷纷好言相劝。

  “他今晚在夜宴上弹奏的是‘霓裳羽衣曲’,我好意找来羽衣配合他舞蹈,谁料他竟然不满意!”她气得大嚷。

  “姊姊,那柳郁患有哮喘之症,若吸入羽绒便会犯病,你难道没听说过?”

  “他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这等小病恐怕早就治好了吧?”

  “这是先天之病,听说太医们都无能为力,只命他远离羽绒,太后为了他,命人不得在永寿宫内玩养鸟禽,恐怕他这个病是满严重的。”

  “是吗?”她稍稍平息怒火。

  “姊姊,你还是换一套舞衣吧,免得引起柳郁旧病复发,太后怪罪于你……哎呀,惠妃娘娘!”宫女们无意中发现了坐在假山石上的文妲,惊叫一声,连忙下跪请安。

  “都起来吧,”文妲笑盈盈地站起身,“在聊什么呢?”

  “回娘娘,”那名身着羽毛舞衣的宫女回答,“奴婢今夜有幸在太后的赏花夜宴上献舞,不料却发生了一桩意外。”

  “哦?什么意外?”

  “太后宫中的柳乐师,就是奴婢献舞时伴奏之人,他因为患有隐疾,命令奴婢将准备好的舞衣临时换掉!”

  “这柳乐师本宫也见过,不像蛮横之人,无缘无故的,他为何要你换掉舞衣?”文妲眉一挑。

  “因为奴婢这舞衣上缀有羽毛,那柳乐师害怕舞蹈时羽毛会散落于空中,吸入他的肺内,引起他咳嗽窒息……”

  咳嗽窒息?

  文妲脑中电光一闪,一个可怕的想法一划而过。

  雪姬的儿子也有类似的病症,而雪姬与柳郁又是多年的情人,难道雪姬之子跟柳郁是……父子?!

  不不不,混淆皇室血脉,此乃杀头之罪,她可不能随便乱猜!

  可这也太巧了吧?万一她猜的是真的,那么……她甩甩头,脑子里像有千万只蛾在飞,扰得她思潮汹涌,心神不宁。

  “娘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宫女们见她神色恍惚,担心地问。

  “没什么……”文妲略微低头,遮掩自己苍白的脸,“皇上在养心殿吗?”

  “回娘娘,奴婢们不知,要先去向管事公公打探一下。”

  “那你们去个人打探一下,如果见到皇上,便说我有要事想向他禀报,请皇上在太后赏花夜宴之前,务必到我雅仙宫一趟。”

  就在一瞬之间,她定夺了主意,因为这大概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宫女们连忙称是,遵命去后,文妲望着她们的身影,又发了一阵呆,才返回自己的寝宫。

  “看来,我注定是要当一个奸妃了。”她望着庭院里的花草浅浅扬笑,笑里带着凄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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