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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能屈能伸 第6章(1)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短短一句话却宛如轰天雷爆开般不断在脑中回响,震得傅元阳暗自惊骇,尤其是在发现到她眸底冷绝的寒芒后,更是莫名的心慌不已。

  小姐从来不曾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可如今却……莫非她早已察觉到他卑劣、龌龊的心思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不禁有些惊慌惶然,可脸上却依旧佯装镇定地强笑。“小姐何以这么说?”

  “八宝,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夜玥目光灼灼,亮得炙人,也亮得澄透,仿佛两枚能映照出人心,使人无所遁形的明镜。

  她的反问让傅元阳默然无言,只能仓皇的撇开了眼,不敢与她的对上。

  他不说话,夜玥也不以为意,迳自又道:“打从出谷以来,你始终坚持戴上人皮面具,我虽感到奇怪也不甚在意,只当你好不容易从娘那儿学得易容之术,刚好趁这次出来的机会玩玩。”

  “接著我们在野店里听人说了比武招亲之事,一路兴致勃勃的跑来看热闹,甚至最后我还上去打擂台……”嗓音一顿,她冷冷的笑了笑。“直到这儿,我都不曾多想,直到住进傅家庄这些日子以来,你的一些异样才让我不禁起了疑心,仔细一回想,这才发现打从一开始,你便利用我好玩、喜欢凑热闹的性情,总是若有意、似无意的勾起我的兴趣,最后顺理成章的混进傅家庄。

  “我愈想愈觉得古怪,于是暗中留心起你,并且有意无意地探问了傅家一些事后,这才终于确认你必是那遇难而失了踪影的傅家二少爷,只是我原本还不懂为何你要易容隐藏身分,直到方才听了你与傅容云那番对话,我才明白了……”

  “明、明白什么?”向来沉稳的嗓音有一丝的轻颤,傅元阳明白自己卑劣的心思早已被她看透,却还是忍不住哑声询问。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她不要如此聪明慧黠,那么自己阴暗、龌龊、无耻的那一面就不会被她所知晓,她永远是他天真烂漫的小姐,而他依然是她唠唠叨叨的八宝。

  “明白你的武功尽失,傅家剑法传男不传女,傅姑娘就算是知道杀父仇人是谁,也因不会武艺而难以为父报仇,是以你在显露身分后,故意揭穿傅容云的恶行,逼他大开杀戒,并且清楚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势必出手护你……”顿了顿,夜玥的眸底冷光湛然。“打从一开始,你不就是想藉我的手,替你杀了傅容云,现在我帮你完成心愿,你可满意了?”

  呵……说来可笑!在绝谷的那些年,他日日督促她练武,连娘都没有他严格,或许就是为了今日吧!

  果然,她完全看透了他卑鄙的心思……

  满心涩意,傅元阳沉痛地闭上眼,良久后,才缓缓睁开眼,强笑低语,“小姐,我很满意……非常……非常的满意……”

  定定的凝著眼前既熟悉却又突然感到陌生不已的俊朗脸庞,夜玥喃喃自语般地突然轻声道:“娘果然说得没错……”

  听她突如其来的提起了那与她有著相似面容,可气质却是回然不同,冷若冰霜的眼眸总是若有所思打量著他,让他敬重之余亦难免有著一丝畏惧的夫人,傅元阳心下不由得一凛。“夫人……说了什么?”

  “我娘曾跟我说过,遭逢剧变却又大难不死之人,劫后余生后,若不是看破生死,便会性情大变。当年救起你后,你虽说是失了记忆,而却一点也无失忆之人会有的不安与恐惧,反而镇定、平静异常,那时娘便说你的心思太深,就连对救起你的人都不愿意信任,是以借口失忆,丝毫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世背景。

  “此回出谷前,娘私下提醒过我,要我小心注意你或许会有异动,试图利用我做些什么……”平淡无波的口吻中隐含著几丝对他的失望,夜玥蓦地笑了。“果然姜是老的辣,我娘比我厉害多了。”

  唉……果然多吃过几年饭,智慧就是不一样。

  闻言,傅元阳不由得暗惊不已。他早就知道夫人并不简单,但却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早就被看破了,当下敬佩之余又感羞愧,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夫人与小姐救了他,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他,可他却打从明白自己的武功尽废,又身陷四周尽是陡峭岩壁,若无轻功根本无法离开的绝谷之时,便开始计画利用小姐带他出谷、替他报父仇!

  于是他严格的督促她习武练功,时不时的说些江湖轶事与趣闻来引起她对外面世界的好奇。

  经过多年努力,终于她的武功有成,能带著他掠过绝崖峭壁,回到这红尘世界,如今也真的替他手刃仇人,但是这一切都是他自私又卑劣的精心策画,若她从此厌恶他,恨他利用了她,那他也无话可说。

  眼看他的脸色忽青乍白、难掩愧意,思及过往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被设计利用的怨怒不由得渐渐褪去,夜玥心下一软,眸底寒光缓缓褪去,最后只剩下澄净的淡然——

  “八宝,你陪了我这么多年,想必也厌了,傅容云那条命就当是我送你的谢礼吧!当初我救你时,曾说你是我的人了,如今我也要说——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人了,我们就此别过,应该不会再见了。”清脆娇嗓方落,她扬起了一抹金阳般的眩目粲笑,随即足下一蹬,化作一道粉色闪电朝远方射去,眨眼间在夜空下消失踪影。

  “小姐!”心颤不已,傅元阳惊声呼喊,下意识的想追上去,然而才迈开一步,不由得又喟然顿足……

  追什么呢?

  她能带著他离开绝崖峭壁围绕的绝谷,其轻功之绝妙已是少有人能匹敌,又岂是他这个没了武功的人能追得上的?

  再说这些年来,他心心念念的不就是盼著能回到傅家庄,如今好不容易终于出谷了,自然不可能再随她回去,就算追上了又能如何?

  想到这儿,他涩然苦笑,只能怅然若失的望著她离去的方向,心口空荡荡的,像是被挖走了什么……

  “大哥……”蓦地,傅元瑶拉著他衣袖轻声叫唤,眼底有著明显的担忧。“你还好吗?”

  夜姑娘对元阳哥哥而言,真的只是单纯的救命恩人吗?

  若是的话,为何在她离去后,元阳哥哥的神情会如此孤单,好似被主人丢弃的小狗般绝望?

  闻声,傅元阳猛然回神,强振起精神回以一笑,可却始终没有回答自己究竟好或不好。

  倒是一旁的沈青槐与孙总管飞快的迎上前来,拉著他就是一连串的关切话语与止不住的问题,脸上皆是满满的欢喜与感动。

  “行了!行了!”眼看兄长就要被口水给淹没,傅元瑶连忙解围制止。“元阳哥哥肯定累了,你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轰得他头都疼了,大家有什么话或是问题,明儿个再聊,先让他去歇息吧!”

  她这话一出,沈青槐不由得尴尬的笑了,连连点头称是;而孙总管想到了傅容云之事,连忙请示——

  “少爷,这后事该怎么处理才是?”恭恭敬敬,对傅家真正的主子忠心至极。

  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既然人已死了,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傅元阳淡声吩咐,“就说是突然暴毙死亡,还是以傅家人的身分给予厚葬吧!”

  不把恩将仇报的恶事传扬出去,让傅容云能名誉无损的下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老奴明白了!”没有二话,孙总管马上指挥一干下人准备丧礼。

  一时间,就见奴仆人来人往,忙著处理傅容云的后事,而傅元阳则再次失了神,怔怔地遥望著夜玥远去消失的方向,眼底一片茫然……

  小姐走了,放他自由了,他该开心的,不是吗?可为何他却是如此的焦躁不安、如此的心揪难受,如此的……如此的开始想她了呢?

  *

  这是小姐睡过的枕、盖过的被、躺过的床,上头还残留著她的味道……

  晨光熹微中,傅元阳躺在夜玥睡过的客房床榻上,大瞠而失焦的双眼显示出他一夜的无眠。

  才过一夜,为何他就如此的惦著她?

  昨晚她连夜离去,可有找著地方休息了?睡觉时有没有踢被?或者又老毛病地翻到被子上头?唉……从小到大,她的睡相从来没有好过,少了他巡夜帮忙盖被子,可别因此受寒了才是……

  恍恍惚惚地想著,他轻轻地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褥中,嗅著隐隐荡漾的熟悉清香……

  我们就此别过,应该不会再见了……不会再见了……

  脑中不断盘旋、回荡著她离去时的最后话语,傅元阳窒闷得险些无法呼吸,一股无来由的漫天惊恐将他淹没,森冷严寒得让他忍不住浑身轻颤……

  为何……为何心会这么的疼,疼得几乎难以承受……小姐……

  喀啦!

  蓦地一声微响扬起,他的身子一僵……小姐?!

  猛然翻身坐起朝门口看去,当映入眼帘的身影并非期盼著的那人时,他倏然亮起的眼眸瞬间一闇,似有几分失落地勉强笑了笑——

  “元瑶……”低声轻唤,他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妹子过来。

  来到他身旁坐下,傅元瑶若有所思的瞅凝著眼前依旧丰神俊美,可却少了记忆中的飞扬外放,反倒多了沉稳内敛的兄长,她柔声微笑道:“一大清早寻不到你,就猜你人在夜姑娘的房里,果然让我给找著了。”

  “怎么没多睡一会儿呢?”面对世上仅存又分离多年的亲妹子,傅元阳的神色甚是柔和。

  “我怕昨夜是一场梦,醒来你就不见了,所以……”咬著唇,她似乎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可却又忍不住心慌,是以睡得并不安稳,天才微亮就忍不住来寻人。

  “傻瓜!”笑著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随即又疼宠地将她搂入怀里,傅元阳心中是感动的。“你在担心什么?哥哥不就在这儿,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倚著兄长温暖厚实的胸膛,傅元瑶不禁又红了眼,泪盈于眶的嗔笑。“谁教你当初一去就失踪了这么久,我怎么会不害怕呢?”

  “对不起……”明白她的不安,傅元阳低声致歉,随即又故意逗笑道:“都是个大姑娘了,还像个小娃儿般的又哭又笑,羞也不羞?小心你的沈大哥被吓跑了。”

  “元阳哥哥,你在说什么?就算人家又哭又笑,关沈大哥什么事儿了?”嫩颊飞红,她羞窘嗔斥,小女儿家的娇态霎时尽现。

  “你自己心底清楚,难道真要哥哥点破?”调侃取笑,早看清她与沈青槐之间的暧昧情愫。

  “元阳哥哥,你净是欺负人家,不与你说了!”娇颜赧红,傅元瑶不依的嗔叫,却引来兄长更为揶揄的笑意,连忙转移话题。“当年既然被夜姑娘所救,为何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听她带著埋怨、嗔恼的责问,傅元阳不由得苦笑。“当初我跌落断崖虽被小姐与夫人所救,但醒来时才发现那儿是座绝谷,四周皆被绝崖峭壁所环绕,若无绝顶轻功难以离开,然而我的气海穴被破,武功尽废,就算养好了伤也无可奈何,而夫人一身修为虽高,但性情清冷淡漠,根本不理我的请求,最后我只能把希望寄望在小姐身上,日日督促她习武练功,花了八年的时间才终于盼到这一天……”

  低哑的嗓音说到最后,不由得顿了顿,待再次开口时,却是充满了涩意。“打一开始,我便是在利用小姐,我……对不住她。”

  所以她恼了、怒了,断然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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