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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小才女 第八章 重点人物悄进京(2)

  同样约在竹子湖,容妃包下的是一艘两层楼的画舫,而皇上只能弄到让四、五人乘坐的画舫,由此可见,两人的财力实在差太远了。

  云靳只能感触一下,可不敢说出来,皇上最没面子的事就是缺银子,尤其看到安国公府每年送上来的长春节寿礼,贵重得好像害怕人家不知道他们家银子太多无处可花,更是呕得想捶胸顿足。

  他们进了船舱,周婉容已经坐在那儿悠闲的煮茶,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要迎接的是挚友。

  「皇上来了,坐吧。」周婉容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专注的煮茶。

  虽然是一国之君,但是面对容妃,皇上就会不自觉的生出敬意,因为她不只是父皇的妃子,更是大梁立国的功臣之一。

  皇上行晚辈之礼坐下,看着周婉容行云流水的煮茶手艺,不禁入迷。

  周婉容倒了两盅茶,一盅递过去,一盅自饮。

  「这是我最喜欢的片茶,色泽翠绿,香气清高,味鲜甘美,不过,我更中意此茶可以消暑解渴生津,助于消化,还能入药治病。」周婉容并不在意皇上是否敢喝,自顾自的品茗。

  皇上当然不会不敢喝,举起茶盅,先闻茶香,再细细品茶。

  「皇上想必已经猜到我当初为何逃亡吧?」

  周婉容突然跳入主题,皇上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苏姑娘真的是父皇的遗腹子?」

  「是,不过,这还得苏大夫说了算数……」周婉容仔细道来经过。

  其实她和苏夫人的孩子都是不足月生下的,可苏华安是大夫,绝对可以养活孩子,不过舟车劳顿,一旦孩子染上风寒,可能熬不住,而情况显然如此,两个孩子最后只有一个活下来。

  朱倾儿已经确认苏映宁是她的女儿,但却是苏华安将她的女儿抚养长大,若苏华安坚决否认,她不会认回孩子。

  「虽说我舍弃孩子乃迫于无奈,但我的选择已经让我失去为人母亲的资格。」

  「无论苏大夫还是苏姑娘,他们不会不认容妃。」在皇上看来,没有人会舍弃公主的身分当个小老百姓。

  周婉容淡漠的看了皇上一眼,「在我看来,有父母用生命守护的老百姓,更胜于没有父母庇护的公主。」

  云靳深有同感,可是皇上就尴尬了,赶紧保证道:「朕会代替父皇护着妹妹。」

  「皇上还是将心思放在几个皇子身上,护着他们长大也不容易,至于我的女儿,相信有很多人护着她,不劳皇上费心。」周婉容轻飘飘的瞥了云靳一眼。

  云靳下意识点点头,还好皇上没瞧见,否则肯定想踢他一脚,胳臂往外弯就算了,竟然还扯他后腿。

  「容妃如何证明父皇留给太后的遗诏是伪造的?」皇上还是直接讨论重点。

  「若能找到先皇真正的遗诏,不就能证明太后拿出来的遗诏是假的吗?」

  「父皇真正的遗诏?」虽然早就猜到太后拿出来的遗诏是假的,但皇上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份遗诏。

  「先皇告诉我,为了确保我不会遭小人算计,他会事先写好遗诏。我知道先皇是真心的,但我并没追着先皇要先看到遗诏内容,因为先皇不过是染了风寒,并不严重,随后我便将此事放下。几个月后,我发现自个儿有了身孕,怀孕一至两个月会出现妊娠反应,我怕别人瞧出来,便经常借口身子不适躲在容月宫,没想到一个月后先皇突然病倒了,还是重病,太后下令我不能靠近先皇一步。」

  皇上知道太后下令的事,但其他的事并不清楚。

  「容妃知道父皇将真正的遗诏藏在何处吗?」

  周婉容摇了摇头,「若是知道,我不会至今无所作为,这事只能靠皇上的人找出来了。」

  皇上坦白道来,「朕发现太后一直在宫里找东西,而且恨不得将整个皇宫拆了重新建造,太后找的会不会就是父皇真正的遗诏?」

  「先皇死得太过仓促,太后一定不相信先皇留有遗诏,而我若非腹中有先皇的孩子,也不能确认先皇的允诺不是一时兴起。先皇给了我孩子,必然会保护我和孩子,先皇的遗诏势必早就留下来了。当然,若太后同皇上一样察觉到苏丫头是先皇的遗腹子,很可能也会想到先皇留下了真正的遗诏。」

  「但据朕得到的消息,早在苏姑娘进京之前,太后就派人在宫里四处搜寻,整个皇宫几乎找遍了,由此可知,太后在找的应该不是那份真正的遗诏。」

  周婉容细细一想,有个大胆的猜测,「太后找的会不会是玉玺?」

  「什么?」皇上惊呼一声。

  云靳也冷不妨倒抽一口气。

  「先皇为了防止太后伪造遗诏,索性将玉玺连同真正的遗诏藏起来,太后为了让我殉葬,只能弄出假玉玺伪造假遗诏。十五年前,若是我殉葬,或从此消失不见,即使有人察觉玉玺是假的,也不会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跟太后过不去,太后可以高枕无忧,如今我出现了,万一教人发现真相,这就是个致命的把柄。」

  「那朕这些年来用的玉玺不就也是……可是父皇究竟会将玉玺和遗诏藏在哪儿?」皇上苦苦思量。

  仔细琢磨一番,周婉容有个想法,「若太后找遍所有地方还是找不到,只有一个可能——冷宫,那儿是太后最痛恨的地方,因为先皇有过将太后打入冷宫的念头。」

  「朕马上派人悄悄进入冷宫搜索。」

  「皇上别急,即使皇上能顺利找到东西,但以此定太后的罪,争议不小,万一太后反咬皇上一口呢?如何安排,皇上得仔细琢磨。」

  「朕安排,最好来个人赃俱获,不过,即使朕可以给太后定罪,但若不能借此机会一起扳倒孙家,还不足以要了太后的命。」当初这份遗诏可是让几位重臣同时点头承认,只要孙家抓住这一点私下运作,相信所有大臣都会出来保住太后的性命,理由很简单,容妃拥有妖言惑众的本事,太后所为都是为了太梁。」皇上可没忘了自个儿真正想扳倒的是孙家。

  周婉容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比她以为的还要狡猾。「皇上知道孙家的产业在哪儿吗?」

  「孙家的根基在燕州。」

  「没错,但孙家能够壮大的秘密在大燕山,皇上可以派人悄悄打探,相信会有很大的发现。」

  皇上好奇的问:「容妃如何发现大燕山的事?」

  「这些年来我辛苦做了不少买卖,好不容易挣得一份家产,可孙家是读书人,经商的本领没有我高,过得却比大梁几个巨贾还奢华,皇上不奇怪,我却觉得稀奇,当然要搞清楚孙家的银子是从哪儿来的。」

  皇上不是不奇怪,只是坐稳龙椅不久,还不敢大动作的调查孙家。容妃掌握孙家的事,原本就在他的料中,倒是容妃话中有一件事令他好奇,「这些年容妃都在做买卖?」

  「为了让我逃走,有些人被迫离开宫中,我不做买卖,如何养他们?」

  「朕还以为容妃手上有宁亲王留下来的财富。」

  「我爹最不会挣银子了,若没有我,他从大周带走的银子早就用完了。」

  皇上尴尬一笑,原来最厉害的始终有一个,容妃。

  「待皇上处置完太后和孙家的事,皇上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皇上可以与我商议,我愿意尽最大能力相助,不过有个条件,我的女儿要得回她应有的身分。」

  她这是告诉皇上,她愿意为了女儿交出部分财富,当然,她相信皇上会同意,不单因为当娘的原本就要给女儿留一份财产,更因为她想做的事需要银子,再说了,若是手上什么都没有,她可没动力再为皇上挣银子。

  皇上很快就想明白容妃话中的含意和其用意,点头接受,「这是当然,朕谢容妃相助。」

  「你别以为灌醉我,就可以见到宁儿。」虽然苏华安还是不喜欢云靳,可是来者是客,更别说这是人家的地盘,他当然不方便赶人。

  「我爹娘已经答应了,只是还有点小事要处理,伯父很快就会听到好消息了。」云靳真的很苦恼,不知如何面对准岳父。他用笑容讨好,准岳父皱眉;他战战兢兢以对,准岳父还是皱眉。

  「等我看到敬国公府的诚意再说。」

  「这是当然,小侄说过了,绝对不会让宁儿受到一丝委屈。」云靳赶紧殷勤的为苏华安斟一杯酒,待苏华安因为酒香,忍不住一口喝了,他才不疾不徐的进入主题,「其实,小侄今日来找伯父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确认一件事?」

  云靳又倒了一杯酒,微微倾身向前,「小侄想确认宁儿的身分。」

  苏华安拿起酒杯的手一僵,「你说什么?」

  「事到如今,伯父只怕瞒不住了。容妃安排一个丫鬟在宁儿身边,就是朱倾儿,她应该确认过宁儿的身分,并向宁儿全盘托出,而容妃也将当初的经过告诉皇上,目的是为宁儿讨回身分。」

  苏华安想到前些日子的事,女儿突然来寻他,可是最后什么也没说,难道当时她就知道了吗?

  「伯父,此事按理不该由我开口,可是皇家血脉不容混淆,容妃坚持宁儿是她的女儿,皇上要我向伯父确认。」

  半晌,苏华安幽幽的道:「容妃要带走宁儿?」

  云靳摇了摇头,「容妃不会带走宁儿,除非宁儿愿意跟容妃离开。不过,伯父应该了解,无论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她都会认定自个儿是你和苏夫人的孩子。」

  苏华安的目光变得很温柔,满是怜惜的道:「宁儿是个好孩子,为了不伤我们的心,她绝不会与容妃相认,可是你放心,我会劝她。」

  「伯父误会我了,我不在意宁儿是否与容妃相认,且容妃确实无意带走宁儿,容妃说了,当初她做了选择,就没有资格要回孩子,宁儿是不是容妃的孩子,伯父说了算,不过,当娘的终究舍不得委屈孩子,无论如何要为她讨回身分。」

  他真的不在意小宁丫是公主还是庶民,只是有了公主的身分,以后小宁丫面对那些自以为身分高贵的女人可以少了许多麻烦。

  「母亲再不好,也是辛苦将她生下来的母亲,何况当初容妃将孩子交给我,是为了让孩子平平安安活下来。」

  「是,我相信宁儿可少理解容妃当时的无奈。」

  「不过,先皇的遗诏不是要容妃殉葬吗?」

  「皇上会查清楚此事真相,还给容妃一个公道。」

  苏华安举起酒杯一口喝下,说清楚自个儿的立场,「若是容妃非得给先皇殉葬,我也不会让宁儿与容妃相认。」

  「万一容妃的冤屈无法洗刷,她也不愿意宁儿与她有任何关系。」

  苏华安点了点头,相信他的说法,接着充满回忆的道:「虽然与容妃相处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是足以教我看清楚她的为人与医术一样,都令人佩服。」

  「我更佩服伯父,当时伯父明明知道容妃的处境有多危险,依然出手相救,甚至护着她一直到孩子生下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容妃能够躲过朝廷和太后的追捕,还真是苏家人的功劳。苏家人举家迁回燕阳,因为考虑苏夫人有孕在身,一家人当是岀来游山玩水,还一路行医,走得很慢,若是在某个地方住上几日,苏华安还会带大儿子上山采药,正因如此,才有机会救了容妃,而容妃混在苏家人当中,刻意不引人注意,而她的人因为有苏家人护着主子,便能放心对付追捕的人,将他们引开。

  「我是个大夫,何况她与我妻子一样怀了身孕,我能不管?」

  「换成是我,不见得敢管。」

  「你倒是挺诚实的。」苏华安的口气听似不悦,但看着云靳的目光倒是友善多了。

  「若是护不住,我宁可不管,总不能连我的家人都拖下水吧。」

  略微一顿,苏华安同意的点点头,「这是正理。」

  「伯父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那有人不自私?遇到问题,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优先级,先护着家人是天经地义。」苏华安不是没有衡量自身能力,他们连同仆婢一行人有十人,不多,但也不少,再加入一个不显眼,而他也确定自己照顾得来,才会插手。

  「我会用性命守护宁儿。」

  苏华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伯父相信我。」

  苏华安还是不发一语,只是看了空酒杯一眼,示意云靳为他倒酒。

  云靳赶紧殷勤的拿起酒壶为他倒酒,也为自个儿倒了一杯,陪他喝酒。

  几杯黄汤下肚,苏华安像是喝醉似的道:「若敢负了宁儿,我打死你!」

  云靳先是一怔,才后知后觉的欢喜笑道:「谢谢伯父成全,我可以对天发誓,今生今世绝不教宁儿受到一丁点委屈。」

  苏华安什么也没说,继续拉着云靳喝酒。

  秋天到了,夜里终于可以感觉到一股凉意,苏映宁格外喜欢待在院子,吹着风,真是舒服,不知不觉就会闭上眼睛。

  「夜深了,坐在这儿也不怕着凉。」苏华安在苏映宁身边的台阶坐下。

  倏然睁开眼睛,苏映宁扬起笑容,「爹怎么还没睡?」

  「我来瞧瞧那小子有没有偷偷来看你。」

  「没有,云世子胆子可小了,不敢惹恼爹。」

  「他知道分寸就好。这儿可不是燕阳,两人的亲事都还没定下,就老是凑在一起,容易招来闲言闲语。」

  燕阳离北夏近,民风更似北夏,每到开放夜市的日子,未婚男女相偕出游是很正常的事。

  顿了一下,苏映宁试探的道:「爹不反对了?」

  「爹何时反对了?爹只是要敬国公府拿出诚意。」

  「敬国公府觉得有诚意了,但是爹很可能不满意啊。」

  苏华安故作懊恼的在她头上弹了一下,「你都还没嫁过去,胳臂就弯过去了!」

  苏映宁可怜兮兮的揉着额头,「我只是就事论事,诚意难道不是各说各话吗?」

  「爹岂会刻意刁难?」

  「会,只要关系到我,爹就会任性不讲理,燕阳相识之人皆知我是被爹娘娇宠长大的孩子。」苏映宁状似抱怨,却笑得很幸福。

  「你自幼聪又懂事,如何能不宠呢?」苏华安摸了摸苏映宁的头,「爹可有说过,爹以你为傲。」

  苏映宁咯咯咯的笑了,「爹不说,我也知道,我一样爹为傲。」

  「你也要以容妃为傲。」

  苏映宁一脸错愕,爹怎么会突然说出她的身世?

  苏华安想了几日,对于如何开口始终拿不定主意,但也知道迟早要面对,最好早早说清楚,免得宁儿一直将此事放在心上,没想到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了。

  「你都知道了,不是吗?」

  苏映宁闹别扭的瞋瞪着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华安忍俊不住的笑了,「知道了也没关系,事实就是事实,我们没想过隐瞒你一辈子,只是更不愿意你受伤,上一代的恩恩怨怨说不清楚,你不如不要知道。」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能说得清楚吗?」

  无论她是否与容妃相认,她都希望容妃可以自由自在过日子,不过就她所知,容妃的对手是太后,是如今大梁最有权力的女人,容妃斗得过太后吗?她问过朱倾儿如今的局势,太后背后的可是大梁第一权贵安国公府,就是敬国公府也要避其锋芒。

  「容妃是个了不起的女子,相信她有法子为自个儿讨回公道。」

  苏映宁并不想泼冷水,因为她也希望容妃可以为自个儿伸冤。

  「无论你是不是我们亲生的,对我们而言,你与三哥哥一样,即使你与亲生母亲相认,也不会断绝与我们的关系。」

  苏映宁勾住苏华安的左手,轻轻靠着他的肩膀,闷声道:「我知道。」

  「你永远是爹娘最宝贝的女儿。」

  「我也是哥哥们最宝贝的妹妹。」

  「是,你是我们苏家每一个人的宝贝。」

  略微一顿,苏映宁坦白低声道来,「爹,我不知道自个儿要不要认她。」

  苏华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想认就认,不想认就不要认,凡事顺心而为,没有人会为难你。」

  是啊,没有人会为难她,她过不去的是自个儿心里的那一关,好像认了,就对不起养大她的父母,即便他们没有这种想法。

  她是早产儿,自幼小病不断,即便爹是大夫,养她还是很费心,记得有时候,爹娘轮流抱了她一夜,就为了让她身体暖和,因为那年的冬日特别冷,燕州还闹了雪灾,冻死许多人。

  三哥哥总是开玩笑说她很金贵,没有银子养不起她,庆幸苏家家底不错,要不,为了养她一个,全家都要饿肚子。

  「小丫头,过不去,爹看了会心疼。」苏华安多少了解她的想法,若今日亲生母亲是个乞丐,她还会爽快的认了,偏偏是一个身分尊贵的女人,她认了,好像急于摆脱平凡的苏家……说白了,她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苏映宁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

  慈宁宫。

  兰嬷嬷急匆匆的走进寝殿,可是一看到连着几日作恶梦没睡好的太后,到了嘴边的话又打住了。

  玉玺还没找到,又发生这样的事,太后的顺遂好像走到尽头,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令人相当不安。

  「怎么了?」太后看似眯着眼睛打盹,事实上随时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在宫中多年,她已经养成那种时时刻刻耳听八方的习惯,就怕自个儿遗漏了什么。

  正了正自己的神色,兰嬷嬷赶说了,「孙家刚刚来传话,大燕山附近出现马贼。」

  「什么?」太后倏然睁开眼睛,同时坐直身子。

  「今日朝堂上有人提议不能再放纵马贼,应该派兵一举歼灭,因此皇上有意让秦将军派一队人马去剿匪,国公爷不得不跳出来反对,剿匪这样的事应该交给燕州当地的驻军,何须动用到北境大军?有人附议,后来两方人马吵成一团,皇上拿不定主意,声明此事明日再议。」

  「马贼从来不离开苍雾山一带,为何突然会去大燕山?」太后直觉这事大有文章,孙家的产业就在大燕山,而以孙家如今的势力,马贼如何敢上大燕山作乱?

  「据说马贼最近极其猖狂,不只是在苍雾山一带作乱,甚至流窜在云州各地,因此云州商贾集体上书燕阳知府,要求派兵剿了马贼,燕阳知府为了安抚云州商贾,请求云州驻军出兵,马贼被云州驻军一路追赶,最后进入燕州,在大燕山一带流窜。」

  太后细细磨,听起来没有问题,知府原本就可以请求当地驻军剿匪,不过只要盗匪不闹大,成为祸患,驻军通常不会自找麻烦,也因此马贼存在已久,但朝廷从来没有处置,如今云州驻军竟然答应剿匪,确实不太寻常。

  「国公爷可还说了什么?」

  「云州驻军守将是秦将军一手拉拔上来的。」

  「这等于是皇上的人。」

  「是,国公爷担心皇上察觉到大燕山的秘密。」

  「你亲自去安国公府一趟,告近国公爷,暂时停止大燕山的活计……不,还是让国公夫人明日进宫一趟,哀家亲自来说。」

  「太后不是要安国公府最近不要递帖子入宫求见吗?」

  「哀家得亲自交代国公夫人,派个能主事的人去一趟大燕山,务必要他们暂停一切活计。」孙家自认为牢牢掌握大燕山,绝不相信有人可以窥破大燕山的秘密,为了银子,一日也舍不得停下工作。

  「此时国公夫人进宫,会不会教人起疑?」

  顿了一下,太后举起手道:「哀家太心急了,确实如你所说,不可以让国公夫人进宫。」

  「国公爷提醒太后,最近行事当心一点,说不定是他多心了,也许皇上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想借国公府的反应窥探一二。」

  没错,她要沉住气,皇上用不着打仗了,如今紧盯着安国公府不放,孙家起于燕州,整个大燕山都属于孙家所有,皇上当然会好奇大燕山藏了什么宝藏,可是,一想到玉玺至今还没有下落,她就无法静下来,总觉得马贼流窜大燕山并不单纯。

  「你亲自去找李蓟,要他跑一趟大燕山。」

  「太后忘了吗?李蓟如今还卧病在床。」

  太后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李蓟突然病倒了,毫无征兆,当下她第一个反应,认为李蓟遭人下毒,几个太医诊治之后,皆否认他中了毒,可是又查不到他的病因,尽能看着他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李蓟的情况还没转好吗?」

  「是,萧太医也找不到病因。」

  「李蓟只怕废了」太后不自觉双手握拳,声音微微颤抖:「那个女人肯定进京了,这是她给哀家的回礼。」

  兰嬷嬷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容妃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她是豁出去了,她一个死人还会怕哀家吗?」太后心神不宁的摇摇头,「不行,哀家要赶紧找到玉玺,还有那道真正的遗诏。」

  提起玉玺,兰嬷嬷想起刚听见的闲话,「先皇有没有可能将东西藏在冷宫?」

  太后惊讶得瞪大眼晴,「冷宫?」

  「是,太后最痛恨的就是冷宫,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靠近那儿一步,先皇深怕东西落在太后手上,藏在冷宫不是最安全吗?」

  太后不得不承认兰嬷嬷言之有理,可是她不解,「你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测?」

  「老奴听见两个小宫女在聊一件趣事,昨夜有个宫女在冷宫跟一个侍卫幽会,被慎刑司的人逮个正着。老奴就想到所有的地方都寻过了,但不包括冷宫。」

  太后微皱着眉,「怎么会有这种事?」

  「这在宫里不是新鲜事,只要哪个宫女跟侍卫好上了,就会挑在冷宫幽会。」

  太后缓缓吐了一口气,如今听到任何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算计……若是找不到玉玺和那道遗诏,她都要发疯了。

  「今晚……不,过几日再派人搜查冷宫。还有,让国公爷悄悄派人去一趟大燕山,传达我的命令,静待皇上决定如何处置马贼。」冷宫刚刚闹了事,还是暂时避开,但是大燕山的事乃当务之急,一个不小心,就会曝露孙家致富的天大秘密,这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兰嬷嬷应声退出慈宁宫。

  太后重新躺回贵妃椅,闭上眼睛。十五年了,她以为最恨的人是容妃,如今才知真正教她恨得想碎尸万段的人是先皇,如何能些东西藏在冷宫?虽然还未证明,但是她几乎确定了,因为先皇总是知道用什么法子来伤她的心,即使死了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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