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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的逆袭 第4章(2)

  “嫩晴,你告诉我,孩子……是我的,对不对?”

  “你说呢?”夫妻一场,同床共枕过一千多个日子,若是他连她的基本个性都不了解,对这孩子加以存疑,那么她当真也没话说了。

  “你要我怎么说?我们九个多月前在一起过,你九个多月后生孩子,你认为我应该怎么猜想才会是最正确的?”

  九个多月,的的确确是一段极端敏感的日子,他无法不去推算各种可能性。

  “你总有想法,说来听听。”她的笑容依然虚弱,说话气若游丝。

  “我捉不住我的想法。”他宁可一迳的逼问她,也拒绝陈述自己的想法。“你什么时候跟丁士彦结婚的?还是我该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他‘在一起’的?是我们离婚之前,还是之后?”

  拜托!行行好,给他一个答案。

  一个不会让他难过,也不会让他愤怒到想抽刀杀人的答案,可以吗?

  “你后面那句话已经很清楚的说明你的心态,你怀疑我对你不忠。”她虽然嘴角微扬,但仍掩不住眼底那因为他说的话而引起的愠怒。

  “是,我是怀疑.你曾告诉我你没有别的男人,而当时的我也相信了,可是现在情况远远超乎我的预期和想像,我必须再次确定你的说法。”

  “算了吧!至澈,反正我跟你已经分开那么久了,我们就各自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给彼此压力了,好吗?不要在意我替谁生孩子,或是又嫁给了谁……”说到最后那几个字,她整个人无力,感觉有些啼笑皆非。

  可是只顾着生气和抗议的宣至澈并未察觉到那一点不寻常,如果他察觉到了,应当知道事情真相并非他一路自己看图说故事还加眉批那样。

  “我不可能不在意,更不可能跟你各自好好的过日子。”

  是,她有丁士彦、有儿子,她的日子也许很好过,生活或许很惬意,但是他不一样,他失去她,甚且可能是在戴绿帽的状况下失去她,怎么可能会快活好过?

  他简直太难过了,比小明家那条窄巷子还难过。

  “你在坚持什么?你不乐见我幸福吗?”

  “你幸福?”跟着他,她生不如死,再嫁丁士彦,她就觉得幸福?

  他的心好寒,醋意在胸腔里兴风作浪。

  “我……目前还不错。”纵使计划全被孩子的到来打得七零八落,可是她确实为自己脱离宣家且在外面一切适应良好而深深的庆幸着。

  说她现实也无妨,他对她的感情或许在懊悔离婚和遍寻不着她人的思念催化下又快速的回温,累积至深,不过那份浓厚的爱总不足以激发她回去的决心与勇气,也覆盖不了她对经历过失败婚姻的恐惧。

  是的,她懦弱,她是爱情的逃兵,婚姻的战败者。

  但是若世人判她有罪,那么他总也得被记上一笔,那才公平。

  “你不错?呵……”他冷笑。

  好个不错!她过得不错,他却仿佛天下第一大白痴上身,日日为她牵肠挂肚不打紧,还三天两头犯贱,自动找上门,让她老爸拔刀挥剑左削右砍,杀得头破血流,他犹然笑笑的站起来打躬作揖,道声多谢丈人厚爱,为婿整个脱胎换骨、神清气爽,下回再来,还请岳父大人继续不吝赐教……真是该死的他这专情过头的大白痴!

  很好,她不错,恭喜、恭喜,而他遍体鳞伤,活该死好。

  谁教他一错再错,错得浑然未觉,错得离谱,错到被休了,人家都欢欢喜喜的改嫁了,他还天真乐观的以为破镜重圆有如坐在路边吃卤肉饭,大喝一声,海带豆干黑白切就送上来,摆满桌子……搞屁啊!店家都收摊了,谁鸟他?

  “你在笑什么?”他的笑容太诡异,害她心惊。

  “我在笑吗?傻瓜啊!嫩晴,我在哭,你看不出来我在哭吗?”他站起来,双手激动的往上挥舞,神情悲壮的嚷道:“天啊!地啊!怎么会这样?”

  “你别闹小孩子脾气,都几岁的人了,还这样?”她攒眉轻斥,真想捶爆他的头。

  瞧他呼天抢地的,很欠扁耶!不是常自称是个硬汉,硬汉哪会这样出尔反尔的耍无赖?

  不过,算他好运,此刻她浑身虚脱无力,连只蚂蚁都捻不死。

  “怎么?谁规定三十岁的男人不准哭?”他都失婚、失恋,连自己到底是不是孩子的爸爸都搞不清楚了,惨成这样,她还不准他哭,会不会太没人性?

  是有必要玩得这么硬吗?

  哼,他宣至澈是钢铁般堂堂男子汉没错,不幸感情脆弱得像是玻璃做的,随便乱碰就破了一地,更遑论她的无情像秋风扫落叶,全然没留半点情分。

  难道她以为他都不需要被负责的吗?咦?负责?

  对,叫她负责,她弄碎他的心,扫落他原有的幸福,他干脆请她为他负责,若请不动、求不动,用逼的,她总也该就范吧!

  “可是我没看见你的泪水啊!你真的哭了?”

  不惜哭一把博取同情,他这招也太贱了。她煞有介事的在他惨澹又愤怒的容颜上寻找眼睛流汗的痕迹,结果泪水没半滴,白眼倒是翻得很大一颗。

  “悲情的最高境界是‘欲哭无泪’,明了吗?嫩晴。”他悻悻然,瞟她一眼。

  钢铁男人的原罪,明明痛心疾首,眼泪掉不出半滴,唉!

  “你简直无赖。”她想好好的骂他一顿,无奈体力不支,只能意思意思骂一句。

  “无赖?很好,如果耍无赖可以拿回你的爱,那我愿意当世上最大、最坏的无赖。”一不做,二不休,她不给他痛快,就休怪他耍无赖。

  耍吧!都这当口了,要耍就要大一点,给她耍得飞天遁地,绝不宽待。

  “我不跟你说了。”这男人幼稚又不可理喻的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气结,无语,想瞪他,都还嫌浪费视力,干脆眼儿一闭,睡觉吧!哪个生完小孩的产妇不休息?只有她贺嫩晴还留着最后一点力气跟前夫斗来斗去,笨啊!

  “丁太太,别这样,好歹跟我讲一下,孩子是谁的?”他开始耍赖,轻推着她的肩膀,拍她的脸,见她完全无动于衷,甚至使出更贱的招数,大拇指与食指一上一下强行撑开她的眼皮,做尽无赖会做的事。

  “你很讨厌耶!”酸溜溜的喊她丁太太,她听在耳里,百般不舒服,最可恶的是,他的手在干什么?撑人家眼皮这么没品的事,他居然做得出来!

  “说。”俊脸凑近她,嘴唇都快吻上她,“孩子是谁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种随便跟别人上床的女人,孩子一定是在婚姻当中才有的,所以孩子是谁的,根本很容易猜。你若猜不出来,我只能说你智能不足,不然没其他原因了。”她撇开脸,拒绝正视他,免得等一下被他亲到,事情更难收拾。

  “对,我很愿意也很高兴相信你不是那种随便跟别人上床的女人,问题就在于孩子是你在跟谁的婚姻当中才有的?我?还是丁士彦?我是你的前夫,你跟我上过床,丁士彦是你现任老公,你可别告诉我,你跟他没怎样。”跟新任老公上床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是说,她有没有也很迷恋并喜爱丁士彦的那……

  喔,不,不能老是往那方面想,否则他会想扁死丁士彦,然后再扁死自己。

  唉,宣少奶奶变成了太太,他恼啊!恨啊!

  “我……”他确实很有本事堵得她哑口无言。

  “说啊!怎么不吭声?”他霸气的把她的脸转回正面,咄咄逼人,“你不愿我好活,至少让我死得明白,可以吗?好心点,嫩晴。”

  “你弄痛我了。”被他的大手抓来弄去,她终于忍不住发出抗拒的叫嚷声。

  “你替我解答,我就放开你。”没办法满足他,他怎么善罢罢休?

  “你怎么那么笨?用膝盖想也知道孩子是……”被逼急了,贺嫩晴想要宣布答案,给彼此一个痛快。

  结果天不从人愿,今天显然也不是宣至澈的吉日,专业级的程咬金丁母适时推门进来,来到宣至澈的面前,再次严正的强调,“孩子当然是我们士彦的,到底要说几遍你才懂啊?宣先生。”

  “你说几百遍,我都听不懂。”他将丁母推开,一心针对贺嫩晴。“嫩晴,你说,我只相信你说的,从别人嘴巴说出来的,我都当放屁。”

  “小晴,没关系,你实话实说。”丁士彦缓步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双唇微抿,沉静的眼神充满鼓励的意味。

  “我……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我要休息,你们都出去吧!抱歉。”她缩回被握在丁士彦温柔掌心里的手,挪了挪伤口还痛着的身躯,闭上眼,将一切纷扰全关在眼底的黑暗之外。梦远书城

  “给我一个答案,有那么难吗?嫩晴。”宣至澈怒喊,差点冲劝得把她从床上拎起来。

  他因为一时疏忽,被心爱的老婆休掉,分开九个多月的痛苦追寻,奇迹般的重逢后,却得到她已再婚的严重打击,他每样都不能忍受,也迫于无奈的全都捶心咬牙的承受下来了,如果她再来一句儿子不是他的种,那也不足为奇,他听了不会死的。

  他只求一个痛快,她就不能大发慈悲的给他一个痛快,非要这样残忍的折磨他吗?

  横一刀,竖也一刀,他受得起,赶快下手吧!贺嫩晴。

  “给你答案,不难,只是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件事了,没意义。至澈,你走吧!”她眼皮一扬,冷冷的说完话,又立即别开脸。

  她受的苦够多了,原以为离开他,她云淡风清、自由自在,也做好了满满的人生规划,铺好自己想走的路,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离婚后所发生的一切全都超出她期待的范畴之外……

  孩子,丁士彦,丁母,再加上她自己,四个人集体合力捆住了她的双翅,先前她满怀自信,欲往天涯尽头飞去的潇洒与勇气,一天天让现实遭遇消磨掉了。

  勇气不够,注定一事无成。

  尽管出国梦化为泡影,至今一事无成,她仍然无怨无悔,只因为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抉择,接受并认同自己的抉择。

  “你存心搞死我,对吧?”宣至澈愤恨难平的大声斥喝。

  这样凌迟他的心,他怎么敢相信她并不恨他?

  无奈她吃了秤陀铁了心,耳朵一并关上,硬是给他来个相应不理。

  他好恨,真的好恨,好想从现在起开始用力恨她,但是他做不到。

  “宣先生,先让小晴好好的休息吧!她才刚生完小孩,真的太累了,产妇需要充分的休息,你知道的。”眼看气氛僵凝,丁士彦赶紧出声打圆场。

  “她……”对,她生完小孩很累,他当然知道,可是他始终无法从她口中确定小孩是不是自己的种,那种悬心未定的感觉岂非比她更累一百倍?

  “宣先生,你赶快走,别在这里瞎闹,小孩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吵得天翻地覆,也没用啊!”丁母唯恐气急败坏的他太好过,持续落井下石。

  “嫩晴,我相信你是懂我的,从离完婚的那天起,我就决定挽回你,直到今天,这样的决心依然屹立不摇,也毫无一丝可能因为你现在是丁太太的身份面有所更动或改变,就算小孩子不是我的种,我同样百分之百的拒绝失去你……我拒绝失去你,彻底的拒绝,你听见了没有?嫩晴,我拒绝!”宣至澈说得斩钉截铁,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听了此番宣示,教贺嫩晴如何不动容?人家说坐月子的女人不能哭,可是把脸埋在被窝里的她,泪水早已不听使唤的落个不停。

  他拒绝失去她,但是,他明明已经失去她了呀!

  回首前尘,多么不堪。那段动辄得咎、备受公婆嫌弃和羞辱的岁月,是她此生最大、最冗长的一个恶梦,醒了,只恨不得瞬间抛忘,哪还肯躲回被窝里继续受难?

  更何况当时他们夫妻感情变淡也是造成分离的原因之一,他们俩之间有太多东西都已破裂,而修缮工程又谈何容易?

  往日情或许可贵、可拾、可补,但是谁希望被恶梦不断的纠缠?

  不,她不要也不想试,走回头路必死无疑,绝对不允许自己回头,就算宣至澈口口声声的表明他山高水深似的爱,她都没有勇气再要了。

  他拒绝失去她,而她拒绝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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