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短了,出乎我们意料之外,但是现在若将你放回去,你的肉体会承受不住连续两次的时光穿梭,因此你暂时先待在非想天,过些时日再送你回去。”
有如天籁的声音从空中响起,带有深深的慈爱,令人感觉既温柔又真实,有非常幸福的感觉。
一团黑雾突然从她左边升起,慢慢散开来,而那团黑雾像是跟她有缘似的,盘绕在她上空久久不散,她想摸一下那黑雾的感觉,是不是有别于刚才的白光。念头才这么一动,她整个人就被黑雾吸了过去,她顿时感觉到寒冷、愤怒与深深的悲伤,是谁的悲痛如此触动她的心?她眼眶不禁湿润。
她透过那片黑雾往下看,地面上有两方人马正在进行厮杀。
其中一方是穿着精甲的大批士兵,他们奉了梁太后之命,前来围剿韩首琛的巢穴;而另一方则是身着黑衣的杀手们,在韩首琛的带领下奋力抵抗,虽然明显寡不敌众,但人人脸上都带着泰然的笑意。
他们并非胜券在握,而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从他们追随韩首琛成为杀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那笑容带点洒脱,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纷扰。
士兵们被他们狂妄的笑容激怒了,全都杀红了眼,刀剑在空中挥舞,箭矢如雨般疾射,誓要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见到这一幕,穆咏慈心中一紧,立刻向前奔去。
这下子不只韩首琛看到她,在场的士兵和杀手们全都亲眼目睹一个女人从天空中走了下来。
皎洁月光轻洒在她身上,身影清清淡淡的,仿佛披上了薄纱,眉、眼、唇的神韵是不论中原或大漠塞外的女子都无法比拟的,独特的风采、慈眉善目的神情,让杀气腾腾的将士们自惭形秽,纷纷丢下刀剑,不自觉的跪下膜拜。
俗话说得好,放下层刀、立地成佛。现场的情形用这句话来形容是再贴切也不过了。
“菩萨!是菩萨。”
上兵们面面相觑,害怕得很。
他们平常拿刀、拿剑的杀生无数,难道是他们的行为触犯了神威,所以菩萨特地下凡来惩罚他们?
看到她快速走下来,士兵们的腿软得像刚出炉的包子,不知哪一个人先跪了下来,一人跪,众人跪,大家纷纷顶礼膜拜,口中喊着饶命。韩首琛终于见识到盲从的力量,但对这样的结果,他完全不在意,他的目光只追随着一个人的影子
她。
他手心沁出汗来,黑眸中有着异常灼热的焦急。
“你回来了。”
他伸手要环抱她,没想到才触摸到影子旁边的光圈,穆咏慈便快速住后飘去
他脸色丕变,悚然而惊,“站住,别走。”
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他双足一蹬,身形拔高,澎湃激扬的大叫着,“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人对韩首琛怪异的行为感到诧异,所有人都相信对方一定是菩萨、是神,膜拜得更加虔诚,他们相信他们的忏悔已经得到菩萨的宽恕,菩萨才愿意驾返天界,没有立地裁决。
现在城里家家户户都供奉着观世音,就连朝廷也不例外,皇上下令各地方府都兴建佛寺,提倡初一、十五吃斋沐浴,以消罪孽。而梁皇太后更奇,梁冀被斩,她连吭一声都没有,还躲在后宫镇日念佛修禅心,甚至比皇帝还入迷,宫廷里外、全国人民齐心一致。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韩首琛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竟然看到这些景象,一生致力要毁掉刘家的基业,让全国人民陷入水深火热的志向,竟然被一个女子轻而易举的毁了。他后悔吗?不,不后悔,只要她能回到他的身边,功名、权力、财富他都可以弃如敝屣。
然而对他而言最痛苦的,莫过于走到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菩萨像,每个菩萨仿佛都是她的倩影,频频对他微笑,那样熟悉,那样慈悲。
抚着手中冰冰凉凉的陶瓷,那是他唯一的慰藉,却也是他最大的梦魇和折磨。
月光轻洒,寂静的夜里,空气中缓慢流动着静静的暖意。每晚他都独自在这片林子里舞剑,今夜也不例外。
收拾好满心的浮躁,将剑抽出。
空中舞动出闪耀不定的剑光,剑势似风,带起满地的落叶。
忽地,他眼角一扫,恰巧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影从空中落下,他的眼皮突然跳动起来,心中一紧,立刻身形一晃,直飞过去。
月光下,他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熟悉脸庞,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定睛一看,却发现她呼吸微弱,脸色苍白,赶紧盘膝而坐,拍掌而出,运气在她周身大穴行了一圈。
只见穆咏慈原本苍白且冰冷的肌肤渐渐红润起来。韩首琛心中大喜,再运气一周身,才行功完毕,敛掌。
她悠悠醒转,“是你……”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就知道。”他将她紧搂在怀中,“我再也不放你走,一辈子都不放你走了。”
他的身躯散发出过高的热气将她紧紧包围,她想要开口,但包覆住她全身的狂野气息令她心头滚烫,霎时失去言语的能力。
鼻内嗅到魂牵梦萦的熟悉清香,怀抱已经不能满足他对她的渴求,他像是久旱逢甘霖似的贪恋的摩挲着她的肌肤,薄唇啃啮着她的颈项,最后撷取她的唇,恣意索求她一切的甜蜜。
欲火排山倒海的淹没了他们,灼热的肌肤交缠在一起,他仅剩的理智终于溃堤,几乎要将满腔的爱恋与思念一倾而出。
月娘也羞红了脸,悄悄躲进云层里,腼腆地偷窥底下的人儿,流动的空气中沁放着淡淡的花香,散发醉人的甜蜜。
“……你的发。”
狂炽的缠绵之后,她的指尖缠住他的发丝,松开,再滑了下去,突然间眼一眯,她抖着笋尖般的指,心疼的触摸他的云鬓……一抹银白色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那是印记,相思的印记。”
变淡的发色诉说着他的思念,“弄痛你了吗?”黑眸笔直望进了她眼底。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引以为傲的理智在见到她后全然溃决,狂涛巨浪般席卷她的身子,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记。
属于他的烙印。
“不,没有。”再怎么痛,也不若相思那般疼痛。她的眼眸纯真,毫无造作。
“太好了。”手心里再也不是冰冷的陶瓷,韩首琛渐渐有了真实感,包覆在他大手中的那双小手确切传递着柔嫩的暖意,他狂喜得无法找到其他的词句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走,我们回家。”穆咏慈温柔的说着,他的臂弯就是她的家,天涯海角她都要跟他在一起。
“嗯!回家。”
“已经痛了六个时辰,为什么还没生出来?”
韩首琛冷峻的脸上凝聚着一股沉潜怒气,任何人走过去都会烧成二级灼伤。
“头一胎都会痛这么久。”产婆的女儿畏缩着肩膀解释道,冷汗直流,牙齿直打颤。
“啊……”
尖叫声从房间传出,韩首琛眼中进出可怕的杀意。“还要多久?”话语虽然温柔,却冰冷得让人胆战心惊。
“这……我不……知道……”小姑娘吓得血气住上冲,心脏差一点停摆。
站在一旁的属下屏气凝神,他们此时非常同情她的处境,可是谁都不愿意在这节骨眼出言相救,他们知道这一出去准让自己烧得尸骨无存。
生命可是很宝贵的。
“跟你娘讲一声,再给她一个时辰,若没生出来,我会杀进去。”韩首琛走到她眼前,踏踩过的地方仿佛铁块遇见烈火,熔出一步步的脚印子来。
看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走了过来,小姑娘双肩抖得厉害,牙齿响得更厉害。
娘,拜托你多加把劲,无论如何赶紧将孩子催生下来,要不然你女儿死定了。
下一刻,房间传来尖锐的婴儿哭声--
“哇哇……”
“生了生了。”她高兴得跳了起来,终于可以脱离这恐怖的地方。
产婆抱起小娃娃走出房外,眉开眼笑,“恭喜老爷,是个小壮丁。”
韩首琛却连看一眼都不看,直奔房里。产婆傻了眼,怎么会这样?当爹的人竟然不先看看儿子,她接生这么多年,从未看过这种人。
站在一旁的部属窃笑不已,并互相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将银两拿了出来。
“我做庄,一赔三。”
“我赌魁爷禁欲半年。”
“二个月。”
“一个月。”
“他不会禁欲。”
“钟厚,这回你输定了。”
“是吗?”一只手臂压了下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前厅吆喝下注声此起彼落?展开生死博战,连宫里派来的公公也凑热闹的插了一脚,完全忘记自己是奉皇命要来下诏封穆咏慈为慈心娘娘、韩首琛为慈心王这档事。
不过,韩首琛若知道皇上赐了这头衔给他,肯定会杀到皇宫,让刘缵血溅五步。
“下一次不准你生,再也不准。”六个时辰如同六十年般漫长,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失去了她,多一个孩子又能怎样?“太危险了。”
可是想想,这祸根毕竟是他种下的。
“以后我不碰你。”黑瞳里有着无比的认真。“我不会让你再承受那种痛苦了、”一次就够了,不能再多。
穆咏慈水灵眼儿睁得圆圆的,“你说真的?”
“……”
她无视自己产后虚弱的身体,主动攀上他的肩头,在他唇上辗转厮磨,“我跟你赌,你无法遵守的。”
“别诱惑我,我会输的。”她的举动令他好生折磨。
“夫君,我喜欢你输。”滚烫的呼吸伴随着低语,最后封缄他的唇瓣,大胆且热情。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在他的身畔,她相信未来的日子肯定多采多姿。
她已找到她的幸福。
汉代,相传某个村落住着隐世高人,一旦听闻何处有受贪官污吏欺压的百姓,便会暗中为民除害,让不肖官吏轻则丢宫,重则人头落地。
又传说那村庄里不论男女皆文武双全,不论大小一律要读书识字,并且还要学会至少一项独特的技能。而村庄里里外外井然有序、整齐清洁,仿佛世外桃源般悠游自在,神清气爽。
最特别的是,此村庄的村长都由选举产生,不由子嗣继承,更不需要什么考试或者银两买官。皇帝特别下诏,此地毋需征收赋税,自供自取,还特别落名为“谪仙之地”。
客倌,您说什么?
什么是选举?客倌,您问倒我了,若我知晓,哪还会在这边说书,直接搬过去住就成了。好的地方人人向往,只有福厚的人才能窥探其境。客倌别伤心,这故事您听听就好,不要当真?免得心碎了一地。
传说不胫而走,有冤屈的、打抱不平的、踢馆的、报仇的,都想进这村落一探究竟,只是大都不得其门而入。
可是,越多人失败,反而越多人前仆后继的想探寻到底,赌赌自己是不是福薄之人……
故事听听就好,不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