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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妻在怀 第8章(2)

  楼学齐不是愚钝之人,一眼便察觉空气之中看不见的火花,约略思索一下,他心里便有底,“语农,你终究还是着了道。”

  臧语农眉心一拧,“着谁的道?”

  楼学齐哈哈大笑,“当然是这位方姑娘的,终于啊终于,总算有姑娘能拴住你这匹荒野孤狼了。”

  方朝露疑惑地问:“王爷,什么荒野孤狼?”

  “姑娘有所不知,这些年语农走南闻北,不知多少女子倾心于他,甚至愿与他成露水鸳鸯,可他却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露水鸳鸯?”方朝露愣了一下。

  这意思是说有很多女人愿意跟臧语农一夜情,可他却拒绝了?

  她惊讶的看着他,“想不到大少爷如此洁身自爱。”还说什么看过无数女人的身子呢,原来都是唬她的。

  臧语农耳根子微微发红,“你别跟王爷瞎起哄。”

  “哈哈哈,”难得能消遣臧语农,楼学齐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方姑娘,不瞒你说,本王曾经怀疑他有难以启齿的隐疾。”

  她眨了眨眼,“王爷是说——”

  臧语农沉声打断了她,“朝露,我可不想从你嘴巴里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接着转向楼学齐,语气虽礼貌,却可听出话语中的警告,“还有王爷,点到为止即可,莫再说下去了。”

  闻言,楼学齐向方朝露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这才讨饶,“行了行了,不说就不说。”

  为免他们两人又胡说八道,臧语农立刻转移话题,“对了,王爷是否已将杜仲山跟柯大鹏之事禀报皇上以做定夺?”

  “喔,”提及此事,楼学齐收起戏谑之色,一本正经地说:“这件事皇上已指派刑部的齐大人查办,不过若真如你所言,这其中可能牵涉到官府受贿及勾结不法牙商之情事,恐怕底下是盘根错结。”

  “杜仲山表面上经营的是合法牙行,但私底下却勾结牙人及土匪行不法之事,也不知有多少女子及家庭受害……”臧语农提及此事,眼底有着藏不住的怒意。

  “你放心,皇上已要求齐大人务必将所有涉案人等缉拿归案,齐大人清廉公正,绝不会蒙混行事。”楼学齐深深吸了一口气,“皇上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届时若未有结果,他便下令发兵北戎。”

  臧语农颔首,“两国交战,不仅劳民伤财,也可能生灵涂炭,为阻止一场不必要的战争,我必戮力而为。”

  方朝露未听见他们之前的谈话,因此很是好奇。他虽不是一般的商贾,但终究只是一介平民,既非皇亲贵胄,亦无官职在身,皇上要他办什么事?

  “大少爷,你要办什么事?”她问。

  “我要去一趟北戎。”他说。

  “北戎?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之前听丁鸣说过,去北戎就算快马加鞭,也得要十来天的时间,想到他这一出门可能要一、两个月才会回来,她不禁担心起来。

  边关战火一触即发,他此时前往边关,甚至要出关前往北戎,若是有什么意外或危险,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你会想我吗?”当着楼学齐的面,他跟她开起玩笑。

  她愣了一下,顿时面红耳赤,眼尾一瞥,楼学齐正掩嘴偷笑。

  “你胡说什么?我、我是担心你的人身安全!”

  “别怕,”臧语农眼神深邃的直视着她,勾唇一笑,“我会带人去。”

  “谁?”

  “你。”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赶至边关,臧语农并未带上任何护卫及侍从,当然,这还有另一个原因——不想引起注意。

  毕竟一个男人带着几个男人上路,比起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要可疑多了。

  臧语农与方朝露扮成要去边关投靠亲戚的年轻夫妻,在掌灯时分搭着马车出城。虽说方朝露武功高强,但路途遥远,尽管是在国境之内,也难保不会有突发状况及危险,因此臧语农在出发前便已飞鸽传书通知此去路上的各个庄子,提供他们各种协助。

  两人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路,这可苦了方朝露,整天坐在马车里晃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要不是体质好,早就受不了了。

  第一天晚上,他们抵达延城的庄子,但他们并未住进去,而是在城中觅了间小客栈。晚上,延城庄子的管事来访,顺便报告了这半年来的盈亏及收支。

  臧语农见管事时,她没露面,而是待在内间,听着臧语农跟管事的对话,这才知道臧家事业多元,只要能赚钱、不违法,臧语农的触手便大胆伸出。

  例如延城产藤,藤不只能制作成家俱,还能制成士兵防御用的盾、训练时使用的各种替代兵器,以及身上的甲衣,若是在二十一世纪,臧语农也算是个武器供应商呢!

  管事离开后,她才自内间出来。

  “没闷坏吧?”臧语农笑问。

  “没有。”她在方桌旁坐下,睁着两颗圆亮的眼珠子,“原来大少爷还卖东西给兵部啊?”

  “嗯。”他一脸这没什么的表情。

  “好厉害。”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

  她那逗趣的神情及动作吸引了臧语农,两只眼睛定定的望着她,下一刻他伸出手,用那厚实又温暖的掌心轻轻抚着她的脸庞,“别叫我大少爷。”

  迎上他炽热的眸子,方朝露心漏跳了一拍。

  “叫我的名字。”

  “我不习惯……”

  “要不叫夫君?”他眼底闪过一抹捉弄。

  夫君?天啊,太尴尬了,她怎么叫得出口?

  “我们是以夫妻的身分上路,你一路喊我大少爷可不好。再说,我也不喜欢你叫我大少爷。”说着,他露出懊恼的表情,“你都直呼李兆文的名字,听起来多热络亲切,可你却喊我大少爷,就显得你我生分了。”

  见他居然还在吃醋,她忍俊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吃兆文的醋?”她边笑边说:“都说我跟他是好兄弟、好朋友,怎么你还……啊!”

  话未说完,臧语农忽地将她一把扯进怀中,紧紧的圈在臂弯里,她下意识要推开,却被他抓得更牢。

  “做什么?”她的脸颊贴在他胸口上,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顿时慌了手脚。

  “我就是吃他的醋!凡是靠近你的男性,就算是三岁孩子我都吃醋。”他抬起她的脸,霸道地说:“叫我的名字。”

  刚才那几句简直甜得腻死人了……方朝露唇片微掀,却发不出声音,她不自觉的倒抽着气,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捏住。

  “朝露,”他的脸越来越靠近,近到她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叫我的名字。”

  感受到他那比平常还要强烈的气息,方朝露不是无知少女,隐约明白那是什么。

  臧语农是个男人,身心都非常健康,若他对她有欲望,她完全可以理解。再说他们又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只是他,就连她都有一些光是想象便会脸红心跳的想法。

  “不早了,我、我们是不是该睡了?”她顾左右而言他。

  此话一出,她就后悔得想把自己给埋了。这房里就一张床,听起来怎么都像是在邀请他共枕眠。

  果然,臧语农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急忙澄清,但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哪个意思?”他笑睇着她。

  “就是……”她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在发抖。”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你怕我吗?”

  她摇摇头,“不、不怕。”

  “可我怕。”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很怕。”

  她微楞,“怕什么?”

  “怕我无法控制自己。”他坦承相告,“我从来不曾如此喜欢过一名女子,可我却深深迷恋着你。”

  她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这么喜欢过一个男人,除了他。

  他是个发光体,让她总是难以忽略他的存在。仔细回想,只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飘。

  一直以来,她都不是个需要被男人保护的女人,“女人当自强”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她始终觉得女人不该自认为是弱者,可是当他保护她、维护她的时候,她却对那种倚赖一个人的感觉着了魔……

  就在她心神恍惚的想着这些事时,臧语农低头吻了她,他轻轻吮吻着她的唇,吸取她诱人的香甜,方朝露无意识的回应着他,虽然生涩而笨拙,却挑起了他更强烈的情潮。

  他原本扣着她肩膀的手情难自禁的往她的心口处移动,当他的大手一碰触到她柔软的起伏,两人都犹如触电般一震。

  他倏地将手抽回,离开了她的唇,露出懊恼的表情。

  “没关系。”她没想到自己竟会对他说出这三个字。话一说出,她羞得差点想找个洞钻进去。

  老天,怎么她竟表现得比他更迫不及待?

  他先是一楞,须臾,深深一笑。

  她觉得好丢脸,急忙垂下头去,“不,我是说……”

  “不是现在,更不是这里。”臧语农温柔的捧起她的脸,“你值得我等待。”

  她还不是他的妻,这儿也不是新房,他纵然想拥有她、拥抱她,但也想给她更美好的体验。

  于是,他拉着她起身,“明早还要赶路,咱们睡吧。”

  就这样,他们和衣上了榻,她以他的臂膀为枕,像只小猫似的偎在他怀里,聆听他规律的心跳声。

  她得承认,就此打住是有点小失落,但刚才那些翻腾不休的情潮却在他的怀抱里慢慢的沉淀下来,觉得就这么相拥而眠到天明也不坏。

  臧语农与方朝露一路北上,越往北方,景致越见荒凉,沿途通关的官兵盘查得也更加严格谨慎,幸好有御赐的白玉马牌,两人一路畅行无阻,并能在各个重要驿站更换马匹以加快行程。

  等到了第十天,他们终于抵达国境最北端的永宁。

  许是两国的边关已封,并停止所有的往来交易,永宁显得十分冷清,路上到处都是巡视的守军,有种风声鹤唳之感。

  他们在永宁一家名为“无名”的小客栈歇脚,客栈的主人叫鹿海,父亲是汉人,母亲是北戎人,他精通两国语言,许多入关的北戎人都会住进他的店,而一些要跟北戎交易的商队也会选择在此下榻,并聘鹿海为通译。

  “好久不见了,大少爷。”鹿海热情招呼臧语农,对他只带了一名姑娘前来感到疑惑,“这位是?”

  “她叫朝露,是我的妻子。”这句话臧语农说得十分顺口又自然,一点都不别扭。

  鹿海一脸惊喜地道:“真的吗?大少爷总算成家了!”他向方朝露行了个礼,“大少夫人,我是鹿海,在此问安了。”

  方朝露赶忙回礼,“鹿老板客气了。”“大少爷,这次就你跟大少夫人两人?”鹿海很是不解,“此行是做买卖,还是有其他事情要办?”

  “鹿老板,跟你打听一件事。”臧语农神情一凝,“城门是什么时候封关,张大人的千金又是何时失踪的?”

  鹿海一听,表情变得严肃而小心,“大少爷此行是为了这事而来?”

  “皇上意欲发兵北戎,但就我所得到的消息,张大人千金遭掳之事并不单纯,遂请知贤王奏请皇上收回成命,但因为张大人是宣妃娘娘的胞兄,皇上觉得北戎此举是冒犯天威,因此……”

  “大少爷,有件事附近的人都在传。”鹿海在此地十几年,熟悉各路人马,人脉通达,消息自然也灵通。

  “何事?”

  “据说张大人千金失踪前一天便已称病,连爹娘都不见,隔天才发现她的贴身婢女竟穿着她的衣服躺在床上,因此有人说是婢女假扮张大人的千金,暗助她逃离府邸并出关。”

  臧语农一听,唇角勾起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看来我的猜测无误。”

  “大少爷难道早已知晓?”

  “我得到消息,知道克丹王子掳走张大人千金一事并未在边关造成骚动,若他真是强掳,张大人怎会大开城门让他自由来去?因此我猜测张大人的千金并非遭掳,而是私奔。”

  鹿海身躯一震,“私奔?”

  “定远侯之子华锋虽未迎娶正室,但府中已有三名侍妾,张大人的千金据传是位性情刚烈,极有主张的女子,十四岁那年便曾因为不想接受婚配安排而企图剃度出家。”关于张仙羽的事迹,他早已调查得十分详实。

  一旁听着的方朝露神情一凝,“若张大人的千金真是跟克丹王子私奔,那么她就不是遭到胁迫,克丹王子也并非强夺,如此一来皇上若下令发兵,那可真是师出无名了。”

  “没错。”臧语农微微颔首,“为免一场荒谬的战争毁了边关难能可贵的平静,我一定要尽快找到张大人的千金,并请她出面释疑,化解这一触即发的危机。”

  “张大人的千金如今在北戎,边关也已封闭,别说你出不去,就算出去了也不见得能见到她。”方朝露面露忧色,“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张大人?”

  “朝露,”臧语农叹了口气,“你真是个傻丫头。”

  她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居然又损她。

  “自己的女儿是私奔还是被掳,张大人该是最清楚不过了。”他笑视着她,“你说,他为什么要对皇上及定远侯府宣称女儿遭到强掳?”

  方朝露思索须臾便明白了,“张大人是故意隐瞒此事,误导大家?”

  “正是如此。”

  她完全无法理解,“但张大人为何要这么做?这一点道理都没有啊。”

  “原因日后再说,目前当务之急便是先找到张大人的千金。”

  “她身在北戎,我们如何能见她?”天啊,知贤王交付的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嘛!

  臧语农脸上表情高深莫测,“鹿老板,麻烦你帮我弄到城关守备的轮值表。”

  鹿海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了,“好的,大少爷跟大少夫人先稍事休息,我立刻将此事交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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