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就奔了出去,焦元广脸色一变也追了出来。
“天海哥!”
袁咚咯跟随那女人来到花厅,一眼看到洪天海正坐在那里,不由兴奋地喊着跑了过去。
“咚咚!”洪天海看到多日不见的她飞奔而来,立刻高兴地迎了出来,在花厅前伸展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
“你和小玥都好吗?小玥怎么没来?你们没忘记我吧?”她笑着将问题一个接一个抛给他。
“好好好,我们都好,就是想你,等你回来后,我们就迁店,小玥现在可能干了,她做的芙蓉宴还赶不上你,但再……”
“拿开你的脏手,别碰她!”
一声爆怒吼声中,袁咚咚的身子飞一般地离开了地面坠人焦元广坚硬的怀里。太过有力的撞击,令她头晕目眩,发髻也散了。
“焦元广,你就不能轻点吗?”她捣着被撞疼的鼻子,顾不上拉开一缯绍垂落下来的长发,对拥着她的男人说。
正因为跟她见面而高兴不已的洪天海,见他如此粗鲁地对待袁咚咚,不由怒火攻心,当即以下弱于他的怒气大喝。“放开她,你弄疼了她,知道不知道?”说着伸出手来抢夺他怀里的袁咚咚。
焦元广自然不会放手,他身形虽不及洪天海魁梧,但袁咚咚与这个男人抱在一起的情景刺激着他,狂烧的妒火产生了巨大的能量,他居然能与洪天海势均力敌。
“停下!你们这两个该死的野蛮人!”在他们拳来脚往巾,袁咚咚用力地喊,可是毫无效果。闻声赶来的广大爷、宝儿和丁妈等丫鬟下人们也都对此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怜娇小的袁咚咚陷入两个高大男人的争夺之中,连自己都顾不了,又如何能阻止他们野蛮又可笑的举动?
最后她做出了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动作:跳到焦元广的身上,四肢紧紧缠着他,在他耳边大喊。“停下来,笨蛋,我爱你!”
天地万物皆失去了声音,焦元广的耳朵里只存在三个字——我爱你!
他亮如星辰的双眸凝视着她,仿佛在确认她所说的话似的。
“那他是谁?”良久后,他嗓子低哑地问。
“他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哥哥!”袁咚咚迎视着他,眼里溢满了对他的爱。
焦元广脸上慢慢绽出了迷人的笑容,而他的双臂收紧,将这个刚刚赐予了他最大快乐的女人紧抱在怀里。
袁咚咚发出一声幸福的喟叹,将头依偎在他肩上。幸福中的她,忘记了自己的话给了另外一个男人沉重的一击。
“咚咚,你不可能爱他!”洪天海沉痛的声音将沉醉在爱河中的两个人惊醒。
意识到这里正有许多双眼睛在旁观,他们倏然分开。
“出去!”焦元广一声低喝,旁观者消失无踪,宝儿也缩回门外廊檐下。
袁咚咚从他身上跳下地,转身面对被她伤了心的人。“天海哥,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她嫣红的脸蛋和溢满双眼的幸福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但那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答案。他苦苦爱了几乎一辈子的女人,他心中渴望已久的完美妻子,如今当着他的面宣布爱着另一个男人,他如何能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天海哥!你听我说……”
“不听!”洪天海一声狂吼,震得在场的每个人耳朵发痛,他充满伤痛的眼睛看着她,用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冷漠声音说:“我什么都不要听,你如果还认得我是谁,就跟我走,现在就走!”
“除了这里,她哪里都不去。”焦元广将袁咚咚拉到身边,单臂环绕着她。
袁咚咚靠向他,伤心又犹豫地说:“天海哥,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爱他呀!”
“你说谎!”他看着她,再看看搂着他的焦元广,极度的失望和痛苦让他失去了一贯的厚道,他无情地说:“你根本不爱他,记得吗?你一直恨他。认识他不过几日,怎么可能由恨转爱?醒醒吧,咚咚,快跟我回去,我们成亲,我早该娶你,现在还不晚,跟我走,我们可以回香河去,去义父、义母坟前拜堂……”
“不,天海哥,求你不要这样,我早告诉过你,我只是把你当哥哥看,小玥爱你,你不要伤她的心……”
“不要扯小玥,我要的人一直都是你,你跟我走,离开这里!”
见他伸手来拉袁咚咚,焦元广立刻将袁咚咚带开。警告道:“你再逼她,我就叫护院把你赶出去!”
“天海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看到两个男人剑拔弩张,袁咚咚的心碎了。“我爱你,你一直是我最亲最爱的哥哥啊!”
洪天海看着她,眼里闪过后悔、疼爱和痛苦,他忽然转身对着厅内跪下,抱拳道:“焦老夫人,谢谢您今日邀我进府,现在恳求您让咚咚离开贵宅。”
这时,袁咚咚和焦元广才注意到在花厅内的红木方几旁,端坐着眼帘半垂,神态平静的焦老夫人,她身边站着她的贴身丫鬟。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老太太依然一动不动。
“老夫人!”袁咚咚羞愧地拉拉头发,给她行礼请安。
焦元广则垃着袁咚咚的手,带她走进花厅,冷然道:“祖母今天真是好兴致,居然安排了这么一出‘兄妹相会’的好戏,现在戏该收场了吧,还是您认为还不够尽兴?想来出再大点的?”
焦老夫人抬起眼,看了看强压怒气的长孙和跪在地上的洪天海,说:“老身因听说洪掌柜几次前来都被挡在门外,因此过意不去,今天特请洪掌柜前来一叙,不料竟引起这番争执。看来我是老了,不该管这么多闲事。既然如今焦府家业都由我焦氏长孙元广承担,那今日的事也由你们自己定夺吧!洪掌柜请起!”
想要老夫人作主的洪天海仍拗着脾气不起身,袁咚咚走过去扶他,恳切地说:“天海哥,不要生我的气。”
握着她的手,洪天海觉得她又是那个从小到大被他照顾保护的小袁咚咚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表达什么,转眼之间,袁咚咚就被拽入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你这小人横刀夺爱!”他愤怒地瞪着焦元广,恨不能将他一掌劈死。
焦元广对他眼里的恨意不以为然,冷然道:“那正是你现在在做的事!”
他恼怒地指着他。“你根本就不爱她,为什么要诱惑她?欺骗她?”
“如果我对天发誓,或者砍断一截手指,证明我爱她,要娶她为妻,你可不可以给她一个祝福,对她好一点?”
“就算那样,我也不相信你是真心爱她!”
“为什么?”焦元广对这个固执的男人早已失去耐心,可是为了让袁咚咚能快乐地嫁给他,他愿意保持耐心,只要他不再对咚咚摆出那副痛不欲生的弃夫模样。
“哼,你我心知肚明。”他冷哼道:“你图的是她的厨艺,要的是一个终身侍候你的厨娘……”
“放你的狗屁!”焦元广无法忍受他将他对袁咚咚的感情说得那么低俗,不由愤怒地骂道:“你敢再胡说一个字,我要你后悔走进这座宅子!”
“不要……”看到她最爱的两个男人彼此攻击,彼此伤害,袁咚咚肝肠寸断,为何他们不能为了她彼此退让一步呢?她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说:“如果你们一定要这样,那么我就出家为尼,谁都不要!”
“胡说!”两个男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收回你刚才的话!”焦元广抓着她的双臂命令她,他的语气急切,脸色跟她的一样苍白。“我要你收回刚才的话,听见没有?”
“如果你不改变对天海哥的态度,我就不收回。”她虚弱但坚定地说。
她满头青丝披散在苍白的面颊旁,娟秀的脸上布满愁容,显得比以往梳着发髻时更加娇小脆弱,焦元广只想把她藏在心头小心呵护。
“我保证改变对他的态度。”他对着她的眼睛发誓。
目睹着名的花花公子,冷酷无情的焦家大少爷温顺地臣服于袁咚咚面前,洪天海明白,他失去了他最爱的女人。
无法容忍他们的深情对望,他对焦老夫人俯身一拜后,转身离开了花厅。
“天海哥!”袁咚咚要追赶他,但被焦元广拉住。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我不会跟他走,但我得跟他说句话。”
焦元广不想放手,老夫人开口了。“让她去!”
那威严的声音迫使焦元广放开了她。
“坐下等吧,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争也没有用。”老夫人看着失魂落魄的长孙,安抚似地说:“他确实是她的好哥哥。”
“是的,他是!”看着袁咚咚消失的门口,焦元广尝到了口中的苦涩。“祖母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做了什么?”老夫人与身边的大丫鬟对视一眼,心里明白在她除了男女情事外,任何方面都精明无比的长孙面前,她很难瞒过什么。于是坦然承认道:“好吧,我是看你迟疑不决,从后面帮了你一把。”
“帮?这哪里是帮?如果她一去不回了呢?”
“你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吗?”焦老夫人惊讶地问,这可是她最骄傲自负的长孙啊,怎么如今变得这么畏缩了呢?
焦元广赧然道:“祖母不必吃惊,对她,我确实没有自信。”
老夫人则笑了。“这是不是说,我焦府总算可以准备喜事了?”
“如果老夫人不反对,我爹娘也赞同……”焦元广试探性地看着祖母,想从她口中确知,她是否对他迎娶一个出身低下的厨娘没有意见。
焦老夫人爽朗地说:“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咚咚是个好姑娘,聪明刚毅,宽厚善良,有她帮衬着你料理家事,我只有高兴和宽心,而你的爹娘更不会多话,只要你能让咚咚点头,祖母这就给你备喜酒!”
焦元广心头一阵轻松,他没想到自己一直担心的问题竟如此轻易地被解决了,他开心地想拥抱祖母,可是由于自幼在祖母严格的管教下长大,他从来没有这种表现温情的机会,于是,他对祖母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焦老夫人充满自豪地接受了他的感谢,知道他一定也能以他这样的笑容说服他的情敌,赢得他的新娘。
而追出去找洪天海的袁咚咚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因为洪天海拒绝接受她的任何解释和请求,除非她愿意立刻跟他离开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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