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晨衣姐。」李奇哲接到命令,振作地说,很欣慰她没有把他忘了。「我们走吧,有理事长在,大家别担心。」他回头向同公司的人员说,领着他们继续前进。
员工们都不太放心,频频回首,慢慢地往山路上走去。
逐渐的小径上杳无人声,人全走远了,只听得见鸟儿的啁啾和远方的虫鸣。
林晨衣正要开口叫何杰洛也快走,别理她。
他却比她先开口说:「忍着点,我知道很疼,来,先搽点万金油缓解疼痛,待会儿揹妳下山就医。」
他要揹她?那怎么可以。
「不,不要。」她强烈地拒绝。
何杰洛没理会,拿下自己的背包,取出有薄荷成分的万用药膏,握着她白皙的小腿,手指很轻柔地帮她在肿起处抹上药。
林晨衣眼看着拒绝无效,她又无法移动,竟也只能无措地任由他去。
「啊……」她可以感到他手劲已经很轻了,仍是忍不住疼得哀叫。
「很痛喔,那我轻点。」何杰洛的心绞成一团,不忍见她痛苦,于是再放轻力道,动作如同呵护。
「不用了……」她害怕他的好,她宁可他别管她。
「乖啊,不痛不痛喔!」
她低头瞅着他闪耀的黑发,听他温柔的安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一阵阵酸楚,泪忽然涌上,灼痛了她的双眼。
「快好了,忍一下就好了喔!」他抬起脸对她一笑。
她仍瞅着他,他这一笑,她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痛到哭喔?」他看到她的泪,不舍地说,收好药膏,立起身,双手取下她的墨镜,拿面纸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不要这样!」她不是痛到哭,而是他对她的好让她想起从前。
「不要怎样?」他专注地瞅着她星灿般的双眼,问话像情人的低喃。
「你离我远一点好吗?」她阻止自己将他的话听成爱人的呵疼,她提醒自己,他对每个女人都可以这样说话。
可她愈是抗拒心底愈是难过,情绪愈是复杂,泪又忍不住地滚滚直落。
「别哭了,来,我揹妳下山就医。」他收起她的太阳眼镜,轻声说。
「我叫你走开,离我远一点,你没听见吗?」她痛苦地对他嚷。
「我就是不走开,妳没听见吗?」他声调平稳,和悦地笑着。
「不要在我面前演情圣,我早就看透你了。」她心底的痛扩散到无边无际。
「看得透怎会不知道我爱妳?」他问,深深地看着她。
「别把那三个字挂在嘴上。」她别开眼,不肯和他的眸子相对。
「我不只是挂在嘴上,我也放在心上。」他盼着她相信。
「你对每个女人都可以这么说。」
「我没有那么多情。」
「你有。」
「没有。」
「明明就有。」
他抬起手,将她别开的脸挪向自己,要她看着他,认真地对她说:「没有就是没有,从我们开始交往的那一天到现在,我没有爱上过别的女人。」
「这是我听过最荒唐的笑话,你怎么说得出口?」她指责他。
他瞠目,难以置信地问:「妳把我的真心话当笑话?」
「我已经分不出你说的哪句是真心话?」
「妳未免也太可恶了。」
「如果你觉得我可恶,那也是因为你可恨。」泪从她眼底拚命地往下坠,不想他一直缠着她,她会无所适从。
原来她恨他!他彻底地被震撼了,眼底一片森然之气,心深深地被刺痛。
他以为真诚地摊开来说是最好的,他以为他有得是真情,足以打动她,但原来她恨着他。
难怪她一直不给他机会,难怪他进不了她的心门,无论他做什么都没用。
是因为当年分手的原因而恨着他吗?他根本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她却不信任他。
不信任的杀伤力足以毁掉一段感情,难道要把心剖开来她才会明了他的真心?
两人瞪着对方,没有人再开口,交流的眼波中净是无声的痛,还有说不出的内心煎熬。
有那么一刻,林晨衣以为她会支撑不住,会在他骇人的目光下昏厥。
她从他的双眼总可以窥出他内心的感受,她的话足以令他受伤。
她痛恨自己难道非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才能证明她是对的吗?她不能平静的对待他,好好跟他说话吗?
她握紧自己微颤的手,她办不到,她无法假装他们之间没事。
清冷的小径蓦地刮起一阵风,落叶飒飒纷飞。
眼看着僵持不下不是办法,总要有人暂时先收兵偃旗。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何杰洛压抑所有的情绪,沈声劝说,他并不是要这么算了,而是事情有轻重缓急,他得先揹她回头就医。
「我跟你又没要好过,怎有可能吵架。」林晨衣冷淡地说,眼底掩藏着她最深的痛苦。
「妳是想气死我吗?」何杰洛额上青筋暴跳。
「不想气死就快点走开,别管我。」算她拜托他行个好,放她一马吧!
「妳怎么回去?」他被气得快疯了,两手插在腰上问她。
「折树枝来当拐杖自己回去。」她直视他喷火的眼,微颤著唇说。
他忍不住了,真被她气疯了,甩头转身迈开步伐,狠下心不理她。
她见他要走了,终于松了口气。
没想到他突然又转过身,毫无预警的伸出大手扣住她的颈背,倾身吻住她。
他的唇狂风般的掳住她的,烈燄般的舌尖直欺入她的口中,野蛮地探索她,夺取他所要的香甜,并要她不得反抗。
她的反应是傻住,等她意识到他猛烈的侵略,他已将她紧紧压抵在一旁的树干上。
她感觉到他强壮的身体正压着她,滚烫的温度直接传导到她身上,她不知所措的打颤,她敌不过他的力气,也承受不住他强烈的攻击。
她在他面前只是假装坚强,内心有说不出的徬徨和无助感,他不能欺侮她。
他敏锐地发现身下的女人在发抖、退缩,他僵化的心突然柔软,他绝对不舍得伤害她,她必须知道,全世界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她。她大可不必害怕他,他不过是一个想爱她的男人罢了。
他轻抚她细致的脸,狂野的吻辗转变得轻柔,再更轻柔……最后成了摩挲般的温柔。
她紧紧的闭着双眼,心疯狂的悸动,他突来的细密纠缠使她更加不知如何是好。最疯狂的是,她的心竟因此快融化了?
不就是一个吻而已吗?
千万别陷落在纷乱的错觉里!
这一切全都不是真的。
没有真心,没有真情,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