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跳了下,神情有点防备。「不敢当,太子唤民女满儿便行了。」
「我与令姊交情匪浅,福儿的妹妹就如同是我的妹妹一般,又何必拘礼呢?」他浅浅地笑道。她呆呆地看着他,心底满是迷惑。太子跟福儿姊姊交情匪浅?是几时发生的事?她怎么都不知道?
不过,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太子才不像爹爹口口声声嚷着的那样「温和善良面总心软好欺负」呢!
「想些什么?」他亲切地问。
「满儿在想……」她把话吞了回去,怯怯地一笑,「太子真年轻。」
凤尔善目光微微一闪,不动声色,悠然道:「满儿妹妹真可爱,无怪乎苏宰相和福儿将妳疼若掌中珠。」
呃……应该是「掌中猪」,养在手掌里的猪才对。
她有点汗颜起来。
「在十九皇府里一切安好否?」他亲自替她斟茶布菜,笑意晏晏。
苏满儿猛然抬起头,「你……呃,满儿是说,太子怎么会知道满儿在十九皇府里?」
他抿唇微笑,没有多做解释。「满儿妹妹,有否我帮得上忙之处?」
「这个嘛……」她犹豫了一下,有点冲动想说,却又忍住了。「谢太子关心,到目前为止应该还好。」
「满儿妹妹,妳对我充满了戒心呀。」他笑得更加无害。「为什么呢?」
苏满儿心下一震,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吞吞吐吐道:「太子,您一直说和我福儿姊姊关系匪浅,可满儿却从没听姊姊说过,所以严格来说,满儿对您应该也不能太熟络才是。」
凤尔善从容自若的神态,至此首度出现一丝裂痕。
他轻垂下视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福儿竟是这般恨他,甚至羞于让自家亲妹知晓他俩之间曾有过的关系?
「太子,您怎么了?满儿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她忧心仲仲的问。
他摇了摇头,再抬起头,脸上温和笑容依旧。「不,妳没说错什么,是尔善冒然唐突了。」
「太子千万不要这么说啦,其实!」就在此时,刘统领神色略显紧张地自殿外而入,不忘先躬身行了大礼,随后在太子耳畔说了一句话。
「知道了。」凤尔善脸色从容淡定,唇边笑意浅浅。「有请。」
「是。」
苏满儿有些不安地看了太子一眼,忙不迭地站起身。「呃,太子,您有事要忙,那满儿就先行!」
「满儿妹妹请坐。」他温柔的眸光闪动着一抹顽皮笑意。「是皇叔不放心,亲自来接妳了。」
哈?
苏满儿张大了嘴,愣愣地望着他。
怎么会?
那个死韭黄怎么知道她被太子抓……呃,是「请」进宫里做客的?还有,他们俩不是死对头吗?他干嘛没事自己送上门来给人家太子痛宰?她心猛然一跳,不知怎地,脸色有些白了。
「十九皇爷驾到!」
「千岁、千岁、千千岁!」
下一瞬间,那个高大身影缓缓踏进太子宫殿,周身掩不住的霸气和王者之风如狂风席卷进逼而来,原本恬淡的气氛倏然转为紧绷杀伐。
她应该要害怕这种王见王的危险场面,可是当凤磬硕顽长身形跃入她瞳眸的剎那,她眼里就再也装不下其它人了。
她不由自主痴痴地、直直地盯着他,一颗心莫名骚动、滚烫难耐起来。
凤磬硕深沉的目光在发现她的一瞬间,所有窜流在胸口的烦乱不安,霎时神奇地消失无踪。
她还在,她没事。
他浑然未觉地吁了一口气。
「侄儿恭迎十九皇叔。」凤尔善含笑的声音煞风景地硬介入其中。
凤磬硕微微侧首,睨了太子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皇侄,你今日好大的兴致,要请我的未婚妻入宫叙叙,怎没先告诉一声?倒教皇叔一阵好找。」
未婚妻,谁啊?苏满儿一呆,在下一刻会过意后,小脸悄悄地红成了苹果。
什么跟什么,她几时变成他的未婚妻了?霸道鬼!
但不可否认的,她心底没来由的一阵甜蜜蜜、喜孜孜了起来。
「皇叔来得好快,满儿姑娘才刚坐下,还没机会尝一口点心呢。」凤尔善笑得好不亲厚。
撇开两人之间暗潮汹涌的互动气势不提,不知情的旁人瞧了,还当他们叔侄俩真是感情好。
听见凤尔善语带双关的话,凤磬硕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也有一丝释然。「满儿吃不惯十九皇府外的点心,往后,皇侄就毋须这般客气了。」
「不不,皇叔这么说就见外了。」凤尔善笑望向有些坐立难安的苏满儿。「满儿姑娘,既然皇叔不放心妳单独来做客,那么咱们就下回再约吧。」
「喔,好……」苏满儿愣愣地答应。她正想再开口解释自己和死韭黄才不是什么未婚夫妻的关系,已经被一双迫不及待的铁臂给抓过去了。「好什么?」凤磬硕幽亮的黑眸里有深深的不满,将她筵在臂怀里,皱起眉头,意有所指地道:「说了几百次,别傻傻地跟陌生人走,万一给人拐带去卖了,怎生是好?」
「你几时有跟我这样————」他一记冰冷的白眼使来,苏满儿只得把底下的话吞回肚里。
凤尔善愉快地笑看他们俩之间的互动,还故意闲闲地插嘴,「皇叔真疼爱满儿姑娘,侄儿都有些吃醋了呢。」
「太子若羡慕他人感情好,不如多花点心力,让某些误会早日冰释。」凤磬硕眸光嘲讽地瞥了凤尔善一眼,「皇叔劝你,将时间用在对的地方,别虚掷精神耗在你改变不了的事情上。」
凤尔善神色掠过一抹阴沉!他怎知福儿的事?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皇叔。「侄儿谢皇叔提点。」
好个太子,神情迅速恢复如常,仍然必恭必敬笑意可亲极了。凤磬硕冷冷地瞇起双眼,长臂环紧苏满儿纤细的腰肢。「满儿还有伤在身,不
便多作应酬。太子,请容皇叔先告退了。」
「皇叔慢走。」
苏满儿从头到尾都看得一头雾水。
虽然感觉上隐隐有种十面埋伏、尔虞我诈的危机感,可是他们倒也不如她简单脑袋想得那样,会一言不合就开始打起来。
「原来,我毕竟还是太嫩了呀。」她若有所思,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