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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三不成亲 第七章

  “日微,你在吗?”许名臻找到了温室来。

  她正是翟日微与成水沁两人大吵的始作俑者。

  遭丈夫外遇背叛的她,带着伤痕累累的心返台投靠过往的初恋情人,在翟日微带他回家时,她虽笃定他依旧对她恋恋不舍,但那晚突然出现的女人让她倍感威胁,更坚定自己要抓住他的决心。

  这几天,她一直找不到他人,对于在台湾举目无亲的她,翟日微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想找回两人过往那种互属的甜蜜,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让她感到很不安。

  许名臻小心翼翼踏进貌似茂密热带雨林的温室,忍不住皱起眉头,不敢领教地伸手拨开延伸到小径上的叶子。

  小径的尽头正是她遍寻下着的人。“日微,原来你真的在这儿。”

  “找我吗?”蹲在上圃前的翟日微拾起头。

  他的语气没有预期中热络,这让许名臻的恐慌更甚。

  “你这几天都待在这儿吗?大哥说你没有回山庄,就会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是为了躲我吗?”翟家的人对她的态度很冷淡,她只敢与翟日煦说话。

  “躲你?为何这么想?”正埋头苦干的他眼里只有那些花花草草。

  “因为这几天总是见不到你,感觉是你故意避不见面。”

  “我有事得忙。”

  “般人在他这般冷淡的态度下早退缩了,可惜许名臻不是一般人,她曾经与他有过一段感情,即使随着时光流逝,两人多少有了改变,她仍旧相信自己在他心中肯定是特别的。

  两人同时沉默了会儿,许名臻思考后再度开口。

  “是因为她吗?”

  “谁?”翟日微抬起头来。

  “那天晚上让人背着上山,看来弱不禁风,才走几步路,脸色便苍白得随时会昏过去的女人。”

  弱不禁风?翟日微终于扬起嘴角。“平时的她可是精力旺盛得连我都招架不住。”话里有种自己也没发现的疼宠。

  “你说什么?”音量太小了,她听不清楚。

  他摇头,不愿在他人前显露太多的情绪。

  发现他脸上出现温柔的神情,许名臻质问的话语便冲出口。“你喜欢她是吗?”因为她很清楚,他此时此刻的温柔并不是对她。

  “她是我的女朋友。”这句话解释的不单是两人的关系,还有彼此间难以抗拒的情感张力。

  “她是你的女朋友又如何,这样的角色我并不陌生,甚至敢说,我能做得比她更好。”许名臻试图唤回他对从前的一丝留恋。

  “但你却毫不犹豫的抛弃了那个角色。”

  指责的语气不需要太过义正辞严,只要对方心里有数,便足以成为最伤人的利器。

  “我……”许名臻完全无法为自己辩解。“我不会放弃的。”

  这个决定从再见面后就一直存在她心中,未曾改变过。

  许名臻离去时坚定的背影带给翟日微很深的感触,他默然无语,复杂的情绪在心中转了千百回。

  这时,他意外地想通了许多事。

  这几日因为她而烦乱的情绪原来并非难忘旧情,只是对过去美好的缅怀。

  曾经爱过的女孩就在眼前,任谁都难以无动子衷,但他的心意是否依旧如昨,仍为对方心动,现在的他敢老老实实的说不。

  其实只要用心思索,他就清楚知晓自己心之所向,浮现在脑海的始终是那张一开心便笑得灿烂而毫不掩饰的脸。

  多日不见,此刻的他异常的思念成水沁。

  虽然是他要求彼此冷静几天,但她就这么无声无息,连通电话也不打,这会儿他想来确实有些不是滋味。一直以来,两人的相处模式都是她追着他跑,如今她不这么做了,他反倒有种失落感。

  对了,他还欠她一个解释。

  翟日微脱下一只工作手套,手伸进口袋里拿出手机。

  “您拨的电话目前无回应……”

  在连拨了三通电话都没人接听后,他懊恼地瞪着手机,不知所措地扯着发,完全忘了自己那只手还戴着工作手套,手上的泥土搞得自己一身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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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电话还是不通。”  

  一个星期了,却始终联络下上成水沁,这对翟日微而言已经是极限,想道个歉竟然如此困难,是当初他想不到的。

  手机不通,还有其它管道。

  但成水沁任职的医院给的答复却是她请了长假,成家的人也只说她去旅行,至于旅行的地点、归期,同样没有答案。

  翟日微僵着脸坐在厨房的小吧台边。

  “怎么啦?被人倒会似的。”

  孙和奏挺着圆滚的大肚子走来,想倒杯水喝。

  “没什么。”话虽如此,他的脸却阴沉得像乌云密布。

  看小叔一脸心事重重,她跟着在一旁的高脚椅坐下。

  “现在打算怎么做?与水沁分手后,打算和许小姐在一起是吗?”

  匡当一声,玻璃杯倒在大理石桌面上,水流了一地。

  “你说什么!”

  突来的吼声吓得孙和奏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她连忙伸手安抚肚皮上踢出的小脚。

  “你刚才说什么?”

  翟日微像被人踩中尾巴的愠怒模样虽让孙和奏大感吃惊,但仍没忘了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好奇你是不是准备和许小姐在一起。”天啊,好可怕,孩子,原谅妈咪让你遭遇这么可怕的“震撼胎教”。

  “不。”他疾声反驳。“为什么说我们分手了?”

  “呜……老三,你抓痛我了的手。”

  “对不起。”翟日微连忙放开她。“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为什么?”孙和奏皱起脸,她才不明白身为当事人的他怎么会这么问呢。

  “水沁告诉我,你们分手了。”

  “你见过她?她在哪?”那女人真的存心躲他?他不禁往坏处想。

  “她去旅行了,你不晓得吗?出发前我们见面时,她亲口说的。”

  “她这么跟你说,说我们分手?”

  “怎么了吗?你看起来像完全不知情。”

  “我是不知情,我和她从没谈过分手。”翟日微低喃着,阴郁的脸庞让他更显消沉。

  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人迎头狠狠打了一棍,疼得直不起身子。

  诡异的气氛让人噤若寒蝉,孙和奏实在后悔自己口渴的时机太不凑巧。

  “给我。”他忽然道。

  “啊?”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她一头雾水。

  “给我她的联络方式。”

  他不再吼叫,但隐藏着情绪的表现却让人更担心害怕。

  “我没有。”孙和奏顿时感觉宛若万箭向自己齐发,好恐怖。“我真的没有。”

  她举手表明自己没说谎,只差没发毒誓。

  “水沁每回旅行都没有明确的路线,当然也没有联络方式,一向都是她主动联络我们。”  

  “每回?”

  “嗯,每回她心情低落或遇上难题,都是背包一背便不见好久。”

  翟日微这才明白自己确实伤了她的心,不禁发起呆来。

  孙和奏决定不再打扰他,连忙离开。

  唉,谈恋爱就是这般,酸甜苦辣全混在一块儿,分不清到底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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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走在前方的女人对身后的高大男子喊着。

  从后头只看见两个大型登山背包,完全看不见人头。

  “水沁!”突然在家门前见到应该身在某座原始丛林或荒野的人,凌谨悠非常意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连家都还来下及回去。”

  “为什么?”凌谨悠充满疑惑。“你不是应该累坏了?”旅行了一个月的水沁应该只想躺乎好好睡一觉。

  “是累坏了,但有点事找你帮忙。”

  成水沁的脸色并不好,憔悴许多,但虽然疲惫,却有另一种满足的光彩在她眸底闪现。

  “什么事?”凌谨悠领着两人进屋,将目光落在成水沁身后的大块头身上。

  “可以空出个房间让他借住一晚吗?”

  “他?”喔喔,意外的人出现了。

  “我忘了介绍,他叫安东尼奥,是我在安地斯山旅行时遇到的旅伴,他没有固定的旅行计划,所以跟着我来台湾看看,因为决定得太匆促了,一时也找不到住的地方,可以让他住一晚吗?”

  其实她大可以把安东尼奥带回家住一晚,但若真的那么做,隔天妈妈和姑姑就会押着两人上法院公证结婚。

  她俩恨不得她马上嫁人,谁来娶走都好。

  “当然没问题,你呢?和他一起睡?”由于翟家除了沉稳的翟日煦,其它人说话全口没遮拦,潜移默化之下,现在的凌谨悠连带颜色的笑话都说得很自然。

  “想死啦,竟然说这种话。”成水沁压低音量,将她拉到一旁,慌乱间早忘了这大个儿不懂中文。“他只是个朋友。”

  “什么朋友?”一个并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冷然嗓音插了进来。

  星期三下午正是翟日微最忙碌的时刻,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未踏进主楼的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定进厨房,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什么朋友?”他重复问道,这会儿连眉头都失去耐性地耸超。

  感到意外的成水沁很快地平复心情。

  “你好,翟先生。”她完全是面对陌生人的姿态,冷淡但不失礼貌。

  他眯起眼,不懂她玩什么把戏。“我有话跟你谈。”

  “很抱歉,翟先生,我跟你没有任何交情,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任何事情需要商量。”

  凌谨悠听了璞哧一笑。

  会这样说,代表他们之间可不像没有交情那么简单。

  成水沁懊恼地瞪视好友。

  “我并不打算商量,我说了,我们谈谈。”翟日微伸手擒住她的手腕,有强拉她离开的意图。

  “我也说过,没什么好谈。”她用力甩开他的力量也没少用半分。

  “我、有、话、跟、你、说。”他愤怒地低吼,字字咬牙切齿。

  够了,这女人总是刻意忽略他的话,就算圣人也无法再忍耐,何况耐心这玩意儿他现在正巧没有。

  气氛瞬间火爆,有如鸭子听雷的安东尼奥非常紧张,即使不懂中文,他也感受得出弥漫在这两人间的紧绷,西班牙语顿时如机关枪的子弹般进出口。

  “水沁……”凌谨悠也不知所措的低喊。

  “小悠,你帮我安抚安东尼奥,我想我和翟先生有话要谈。”

  老天,怎么安抚?比手画脚?她可不会任何一句西班牙语啊。凌谨悠呆呆的看着两人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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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日微忍着怒意,半拖半拉地将成水沁带回风苑。

  他心头同时有愤怒、背叛、嫉妒等情绪交错着,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理智。

  “你要和我谈什么?”

  愤怒的人岂止是他,她也气得想发枫,只是她的理智要自己别对眼前这个与她已经毫无关系的男人做出任何反应,因为那会让她显得特别蠢。

  成水沁不断试着挣脱他的钳制。

  翟日微认为自己不该在这个节骨眼开口,一不小心便会失控。

  “你到底要跟我谈什么?”她终究忍不住在进屋后甩开他的手,歇斯底里的大吼出声。

  “谈我们之间的事。”他同她一股吼叫,熟练得就像他向来如此做,实际上这样的次数根本少得可怜。

  天啊,和她谈话很难不动气。

  “我们之间无话可谈!”激动的情绪犹如发条玩具,一旦转上发条便停不下来,成水沁因为愤怒,胸口不住起伏。

  “我没有时间再跟你玩绕口令。”

  “那好,既然我们达成共识,那就一拍两散,没什么好说。”她头一甩就往门口走去。

  一拍两散?

  她一再的逃避,一再的反抗,终于惹恼了翟日微,他大步一跨,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以男人天生壮硕的优势将她压制在沙发上。

  “我就要谈这件事。”他嘶吼着。

  “这件事……”她一时之间被他的动作譬着,显得傻愣愣的。

  “为什么说我们分手了?”

  闻言,成水沁冷笑了声。说到这件事,她的火气与精明又跟着回来了。

  翟日微暗叹口气,这才发现女人在生气时有多么不可爱,眉头再次高高耸起。

  “我们的确分手了不是吗?”

  就像小孩子办家家酒,两人因为一个随口说出的赌注而恋爱,最后也是赌气般说分手。

  “为什么?”他想弄清楚地这个结论从何来。

  “为什么?你敢问我为什么?你得了失忆症是吧,自己说过的话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好啊。”

  他爽快的回复再次让她愣住。

  “我不记得自己提过分手,如果你能给我点提示,我会省去很多麻烦。”

  由于对她轻易将分手两字说出口的怒气,让他此刻说话充满嘲讽。

  真是够了,此时这男人竟还可以冷嘲热讽,这样看待整件事!成水沁气极了。

  “好,那我告诉你,你说你什么都下会跟我说,你说也许我们该彼此冷静一段时间,你说要我好好思考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她愤怒地扯开一直挟制在手腕上的手。

  听了她的话,翟日微绷紧了眉头,他沉默思考了好一会儿,气愤的情绪忽地平静下来,被无奈所取代,他低叹一声,顺势垂首倚在她的颈窝。

  他敢发誓自己当初肯定不是这么说的,这女人迳自加了多少字,以致误解至此,也许在她耳里听来便是这个意思吧。他很认真地自我反省。

  成水沁以为这般咄咄逼人,让他哑口无言后,她会很开心终于占上风,然而发泄过后,袭来的却是一种深刻而无以名状的空虚。

  “我想……”再次开口,翟日微的声音沙哑得犹如喉咙被砂纸狠狠磨过。

  “我得为自己澄清一件事,我从来没说过分手之类的话。别急着反驳,你仔细想想,即使当时我们俩都如此情绪化,我也从不曾将分手两字说出口,不是吗?”

  他幽深的眼瞳直直地逼视她眼眸深处,让成水沁有种被看清的感觉,两人交叠的姿态又太过亲密,同时让她无所遁形,只能回以同样深切的凝视。

  “没……有吗?”她不确定了。

  “没有,我从没有这样的意思。”

  “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我和初恋情人旧情复燃,不要你了是吧?”他不晓得自己在她心中是如此恶劣,简直禽兽不如。

  “嗯。”成水沁傻愣愣地点头,还不敢相信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想太多。

  “可是……”

  “没有可是,我的部分解决了,轮到你了,那头猩猩是什么人?”翟日微终于问出他最在意的事。

  猩猩?“猩猩不是在动物图吗?”她直觉的反应道。

  他的胸腔因为笑而不住颤动,紧绷的气氛随之缓和。

  “若不是真的了解你,我会以为你是故意逗我笑。”

  弄清楚自己闹了什么笑话后,成水沁困窘不已。

  “我们一定得这样谈话吗?”这样的姿势让她很难专心。

  被人压在沙发上,太容易便想入非非,她将自己的失常归咎于此。

  “在我还没解决问题前,我们是得维持这样的姿势没错。”

  她太滑溜,他可不希望旧事重演,又让她溜出国,一、两个月不见人影。

  “你带回来的男人是谁?”翟日微发现,跟她说话还是别拐弯抹角。

  “你是说安东尼奥?”成水沁恍然大悟,脸上有了笑意。他在吃醋吗?

  “他只是个旅伴,我在安地靳山遇见的西班牙人,跟着我来台湾看看。”

  她个性直爽,而且也舍不得刁难他,没怎么折磨他便给了答案。

  “安东尼奥?跟他很熟吗?”翟日微不悦地喃喃自语。

  “你不会在吃醋吧?”成水沁笑出声来,温柔地抓抓他手臂上镇日从事园艺练出的厚实肌肉。

  “吃醋?我比较喜欢称它作嫉妒。”他怪声怪气地回答。“也许吧,你提了,我才发现自己的确嫉妒他。”

  “为什么?”她忍不住跟着怪声怪气地问。

  “你连谈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却跟他去什么安地斯山旅行。”

  “我要声明,我不是跟他去安地斯山,而是到安地斯山后才认识他的。”

  成水沁很困惑,经过解释后,他为何仍对安东尼奥成见颇深?在她心中,安东尼奥可是急难时对她伸出援手的好心人。

  然而对翟日微面百,那是雄性动物对侵入领地的其它雄性动物自然生出的敌意。

  “他为什么眼你来台湾?”

  “他说对台湾一直很有兴趣,嘲巧我是台湾人,所以跟着我来看看。”

  哼,他看那只猩猩有兴趣的其实是她吧。

  “明天就教他离开。”

  “为什么?”虽然本来的打算也是如此,但听见他这么没有人情味的话,成水沁还是不解原因。

  “难不成你想留他在这里住一辈子?”敢说是,这女人就死定了。

  “当然不是。”

  “那就对了。”翟日微对她迅速的回答感到满意。

  成水沁看着他,想了很久,终于找着适切的形容词。“你今天很奇怪。”

  他扬起眉,显然不同意她的结论。

  “真的啊,你今天说了好多话。”

  她还记得那晚她向他要个解释,他却一句话也不给。想到这儿,她的眼中渐渐失去光芒。

  “我想了一个月,我欠你一个解释。”翟日微以拇指轻掠过她的眼,不喜欢她黯淡的眼神。

  “你要告诉我她是谁吗?”

  他仍想逃避,但清楚她心里在意的不过就这件事,所以不想再瞒她。

  “我以为你都知道了。”两个嫂子应当告诉她不少。

  “我想听你亲口说。”

  现在这样躺在他身下,两人如此平心静气地谈着事情,恍惚间,成水沁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是这一个月来她期盼却认定不可能的事。

  她的男人很少表现出对她的喜爱,因此,她认为自己在他心中可有可无,如今,他言谈中又充满对她的重视,她不禁有了奢想。

  “为什么?”

  “我是谁?”她没有先解释自己想听他亲口说的原因,只是这么问。

  翟日微挑眉,为她的问题感到讶异。“成水沁?”

  “我的身分?”她给了他一个白眼。

  “医生。”他刻意装傻。

  “不!”她娇嗔怒瞪着他。“我是你的谁?”

  “你觉得呢?”他不答反问。

  “你最重要的人。”成水沁毫不犹豫地道。

  “那么,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他懂她想表达的,因为希望成为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所以盼着他亲口对她解释。

  这般骄傲的女子,他竟然在她眼中发现了害怕,他这个情人是否太失败了?翟日微沉默了好一会儿,起身靠着沙发,理清思绪。

  接着,他缓缓开口。

  “她是小我两届的学妹,以全国排行前十名的成绩考进高中,加上长相可爱,一入学就引起众人瞩目。”

  听到他这样大方称赞别的女人,成水沁有点不是滋味。

  “开始我并没有特别注意她,直到有些耳语传到我耳里,大家似乎都知道一件我完全不知情的事。”

  “什么事?”她好奇地以他的腿为枕,预感不会是件令她高兴的消息。

  “大家都说她喜欢我,言之凿凿的态势由不得我不信,很自然的,我们便走在一起。”

  很自然?她听不出哪儿自然了。成水沁闷哼一声。

  “当时年轻,想法很单纯,在一起就以为是永远,没想到只维持了一年,那年暑假,她和同学出国玩,我和她之间便改变了。先是找不到人,到最后她干脆休了学,她要嫁到国外的消息,我还是辗转得知的,她在旅行途中认识一位加拿大华侨,爱上了对方。”

  “因为这样,所以你一直忘不了她吗?”她能明白他的感觉。

  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变成别人的,很难让人不耿耿于怀。

  “当然忘不了……这几年,我一直没遇上一个心动的对象,的确以为自己始终无法将她忘怀,但后来了解,那只是种不甘心在作祟,并不是因为她,我才不再爱人,而是若不能真正动心,便下再轻易谈感情。”

  直到这一刻,翟日微将自己的心情说出口,眼前总是迷蒙的景象也清晰了起来,看到的是成水沁慵懒的倚在他腿上的小脸,他再压抑不住这段时间分开后对她的思念,温柔地摩挲她晒成淡蜜色的肌肤。

  “那为什么接受这样的我?我们只是打赌……”她喃喃地问。

  他还是不喜欢以“打赌”这两字看待两人的感情,也许起初曾有这样的念头,但过程中他所付出的感情绝对再真切不过。

  “我不善子表达自己的感受,我只说这么一次,往后也不会再说。”

  他的宣言让成水沁立刻专心聆听。

  “我想通后也这样问过自己,为什么轻易接受了你,答案只有一个我为你动心。也许头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动心了,只是,这样的情绪对我来说太陌生。”

  他以从未有过的轻怜蜜爱抚过她一头长发,嘴里说着告白的话语,有一瞬间,成水沁还以为自己会因为太过幸福而死去,不知所措地埋首在他腿上。

  “所以,现在我想向你要求同等的爱,我希望在自己想通之后,和你之间不会再被意外出现的人破坏了。”

  “当然不会。”开什么玩笑。“我才费尽苦心将自己的男人抢回来,怎么也不会放手。”

  翟日微笑了,喜欢她的坦白。

  “那很好。”他终于放下心里的那块大石,将她密实地拥进怀中。

  若说她是将他“抢”回来,他又何尝不是花了工夫在她被人拐跑前将她拉回?

  “等等,听起来,你的恋爱全局子自己送上门的,初恋情人是,我也是,你难道没有因为心动而主动追求的例子吗?”这其实是变相地询问他的恋爱经验。

  “这样想想,我的确未曾有过亲自追求的经验。”

  “哼,总有一天,我要你亲自追我一次。”成水沁发下豪语。

  翟日微倒是不以为然,两人的感情从今日后可说已经稳定,还追求什么?

  但做人可不能太铁齿,显然此时他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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