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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瓢妻 第九章 霍叔留下的地图(1)

  「靖王府后院死了个宠妾?」文华殿内,沥诺听取霍叔的禀告后,敛了敛眉。

  「是的,靖王觐见过皇上后,回去当晚即传出消息,说是杀了一名争风吃醋的宠妾。」霍叔说。

  「他杀的是舒丽公主?」

  「依卑职判断,靖王大概教皇上给吓着,因此杀了这女人明志。」

  沥诺沉吟片刻。「靖王若能悬崖勒马及时回头,未尝不是好事,就怕杀的只是幌子。」

  「嗯,靖王杀的这名女子,虽说尸首抛去乱葬岗任人践踏,似不怕人认尸,但卑职前去之时,发现那尸首教人鞭打得血肉模糊,已难让人认出真容来,想必就是皇上或皇后亲自去认尸,也不一定能指认得出来。」

  「唉,靖王依然心机叵测,但他战功显赫,若无叛逆实证,谁也拿他无可奈何。」

  霍叔亦忧叹一口气,希望靖王能够迷途知返,千万别铸下大错。

  「殿下,一切备妥,可以启程出发了。」拜敦前来请人。

  沥诺安排今日带国师前往洛洛山静养,若非蓝筱悠受伤,让他不放心马上离京,也不会拖到今日才走。

  「嗯,这段时间霍叔留京,替本太子多费心留意诸事了。」他交代道。

  「殿下请放心,卑职会继续监视靖王府,若有异状,定会立即派人禀报。」霍叔说。

  事情都吩咐完,沥诺往宫门去了,他低调送师父出宫,尽可能掩人耳目,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让拜敦备了两辆马车,一辆安置师父,另一辆由自己乘坐。

  两辆马车一模一样,他回头欲问拜敦师父安顿在哪辆?

  可奇怪的是,平时拜敦总紧跟在他身后不远,这会儿却不见人影了?

  「启禀殿下,拜大人将国师安置在后头那辆马车里,而您则乘坐前头那一辆。」车去上前禀报。

  这事应该由拜敦来说,却让车夫来告诉他?

  「拜敦哪里去了?」他问,拜敦随行护驾,出发在即,人去了哪里?

  「拜大人哪也没去,就是跟在后头稍远处,说是……拉远更能观看四周动静……」

  沥诺眯起精练的眼,片刻后往自己乘的那辆马车望去,上前去拉开马车帘子,本该在床上休养的其个女人,果然在里头,而且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动作真慢,我都等一会儿了。」蓝筱悠笑着抱怨。

  「你怎么在这里?」

  「你要去洛洛山,我也想去瞧瞧自己初踏上这里的地方,所以跟来了。」

  「胡闹,你身子还未完全康复,哪能远行,拜敦竟敢不说一声就安棑你上马车,难怪他逃之夭夭,这小子胆子不小!」

  「别责备拜敦了,我拄着拐杖都要来,那小子敢拦我是讨皮痛,我先拿拐杖对付他,你怪他,没意思。」她阻止他找拜敦麻烦。

  「说的是,那小子哪敢跟你作对,只能由得你狐假虎咸,而你连我的人也敢胁迫,你再嚣张吧,回头我治你!」他可以放过拜敦,但事主得要自己负责扛他的怒气。

  蓝筱悠干笑,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人家只要想到得与你分开好些日子,这心头空落落的,哪里静得下心来养伤,再说了,你难道就舍得跟我分离吗?」

  他瞧着她那一张一阖说着甜蜜话的檀口,不自觉的抿了抿唇,这不悦之气很快消失。「舍不得。」

  「那就对了,咱们启程吧!」她拉他上马车,朝外大喊,「拜敦,还不让马车快走,你这是等着被扭脖子吗?」

  喊完,马车很快动起来,朝洛洛山出发了。

  男人眸子一紧。「蓝筱悠,你犯上作乱。」他冷声喝道。

  一双美眸委屈起来,眉眼垂得低低的。「人家……」她偷觑他一眼后,出其不意的吻上他的脸颊。

  沥诺一怔后,瞪视她。「蓝筱悠?」

  「欸。」她朝着他两眼绽放着星星。

  他眯了眼,下一瞬直接吻住她的唇,她大眼圆睁片刻后,闭上眼享受了。

  半晌后他松开她,她还闭着眼意犹未尽地陶醉着。

  他用力点了她的额头。「行了,你再装,我就真送你回宫去了」

  她赶紧睁开眼,呵呵陪笑,「别这样,人家也真的很沉醉啊。」

  他睨着她,「我相信,要不已劈了你了。」

  她偎进他怀里。「先斩后奏是我不对,你别气我。」她撒娇的说。

  说实在话,他就是要气,也难,这女人太滑头了,总能惹得他跳脚后,又让他有气无处发,只能认命由她去。

  「罢了,这趟有你随行,也能有趣些。」这话倒不假,这趟纯粹送师父上山静养,路程必然沉闷,有她在,即便听她东拉西扯也不无聊。

  「是吧、是吧,别撇下我了,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她笑得极为厚脸皮。

  「对了,为何国师会选择去洛洛山静养?这山上有什么玄机吗?」她好奇的问。

  「师父当初是在洛洛山与父皇、母后相识的,之后收我做徒弟,在那里教导我坐禅、讲学。」

  「原来如此,不过国师怎么都教你些凡人所学,就没教你算天机?」

  他敲了她脑袋。「天机岂是什么人都能算的?师父已是得道高僧,修道百年,因看不下去前朝恶待生灵,这才与父皇、母后站出来救助黎民百姓,他日师父若真圆寂了,必是升天列入仙籍,我虽有幸得他教诲,也仅能做凡人该做的事,还未能有行走两世的能耐,而洛洛山正是他的求道之处,在此地他才能真正的休养生息,因此师父才会嘱咐我将他安置于此。」

  她揉揉被他敲疼的脑袋。「我明白了,你师父是真正厉害的人,偏还能隐藏神仙能力帮助百姓度险,我这会儿是真佩服他了。」

  「可惜靖王不信他,只当他诅咒自己,处处与他作对。唉,若说师父在凡间有劫,那靖王便是他的劫。」

  「有人能度,有人度不得,那靖王便是如此,若强要度,反而被他所伤。」

  沥诺点点头,颇为感叹。「所幸你无意中取得和信珠,证明师父天命未到,老天还要留他在凡间一阵子完成凡界任务。」

  「你想国师在凡界的任务会不会与你我有关?毕竟你是因为他才有机会去到未来,而我还得靠他才能回去见爹娘。」

  「不无可能,我自拜了师父为师之后,多了许多奇异的经历,而你亦是我经历的一部分,你我的缘分可说由他牵起。」

  「可不是,我莫名失足,由两百年后的紫南山来到两百年前的洛洛山,而你说此山是国师的求道之地,这表示我与他也是有渊源的!除此之外,我也好奇你来世爹娘墨王夫妇当初是怎么来到此地的,难道也与我一样一阵坠落就转换天地了?」

  「洛洛山古传便是仙山,亦是两百年后的紫南山,来世爹娘也有段奇缘在此发生,当时他们来到紫南山寻求解答,却双双来到两百年前的这里,见到了父皇与母后的前半生,同时也救下遇险的他们,甚至亲手接生了我,来世爹娘的故事我这趟路上有时间再慢慢说给你听。」

  「其实除了墨王夫妇的事我有兴趣外,我也想知道是你从何时开始能来去两世的?」

  「我两、三岁时即穿越去到来世爹娘身边了,与他们经历了一些事才又回来,因此得知来世娘的眼疾有法子医之后,这才请求师父帮助,让我再去到未来。」

  「墨王妃的眼睛听说是教其亲人所伤,如今你找到了治伤的药,应该很急着再去晏金替她治眼伤吧?」

  「嗯,来世娘的眼睛是教她的祖母所伤,其祖母即是舒丽公主的转世,舒丽恨极母后,这世亦伤了母后的眼睛,我两世的娘都受到舒丽的伤害,此女怨气太重,实难化解,而今我有驼子草以及你身上纯阴之血,若能尽早回晏金替来世娘治眼睛,让她早日重见光明当然是最好的。」

  「原来墨王妃的眼睛也是舒丽公主转世所害?这舒丽当真是个狠角色!居然能恨到两百年后,可见她有多想不开。只是,想回晏金治好墨王妃的眼疾,还得等你师父醒来,不知他老人家何时能醒?」

  「师父说了,最慢半年,若在洛洛山静养,或许不用半年就能醒来。」

  「那就太好了,爹娘一定很担心我,我也想他们了,真希望明天就能回去……」她企盼的道。

  沥诺脸庞半垂,掩下的神情里有几分愁绪。

  洛洛山,碧色层层,菊菊郁郁,此处有座皇家衧宫,国师即在此处静养。

  而蓝筱悠因沥诺不吝惜将宫中所有玲贵的疗伤药材全涂在她身上,让本需躺足两个月的伤势,一个多月即好得七七八八了,几天前她还拄着拐杖,到了洛洛山后已将拐杖丢弃,就是双手被惨夹过,动起来没之前灵活,不过太医也说了,这伤及筋骨,得缓些来,但不出三个月也能好全。

  原本沥诺安置妥师父便要回宫去,可既然蓝筱悠跟来了,便决定在此多留几日,当替她调养身子,也顺道每日给她说些自己儿时在晏金与来世爹娘的经历。

  两人这日早上在溪谷钓鱼,赌谁钓的鱼多,可蓝筱悠输不起兼没耐性,才一个时辰不到,见自己鱼篓子内不过几条小鱼,而沥诺的却已是肥鱼满筐,当场丢下钓竿,喊腰酸无聊不玩了。

  「你这不是耍赖吗?」他笑问。

  「耍什么赖,我手这不是受伤了吗?不灵活怎么钓鱼,哪像你,十指健全好使,你……莫不是讥我半残?!」某妃不要脸,下不了台,恼羞成怒了。

  他失笑道:「你这女人实在蛮横不讲道理,我不与你计较了,否则气死的是自己,咱们不钓鱼了,沿着溪谷上去,有座瀑布,十分壮观,我带你去瞧瞧吧!」他放下钓竿,牵过与他粗起脖子的女人的手。

  「好好好,看瀑布去。」蓝筱悠见有好玩的,马上忘了自己丢脸的事,高高兴兴跟他去看瀑布了。

  而他们钓的鱼随后便有人来收走,带回行宫,准备做成他们的晚餐。

  他们去到瀑布前,果然如沥诺所言,白练挂川,清流飞瀑,气势慑人。

  「真漂亮!」她赞叹极了。

  他微笑,「此处我常来,经常在此冥思静想,一坐便数个时辰,有时师父也会陪着我打坐,你要不也试试,能平气静心。」

  她斜眼睨他。「你当我坐不住?方才钓鱼是枯燥了点,可这会儿本侧妃望着碎珠溅玉,听着水声脆响,有了闲情逸致,要我坐定有何难?」

  她不服输,找块大石头舒适的坐下来,闭上眼打坐了。

  这女人激不得,一激就肯乖乖坐定,他忍住笑的也跟着坐下。

  没多久,蓝筱悠偷偷掀开眼皮瞄他,见他神情平静,真坐定冥思了。

  她不敢乱动,赶紧再阖上眼,但坐着忍不住打起瞌睡来,正迷糊间,冷不防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再度掀开眼皮,看见一只可爱的飞鼠窜出。

  她惊喜极了,瞌睡虫瞬间全跑光,起了玩心,见沥诺还坐定着,悄悄追着那只飞鼠而去。

  她伤刚痊愈,虽然不用拐杖了,但也跑不快,不过说也奇怪,那小飞鼠居然会停下来等她追上来再走,就这样将她引到一处山壁里。

  这山壁走道十分窄小,仅容一人行走,仰头往上看去,有阳光稀疏地落下来,一束一束,像是细碎浅淡的银白。

  忽然间,有风拂发而过,她莫名所以,竟有股剥离的恍惚感。

  彷佛……彷佛置身在某处自己熟悉的地方……

  认清何处后,她睁大眼了,喜出望外。

  她竟在爹娘屋里!

  她回来了!回到晏金王朝平县县令官了!

  「呜鸣……怎么可能会失踪,我儿啊!你在哪里?在哪里?」何锦娘躺在床上,形容消瘦,满脸泪水的哭泣。

  蓝炯顺坐在床边,同样一脸憔悴。「我已将整个平县翻过来,就连那紫南山也给踩得快平了,咱们家蓝小子就是找不着……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他说着也掉泪了。

  蓝筱悠一惊,赶紧朝两人奔去。「爹、娘,我在这。」

  然而,她奔上前,却触碰不到他们,且任她怎么喊,爹娘似乎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不是回来了吗?为何爹娘看不见也听不见她?

  这是怎么回事?

  何锦娘指着蓝炯顺怒道:「定是你平日做太多缺德事,老天惩罚,才让咱们找不到儿子,都是你这贪心老东西的错!」

  「你——唉,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老天若要罚,将我千刀万剐得了,但千万别让咱们的儿子出事,儿啊!爹对不起你!爹该死!」他捶胸跺地,痛哭流涕。

  蓝筱悠心头绞痛,焦急的泪水也滚滚直流。「爹、娘,我在这,我好好的,你们别哭,别伤心啊。」

  「儿子若再不回来,我不活了,不活了!」何锦娘哭断肠。

  「你不活,我又何尝活得下去?我就这么个宝贝儿子,没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蓝炯顺抱着妻子一起哭。

  「爹……娘……」见到两老为了自己这般伤心欲绝,蓝筱悠激动不已,却无法抱住他们,只能干着急,就怕两老真想不开寻短了。

  「老天爷,让我跟爹娘说说话,求求祢了!求求祢了!」她抓着头发,哭泣呐喊乞求着。

  「蓝筱悠!」忽然,她身后响起一声喝。

  她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了,爹娘不见了!

  「不,还我爹娘,还我爹娘!」她嘶声大吼。

  「悠儿,你怎么了?」沥诺将激动失控的她抱住。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找爹娘,我要他们,我要回去,你放开我!」

  他脸色丕变,「你见到你爹娘了?」

  「我见到他们了,他们正焦急找我呢,你放开我,让我回去!」她挣扎吼叫。

  「我不放,你……别回去成吗?」他心头闷痛,死死抱着她。

  听见他压抑恳求的声音,她顿时冷静下来了,回头望向他,见他脸色全白,神情惶然。「你……」相隔两百年,自己留下就见不到爹娘,回去就失去这男人,两世之隔,她忽然难以抉择。

  「别走……」他竟是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眼泪自她眼角滑落。「我是爹娘唯一的孩子,没了我,两老活不下去的……」

  他心下一片冰凉,好半晌,他才艰涩的道:「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这一瞬,两人都沉默了,谁也无法打破这份桎牿。

  「殿下,出事了!霍叔……霍叔……丧命了。」山壁外,突然传来拜敦哽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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