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她就是当年鲜于国的那个舞娘。”云姬出身龙疆贵族之后,自恃身份不同,所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月姬点点头,“那个晚上我们都看到陛下抱着那个舞娘离开,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个舞娘去哪儿了,第二天陛下就忽然说要封这个女人为妃,这里面一定有名堂。”
“若她是舞娘,就难怪她有那么多狐媚的手段。”云姬恨恨地说:“舞娘嘛,学的无非就是如何迷惑男人,大概投怀送抱是她必学的功课,所以那天晚上才可以跳得那么风骚。”
“云姬。”梅姬清朗的声音不愠不火,打断了她的话,“好歹注意你的身份,别随便说话。”
一个脏字有可能会断送云姬的名誉,这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的。
云姬又气又叹,“现在谁会在意咱们说什么?”
“别人不在意,自己总要在意,我们是为自己活,又不是为别人活。”梅姬安慰她道。
“姊姊,难得你还能保持如此平静。”月姬向来对梅姬敬佩不已。
“不如此,又能怎样?”梅姬的话语中却全是苦涩。
忽然间,从水榭那头传来悠扬的箫声,众人都是一震,云姬脱口道:“是谁在吹箫?难道……”
梅姬轻叹道:“除了陛下,谁能吹出如此销魂蚀骨的箫音?”
吹箫的人的确是龙御,吹箫的地点就在极乐宫。此刻艳姬斜靠在水榭旁的柱子边,侧脸向外,像是睡着一样。旁边的桃花树被清风吹得花瓣漫天飞舞,有许多就落在她身上,美得彷佛一幅画。
龙御幽幽吹了好一阵,然后放下箫管,淡淡说道:“艳儿,你也该醒了,装睡可解决不了问题。”
她的身子动了下,面容转过来,睁开秋水双眸望着他,音色冷淡,如水银流过,“你想我说什么?”
“说实话。”他慢声道:“昨夜朕抓住两个刺客,你让朕留下他们的性命,又不说为什么,到底他们跟你是什么关系,难道你们都是同一个主子?”
她平静地响应,“你应该知道,我是跟鲜于使臣一起入宫的,而你昨天抓的刺客不是被怀疑是阿莲图国的流亡后裔吗?”
“你不要故作镇静地和朕东拉西扯。”龙御俊美的面容罩上一层铁青,“你们是什么关系,要问你自己,而不是问朕。”
“如果我说,我跟他们毫无关系,你是不是不信?”他盯着她,没有回答。
“如果决定要信我,就必然会信,如果你早就打定主意不信我,我也无所谓。”她抬袖一扬,将落在长廊上的花瓣散落到水中。
再回头,他已经站在她面前,低下身,与她近在毫厘,声音更冷,“朕放了你,留你在身边,但不是对所有的刺客朕都可以饶过。如果你们没有关系,那朕就必然会杀了那两个刺客,你就是求朕,也没有用。”
她明亮的眼波静静地投在他的脸上,随即她半坐起身,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将红唇印在他的唇上,轻吐舌尖撩拨他口中的火热。
“即使臣妾这样求您,陛下都不答应吗?”
她熟练的动作撩拨得他欲火高涨,这半年在他的调教下,她俨然变了个人。有时候她像是冷冷的一道风、一缕烟,让他捉摸不透,拚命抓也抓不住。有时候她又像一团火、一朵花,依偎在他的怀中,恣意地跟他一起纵情燃烧。就好像……她爱他,和那些妃嫔一样。
他没来由的一阵心烦。她居然为了几个不相干的刺客,就耍起这样的小花招来勾引他,显然那些刺客与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将她搂在他脖子上的双手拉开,冷冷地说:“今夜朕要去暗香宫,你自己睡吧。”她一震,这一刹那,他心满意足地看到她眼中有一抹像是被伤到的痛痕浮现。
原来他跟别的女人亲热已经可以让她觉得难过了?
看来她的心也并非是一块质地坚硬、毫无缝隙的玉石。
他故意潇洒地离开,不作任何流连似的,直奔暗香宫而去。
*
梅姬对于他的突然到来惊喜万分,特意为他烹制了最香的新茶,亲手捧到他的面前。
龙御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慢慢地品茶,而是将梅姬一把揪入怀里,然后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梅姬轻轻地呻吟,很快就在他的怀中绽放出属于女人的热情。
但是龙御却没有感到多少快乐,当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肌肤时,他想起的是艳姬光滑如玉,气息带些冷香的娇躯。此时,那女人独自睡在宫中,没有他为她暖手暖脚,她可知道怎么爱惜自己的身体吗?梅姬察觉到他的冷淡,以为是自己久没经过男欢女爱而被他嫌弃,便主动起身吻着他。
龙御又是一震。这种姿势,是艳姬在跟他调情时最会用到的。
他忽然一把拉开梅姬的肩头,喝问道:“是谁教了你这样的招数?”
她惊惶失措,不明白他指什么,“陛下,臣妾、臣妾做错什么?”
他烦躁地推开她,披衣而起,“没什么,你没做错什么,只是,天晚了,朕该走了。”
梅姬心中苦涩,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陛下就不能在臣妾这里留下来一夜吗?”
龙御回头看她一眼,想起过往的缠绵,也自觉有些愧疚,他轻抚她的肩头,“朕还有很多公事要做,今天还没有忙完……”
“陛下在艳姬那里,也是这么……彻夜忙碌吗?”
他的眸子一冷,沉声说:“为什么要跟艳姬比?朕很不喜欢你们的这种比较,明白吗?她是她,你是你!”
梅姬轻咬嘴唇,“臣妾知道,臣妾比不上她。但是,陛下可否告诉臣妾,到底臣妾差在哪里?”
龙御一愣,对于这个问题他居然没办法立刻回答。
艳姬跟她们相比,哪里不同?是因为美貌?还是因为她特殊的身份?
他倏然丢下梅姬,以飞一般的速度返回极乐宫。
极乐宫的侍卫见到他,还没有来得及行礼,龙御已经越过高墙,一下子飞身入宫。他迫不及待地要见到艳姬,急到连宫门都等不及敲开。
但是,艳姬不在寝宫中,那张他们欢爱无数日夜的龙凤床上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呼呼地吹入大殿,四周都是清冷。
他心中大惊,在空旷的大殿中大喊了声,“艳儿!”
可没有回应,反倒惊动了在侧殿睡觉的宫女。三五个宫女急忙一边穿衣服一边跑进来跪倒,“陛下,奴婢接驾来迟……”
“少废话,你们家主子呢?”他的脸色冷峻如山,杀机隐伏。
宫女们咚嗦地回答,“刚才娘娘说想去湖边走走,不让奴婢们跟着,所以……”“湖边?”再也听不进她后面的话,他已经冲到极乐宫外的极乐湖。一群宫女在后头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毕竟圣上什么也没有交代。
宫裹许多湖水都是死水,只有这片湖水是活水,与宫外一条绕宫流过的河水相连。平时她最爱到湖边来坐,看着湖水发呆,一看就是大半天。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原因。
今夜,她又到湖边来了?
果然,在湖畔的那块大青石上,他找到了她。
她就侧躺在青石板上,像是已经睡着,但是眉心轻蹙,让他看得心头纠结。
“怎么在这里就睡了?”他轻叹道:“睡在这么冷的石头上,生病了怎么办?”他弯下身,将她抱起,她嘤咛一声醒过来,蒙蒙眬眬的第一眼看到他,立刻别过脸去,再不肯多看他一眼。
这一瞬间的骄蛮神色倒让龙御暗自欣喜,索性陪着她一起坐在青石上,手指抚着她细嫩的脸颊,问道:“在生朕的气?”
“暗香宫中没有可以让陛下睡觉的龙床吗?”她冷冷地问道。
“有,但是没有可以让朕抱着入眠的人肉枕头。”他头埋入她的秀发中,深吸着汲取她秀发中的香气。“梅姬的身体不够柔软?”她不屑地拚命避开他的纠缠,“我记得胡姬也善舞,必然身体柔软赛过杨柳……唔……”
唇齿再也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因为他已经封住她蠕动的双唇。
浩瀚的星空下,夜风清凉,吹得她的身子一阵轻颤,不由得挣扎着推开他不规矩的手,“你疯了?在这里怎么可以……”
他重重地喘着气,“是你把朕害得在别的女人面前提不起兴致,你要赔朕这一夜。”
极乐宫中没有他的吩咐谁敢胡乱走动,所有的侍卫都在宫门外,宫女们应该也早就回去睡了。天地之间,以天为被,地为床,清风花香都是催情药,他要她!就在此时此地!
她被他折磨得全无还手之力,只好由着他去胡闹,呻吟的时候,她不禁问道:
“我跟她们有什么不同……你真的离不开我?”
他紧紧扣住她的腰肢,将自己深深埋入她的体内,舌尖舔吻过她胸前的花蕾,呢喃着回答,“梅姬也问朕这个问题,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告诉朕,为什么朕越来越离不开你?”
“陛下……后悔了吧?”她的声音随着律动有些破碎,却依旧清晰。“陛下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否则,我可能真的会害了你……”
“休想!”他的黑眸猛地眯起,将她一下子托起,疯狂地要着她,直到她达到极致的欢愉,无力地垂挂在他的肩上,他才缓缓停下动作。
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不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贪恋她的身子,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要离开自己就会生出无明的怒火,他只有一个念头——霸住她!占有她!管她带给他的是生,还是死,只是要她!要她!
这大概就是她当初答应成为他宠妃的目的,她要让他离不开她,看着他为她迷恋到不能自拔,然后再将他随意摆布,欣赏他的痛苦?
“你是个妖精。”他轻轻咬着她的肩膀,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妖精,可以要朕命的妖精!”
她没有响应,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已经蜷在他的胸膛里,沉沉地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