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半个时辰前来过,在她的哭求下没拔牙,只开了几帖止痛消炎药方让她服下,现下药效发作,她脸颊不再那么肿胀了。
诸天日低首瞧着自己卷起衣袖的手臂上,有着一排排斑斑紫紫发青的咬痕,他摇着首,怀疑自己娶回的不是个女子而是头小母狮,竟然捺不住牙疼,拉着他的手臂猛咬泄愤。
顺了顺怀中人儿的长发,他不舍怜惜的暖抱着,就怕一动,又将好不容易入睡的人儿惊醒。
唉,自己的角色还真像人父,平时对她的嘘寒问暖不算,包吃包睡,包玩包耍赖的,未了还得负责哄娃入睡,这夫君当得还真全面,爹、娘、夫君、丫鬟,简直各个身分全数统统包了。
唉唉唉,他连叹三声,瞧他为自己挑了个什么样的麻烦在身边?
可这会他苦叹也没用,只能认命的为她擦去昏睡后流下的口水。
兰礼秋睡熟了,无意识的挪了小脸,身子也跟着往他手臂外晃去,诸天日低呼一声,赶忙将人捞回,这才呼了一口气。
「公子,要我唤个丫鬟来帮你吗?」苏子兵悄悄走近。
诸天日分神看了他一眼。「不必了,我自己来就成,等她再睡熟一点,我就安顿她上床睡去。」知晓他担心他手会酸才会问,他摇了摇头说。
「公子……」这主子的心到底在想什么,他其实有点糊涂了。公子对夫人当真三年如一日的「尽责」……而且不只是尽责,也能够舍命了,想起天台之事,他到现在还会冒冷汗。公子到底只是对夫人尽责,还是……真情流露啊?
「嗯?」他没抬首,只是专心的将妻子的头扳正,免得她再跌一次。
「府中传话,说是要见您,请您明午回府一趟。」
诸天日身子微僵,低首望向熟睡的人儿,眼神变得刚硬。「就说国师府上有事,不便前往。」
「公子,传话的人也说了,不管什么理由,她明天都非见到你不可。」那人连主子会推拒的事都料到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良久后,诸天日才吐出话来。
待护卫离去后,他将怀里的人儿轻柔的安顿上床,坐在一旁静静凝视她的睡颜好一会,才转身踱至隔壁的书房。
这是一间由寝房偏厅改建成的书房,并不若他原来的书斋宽敞。之所以会将书斋移设于此,原因是小家伙懒惰,不喜欢找他时总得绕上几个回廊才见着他,所以扯着他的衣带撒娇,硬是要他将书斋移至离寝房较近的地方,所以才有了这间小巧的书房设置。
走进书房内的最角落处,那儿放置了一个柜子,他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只镶着银边的精致木盒,犹豫了一会才打开。
盒里躺了一对银戒,一大一小,刻龙雕凤,成双成对。
「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
「你这是何苦……」
「为了你,多苦我都愿意!」
「……」
「别忘了,我会等你一辈子!」
啪!这只木盒被用力阖上,诸天日眉头深锁,紧握木盒,直到双手发疼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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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夫人受到惊吓,父皇震怒不已,下令太子闭门思过等待国师处置,但一个月过去了,您迟迟没有表示该如何责罚太子,父皇特地差遗我来问一问您打算如何?」朱典登门为弟弟请罪,可表情根本就是暗喜。
诸天日神色一迳淡然。「请大旦子回复陛下,我与秋儿并不怪罪太子,请陛下不必责罚。」
「可是、可是太子这回玩过了火,要是真伤了您或夫人还得了,不罚不行!」朱典心有不甘,多希望他一怒之下向父皇进言,夺去朱颜的太子之位。
「罢了,我与秋儿既无损伤,这事我就不想追究了。」他重申,无意介入太子之位的斗争。
「国师真是——宅心仁厚、宽宏大量啊!」朱典忍不住咬牙切齿。
诸天日见了神色未变,只是起身要走。「大皇子若无其他的事,我——」
「有事!父皇除了派我来慰问国师及夫人外,还另有他事要我请示。」见他要走,朱典忙说。
闻言,他眉眼略挑。唉,又来了!
「陛下有什么疑问吗?」他问,表情依旧毫无任何波澜,始终将情绪掩藏得很好。
朱颜瞧了,当神人好耐性,立即感激的开口,「父皇说国师真是料事如神,云白大水果然退了,免去朝廷对饥民动武的局面,这都是国师先知的结果,父皇要我转告您,这之后咱们也会依照国师的指示,发放赈银让灾民尽速恢复过往的生活。既然内忧已除,父皇便要我来请教出兵安成国的事,不知国师有何看法?」他转个弯后赶紧问出重点。
诸天日目光一敛。「安成国土地贫瘠,主要生产兵器,所以军力不弱,陛下若是硬攻并无胜算,且若真拿下安成国,只怕会迫使安成国的君主,做出玉石共焚的事,不惜毁去制作兵器的秘技,这么一来,就算陛下取得安成国,也失去了安成国重要的利益价值,此举不过是劳民伤财,百无一利罢了。」
「啊!我与父皇一心想扩张领上,这点倒是没想到。我明白了,这就去回复父皇,请他打消出兵的念头。」说完便匆匆走人。
朱典走后,一双软嫩藕臂悄悄围上诸天日的腰。「夫君,你很累吧?」她小脸贴着他的背,心疼的问。
「秋儿?」
她往前钻进他的怀里,望着他些微讶异的双眸。「这些人老来烦你,烦得你都笑不出来了吧?」她抿着唇,瞧起来烦得笑不出来的人是她。
「你……」他有透露出自己的厌烦吗?还是她瞧出什么了?
「别烦,我会让你笑的,瞧!」她朝他扮了个丑到不行的鬼脸。
诸天日先是微微一愣,接着看她这样丑化自己,他真笑了,脸上原本僵硬的线条也软了下来。
这开心果!
「真没办法,我家夫君实在太聪明了,神得大家都想听听你的见解,但这可累坏了我亲爱的夫君,怎么办?我好舍不得喔!」她挤眉弄眼地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的笑容更显得开怀。「真舍不得?」
「嗯,好舍不得呀。」眉梢都要垂至眼下了。「舍不得到我不得不为夫君做些事。」她又坏笑了起来。
「喔?你为我做了什么?」他轻睨着她。
「嘻嘻,就是破坏你的形象啊!让大家不要再相信你的『神力』,唯有如此,你的『工作量』才能减少。」她呵呵笑的说。
他不住眯视起她。小家伙渐渐看清他的「表情」,猜测出他的内心,并且借着笑闹转移他的思绪,让他适时的忘却烦躁,这捣蛋鬼,恐怕是世上最窝心的捣蛋鬼了。
一抹发自内心的温暖笑意在诸天日脸庞上荡漾开来。
「夫君,你不会责怪我老破坏你的形象吧?」她有点小忐忑的抬眼。
他只是温温朗朗地笑望着她,并没有应声。
「夫君,你若生气可要告诉我喔——咦?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烫手?」小手亲昵的捧上他的脸颊时,这才发现他的体温十分热烫,兰礼秋吓了一跳。
这让他蹙了眉。「我染风寒了吗?难怪觉得头有些沉重。」
「什么?你病了怎么不早说!」她登时变了脸,紧张地拉过他的手,二话不说就将他往寝房带,押上床榻,随后宣布神人国师「公休」一日,不再见客,要苏子兵贴上公告关上大门,让所有上门「找麻烦」的宾客全吃了闭门羹。
接着,就见到她紧张兮兮地一个时辰内催来大夫两次,小手一会为他换上湿巾帕,一会喂他用药,忙上忙下,一刻也不停歇。
诸天日静静地任她摆布,嘴角轻扬着,其实他只是受到轻微风寒,压根不碍事,可见到她紧张的模样,他就不禁窝心,完全不想阻止她的瞎忙,一个劲地只想享受「贤妻」的照顾。
倏然,小家伙无预警地吻上他,双唇突然被占领,他睁大了眼。不会吧,这时候她该不会是想……「你——」
「别说话,我想来想去,还是跟你一起生病好了,这样咱们才能有难同当,做对同命鸳鸯!」她贴着他的唇,说得认真。
他眼神顿时柔了下来,心暖暖的。好个傻呼呼的笨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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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俏皮的人儿只裹着一件丝绸被单出现在书房门口,苏子兵见状,立即支退四周奴仆,自己也顺便消失。
可这所谓的消失就是退至院落外,堵在出入口处,禁止「闲杂人等」进入。
因为,神人该是神圣不可侵的,若教人得知神人就要遭人「诱奸」,大概会吓坏人吧。为了护住主子的名声,他相当尽责的堵在院落外隔绝众人探视的双眼,好让夫人玩得痛快,至于主子嘛……也能够从容应付。
待所有凝眼的人全都识相的消失后,小人儿探头探脑地溜进书房,像个偷儿似的,踮脚踩着小碎步,摸近正埋首书册中的男人身侧。
她掩嘴吱吱地偷笑,想着要从哪里下手才能痛快的「吃人」。今日她才是狼,而那伏案的男人就是她可口的全羊大餐!
瞧瞧这修长的四肢是仙姿玉骨,还有这五官……啧啧,化外仙「羊」之相啊!
她咽了一口口水,双眼说有多贪婪就有多贪婪,恐怕要比饿狼还要饥渴十倍,色色的小脑袋飞快想着到底要从哪里先下手的好,不如——
「嘴吧。」诸天日放下手中的书册,好气又好笑的望着自己色相百出的妻子。
瞥见只裹着丝绸被单的妻子色迷迷的混到他身旁,经验告诉他,薄被之下的她该是一丝不挂,正光溜溜地准备色诱他了。
这小女人每隔一阵子就弄点花样来让他丧失「神格」,非要搅得他心志失控才甘心。
既然目的被发现了,兰礼秋也不打算掩饰,听话的接受建议,大剌剌地露出垂涎的德性。
「夫君,你知道吗?你真有仙气耶!每回你只要为我渡上几口真气,我整个人就飘飘欲仙,浑身是劲——的想啃下你的骨肉,说不定吃了你之后,我也能成仙了。」呵呵,夫妻同床三年,这男人还是这么可口,真教人受不了啊!
倾身向前,先将自己送上去,吻得他——呃……吻得自己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外加神智不清之后,她才抹着馋嘴,意犹未尽的结束这差点欲罢不能的吻。
可结束这火热的长吻之后,她贪婪的舌头还在贝齿上滑行着,似乎还想再天雷勾动地火一回。
盯着她的小动作,诸天日真是哭笑不得,伸出手要扯下她裹身的薄布,瞧瞧里头可有春色,不料小家伙身子一滑便滑出了他的怀抱,慧黠精灵地朝他恶恶地露齿一笑。
「夫君,别急,有件事我想先同你说说。」
「喔?」他挑了眉。她又打什么主意?
「昨儿个我上小胡同逛旧书摊,发现一本有趣的册子,当场惊为天人,爱不释手,所以就买回来了。」提起这册子,她眼角嘴角都是笑,而且是贼笑。
诸天日的双眉逐渐压低,拢近。这么令她兴致高昂提起的册子,该不会是——
「是春宫图,上头画出各式各样的欢娱姿势,让人见了眼红心跳,全身燥热到欲火焚身,真是好看啊——」
「你当真在人来人往的胡同巷里买春宫图?!」他脸色微微泛青。他是人人眼中的神人,而神人之妻竟然跑去买春宫图,这下好了,他这「神人」可要成了「淫神」了!
「放心啦,我知道自己的身分,怎会做出破坏你神格的事呢?」她朝他眨眨眼,一副他担心太多的模样。
不会才怪!
这小妮子对于破坏他神人形象的事一向做得不遗余力!
「这回你又做了什么?」他头痛地瞅着她。
「身为神人的妻子,当然不能亲赴小胡同买那种东西,那多难为情啊,你说是不是?」她反问起他来。
「所以呢?」他双手环胸,等着听下文。
「所以我要苏子兵乔装成色老头去帮我买回来。」她笑得好得意,露出一副整人得逞的表情。
「什么?!」诸天日错愕的绿了脸。「子兵怎可能配合你胡闹?!」
「我可是他的当家主母,他不敢违令的。」裹着被单,她装出威仪的模样,实在滑稽。
他头痛的揉着额际。想不到这回连子兵都遭到毒手,可以想象当她要他去买这玩意时,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那张素来正经不苟言笑的脸庞,铁定、铁定——逗得很!
他光想就忍不住要笑出来了,但绝对不能在小家伙的面前露齿扬笑,否则这丫头会更得意,以后可是会对子兵更加「关照」的。
绷住脸,忍住嘴角上扬的冲动,他伸出手指敲了一下她可爱的鼻梁。「你这小恶魔,整死子兵了!」
她吐了吐舌头,又钻到他怀里去。「哎呀,那家伙老古板一个,我若不捉弄他,难保他以后不成了铁块。」
「还贫嘴!」
「人家也是为了增进夫妻情趣,才会『冒险』这么做,你就念在我的一片心意上,别再责难我了。」她嘴儿一噘,还真敢说。
瞧着她耍赖的模样,他实在没辙,只能轻点她的红唇。「别再噘嘴了,你这皮相,一点也不受教!」他笑骂,双臂一伸,将她搂住。
只是才想着该怎么整治这个小恶魔,颈项便已开始被人啃咬,小贝齿沿着他的颈窝细细啃食,丁香小舌灵活地逗舔着,好不安分,他唇畔不由得泛起笑花。小家伙开始搞怪了!
他由着她放肆,小人儿攀上他的身子,丝绸被下的白嫩双腿勾跨他的腰,拉开他的前襟,毫不客气地吻上他的胸膛,双手更是无所忌惮地上下其手。
这身子专属于她,随她揉捏磨蹭,身子的主人向来「欣然接受」,她作恶似的咯咯笑了两声,凑近他耳旁,轻吐了一记香香的气息。「夫君,瞧瞧,这可是我由春宫图里学来的花招,包君满意!」
话落,小恶魔化身成小妖精,再次主动吻上男人带笑好看的唇,小肩一抖,丝绸落地,男人的凤眸碧眼倏然眯起,怀抱人儿的手立即缩紧。
这丫头今晚存心诱得他血脉偾张了!
若没将这一丝不挂、抹满蜜香的身子吃干抹净,他就真成了坐怀不乱的神仙了。
拉开小妖精在他身上作怪的双手,诸天日一眼览尽她抹满香蜜、生香色味皆诱人的身子,情欲早就蠢蠢欲动,他开始化被动为主动,双唇由上而下,花了一晚的工夫舔尽这丫头的每一寸香甜可口。
这会就算小恶魔受不了折磨想求饶,这也是她自作自受,自己讨来的下场,他不会心软的!
他极尽的挑逗,却不愿意在她的哀求下满足她,这让她放声娇吟了整夜,一直到天明将尽,他才在极度折磨完她后彻底满足了她。
欢娱过后,兰礼秋喘息地趴伏在他身上,身上的热气仍旧与他交缠。
他为她轻拭去额上的汗珠,也顺道抹去她眼角在极欢时流下的残泪,今晚这丫头该尝到苦头了吧?
「夫君,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喜欢孩子吗?」兰礼秋还喘着,却突然问。
诸天日一愣,表情起了变化,有点紧绷。「喜欢。」他答得谨慎,双眸露出了希冀。
「是吗?可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想要个孩子?」反倒都是公公常差人来问消息,她以为他并没有那么渴望想要有一个娃儿的。
「我只是不想给你压力,想顺其自然。」他平静的说。
「喔?所以你是喜欢娃儿的?」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你有孕了吗?」他口气里多了几分期待。
脸上爬上一朵作怪的笑,她还拉下眼睑,吐了吐舌头。「没有。」呵呵……
「没有。」诸天日一怔,难掩失望的拢了双眉。
兰礼秋瞧了开心不已,却又故意打了个大哈欠,忽视他的失望。
「睡吧,我会抱着你入睡的。」见状,他立时收敛起情绪,温柔的说。
她点了点头,伸出五指与他交握着。「你要陪我睡足六个时辰以上,才能下床喔。」
「好。」心疼被自己折磨了一晚的小女人,他希望她能多点睡眠,便欣然允诺。
只是在她裹着被单支退所有仆人后,自己又与她窝睡了一个白日,相信隔日起又有热闹的话要从国师府传出了。诸天日苦笑,却不想阻止,只有跟这丫头在一起,他才能显出人性,明白自己其实是凡人,没有高不可攀、没有异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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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女儿啊,你要不要收敛一点?可别仗着夫君的宠爱就到处惹事,无法无天,到时候被退货,可不要怪老爹我嫌你丢脸,不收留你喔!」兰炎松又奉旨来问国师神谕,得空便绕到女儿房里瞧瞧,瞧她正拿着毛笔给银狼「上妆」,搞得那头狼脸上多了两个大眼圈,看起来可笑极了。
「哎呀,我说爹,就算女儿真被休了,也不会回娘家去丢相府脸的,你放心好了。」兰礼秋咧嘴顽笑着,顺道又在阿葛脖子上画了一圈「花圈」。
兰炎松看了直摇头,这下银狼要成了大花狼了。
「你这么有自信,就不怕哪日天日真变了心,再纳妾,瞧你这丫头到时候还笑得出来吗?」
她这才放下在阿葛身上作画的毛笔,蹙着眉想。「会有这么一天吗?」
兰炎松的回答是白了她一眼。这丫头老是在坏丈夫的名声,已经有不少耳语传出,说神人国师选的这位夫人配不上他,还说两人一点也不登对,真不知神人国师看上她哪一点?
这些话听进他耳里,难免让他忧心仲仲,就怕女儿哪天被扫地出门,偏偏这丫头不当一回事,还一天到晚嘻皮笑脸,逮到机会就做出让他无地自容的事。
听说这丫头昨天又在大街上向女婿索吻,女婿还真依了她,当着满街人的面前吻了她!
这可是当场铿铿锵锵地让街上的人掉了一地下巴——这形容虽然夸张了一点,但那一景确实教所有人瞠目结舌,神人竟然在街上公然表现出「七情六欲」,这岂不教众人对神人清高的形象幻灭殆尽吗?
「爹是听说了昨天那件事吗?没什么的,我不过口渴,请夫君渡些口水给我解解渴罢了。」她摆摆手,不当一回事。
「渡、渡口水解渴?!」
他脸庞控制不住的抽搐了几下,这会彻底确定自己被旁人指责的是,没人冤枉他,他确实教女无方,汗颜啊,汗颜!
「爹,你别大惊小怪的,夫君习惯了,不会不好意思的。」她又补充再说。
他瞪着女儿,哑口无言。女儿脸皮厚得可以糊墙了,他还能说什么?
「噢,对了,爹,下个月就是夫君的寿诞了耶,今年应该会如往年一样,由皇上主办吧?」话题一转,她又往好玩的事上头想去了。
下个月的十八铁定热闹非凡,每年的这天,举国都会为夫君庆寿,所有好吃好喝还有好玩的全都会出笼,去年有一组群狮献瑞的表演,其中一头狮子硬是在空中翻了两圈才落地,精采极了,不知今年有什么特别的玩意,好期待喔!
可惜这些都是皇上指派礼部的人去筹办,说是惊喜,事前一点风声都不透露,若能早点得知惊喜是什么,说不定她还能掺上一份,一起玩玩——
「女儿啊,你给我清醒点!」兰炎松用力拍了女儿的后脑勺。「别再老想着玩,再不求上进,当真要让夫家受不了将你休离了!」
兰礼秋这才嘟着嘴,揉着被拍疼的脑袋。「知道啦,人家不过是拉着夫君做些好玩的事,只想他放松点,别锁着眉头应付烦心的事——」
「女婿见了谁不是和颜悦色的,几时锁过眉了?你别自己贪玩就胡说一通。」
「我哪有胡说,我老觉得夫君人前笑,人后愁,他才不如人家所想的那么神通啦!」她拧着眉说,她喜欢逗他笑,总觉得那笑特别的真,也特别好看。
「怎么说?」
「爹,其实我观察很久了,夫君只是比一般人聪明,并非像外人说的这么神通啦。」起码夫君就不能治好她的牙疼,呜呜……这点她也是近日才「深切」感受到的。
「你说什么鬼话!你嫁的人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咱们东霖国里最至高无上的神人耶!」兰炎松极度不认同。
「可是夫君并不想众人把他供在神桌上膜拜,而是希望被当个正常人看待,别老是以为他能预知未来,就追着他问东问西,他不烦旁人都觉得烦了。」尤其她见了最烦!
每次见夫君耐心的回答完所有人的疑惑,虽然内心为他戚到骄傲,但她总觉得夫君每次遇到有人上门「求知」,眼神就会变得疲惫,尽管外人瞧见的是他和颜悦色的「神相」,可她就是知道他其实是不耐烦的,只是没表达出来。
所以她总喜欢做点恶事惹得他牵动情绪,因为那时的夫君最真实,就算苦笑,也笑得俊朗,笑得不一样。
「是吗?」兰炎松两道灰眉纠结在一起。
神人会希望众人将他当成正常人看待吗?
「好吧,反正你是他的枕边人,看得自然清楚,但是你的作为可也得收敛点,我想你公公应当很不满意你这个媳妇。」他忧心的提醒。
「这倒是,公公每次见到我,眼神冰得都可以冻人了。」提起公公,就让她打了个寒颤。「不过……嘿嘿,今年不打紧了,夫君寿辰上只要我一现宝,相信公公对我的态度会转变的。」她忽然又自信满满的笑了起来。
「你有什么宝可以现啊?」他怀疑的瞧着一脸得意的女儿。
「爹,你那表情真瞧不起人,女儿怎么会没有宝可以现呢?」兰礼秋骄傲的挺出肚皮,阿葛也配合的朝她肚子上舔了舔。
兰炎松老眼一亮,马上会意。「女儿,你有喜了?!」他喜上眉梢,声音也不自觉的放大。
「嘘,别嚷,这事得保密。」她马上捂她老爹的嘴,还瞄了瞄四周,就担心有人听见。
他眉毛登时打了结。「你好不容易有孕,即将生下小神人,这可是值得额手称庆的事,干么不说?」
姑且不说陛下得知神人有传人会有多高兴,就说那严肃的诸老爷,也定会在欣喜下对女儿的不良素行有所包容,这事说出来可是大喜事一件,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要保密?
「当然要保密!因为这事我要当成给夫君的寿礼,怎能事先说破呢!」当夫君得知这件事后,应该会当场笑出这辈子她见过最俊的模样来吧?!
「原来如此,爹知道了。」呵呵,女儿要给女婿的惊喜,他自然会识相的不会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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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东霖国国师寿诞都是国家大事,皇帝会大赦天下,子民也可休憩一日免劳役,举国齐欢,共同为神人贺诞。
而这日前来祝寿的百姓也差点挤爆了难得开放的国师府,府里内外的景象可称之为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百姓们死命的要挤进府里,盼能远远眺望到神人一眼,只要一眼就是得到天大的福分,地大的恩典啊!
有了,有了,神人刚送走专程来贺寿送礼的皇帝,这会大厅清空,他独自一人站在厅中,显得玉树临风,风采夺目,众人挤上前去想接近他,可惜的是立刻被守卫给拦住,为了神人的安全起见,众人还是只能远观不能靠近他。
只见到内厅走出了一名女子,亲昵地站在神人身旁。
「那人是诸夫人吗——哎哟,干么打我!」
「你长不长眼啊?那人气质高贵,艳光四射,会是咱们平日在街上经常撞见的夫人吗?那人是神人国师深居简出、端庄秀丽的异母妹妹,诸明明。」
「对耶,就说嘛,夫人长得还可以,但若要与神人的妹子比,就差多了。」
「就是啊,瞧那诸小姐好似也有仙气耶,分明就是仙女下凡嘛,哇!真美,神人娶的女人就该像是这样,哪像现在这位夫人这般——」
「这般如何啊?」一道女声在人群中冷冷冒出来。
「这还用问,当然是这般的不得体啊!众所皆知,这位夫人素行不良,行为备受争议,相貌普通,德容平凡,实在不足以匹配咱们天赐神能的国师……咦?我话还没说完,你们要上哪去……啊,夫人?!」
正说得滔滔不绝的人发现身边人个个掩面遁走,正纳闷之际,赫然发现身旁多出了个矮子,矮子穿了件花衫,这可是某人最常有的装扮,当下惊跳了起来,吓得陕要口吐白沫。
「你话还没说完是吧?还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听着呢。」兰礼秋「慈眉善目」的盯着他。
那人两排门牙立时格格地响个不停。「我、这个……小的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的!」咻的一声人就溜了。
「可恶!」瞧着四周原本满满的人全都作鸟兽散,兰礼秋也气眯了眼。
真没胆,敢说不敢当,哼!
她站在众人刚刚眺望大厅的位置,往大厅内瞧去。「欸?明明来了?!」她有些讶然。
她与夫君成亲三年来,也只见过这位小姑两次,两次都是像这般远眺,甚至没有同她说过任何一句话。
这位小姑从以前起似乎就刻意在避她,可为什么呢?她没机会问上她本人,所以也无法得知。
她又再往大厅看去,只见她与夫君正说着话,气氛有些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厅内——
「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有着惊人丽容的诸明明激动的问。
「我们约定在我生下子嗣前不相见的,你——」
「你忘了我在等你吗?」诸明明打断他的话,以谴责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的兄长。
诸天日叹了口气。「我没忘。」
「那又是为什么?」她追问。
这三年来她饱受煎熬,不断耳闻他与那女人相处的种种,都快疯了!
他竟能如此宠溺那女人,任那女人予取予求,他则全部欣然给予?
那些独宠原该属于她一人的,但他却将属于她的专宠给了别人,他是否已忘了她?又是否爱上了那女人?这想法逼得她不得不打破承诺,在他寿辰的今日来见他。
盯着她愤然的面容,诸天日没有回答。他们几乎有三年不见,她容颜更艳,还多了份成熟的韵味……他异色瞳眸转为复杂。
「爹已经告诉我,他要你休妻重新再娶的事,你终于要抛开那女人了是吗?」诸明明泪眼模糊的问。
望着这双泪眼,楚楚动人,与自己妻子牙痛时的哇声大哭模样相比,是多么不同啊……「这事爹是跟我提过。」
「你会照做吗?」她急急追问。三年不见,他面对她时多了生疏,这份疏离感令她好害怕,她怕他与那女人再继续相处下去,她就再也掌握不住他了!
「我已答应爹了,我会的。」他碧瞳黯然。
「那是什么时候?」她不让他拖延,如果能够,她要那女人立刻离开!
「我知道事情不能再拖,当她再次开口问我真心的时候,我就会要她离开。」时间已到,他不能再迟疑了。
「万一她一辈子都不再问呢?」
「不会的,她隔了一段时间就会用调皮的口气,笑咪咪地扯着我的衣袖,仰头撒娇的问我——」
「天日!」诸明明愕然的发现他说着这话时,脸上表情有多么的温柔持笑。他该不会真的爱上兰礼秋了?!心惊之下,她慌忙大喝。
察觉自己竟不知不觉将小家伙平日的撒娇模样形容出来,诸天日脸色也是一凛。「总之,我会要她离开的。」声音透着一丝紧绷。
「最好是如此,要知道留下她越久,当她知道真相后伤害就越大,如果你为她好,就该尽快了结。」
「我知道了。」他绷着脸承诺。就是因为怕伤害她,所以他才迟迟没能主动说出口……
诸明明不安的望着他深沉的瞳眼。「我要你答应我,不管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那女人一问,你就得说出真心话,让那女人离开!」她不放心,怕他因为心软不愿伤那女人的心而一再拖延。
他抿起唇。「我答应你。」他无奈的颔首。
「嗯,我等你!」得到他的允诺,她喜极而泣的抱住他。这温暖的怀抱是属于她的,她只是暂时将他借给别的女人,那女人终究得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大厅外的人儿瞧见这一幕,细眉拧了起来。怎么回事?小姑遇着了什么伤心的事,抱着夫君哭啥呢?
回头得空再问问夫君去,她转头离开,体贴的不去打搅兄妹两人的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