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君飞紧紧拥着心爱的人儿,感受着她娇小的身子确实就在自己的怀中,焦灼的心才逐渐感到踏实。
两天前,他一返回萨府就发现她不见踪影,那让他差点急疯了!
问遍了府里的奴仆,竟没有半个人知道她的去处,他在惊疑之际,怀疑是吕丽萍暗中搞鬼。
他震怒地找上吕丽萍,可那女人却撇得一干二净,只说似乎有瞧见像是云初雪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后门离开。
“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
这两日以来,他几乎快把整个京城翻遍了,却怎么也遍寻不着她的踪影,真怕她有什么意外。
后来他想起先前她总会到近郊的小溪去洗衣,她还曾提过在那里时常会遇见几名洗衣的妇人,心想说不定从那些妇人的口中能够问出什么线索,于是立刻赶去打探消息。
听她们说,有一位李大娘与云初雪特别投缘,只不过这两日李大娘都没来洗衣,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一听,直觉李大娘可能会知道云初雪的下落,便在打听清楚李大娘的住所之后,匆忙赶过来。
心底的焦急与担忧,让他顾不得礼节,等不及先在外头敲门等候,便直接闯了进来。
幸好一进门,就瞧见他心爱的人儿,若是再找不到她,他真要疯了!
萨君飞顾不得自己的失礼,连和李大娘打一声招呼也没有,心心念念只在乎怀中的人儿。
他低头望着她,见她伤心哭泣的模样,既心疼又困惑。
“初雪,你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出了什么事?”
“你……不该来找我的……”云初雪哽咽地说。
“为什么?”
云初雪咬了咬唇,美眸浮现痛苦的光芒。
她怎么能回答?一旦说了,不啻是将他一同拉入地狱呀!
不,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说!
云初雪抿紧了唇,坚决不吐露实情,同时她还求助地望向李大娘,以眼神恳求李大娘千万别对萨君飞透露些什么。
李大娘看了看心碎悲伤的云初雪之后,目光移向萨君飞,静静地打量眼前这个高大俊挺的男人。
萨君飞将她们之间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心中的困惑更深了。
“到底怎么回事?初雪,你的心里有什么苦衷?是不是吕丽萍要了什么阴谋诡计,逼你离开?”
听他提起吕丽萍,云初雪的心狠狠揪紧。
幸好,既然他会这么问,显然吕丽萍有遵守与她的约定,并未将他们是一对异母兄妹的事情说出来。
只是,这会儿面对着他的追问,她该怎么办才好?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跟着他一同返回萨家,否则吕丽萍一怒之下,肯定会把一切全说出来。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萨君飞不再追问、死心地离去呢?
“我……因为……因为我……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她试图编造个理由,然而那心痛颤抖的语气,连她自己都骗不了。
萨君飞自然不可能相信如此离谱的谎言。
“胡说!”
“不,不是胡说,我……我其实……”
萨君飞伸出手,捧起她泪痕未干的俏脸。
“看着我的眼,初雪,倘若你真的不爱我,心里有了别人,那么就看着我的眼,再说一次。”
云初雪咬着唇儿,望着自己深爱的俊脸,她的心痛得有如刀割。
“我……我……不……不……”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要说出口竟是如此的困难。
萨君飞无奈又心疼地叹了口气,轻轻为她拭去再度淌落的泪水。
“如果真的不爱我,为什么要哭?又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初雪,你明明是爱着我的,明明一点也不想离开我的,对吧?”
听着他笃定的语气,云初雪再也无法勉强自己伪装下去了。
她近乎崩溃地承认道:“是,我确实爱你,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原因就别问了,求你别问……你就离开我、忘了我……”
尽管是自己开口央求他忘了她,但是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将被他彻底遗忘,她的心就仿佛被凌迟似的,痛楚难当。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离开你,更不可能会忘了你。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动摇我和你在一起的决心!初雪,是不是吕丽萍跟你说了什么?别理会那个女人的挑拨离间,别中了她的计呀!”
见她一听见“吕丽萍”这三个字,表情就变得更加僵硬,萨君飞的心里更笃定绝对是那个女人在暗中搞鬼。
该死!真是可恶透顶!早知如此,那日他就不该给那个女人三天的时间考虑,应该直接让人将她赶出府去!
“初雪,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会立刻让她离开,不会让她再有机会接近你、伤害你了。”
一听他这么说,云初雪拚命地摇头,脸上浮现又惊又恐的神情。
“不!我不能跟你回去,真的不能!”
“初雪,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地保护你,不会有事的。”萨君飞一脸正色地承诺。
“不行呀!我是真的不能跟你回去!”云初雪不仅迭声拒绝,甚至还在他的怀里激烈挣扎,试图逃开。
她的反抗让萨君飞疑惑极了,就算吕丽萍真的说了些什么,该也不至于让她如此惊恐害怕呀!
他皱紧了眉头,神色认真地说:“初雪,除非你坦白告诉我原因,否则我不可能会放弃的。”
“我……”
见她面露迟疑,萨君飞作势要将她拉走,情急之下,云初雪终于心碎地哭喊——
“因为我们是兄妹呀!兄妹怎么能在一起呢?”
“你说什么?!”
萨君飞愣住,他望着她,像是听见了什么不能理解的语言。
“我们……我们是兄妹……”云初雪心痛的又说了一遍。
短暂的惊愕后,萨君飞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是吕丽萍说的?这么离谱的谎言,你竟然也相信?”
“不,不是谎言,是真的……”
既然已经说出口,她知道残酷的事实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她撩起了左手的衣袖,露出腕上的那只玉镯。
“这只镯子,是当年妙慧师父捡到我时,在我的襁褓中发现的,而它……它原先的主人,是当年被萨夫人强灌打胎药,后来逃出去的那名萨家丫鬟……”
“什么?难道……你是那名丫鬟的女儿?”萨君飞一脸惊愕,当初德叔提起那件往事时,他压根儿就没想过那名丫鬟竟然会是她的亲娘。
云初雪点了点头,痛苦地掩面哭泣。
“这只镯子……和萨夫人所拥有的一只玉镯是一对的,那证明了它最初的主人是你爹……咱们……咱们真的是一对异母兄妹……”
听了这番话,再瞪着她皓腕上的玉镯,萨君飞的心里大感震撼。
难道……难道他们真的是兄妹?
想着他们之间炽烈的情意,想着那一夜火热的缠绵,他的胸口不禁狠狠揪紧。
难怪她会如此心碎,难怪她会选择离开,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老天爷怎么会跟他们开这么残酷的玩笑?
“不!不是那样的!”
正当气氛陷入凝结时,李大娘突然喊道,脸上有着豁出去的神色。
云初雪一边垂泪,一边哽咽地道:“李大娘,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可是事实摆在眼前——”
“不!真的不是那样!”李大娘打断她的话,再度用强调的语气道:“我确定你们俩绝对不是一对兄妹。”
那笃定的语气和态度,让萨君飞立刻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
“李大娘,你为什么能如此肯定?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因为……”李大娘顿了顿,目光望向云初雪,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愧疚与怜惜。“因为,我就是当年那个被夫人强灌打胎药的丫鬟翠花,而初雪……是我的亲生女儿。”
“什么?!”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萨君飞和云初雪都震惊极了。
“大娘,请你把话说清楚,你真的是初雪的娘亲?”萨君飞心急地追问。
李翠花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我在萨府当了好几年的丫鬟,那一年,我未婚怀了身孕,夫人怀疑是老爷的种,命人强灌打胎药,我拚命地挣扎,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幸好老天有眼,腹中的胎儿生命力强韧,我才没有失去她。”
“那……后来呢?”萨君飞问。
“后来,我虽然幸运的被一名年迈的老妇收留,可毕竟那老妇本身十分穷困,收留我已是沉重的负担,实在没有能力再多养个娃儿,而我也不忍心孩子一生下来就跟着受苦,所以只好忍痛将她搁在‘慈云庵’外……”
因为心底不舍,所以她时常到“慈云庵”附近的溪边去洗衣,有时会绕过去瞧瞧,就盼能瞧见这孩子的身影。
眼看这孩子一年年地长大,出落得越发标致,她的心里既欣慰,又不免怀着满满的愧疚与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