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盯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江璃不由皱了皱眉头,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低哼声虽微细,却足够惊醒一旁正全心全意注意着她的人。
「咦?你醒了?你……你可终于醒了!」一张细致娟秀的脸,突然俯在江璃的上方,惊讶欢喜的低呼声也由她口中传出。
江璃眨眨眼,看着面前那张不陌生的脸蛋。「你——」
还没等她说话,那女孩已经退开。江璃转头,看清楚自己正躺在一问白色的房间,而鼻间也嗅到了某种熟悉的药水味。
「我出去找护士小姐来,还有打电话告诉二哥你醒了的事!」女孩子迫不及待地跑出门,然后留下江璃独自面对脑子里尚未解开的一大堆疑问。
她想起来了!那女孩子是雷雪墨——雷威的妹妹。她……她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难不成这里是雷威的老家?
转动头颅,视线在房间四处游移,然后江璃看到了她手上吊着的点滴……脑际突地闪过一个画面--被火光照亮的黑夜。
她的心口猛地一窒!强烈不安的顫悸像电极般的窜过她全身,所有的记忆被勾起……有两个偷进雷家的坏蛋,企图纵火烧房子,她打昏了一个,而另一个开了槍
这时有人开门进来,是一名和藹慈善的白衣护士,这令江璃更加确定她躺着的地方是医院。
替清醒了的江璃检查了一下,更换了点滴瓶,确定她无礙之后,护士便又离开。她被送到医院已经三天,意思是她昏迷了已三天的时间,这是她向护士问来的,当然之后还有一连串的惊奇等着她……
雷雪墨稍后自动对她解释她会在这里陪她的原因,原来学校放假后,她就決定来这里找雷威,没想到跟着他回到家,就发现了屋子正在着火,随后雷威看见江璃躺在屋前几乎浑身是血的可怕模样……
边听着她温柔的嗓音,江璃边觉得好奇--雷威这內向害羞的妹妹好像变正常些了。
才刚自昏迷中醒来,脑子就又忙着运转裝下一堆事,所以才没多久,江璃感到一阵疲倦,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当江璃再度张开眼睛时,才发觉自己正从一场睡梦中醒来,然后她也发觉房里多了一个人--雷威!
「好久不见,璃璃!」一直坐在床畔看着她的雷威,在她睁开眸子的那一刻,轻声地问候着她。
察觉到两人需要独处,雷雪墨体帖地离开病房。
看到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孔、她最想念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江璃只觉得眼眶一热,视线突然多了一层水濛濛的雾。「我说过我会回来的……」她低语,艰难地将手伸向他。
握住她的手,雷威炯黑的眼没放过她浸在泪水中的眸子。「探险结束了?」
「暂时结束了!」她微微而笑,眼角滚落一颗泪珠。
雷威用拇指接住它。「欢迎回来!」他面露出迷人的笑,低头温柔地吻着她的唇。
江璃不满他蜻蜓点水似的轻吻,一手溜上他的颈背要拉下他离开的唇,可这一用力,却牵扯到她的伤,她面色惨白地闷哼一声。
立刻明白她的意图,而她的痛哼声更引起他的关切。「你的伤还没好,别使力!」将她的手放回身侧,他温存、安抚地说。
克服了那一波的疼痛,江璃的脸全皱了起来。「可恶!那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有槍……」疼痛使她想起之前的事,更没忘记那两个放火、开槍的人。「雪墨说那两个人被捉起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先扁他们一顿,再问出他们的企图?」她又想抓他的衣服。
江璃可难得遇上如此惊险刺激的事。上回是湊巧在公园救了雷威一次,而她也因此挂彩;这一回则是遇上纵火案,她又挂彩了!生活上偶尔来些刺激是还不错,但若让自己受伤,那可就划不来。而她偶尔的两次刺激事件,两次都让自己饱受皮肉之疼,两次都很巧地跟雷威有关,如此推理下来,不由得使她怀疑:到底是雷威跟她犯沖?还是她自己犯小人?
雷威反握住她的手,制止她再乱动;而她的无心之语,令他的眸底迅速闪过一道几不可察的寒锐之光。「如果可以,我会扁他们一顿替你报仇,可惜我不能这么做,不过他们企图纵火、私自持有槍械,再加上杀人未遂这三条罪,已经足够使他们在牢里待到头发变白……」
「他们不可能没有理由放火烧你的房子吧?我想……他们是不是跟你有仇,或跟你结下什么樑子,还是……有人唆使他们?」江璃抿着唇,认真地思索着。这不仅是她受伤的问题,还关系到雷威的安全,她可得仔细想想……脑际倏然闪过一道灵光,她突地张大眼睛。「对了!我记得好像有听他们提到钱的事,他们说……只要放了火就有钱拿,雷!嗚……」
她的声音陡然化为低嗚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唇被封住,雷威突然闷不哼声,低首就吻住她忙碌的小嘴。唇舌的翻缠、挑弄,十足热烘烘的接触,足以弥补她之前不满的抗议,当然,更让她忘了要说的话……
直到他之后有事离开,她才不经意地想着,他这一吻,简直有阻止她继续判断下去的嫌疑!
哼哼!该不会他早知道了一些不让她知道的事吧?
* * *
江璃的槍伤所幸未射中要害,经过适时的抢救,度过最初的危险期后,她的身体正在逐渐康复中。原本在她刚醒来时虛弱得连翻身都难,直到这两日,在众人照顾和她自己的努力下,她已经可以自己上洗手间都不必人帮忙了。
江璃不习惯被人围绕在身边,可没想到她这次一受伤,身边好像突然多出了好些人。除去必然来来去去的医师护土不说,雷威一有空自然会来陪她,还有每天一定从家里燉来补品,努力要养好她身子的榮伯,放假跑来找二哥,竟变成每日窩在病房照顾她,并且已经和她愈来愈投机的雷雪墨,有事没事就来病房讲追女孩子的风流史给她听的展浩左,而且他每回来,手上必定一束鲜花……最后还有一个最特别的人--唐菲云。没错!就是那个--有一回在街上抢她便当吃的大狗阿加的美丽女主人。
在江璃自医院醒来的第二天,展浩左在要去追逮坏人的空档中顺道绕进医院来看她,身边就带着一位美艳的女警唐菲云。没料到这样的因缘撮合,江璃和她再次见了面,而且她竟还是个女警官!显然唐菲云也一直没忘记她,自从那次之后,她也成了时常来探望江璃的訪客。
从小到大,也许是因为常常搬家,也许是因为身怀秘密,也许是因为个性关系……反正,她从不认为自己需要朋友,除了母亲。她已经习惯独来独往,可没想到,自从遇见雷威之后,许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而其中之一是——她身边有了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老实说,她真的还不太能适应,不过感觉嘛……她喜欢!
从展浩左手中接过一大束暗紫色的玫瑰,江璃坐在床沿,双眼直看着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唐菲云。
「我觉得你该把这束花送给你后面这位大美人才对!」江璃突然把花放在唐菲云怀中,而她讶异地挑高眉,有些怔忡地捧着梦幻美丽的花站在那里。
一改之前俐落、英姿煥发的女警裝扮,今天的唐菲云在合身的黑色短外套內搭配艳红的上衣,下半身则是千鸟格纹的黑白长裙,再加上放下的及肩长发,使得原本就美丽的她,在此时更显得娇媚动人了,尤其现在她手中还捧着花呢!连江璃都看她看得目不转睛,更何況男人……
江璃的眼睛有些不怀好意地在展浩左和唐菲云两人身上梭巡。
两人不约而同对望了一眼。唐菲云面颊微汤,回过神,像要甩掉麻烦似的,忙不迭将玫瑰花塞回江璃手中了
「这是要送你的,我又不是病人,要花做什么?喏,拿好!」平复回刚才漏了一拍的心跳,唐菲云有些失笑地说。
耸耸肩,江璃将花放在床头。心想,互相喜欢就说嘛!这两人当她是瞎子?
「你们两个该不是要去约会吧?不然干嘛突然穿那么漂亮?」她随口问。
「不是约会就不能穿漂亮一点吗?说得好像我平时很丑似的!」唐菲云半开玩笑地道。
「其实说是约会也没错,因为我们要一起出个任务。」展浩左潇洒一笑。
「哦?」被挑起了兴趣,江璃看着两人,异想天开地猜:「你们是不是要假扮情侣,然后在公园偷拍先生和情妇,或者太太和情夫约会的照片?」
「你当我们是征信社的人哪!」唐菲云首先大笑起来。「当然,若真要做这种事,根本不必我们出马。今天我们是要去抓一只老狐狸,我对这个比较有兴趣!」
「抓狐狸?是不是动物园里的狐狸跑掉了,所以请你们去抓?」江璃愈听愈觉得稀奇。
这下连展浩左也爆笑出声。后来江璃才知道,原来「老狐狸」根本不是真的狐狸,而是他们对一个人的代称,并且口直心快的唐菲云还不经意洩露了一些事……
* * *
他的车子失控冲向路边,翻滚并着火,他逃出来了!下一瞬间,他又躲过突然从空中掉落下的巨铁,炸弹在他旁边爆开,一只邪恶的狐狸一直追着他……
江璃突然从一连串的恶梦中被吓醒,张开眼睛,她陡地惊駭地发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笼罩在她的上方。
「啊!嗚!」下意识惊恐地低呼出一声尖叫,她的嘴却迅速被摀住。
「别喊,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吞回只发出低哼的尖叫,睁大眼,江璃立刻察觉在黑暗中的男人是谁。
她蓦地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他,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不由令他怔了下。
「怎么……怎么了?」将她抱起,让她半坐起来,雷威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微微顫抖的身躯,又怜又疑地低问。
环着他不肯放,帖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声,江璃才有种安了心的感觉。
「是不是刚才作了什么恶梦?」雷威空出一只手扭开床头的灯,低下头,视线停驻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并且抬手为她擦去额上的汗珠。
睁开眼,立刻跌进他注满关切的眸海中,江璃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舒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疑惑。现在时间很晚了,至少是睡觉时间……
「才刚忙完一些事。」他简短地说,不打算让她知道內容。「早上我说过,等我处理好公事还会来陪你,只不过时间晚了点,你已经在睡了……」托住她的后脑勺,他溺爱地吻上她的唇。
爱极了他的触碰、他身上揉着香皂的干净味道、他呵护着她的方式、他的吻……她不去探索这种对他在心情上更深一层的意义是什么,只知道他现在对她而言是世界上最亲近、最重要的人,而且不管他将怎么看待她,在这一刻,她決定让他知道这项秘密……
「雷……」和他稍微拉开了距离,看着他,江璃的神情是下了決心的毅然。
察觉出她异样的表情,雷威抬了抬眉。
「你以前问我,是不是曾有过异眼珠的祖先辈……其实你一定已经感觉到了,否则你才不会这么问我,对不对?」她聪明地推测出来。
微微而笑,似乎已经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了,雷威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我说过,它们是我见过最美丽、最有生气的眼睛。怎么?难道它们还有什么……秘密吗?」他不说出在她离开的那一晚,他已经知道并看出的事。如果她肯将自己交给他,她自然会说,而现在,她显然正打算这么做。
不确定他是否真看出了什么,眨眨眼,江璃的心绪微凝,然后以一双晶绿灿亮的眸子直视着雷威,而他,似乎没有她预料中的惊讶,甚至嫌恶的表情出现。
回视着她不再掩藏的绿眸,他温柔的手指抬高她的下顎。「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你才会拋开顾忌,信任地将你的事告诉我?而这个……」他倾前,轻吻下她的眼皮,然后再退开,微笑凝视着她诧然的神情。「从第一次见面,它们就勾引我的心至今,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办到的,你把它们隐藏得很好……」
对他出乎意料的反应讶异极了!第一次,她有那种快说不出话来的狼狈。「我……我的眼睛跟别人不一样,你真的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我该吓得跑走吗?」他莞尔。
「至少也不是这种反应……」江璃咕哝着,心里却同时松了口气。
她终于将眼睛的秘密告诉他,还有就因为小时候还无法控制力量,常常将小朋友催眠,这就是母亲和她必须时时搬家的原因……
虽然早知道她有这种能力,可听她真正说着,雷威仍难免觉得奇特。
「我母亲跟我一样,可以用眼睛的力量将人催眠,只是她的眼睛一直是绿的,而我还可以变成黑色。据说我们的祖先一直都有这种能力,不过这只限于家族的长女……」
「意思是说……以后我们的第一个女儿眼睛也会变黑、变绿,还会将人催眠?」雷威不无动容地问。
没仔细去注意到他语中既定的亲密名词,她点点头笑得灿烂,显然想起之前的事。「我们第一次在巷子里见面,在你跑来之前,我就用这种方法教训了两个小偷。第二次遇见你,我不是受伤吗?把自己撞昏不比我催眠自己的方法降低疼痛有效,所以我把自己弄昏了,还有……」江璃已经隐去绿意的瞳眸闪现着十足淘气的光芒,对他晃出两根手指头。「你也曾被我催眠了两次!」
两次?雷威握住她的手指,难不成除了她要离开的那一次,还有另外他不知道的?
江璃的唇边溢出得意的笑。「第一次是你发生车祸住院时,那次是不小心的!展大哥当时在场,所以他是最早知道这个秘密的;第二次是你发现我要离开的那一晚……」
若有所思地把玩着她修长的手指,雷威凝视着她,黝黑的炯瞳里有抹坚定的严厉。
「你有这项天赋异秉,在危急的时刻善用它,它也许能成为你救命的工具,但若不当地利用,它也许就成为害人的利器……璃璃,除非不得已,我希望你尽量少用到它,还有……不许再未经同意将我催眠,明白吗?」
眸珠转了转,江璃蓦地以一种奇异的眼神定定看着他。「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告诉我你最近受伤的事。」
雷威的表情明显地一怔,拢眉道:「谁告诉你我受伤的事?」他并没有透露这些让她知道,因为他不想让她平空担心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却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
「别管是谁说的,我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撇着脸,江璃的心情又不好了起来。她忽然伸出手拨开雷威覆在额上的发,半跪起来,她上前湊近他的脸。「这是在爆炸时你被玻璃割伤的痕跡吗?」她冰涼的指尖轻触着他右额近发处一条浅凸出的纹痕。「还有你被恶意困在电梯里的事、办公室被人放火、你差点被落下的鋼铁砸到……这些都是意外吗?连同你之前发生的车祸、房子在前些天被纵火的事,你早就知道真相,却都不肯告诉我!」要不是今天有展浩左和唐菲云在无意间透露出这些消息,她仍像傻子一样被矇在鼓里。她有理由恼怒,但她最多的情绪是担心,光听到他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中,就让她心里产生强烈的不安与压迫感。
能让她知道那么多事的,想来也只有那个人了。雷威心里微叹口气,双臂攬住她的肩头,让她坐回床上。「你还知道些什么?」
「老狐狸!」她哼着气,偏过头不看他。
「现在我相信那傢伙有一张大嘴巴!」他真的叹气了。
「也好过你把我当匪諜!」她昂着下巴。
扳过她的脸蛋,雷威直视进她充满生气微漾绿点的眸海里,沉默着……
他的眼底是不容置喙的关心,还有毫不掩藏的深情,即使他没说话,却用这样的表达让她知道。一直看着他,江璃的懊恼、不安,到最后全数化为一古脑儿的热浪往她的眼眶冲去。
「该死!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喜欢上你!」她朝他低声呢喃,喉头一阵紧缩,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干脆抱住他,把已经泪水迷濛的眼睛埋在他寬阔的怀里。
放下心中大石,雷威的神情也松懈了下来,爱怜地搂紧她,笑了。
「喜欢上我真是一件疯狂的事吗?」这小妮子到底是褒他?还是貶他?雷威不由得摇摇头。「那么我喜欢上你呢?」
他可没对她说过这句话。
耳尖他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江璃一怔。回过神,突然用力在他怀里磨蹭了两下,把他的丝质襯衫当手帕擦干自己的眼泪,抬头,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扩散。「理所当然的事嘛!」
江璃得意非凡而不失自信的语气,终于弄得那「理所当然」喜欢上她的男人笑了!强压住可能会吵醒隔壁病人的大笑,他赶紧将头埋在她发间低低地笑出声。
「这个意思是不是说,我永远也摆脱不了你了,我亲爱的绿眼精灵?」他的唇滑向她的耳边说。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把将这慧黠灵精的小丫头揉进他的身体里。
耳朵被他吹着气,骚痒之余,根本没心思听到他已经洩露出了一句小秘密。江璃转头,邪邪狡黠地扬扬眉,自动将唇迎上他的。
雷威当然给予她毫不保留、最热切的回应。
经过了那一夜的抗议、溝通之后,在江璃面前,雷威再也不避讳让她知道一些事情。在住了近两个星期医院后,江璃终于可以出院了!
特地将工作时间挪后,今天一大早,雷威就亲自替江璃办理出院手续。办妥一切后,他并没有立刻将江璃送回家,而是开着车带她到海边顺便透透气、舒舒心情。
由于江璃的身体狀況恢复得十分良好,所以她现在已经可以做长距离的散步。虽然还不能做激烈的跑动,但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在医院里闷了半个月,她觉得自己快生霉了!好不容易摆脱病床,她简直快乐翻了!。
* * *
替她被了件外套,雷威攬着她在长堤上漫步,而在外人看来,两人就像是一对亲密的情侣。
「浩左又帮你查到一些名为『拓』的名单,他问你还要不要?」雷威放慢脚步,没让她有走得太急的机会,他突然开口说起了这事。
「先放他那里好了!」江璃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地要他拿过来给你。」注意到她的意兴闌珊,雷威低头瞧了她一眼。「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一直找不到,所以灰心了?」
江璃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着一望无际的海洋。
「是有一点啦!」她对着大海伸了伸懒腰,神情十分愉悅。「二十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早已经不存在,知道他还活着也不过是最近的事。说真的,当初我想找到他,只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父亲到底长什么样子,又为什么能让母亲为了爱他,而退让了这么多年……」她抱住雷威的手臂。「据我母亲的描述,我父亲是一个沉稳优雅的男人,做事果断冷静,这样想来,你和他似乎很相像……」
「你该不是要告诉我,我们第一次碰面时,你把我当成了你父亲吧?」雷威不由得挑起一道浓眉。
江璃俏美无瑕的脸庞立刻扬起狡黠的笑。「我是曾怀疑啦!不过你太年轻了,要当我父亲,可能得在脸上多添些岁月的痕跡才行!」
雷威也感到有些好笑。就算他从现在开始努力,也要等到二十年后才有一个这样大的女儿……
「反正呢!我现在已经想开了一点,要想找到一个几乎什么资料都不清楚的人,除了努力,还要靠运气;況且我母亲的退让是全部的退让,她连他的全名都没说,就只是让我知道父亲还在而已,他根本也不知道有我这女儿的存在……」说她不难过、不感伤是骗人的,只是她不喜欢让自己当个不快乐的傻瓜。「我当然也希望能找到他,可是如果真的找不到也只能遗憾……況且我现在已经有了你,大不了我把你当他嘛!」她眼睛骨碌碌地转,最后嗤地笑出声。
「我不同意!」雷威哼了哼,眼底却含着笑意。「当父亲可不能对女儿做这种事!」说完,他蓦地拉起她身上披着的外套,阻隔所有可能的视线,然后低头,封住她爱笑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