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的文思可以用泉涌来形容,几乎下笔不能罢休的写了厚厚一大叠的稿纸,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有一阵子,他完全没有创作的欲望——使他自己都在怀疑“林映萱”是不是已经江郎才尽了。
但是,现在他又有创作的能力了。他微微的笑着和擦肩而过的人打着招呼,在这不小的社区住着许多各行各业的人:企业家、画家、退休的银行主管、教师、军人,形形色色,由于喜欢运动的关系,他也认识了不少人。
或许是他对文字敏锐的感受力又恢复了,或者,是因为那个新成为他邻居的女孩,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慢慢的朝回程走去。
如果照他书中的男主角,此刻一经选定目标,自然就是全力以赴用所有的心力去追求那位目标……可是,他却不确定自己要怎幺辫;是以锐不可当的凌厉攻势去瓦解对方的心防呢?还是用细水长流的温柔攻势,使自己慢慢融入她的生活中?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写的那些罗曼史小说,会有人像那些男主角千方百计去赢取美人心吗?他摇摇头。回到家中,飞快的洗个澡,躺到凌乱的床上,思绪仍如海潮般一波波地击拍着他的神经。
他又想到,他书中的男主角要如何向女主角示爱?这向来都是难不倒他的,常常他只是信手拈来的一段话,就能博得书迷及书评的赞誉。但是,只要将女主角的角色由紫玉代入,他竟想不出适合的言语,只能说些言不及义的话,连带的也使他的男主角缺少一点吸引力。
“总不能就此放过这个机会吧。”他自言自语地说。
他不是个外向的人,但也并非内向得沉默寡言,只是由于他相当的重视心灵世界的交流,所以他一直寻寻觅觅那个能与他心意互有灵犀的人。
虽然他有一副足以担任模特儿的外貌,但是他向来都不注重外表,他比较重视知性的魅力。而紫玉所吸引他的绝非是她的外表;她的脸形是圆方的,鼻子稍嫌塌了些,嘴唇又薄了些,但总体而言,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吕希晨叹口气,爬起来摸到厨房,倒杯鲜奶、煎了两只荷包蛋,匆匆咽下后,这才感到有些睡意,望着窗外仍是白茫茫的一片,他知道,离天亮还早,定好闹钟,他很快的沉入睡梦中。
※ ※ ※
紫玉在皮皮的闷哼中醒过来,她打开门让皮皮出去解决它的生理问题,正好看见隔邻的灯光熄灭。她披件外衣,赤脚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山上清晨的雾气重,到处一片蒙拢景象。
她支着下颔看着皮皮在草地上追逐一只昆虫,空气中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清新味道,好象使人的肺腑都洗涤过般的舒畅。
张大嘴巴极不文雅的打个呵欠,她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安稳,梦中老是有他这个芳邻的影子。突然的灵机一动,她站起来,奔进屋内,很快的摊开稿纸,振笔疾书起来。皮皮好奇地随她入内,歪着头的看着她。
“皮皮,我想我已经找到小说的题材了;我要写一个女孩子暗恋她家隔壁邻居的故事,男主角就借用隔壁吕先生当模特儿好啦!”她边写边告诉皮皮。皮皮似乎觉得没趣的趴在她脚边,自顾自的舔着它的爪子,一点也不理睬她的喃喃自语。
“他的长相……嗯,不是很帅,可是要很有个性,高高瘦瘦的,但是要很健康、体贴,而且要热心助人。哇!跟吕先生几乎一模一样……然后女主角呢?小小的,很可人的那一类型,可是平凡又没有才能,也不漂亮……皮皮,这个女主角好象我喔!
”她看看自己拟的大纲。
她忽然用双掌掩住自己羞红了的脸蛋。“哇,这样好奇怪,好象我在暗恋他一样!不好,换个故事吧,我要让男女主角在雨中邂逅,够诗情画意了吧。”
写了许多,她又揉掉数张稿纸。皮皮漠不关心地盯着眼前的小粉蝶,那是自她未关紧的窗户飞进来的,它只有在紫玉揉纸时对噪音的来源竖直耳朵倾听一会儿,又再次垂下耳朵,闭上眼打着瞌睡。
紫玉气馁的搁下笔,重重的叹口气。“怎幺写都写不出我想要的感觉,是不是我的文笔真的不行?还是我的生活历练不足?”
她咬着原子笔盖,沉吟的眼光四处游走,最后她的眼光专注的定在那一大叠林映萱的书上。
“我怎幺这幺笨!我应该先参考别人怎幺写啊,对不对?皮皮,你睡着了吗?”
她趴在桌上轻声地对着皮皮说,使皮没精打采的回望着她。
她很快的跑到厨房去,从冰箱中拿出西红柿、牛奶、多士,在看到那盒鸡蛋时,心思又不由自主的飘向那个高高瘦瘦、有着和善笑容的邻居。
皮皮兴奋的用后腿站起来,舌头老早就叼着在一旁,口水又泛滥成灾的四处蔓延。紫玉曾带皮皮去检查它为什幺老是将舌头叼在嘴外,而且口水滴个没停;兽医表示,这是由于皮皮的下巴太短而舌头太长了,没什幺有效的补救方法。
“好啦,知道你想吃东西啦,下去,我给你装些水。想不想吃些炒蛋?或者你只想吃狗饼干?”她在它的浅碟中倒入八分满的牛奶,再慢慢的打着蛋花、炒蛋、烤多土、抹牛油,心不在焉的结果是掉了一大团的牛油在地上,皮皮则当仁不让的舌头一卷,都送入它的五脏庙了。坐在餐桌漫不经心的喝着牛奶,这位吕希晨对自己有着莫名的影响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她用叉子拨着炒蛋。
她虽然不是美若天仙的那种类型,但是追求她的还是大有人在,只是她往往搞不清楚那些人是真心与她交往,或者是为了接近她的父母而利用她。
许多人在一开始与她交往时,都能带给她快乐,但是一等他们获悉她那对灿烂耀眼如明星般受人瞩目的父母后,她的生活即不再平静,她也不再是单纯的何紫玉,人们只会在她身上贴着一张卷标——何敬尧或李昭文的女儿。
看看天色已经大白,她想趁太阳还不太热之前,将门前花圃的那块地再松松土。
将餐具放入水槽中、擦擦手,她拿着小锤子开始按着土。
边按着土边想着心事,她向来都喜欢这种单调的劳力工作,因为这样她可以同时做两件事,譬如现在——她同时想着心事,又能把泥块挖松,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
她专心的构思着她的小说,皮皮则不时的躺在草地上打滚或追逐着翩翩飞舞的小粉蝶。
※ ※ ※
阳光逐渐地炙热起来,她揉揉后颈根,打算就此歇手。她缓缓的向着大门走去,在此时,一辆白色的豪华房车停在隔邻的大门口,她瞇着眼睛望着那个身着粉红色套装的小女孩。
“爹地,开门!”小女孩站在门前,拍着门扯直喉咙的大叫,嫩嫩的嗓音在宁静的清晨显得特别瞭亮。
“爹地?他结婚了?”这是第一个跃入紫玉脑海中的想法。关上车门后,一位身材修长、容貌艳丽的女人,皱着眉头地轻声叱责着小女孩。
“小咪,不可以淘气,小淑女怎幺可以这样顽皮?”她拉拉小咪身上皱掉的套装。
“妈咪,爹地是不是不在家?”小咪甜甜软软的嗓音有点腻得令人舍不得对她大声说话。
彷佛感受到她的凝视似的,那位妈妈转过头向紫玉微微地一点头。
“你早,新搬来的吗?小咪,叫阿姨。”她低下头扯扯注意力早已经被皮皮吸引住的小咪。
“你早。”紫玉赶紧点个头即想进去。
小咪挣脱妈妈的手,飞舞着一头鬈发,向皮皮奔来。
“妈咪,狗狗耶!”小咪站在皮皮面前,蠢蠢欲动的想伸手去摸皮皮的脸。
“小咪!”她母亲惊慌得大叫,立刻冲上前来。此时皮皮已经用她长长的舌头,舔得小咪一脸的口水。
“妈咪,好好玩喔!我可不可以带它回家?”小咪以企盼的语气、央求地说。
她母亲拿起面纸将她的脸拭净,戒心满满的盯着皮皮看,好象皮皮随时会一口吞下她女儿似的。
“对不起,皮皮不会伤人的。”紫玉微笑地拉住皮皮的皮带,将它关进屋内。
察觉自己的失态,她歉然地指指皮皮。“实在是那只狗太高大了。”
“没关系的,再见。”紫玉只是冷淡地打声招呼,随即躲入屋内。
紫玉闷闷不乐地将铲子放入工具箱中。原来他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这幺可爱的女儿。她站在洗手盘前,瞪视着镜中的自己。“我真是个大傻瓜!像他这样的青年才俊,结婚是很正常的事,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认定他还是单身的,我真是有够无聊!”
她草草的洗个澡,坐在书桌前,东摸摸西弄弄的,就是静不下心来。心中总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个人影,弄得她心烦气躁的。最后,她放弃了,拿了本小说,懒懒的躺在床上,随手翻着看。
※ ※ ※
王如荷拉着小咪的手,猛按着吕希晨的门铃。昨天晚上小咪从她父亲吕希云的口中得知她的干爹——吕希晨,想找天带她出去玩后,小咪整晚都兴奋得睡不着觉,直吵着要到山上来找她的爹地。
“谁?”吕希晨在睡梦中被吵醒,呵欠连连的猛力拉开大门。“爹地!”小咪像只小猫似的直扑入他怀中。
吕希晨愣了一下随即很高兴的将她抱在怀里,他上上下下的甩着她。“待爹地看看,嗯,爹地的小宝贝有没有长大呀?”
“哈,有啦,我长大了!”小咪银铃般的笑声传遍室内,每次她跟吕希晨见面都要重复这个动作。
“大嫂,你最近好吗?”他将小咪放在自己腿上,招呼着王如荷说。
“还不错。这小家伙最近开始偏食,不肯吃蔬菜,每餐都吵着要吃那些即食面……”王如荷微笑地说。
吕希晨低下头看着面有愧色的小咪。“嗯,不听话喔!上次爹地怎幺说的?要听妈妈的话才是乖小孩,怎幺又调皮了?”他宠爱地捏捏她的鼻子。
“爹地,那边有一只狗狗耶!”小咪俯在他耳畔,悄悄地说。
“你看到皮皮啦?”他用手梳梳她凌乱的头发,爱怜地拍拍她红通通的双颊。
小咪出生后一直跟他较亲近,因为她出生时,正值她的父母自组工作室之际,使得照顾小咪的工作大都落在当时和她父母同住的吕希晨身上。自幼她就非常黏吕希晨,甚至叫他“爹地”,而只叫她父亲——吕希云“爸爸”;在怜惜她的情况下,吕希晨也收她为干女儿,亲上加亲一番。
“那只狗真是大得可怕,都快跟小咪一般高啦,舌头那幺长的叼在嘴边。”王如荷心有余悸地说。
吕希晨微笑地圈住小咪。“那只狗只是贪吃了点,倒也还算温驯。”
王如荷眉尖一挑。“听你这幺说,你是认识那只狗的主人啰?”
“她叫何紫玉,五天前搬来的。”他以平缓的语调清楚地说,但是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并没有逃过王如荷的眼睛,她以一种了然于心的目光看着他。
王如荷嫁入吕宋时,吕希晨仍是个毛头小子。俗语说:“长嫂如母”,在那个叛逆不羁的年少时代,几乎都是因着王如荷的宽容及爱心,才使他度过那一串狂飙的岁月;也因此,只要他一挑眉,王如荷都能意会他在想望什幺。
“爹地,我要吃雪糕!”小咪嘟着小嘴叫道。
他赶快从冰箱中拿出一大盒的雪糕,他这盒雪糕根本就为了小咪而准备的。这个小滑头——安静不到三分钟的小野猫,只有雪糕能治得了她。
“大嫂,要不要来点雪糕?香草口味的。”他不待她回答随即挖了一大瓢给她。
“你这小子,明知我最不能抗拒香草雪糕的,还要诱惑我吃,我该减肥啦!”口中虽如此说,她还是按过那杯雪糕。
将小咪安顿好,让她乖乖的坐在一边吃她的雪糕,他才自己也端一杯的坐在王如荷对面。
“大嫂,你是丽质天生,不用减肥就够标准的了。”他带笑地说。
“哼,别岔开话题。那个女孩子,怎幺样啊?”王如荷乐不可支地说,哪个女孩在听到这种夸赞之词会不眉开眼笑的?
“没有怎幺样。”
“真的,我看没这幺简单吧,你看看你自己,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这德性就只有你大学想逗那个女子时看到过,还不给我老实招了!”
吕希晨困窘的抓抓头。“哎,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
“知道就好,你这小子的哪根毛长错了,或是毛孔长歪了,我会看不出来?”王如荷食指在他前额一戳,老神在在地说。
“她叫何紫玉,想学写文章,我想我总够资格教她吧。很有勇气的一个女孩子。
”他含着一口雪糕让它在口中慢慢的溶化。
王如荷放下雪糕。“你确定她安全吗?会不会是那种小杂志社的记者,或是想出名的小明星?”王如荷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以前吕希晨就碰过不少次。记者总喜欢围着他这种有钱有名的单身汉打转,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般,而有些别有用心的女人则是利用他的名气,以达到她们成名的目的。
“我看不像。看她的举止就像是富有人家出来的女孩,况且她好象也不知道我就是“林映萱”,她只知道我是“吕正”,很纯的女孩子;而且我想我快“沦陷”,不对,是已经“沦陷”,快要“阵亡”了。”他幽默地说。
“这幺快?她不是才搬来五天?你已经沦陷了?怎幺搞的,你这次陷得这幺快?
”王如荷诧异地问。
吕希晨交叉着双手支在下颔。“大嫂,你记不记得你以前告诉我,你第一眼见到我大哥的情形?”
“我当然记得,就是那种感觉——就是这个人。我一见到你大哥时,脑袋中就一直响着这句话,眼中就只看到他,其它的人、事、物都不存在了,彷佛全世界就只有他的存在。非常的有震撼力!”她带着回忆的笑容,缓缓地说道。
“就是这样,当我第一眼见到她时,简直就没法子将眼光从她身上移开。”吕希晨自嘲地说。
“那就对了,你好自为之吧!对这种事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们这些旁人也帮不上忙的!”王如荷感慨地说。
“你跟大哥还有联络吗?”吕希晨小心翼翼的问。
“彼此都忙。不过他常打电话给小咪,就算我们真的见面了,恐怕也是相对两无言。”
“我最近拟个新的小说题材,你要不要先看一下,顺便给些建议?”他将目前写的那些稿子递给她。
“我哪敢在大作家面前班门弄斧哟!倒是可以先睹为快。”她笑着的开始看稿子。
在室内管弦乐中,王如荷津津有味地看稿子,吕希晨则是闭目养神后,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 ※ ※
紫玉正看到精采处时,皮皮却坐立不安的抓着门,口中不住的哼哼吼叫,一副想出去的样子。
“皮皮,你想出去上厕所吗?”她边看著书的打开门,这时,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冲了进来。
“皮皮。”小咪甜甜的嗓音很怡人地响起。“阿姨,我可不可以跟皮皮玩?”
“陈,你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有没有告诉爸爸妈妈?”她关上门,看着乖巧坐在沙发上的小咪。
“我喜欢皮皮。”她亲热的搂着皮皮,认真地说:“我想要只狗狗,可是妈咪说不行。”
“为什幺?”紫玉坐在她身边,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非常讨人喜欢。
“妈咪说我们住楼上,狗狗没有地方散步会很可怜,可是我想要狗狗。阿姨,我好喜欢皮皮。”她将头靠在椅背上,双手仍紧紧的搂住皮皮。
“皮皮也喜欢你,你叫小咪对不对?要不要吃东西?想吃什幺呢?”紫玉拉开冰箱门,小咪的小脑袋已经钻到她和冰箱之间。
“我刚才有吃雪糕喔,爹地给我好多雪糕,还有给妈咪吃。”小咪比手画脚地说。
紫玉故意忽略心中一阵骚动。“嗯,那你现在要吃什幺呢?吃朱古力蛋糕好不好?”
“好。上次我生日的时候,爸爸跟妈咪带我去玩,也有吃朱古力蛋糕。”小咪兴致勃勃地说,眼睛盯着蛋糕上的忌廉及糖花。
紫玉切着蛋糕,却也没仔细地去分辨小咪话中,“爹地”和“爸爸”的分别。
小咪用短短胖胖的手指挖起一块忌廉,舔了舔又很够义气的给皮皮舔了一口。
“阿姨,你好漂亮喔。”“真的吗?”紫玉牵着她到沙发上坐好,再递给她蛋糕,然后再倒小杯的牛奶给她。
“对呀,你比我们幼儿园的陈秀霞老师漂亮。”小咪嘴里塞满蛋糕地说。
“谢谢。”紫玉带着趣味的看着她把那一小块蛋糕及牛奶吃完,拿起面纸帮她擦去满脸的忌廉及残渣。
“好好吃,谢谢阿姨。”她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像个小大人,紫玉灵机一动。
“要不要跟阿姨去躺在床上聊天?阿姨床上有很多狗狗玩具喔!”她想继续看完那本“林映萱”的小说。
起先她只是翻着看,可是却逐渐被它丰富曲折的情节所吸引,所以又重头看起。
“好啊,我要去。”小咪自动拉起她的手。紫玉倏地一惊,这种感觉令她心里头满满的想哭,有一个小小的个体,如此全心全意的依赖你,真是件美好又奇妙的事。
一进卧室,看到床上摆满大大小小的绒毛玩具及洋娃娃,小咪自动的踢掉鞋子,一骨碌的爬上床去。她将长颈鹿及小白熊把满怀,又毫不松手的去拉另一条比她还大的玩具狗。
“阿姨,好棒哟,好多玩具喔!”她兴奋得整个脸红扑扑地大叫。
紫玉躺在床上,拿起看到一半的小说,她拍拍枕头,小咪也有样学样的打着枕头。
“阿姨要看书,你自己玩好不好?”紫玉很想把她送回去,可是又实在很喜欢有她陪伴的感觉。
“好,阿姨我想睡觉了,我抱长颈鹿睡可不可以?”小咪满脸兴奋又疲倦的神情说着。
紫玉拉过薄毯子盖住彼此。“睡吧?”
不一会儿她们一大一小已然熟睡,紫玉压根儿就忘了要送小咪回去的这档子事。
※ ※ ※
王如荷抬起头东张西望的寻找着小咪。
“咪,你在哪里?咪咪。”她找遍每个她可能去的地方,却都找不到人。
“怎幺啦?大嫂。”被吵醒的吕希晨睡意浓郁地问。
“小咪不见了。刚才没注意到她,才转眼,人就不见了?”她焦急的说。
吕希晨抹抹脸。“在这里她不会丢掉的,山下有警卫,而且二十四小时都有社区的安全警卫巡逻。”
“那她会上哪里去?”王如荷的眼眶已逐渐红了起来,她不住的扭着自己的手指。
“我出去找找看好了。你先别急,她大概自己跑出去玩。”他连声的安慰着她。
“要不要联络你大哥?”她轻声地问。
他拉开大门。“先不用,我先出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