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一条又一条漫长蜿蜒的街道,晃过一处处曾令她感动不已的古迹建筑,但心已碎去,感动自是不复存在。
她直走到两脚发疼,再也走不动时,方停下脚步,精神恍惚、两眼无神地望向四周,这才发现,她竟然来到他俩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琅琪敞廊。
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今日的她不该再回到“琅琪敞廊”来,那日的她也不该到“琅琪敞廊”来作画,当日的作画是项错误的决定,因而种下因果。
凄然满热泪的脸由“琅琪敞廊”望向“老宫”,那日,安德烈正是由“老宫”步出,倘若她没有回头,就不会看见他了,也不会招来今日心碎神伤的下场。
全是她自己招惹来的,全都是她的错!
更多心碎的泪珠滚落,她哭得好不凄惨,完全不顾路过的观光客皆讶异地望着她。
她观过得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失去了他仿佛失去了一切,她没办法说大话,说自己能完全不爱任华中影响,马上站起来。
他的身影早在她为他作画时就深入她的血液、骨髓内,再也无法清除抹去。
此时,她万分痛恨自己为何懂得如何作画,倘若她不懂,或许他的身影就不会那样深刻种植在她的脑海中了。
她好气!她气!
“唉哟!老头子,你看那个女孩怎么哭得那么伤心?”一名由台湾来观光的中?
,他们现在人可是在意大利,语言又不通,她能管什么?!
“可是她看起来好可怜耶!不晓得是被谁给欺负了。”中年妇女喃喃念着,话中有着浓浓的关心目
那样熟悉的语言以及亲切的关怀,将她自泪海中解救出来,她望向犹叨念着中年妇女,深切地渴望回到温暖的家乡。
就连在异乡,家乡不认识的人仍是会关心她,那她还留在这里干么?难道是想等着看安德烈是否会有回头的一天?
不!够了!如果她真留下就是太没志气了。
脑海中也晃过先前对爱丽丝说过的话,她说过,她是由哪里来,就往哪儿回。
是她回家的时候了,她不要再留在这块伤心地。
她感谢由家乡来的中年夫妇及时点醒了她,她已然觉悟。在心底默默地感谢过夫妇两人,她起身离开市政广场,招辆计程车回到承租的公寓里。
回到公寓后,她先是打电话给房东,说明要退租,再打电话到航空公司,订最快能飞回台湾的机票。
最困难的算是打包行囊,其实她多的不是衣衫、化妆品,而是画,一幅幅用心画出来的成果,不是说丢弃便能丢弃的。
她找来大箱子,小心翼翼将每一幅作品安放好,确定不会伤害到画作本身,才放心上锁,交付托运。
她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好所有行李,做最后的确认,在打包时,因为忙碌,所以无暇思考到其他事,但当人一静下来,所有思绪又像潮水般向她涌来,她无法不去想、无法不去伤心。
呵!呵!想来真的是可笑得很,和安德烈相处那么久,她居然没发现到他是排斥外国人的,她一直知道有这种人存在,却没去想她会爱上这样的人。
可笑啊可笑!她歇斯底里地大笑出声,抱着肚子拚命地嘲笑自己,直到笑到肚子发疼、嘴巴发酸、双眸充满水意,都没办法停止。
瞧她闹出多大的笑话来!她不只是面子,连里子都彻底丢光。
哈!哈!哈!她笑得声嘶力竭,双眼充满血丝、红肿、发痛,而水凉的泪水则不断地冲刷双颊。
在他面前,她一直不敢哭,不敢让他知晓她被他伤得有多么彻底,可当她独自一人时,她就无须再顾虑,她可以尽情的哭、尽情的笑!
除了她之外,她可以不用听见其他人无情的讪笑,多好!多好!
当氤氲水气的双眼瞄见被她珍藏起来的素描本时,她蓦然停住悲凄的笑声,愣愣地盯着它看。
她知道里头是什么,每一幅他的素描、他的表情,恍若刻画在心版上,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她刻意忽略,没将素描本装进行李箱里,她放意忘记曾有这件事,忘记有这本素描的存在,可它却恶意地跳出来提醒她她曾经有过愚蠢的痴恋。
颤抖着手拿起这本素描,她已失去翻它的勇气。
不该再看它、不能再碰它。看它、碰它,只会不断忆起不堪又可笑的记忆来。
是该丢弃的时候了!
强压抑下心中的不舍,她断然地将素描本扔进垃圾桶中,连撕碎它的欲望都不敢动,她怕!怕在痛快撕碎时,心也会跟着片片剥裂,最后会不舍地将它保存下,甚至是带回台湾。
直接扔入垃圾桶中,将这段感情视为垃圾并处理掉,或许她的心就不再会这般疼痛,不会再令她觉得难以呼吸,像是失了爱情就失了生命。
再三确定没有遗漏的物品后,她立即提起行李,带着护照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块令她心碎的伤心地。
???
安德烈在医院中待了一天便回家休养,若非祖父动用所有关系将此事压下,他早被闻风而来的记者给烦死了。
因为威廉举枪伤他时的精神状况不稳定,经过多人作证以及医生专业的判定后,威廉被无罪释放,但也同时被安排进入精神疗院去治疗。
或许这对威廉而言是最好的结果,他已忘了尘世间所有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在墙的那头当个快乐自在的人。
可对他而言,却不是最好的结局,并非他仍对威廉怀恨在心,誓一言非要威廉接受法律的制裁不可。而是——她不再出现了,在她刚消失的头一天,他以为衍生而来的不自在全是因为不习惯,只要过了一天,他就会习惯没有她的日子,他会回到不认识她之前的模样,继续过他的生活,照爷爷的规划去走人生的道路,做个最优秀的领导人。
但,事情并未如他所想的那么简单,他完全无法适应,日子一天天过去,不自在与茫然是日益加深,最后甚至是严重到令他夜夜无法安寝,他不断地想起她的一颦一笑,脑海中不停地想着拥有各种表情的她,最后万不得已,他唯有靠着安眠药的帮助方能入睡。
可在梦中出现的人儿始终是她,每场梦的场景皆如出一辙,就是他们在“琅琪敞廊”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不同的是,他只能在背后远远地凝望着地,不论他怎么叫唤,不论他怎么追赶,始终都唤不回她、追不到她。
梦到最后,他总是在叫唤声中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安眠。
日日夜夜重复着相同的事,他的身体疲累万分,可他的精神则不!仍是不肯放弃地在梦中追寻她的芳踪。
这件事他没让任何人知晓,悄悄地将它埋藏在内心深处,像是珍藏秘密般,不教旁人有窥伺的机会。
在人前他皆表现出一副无谓的模样,不去谈起,像是生命中未曾出现过这号人物般。
事实上,唯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始至终都没将她的身影自心田排除,她的容貌仍旧牢牢地刻印在心上。
祖父亦以为他早忘了夏舞荷的存在,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己的宅邸,随时准备等着参加他和巴尔托洛小姐的婚礼。
他先前不觉得娶巴尔托洛小姐会是件难事,可到了现在,事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就连和她见面,他都会觉得烦闷不已,恨不得早早结束与她的约会。于是他找尽各种藉口,为的就是不见她,而其他人也没察觉出他的异状,当他是受伤后的休养,也就没人打扰他,反倒让他拥有更多时间去回想、去思念早已远去的夏舞荷。
“我们要回罗马去了。”路易和爱丽丝两人提着简单的行李,跟他告别。
夏舞荷的离去,造成爱丽丝对他极不谅解,见着了他,总是将头别到另一边,不愿与他交谈。
“这么快!”他以为他们会再留下一段时日的。
“我们停留太久了,该是回家的时候。”
“待在讨人厌的地方,当然要早早离开,免得自己跟着变得讨人厌。”爱丽丝淡淡地飘出嘲讽的话来。她气安德烈气极了,一天她追到夏舞荷的公寓去,想与她留下联络的方式,结果她到得太晚,早已人去楼空,安德烈害她失去一名好友,要她如何不气!
“爱丽丝。”路易无奈地唤了她,要她别把话说得太过分。
“我可没说错话,你别想要我住嘴,要是你站在他那一边,你就变得和他一样惹人厌。”爱丽丝不悦地揪着眉,不满未婚夫为那可恶的人说话。
“我不站在任何人那一边,总成了吧?”怕爱丽丝会将对安德烈的怒火牵连到他身上,他赶忙表明立场,以免届时婚礼上会少了新娘。
“哼!算你聪明,我们走吧!我不想再和他说话。”连道别都不愿,爱丽丝拉着未婚夫的手臂,直想离开。
“安德烈,再见,有机会到罗马来,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路易抱歉的看着他。
“一定。”安德烈和他握手,送他们出门。
爱丽丝则是臭着一张脸!气未婚夫居然还邀请安德烈到罗马来做客。
“到时你一个人接待他,我可不愿再见他!全都是他害的,害我赶到妮可的公寓去见不到人,连联络妮可的方式也没有。可恶!妮可一定认为我们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且还帮着他欺骗她。”她一路抱怨连连地坐上车。
路易在旁小心翼翼地陪不是,深怕一不小心会火上加油,让未婚妻的怒火烧得更旺,到时倒霉的人可是他。
听见爱丽丝的话,安德烈的心不由得下沉,她真走了!什么也不留!他本以为她和爱丽丝的感情极好,定会和爱丽丝有所联络,她竟没有,是因为爱丽丝是他的朋友,她为了不再与他有所牵扯,所以不愿吗?
不!他不愿就这么结束,不愿她就这么消失,他极需一些她的物品来告诉他,她的的确确是存在过的。
想都没多想,他奔至车库将车开往她曾住过的公寓去。
幸运地,那间公寓尚未租出去,他跟房东借了钥匙站在房门口,却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开门进去。
开了怕会一径地沉入她所施下的魔咒当中,再也无法将她忘怀;不开则是怕最后他会悔恨不已,这是他捕捉她的芳踪最后的机会。
里头有她用过的桌子,坐过的椅子,睡过的床,踩过的地板,每一寸都留有她停留过的痕迹,他该看看的。
一想到这儿,他就不再多加考虑,马上打开门走进去,阳光照射在有薄尘的房内,使他明了她的足迹已慢慢遭灰尘所淹没。
里头正如爱丽丝所言,没有留下她曾使用过的物品,她全都清理的干干净净,这时他痛恨她的仔细,若她没那样仔细,他定能寻得她使用过的物品,细细回想属于她的馨香,而非像个呆子般的茫茫然。
在他茫然急于想捕捉她的身影时,眼角忽地瞄见藏在桌底下的垃圾桶,里头似乎有丢弃的物品。他迫不及待地拉出垃圾桶,望着弃置在里头的东西时,他愕然无法言语。
他认得这本素描本!他看过、感动过!
里头一幅幅都是他的画,是她用心一笔笔勾勒出来的。
带着两相矛盾的心情拾起素描本,摊开看着熟识的画作,愈翻到最后,愈是窥见了她的心事,她的不安、难过全都表现在画作当中,直到最后一幅,里头的他笑容不再,且是冷漠无情。
他这才知道,他最后是这么待她的,莫怪她会那样悲伤,宁可以言语自伤好提醒这样的痛。
他悲恸紧紧抱住素描本,哀伤的不能自己。
他们已无法再踏在相同的土地上,就连呼吸的空气也是不同的,她是真真正正地恨着他,恨到连用尽真心画出来的素描都丢弃,不愿带走,只因里头画的人全都是他!她已斩断所有与他相关的回忆,而他呢?真斩断了吗?还是他并不如表面上显得无情?还是他的心一直是给了她?
事到如今,他不禁问自己,他的决定是否正确?!
???
三年后,台湾
街头拥吻过后,一阵天旋地转,夏舞荷便再也没有力量去抵抗他的霸道坚持,他明白表示跟定她了,非万不得已,她是不想带着他招摇过街,现在唯有退一步,带着他回到小公寓去。
一回到公寓,她便瞪着一直在腰间的健臂,而他那贪婪的唇也在进了室内后,就毫不收敛地偷袭着她的耳朵及颈部。
“你在做什么?!”她试着凝结全身上下所有的火气问,他当她是木头娃娃吗?可以任他明目张胆地偷香窃玉也不吭半声。
愈想火气是愈大,这里明明她的家、她的地盘,而他正被她名列为最不受欢迎的人物之首,她居然会受他无赖式的胁迫,让他踏进家门来,她该拿着扫帚扫他出门的。
“我在吻你。”安德烈理所当然地回道。
双唇万般温存的细吻着她的颈与耳,意图挑起她的情欲。在她离开后,他并没有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也没试着让其他女人取代她的位置,他一直都是独身一人。
“亏你说得出口,你忘了吗?你我之间早已毫无关联!”他的话以及他的吻,好似说明了他俩不曾有过争吵、分离般,他做得十分自然,好似一天天都这么腻着她。
“不好,我想了你好久、好久了。”他无赖的拒绝,热烫的唇犹在她的颈上温存细吻着,像是要把这三年的时光给弥补过来。
“够了!别再说这些甜言蜜语了!”她火了!一把推开他,认真地与他划分楚河汉界。
三年前的她可以任他白白占便宜,但三年后的她可不会再继续让他占便宜下去。重蹈覆辙,那她就真的该死。
“舞荷……”他可怜兮兮地望着已然空虚的胸膛,唯有紧紧地抱着她,他才知道何为满足,他的心已空虚整整三年了,他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那实在是太苦也太难熬了。
“不要叫我!”地讨厌他唤她的方式,那呼唤中好像包含了许多情感,可上过一次当的她,早就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她压根儿就不信任他。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后,她便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冷着脸盯着地看,绝不给他好脸色,让他嚣张地得寸进尺。
“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安德烈厚着脸皮走到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问。
“别开玩笑了。”她将他的话当成恶意的玩笑,不想去信他,也告诉自己别再被那双绿眸所欺骗。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请你相信我好吗?”安德烈知道要说服她相信是项最艰巨的任务,可他一定要达成目标,否则他就白来台湾了。
“我知道我以前的所做所为极为卑劣,我也要为此向你道歉。但,我也很清楚为了能顺利拥有你,再过分的事我都做得出。”当年一见到她,他便被她迷去了心智,哪还管得了她是否为外国人,是否为家族所接受,一心一意只想得到她。
直到后来,威廉的出现及祖父的提醒,他方记起自己该做的事,也才会该死的对她放手。
“请你将这些招数用在其他女人身上好吗?伟大的梅迪奇先生。”惨痛的教训告诉她,他的话不足采信。
要知道,三年前她可是落荒而逃,回到台湾没半个亲人可以依靠一天天以泪洗面,窝在小公寓当中,恨他、怨他,直到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拾笔继续作画,在她终于可以独挡一面时,他却又出现了,莫非是想破坏她现有的平静吗?
不!她绝不容许他这般恶意的行为,她要将他这不散的阴魂逐出,她需要的是平静,而不是欺骗!
“我不奢求你会原谅我,只希望你给我弥补的机会好吗?”听见她称他为伟大的梅迪奇先生时,他的心狠狠地抽痛。三年了,看来当时他所砍下的伤口仍是流着血,并未随着时间结痂愈合。
“你不用再说了,我这里根本就不欢迎你,请你回到适合你的地方,谢谢。”小手抚向他吻过的颈项,想抚平那阵麻酥。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属。”他已尝够失去她的滋味了,他不想再尝上一回,那太苦也太恐怖了。
“梅迪奇先生,我不得不说您的谎言是愈说愈顺口,也愈来愈懂得讨人欢心。”可惜受过一次伤害的她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那不是谎言,是我的真心话。”
“那是谎言!你的真心话只会对与你身份相当、同种同族的人说,而不是对我这小小的平凡台湾女子。”她恼的想拿东西扔他,可惜手边没有康熙字典,如果她有预知能力,定会先上书局买十来本康熙字典回家做好准备。
什么是真心话?!他可会懂?!对她从头到尾就没付出过真心,现下他还有脸来说?!她气忿难平,胸口不断上下起伏,双手成拳颤抖着。
“我错了!”三年的时间,让他深刻地明白梅迪奇的家训是个错误,错就错在三年前,在她要离去之际,他没能马上领悟,而是整整等了三年才晓悟,现在他只希望不会来得太晚,希望能再挽回她的爱。
“是吗?”她冷哼摆明不信,藉由拨弄有些零乱的发丝来平抚自己慌乱的心绪,她可不能因为他,而乱了好不容易才又培养出来的冷静。
她是个独立又自主的女性,不再是那个哭哭啼啼悲泣爱情的女人,没有爱情的她,反而可以活得更好!
“是的!舞荷,我所说的话全出自于肺腑。”他坚定地看着她,希望能够软化她。
“我不晓得你因何而来,也不想知道你为何会突然兴起再来找我,但是我要你马上离开!彻底自我的生命离开!永远都不要再出现!”正如她不再踏上意大利的土地,他最好也别踏上台湾,他们两人各一天涯一方,互不相干,各自老死最好。
“我不走!”他摇头拒绝,反正他是赖定了。一日不能带她离开,他就一日不离开台湾。
“你不走?你的妻子可会同意?你的爷爷及那群显贵的亲戚可会答应?”她嘲笑他说谎不打草稿,他真以为她蠢得会再上一次当吗?
不再了!不再了!自她的心碎成片片后,她连缝补的欲望都没有,既成片片,岂又会再受骗动心。
“我没有娶巴尔托洛小姐!”他也曾以为他会娶她为妻,可他的心却清楚地告诉他事实——他没有办法再和巴尔托洛小姐相处下去!约会到了最后,他连看巴尔托洛小姐都嫌烦,而他也终于认清他和巴尔托洛小姐不会有结果,于是便向爷爷禀明此事,此举自是引来祖父莫大的怒火,可他不在乎,已不在乎了,失去了夏舞荷,他又有啥好在乎的。
最后,祖父见奈何不了他,也就随他了。
夏舞荷怔了下,她以为他早结婚了,也有了孩子,没想到他竟然没有。不可否认,她的心为此项消息悄悄地活了过来,可她没表现出来,仍旧是一脸淡漠。
“那不关我的事。”
“谁说不关你的事?!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我要娶你!”他的话如在平地里响起一记响雷,震得人双耳隆隆,无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