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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橘子惹的祸 第十章

  耶诞夜,陷入热恋中的单驹烨和福卿卿去听了场音乐会。

  听完后,他俩走在散场的人群里,肩并肩,冷冷的冬夜,格外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靠着我。”单驹烨揽她近身,拉开大衣,将她护在他温暖的怀里,让他俩的背影合而为一。

  “我不冷……”

  “但我希望你冷。”他对她眨眨眼,“因为我无时无刻不想紧紧抱住你。”

  “你……真讨厌……”面对这么个时时刻刻都甜言蜜语的男人,她还能说什么?

  又走了一段路,人潮疏散了的街道上,单驹烨突然停下脚步,轻轻说道:“闭上眼。”

  “为什么?”福卿卿向来是个好奇宝宝。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福卿卿对他做了个鬼脸,“骗人,又想偷吻我吧?”她实在上过太多次当了,再被骗就真的太笨。

  “我吻你是一种惊喜?”单驹烨夸张地装出一脸受伤的表情,“这实在大大伤了我的心,看来我吻你的次数频率一定还不够,否则它怎么能称之为惊喜呢?”仿佛急于弥补过错一般,他对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就要亲下。

  “别嘛……”福卿卿羞赧地用手抵住他炽热的唇,“大街上呢……”

  “你是要现在乖乖闭上眼,还是要我吻你之后再闭?”

  “小人!”娇嗔归娇嗔,她还是屈服地闭上眼睛。

  感觉到他将某个东西套上她的脖子,是项链吧……

  “睁开眼。”在她睁眼的同时,单驹烨轻轻在她唇上一啄,“Merry  Christmas!”

  “你……”那条项链的坠子很奇特,大约有铜板面积大,福卿卿看见其中镶了钻石,“这么贵重的耶诞礼物,我不能收……”

  “它的确很贵重,但贵的并不是那颗钻石。”单驹烨阻止她想将之解下的小手,“知道吗?这不是庸俗的首饰,它是个极为小巧的观星仪。”

  “观星仪?”福卿卿有些惊喜,她一向喜欢观星的。

  “十年前,在学校后山,你不小心对我说出了你喜欢看星星这个秘密,我一直记在心里,你相信吗?”

  “当然相信。”她柔柔一笑,“不过……”

  “听我说完。”他用手指轻按住她的唇,继续说道,“我母亲也很喜欢看星星,这个链坠就是我父亲特地为她设计打造的。有了它,不论你在南半球还是北半球,只要将面板上的钻石对准天上的北极星或南极星,再把转盘转到当天的日子,面板就会把当晚的星象完全秀给你看,很神奇,对不对?”

  “真的很神奇,你父亲真是个天才,不过……”

  “别问我为什么要把它送给你,卿卿,你不至于这么迟钝吧?”他对她眨眨眼,“这是我父亲为我母亲打造的,其中包含了丈夫对妻子的真情挚爱,理所当然成为我家的传家宝,而今我母亲逝世,我将它送给你,表示什么?”

  “你……不会在跟我求婚吧?”

  “对,十年前看到你,我就好想快点长大,好对你说‘Will  You  Merry  Me?’。”他认真地看着她。

  “你……”福卿卿此刻的心情,已经不是可以用“感动”来形容的。

  “嫁给我,好吗?”

  “除了你,我这辈子不会再嫁别人……”

  “噢!”他激动地抱住她。

  “但是……”

  “不要但是,刚才那句话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美丽的话……”骂他鸵鸟也好,反正他绝对不想再理她什么“但是”!

  “傻瓜!你必须听,我愿意嫁你——等半年后,我拿到毕业证书的时候。”

  “半年,多漫长的日子,你存心折磨我吗?”

  “你信不过我?”

  “你真厉害,这么一说我就没辙了。”单驹烨叹了口气。

  福卿卿笑着扑进他怀里。多神奇啊,她居然不在乎往来行人的目光了。爱看就让他们看吧,看啊,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                  ※                  ※                  ※                  ※                  ※

  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福卿卿脚步轻快地上楼,突然,一道人影出现在她身前。

  “呀?”她吓了一大跳,抬起头,是彭永泽,“原来是学长,呼,你吓了我一跳呢!”

  “对不起。”

  “怎么……为什么你这么晚还出现在这里?呃,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吗?”福卿卿小心地问。

  彭永泽叹了口气:“没发生什么事,不过我真的很气自己。”

  “为什么?”

  “你。”

  “我?”她有些莫名其妙。

  “我气自己错过了你,小福,你难道没有发觉,从你一进学校,我就时常出现在你面前?就一个非直系又差了两届的学长而言,我对你超乎寻常的照顾,你一点都没有起疑?”

  “啊?学长,你……你该不会是选这个时间要对我表……”福卿卿愕然地睁大眼。

  “对,我应该早就对你说的,小福,我喜欢你!从四年前的那个夏天就喜欢上你。”不等她把话说完,彭永泽抢先一步开口。

  “学长,我……我们是哥儿们啊……”

  “我就是没有单教授那样单刀直入的个性,所以我吃了亏。”彭永泽叹了口气,“你从来不知道我爱你,每当我想提起勇气向你表白,总会发生一些突发状况,介入一些不速之客,难道我和你就这么无缘?我常常想起一句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很悲情,却很符合我的心境。”

  “对不起,学长……我……”福卿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说。

  “原本,我想等日子久了,你自然会注意到我的心意,因此也没有太积极。但是,单教授出现了,我好震惊,他比我还早认识你,并且也爱着你,我看到他在温室对你所做的一切,发现他是个多么霸气的男人,而你对他的回应,更让我的心破了好大的窟窿。”

  听到这里,福卿卿忍不住脸红,他看到那天她和单驹烨在温室里的情景,噢……

  “我知道,强势的竞争者已经不允许我再消极地等着你发现我的心,于是我第一次采取了主动,记得吗?那天你们办家聚,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约了你,还故意表现出不同于平常的态度,但显然这个暗示还不够,至少和单教授比起来我是很失败的。”彭永泽又叹口气,“今天是耶诞夜,原本我打算孤注一掷,向你剖白,或许我还有一丝希望,但我等了三个钟头,刚才我看到单教授送你回来,你们亲密的模样让我死心了。”

  “对不起,学长,真的真的对不起……”福卿卿低下了头。

  “你也只能给我这句话了,不是吗?”他苦涩地笑了笑,“放心,我输得起,单教授比我强得多,我输得不冤枉,我会记住这次教训,对心仪的女孩,千万不能太温吞消极,必要时,得用些手段,才能将她抢过来。”

  “属于你的,不用抢她也会到你身边。学长,你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的,祝福你。”

  “那我也只能祝福你哕,祝你和单教授的未来,还有,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

  两人相视一笑,彭永泽潇洒地下楼。

              ※                  ※                  ※                  ※                  ※                  ※

  令人惊喜的事又发生了。

  耶诞节过后三天,福卿卿发现她放在窗台边的植物,也就是彭永泽送她的那枚花种,结出了花苞。冬天的花呵,一定很漂亮!

  放寒假的前一天,它终于开花了,小小的花瓣上居然有七种颜色,令人惊艳。她从没见过这种花,于是她依照约定,迫不及待地冲到学校,想第一个拿给彭永泽看,她相信他一定会和她一样惊喜的。

  不过她扑了个空,研究所的学姐告诉她,彭永泽好像是前往奇花异草研究会。

  福卿卿向来不是容易放弃的人,又加上她本来就对这个社团有点兴趣,于是决定前去找他。因为距离学校不太远,所以她并没通知单驹烨,她想他正忙着给学生打成绩,还是不要打扰他吧。

  但她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个错误,因为奇花异草研究会不单纯!

              ※                  ※                  ※                  ※                  ※                  ※

  头好痛……

  福卿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第二次被人下药迷昏!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永泽学长……

  她揉揉昏眩的头,等清醒一点之后,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小房间里,环境还不算太糟,起码没有老鼠蟑螂满脚边跑,此外她也没有被绑住手脚,谢天谢地。

  她企图去开门,上了锁,这是当然的,她毕竟没有好运到这个地步。

  她转移目标去推窗户,意外地,被她给推开了,她探出头。喔哦,有两层楼高,跳下去也许不会死,但可能会受伤。

  不过她可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决定铤而走险,一脚跨出窗外,踏上那只有突出一丁点的小平台——勉强算它是“台”吧,至少可以让她像壁虎般,背靠着墙慢慢“蠕动”。

  她尽量不往下看,害怕自己会发抖。感谢老天,她向来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即使在险恶的环境里也有求生存的勇气。

  她走得极为缓慢,祈祷能发现什么东西好让她能顺着攀下去,但希望渺茫。于是她转而祈祷能走到一个没有上锁、里头也没人的窗户,那她就能进去找找看有没有可以派得上用场的东西,就算没有,那她至少也可以从屋里的楼梯下去吧。她相信这不会太难,像个小偷一样轻手轻脚、躲躲藏藏对她而言应该不是问题,毕竟她求生意志坚强,潜力无限。

  她真的走到一个窗口边了,但很遗憾,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

  她停住脚步,没办法,她倘若这样明日张胆地过去,里头的人肯定会发现她。

  “痴情种,千真万确,我就知道她一定种得出来的。”

  是彭永泽的声音,福卿卿认出来了,不过“痴情种”是什么东西……

  她想起来了,这个名字,她在单驹烨的研究室里听过,是那个姓魏的先生提起的,但单驹烨当时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她很小心地偷偷往窗内瞄了一下,感谢她有一双视力一点二的好眼睛,她看到一盆植物,即使只能瞄到一点点花瓣,她都能确定,那就是她兴高采烈、特地要捧来给彭永泽看的那一盆!

  当时她问他这是什么花的种子,他说不知道,是他在阳台上捡到的,不过,听他刚才那句话,似乎不是那样单纯。

  他知道她一定种得出来……

  是,这盆花的确不太好种,不过她天赋异禀,倒也没那么绝对的困难。

  “这是佐藤先生要的东西,不过请你转告他,我对它即将为他带来的财富没有太大的兴趣,我只要那个女孩,你们不能伤害她。”

  “这恐怕不可能,那女孩被迷昏后,一定知道了我们奇花异草研究会不是寻常的社团。”

  “蠢蛋!这是你们自作主张犯下的错误!”彭永泽想到就生气,“你们根本没必要迷昏她,我实在没想到你们居然会在饮料里动手脚,怎么这么笨呢?她原本就是要将花拿给我的,只要我开口,她会不送我吗?由于你们的愚蠢,连带使我受累,她当着我的面被你们迷昏,你要我如何在她面前自圆其说?你们真是该死!”

  “既然如此,那女孩更没必要留下了,不是吗?反正她已经把痴情种的培育方法告诉你了,佐藤先生的意思,是这个方法愈少人知道愈好,此外,她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信任你,不如……”

  “混账!”彭永泽恼怒地大吼,“我不许你们伤害她!”

  “彭先生,这是佐藤先生的命令,我们做人家属下的只能服从。”

  “我不是他的属下,我是他花钱礼聘来的,我可以随时不认这个老板!”

  “佐藤先生一会儿会亲自过来,我看你再和他当面沟通吧。”

  “可以,不过我再次警告你,不准去动那个女孩。”

  接下来是关门声,之后再没有声响,福卿卿大胆假设,屋里的两个人都走出去了。

  她屏息地又移动脚步,冒险地往室内瞄去。感谢老天,真的没人了,不过连那盆植物也不见了。唉,当然呵,听他们对话的内容,有某个顶头上司对它势在必得,他们当然不可能将它放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不过,那盆痴情种究竟有什么价值?福卿卿不知道自己种出了一棵怎么样的植物,奇花异草研究会……不好的组织呢,甚至想要她的小命!这盆植物——即使她不知道它的价值在哪里,但她绝对肯定,落在这群人手里,一定不会是件造福全人类的好事。

  这是她的责任,她必须拿回痴情种才行……

  但如何才能办得到?她皱眉。唉,如果单驹烨在她身边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

  “卿卿!”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音量不大,但绝对是她永远不会认错的声音!

  单驹烨!

  “每次只要想到你,你就会出现在我身边,而且所有的问题都将会迎刃而解……”福卿卿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她往下看,他就在底下,毫无掩护,这未免太明日张胆了吧?

  “卿卿,你别怕……”

  “我不怕,你小声点,会被人发现的。还有,找个地方躲起来,屋里头有人呢……”她尽量小声地说。

  “别管我,看到你这样惊险地挂在上头,我……”他挫败地扯了下头发,“该死的,我甚至心乱得想不到方法让你安全下来。”

  “这一点也不难,烨,张开你的怀抱,把我接住。”福卿卿柔柔地笑道。

  “你不能往下跳,太高了!”

  “我相信你可以接住我的,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是在你家的墙头上,你好心地要扶我下去,我们就想象现在时光回流了,而这也不过比你家的墙高一点点,这一次,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你的帮助……”

  她的话仿佛魔咒,让单驹烨由火热之中冷静了下来,他露出了微笑,向她展开臂弯:“对,我会接住你的,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我的心肝宝贝。”

  她无所惧地往下跳,他则利落地接住她。当他把心定下来,练家子的本能也完全回复,接住轻盈若羽的她一点也不难。

  “噢,烨……”福卿卿紧紧地抱住他,在他的怀里,所有孤军奋战时的勇气全部瓦解,她开始发抖。

  “别怕……”单驹烨托起她的下巴,轻轻一吻,“你吓坏我了,我没料到你居然会一个人往这个地方跑……”

  “都怪你,你早知道这个地方有问题对不对?噢。别想否认,我或许不是顶聪明,但也不笨,那天我为了赵志平去研究室找你时,我听到了那个姓魏的先生提到这个地方,但你不让他把话说完,你不想让我知道……”

  “当时我并不知道彭永泽居然就是这个异种组织在分部的负责人,而且把痴情种的花种交给你。卿卿,我不久前得到的消息是痴情种和这个奇花异草研究会有关,但目前种子的下落不明。”

  “痴情种究竟有什么用?为什么这个组织不择手段要种出它,你又为什么知道它?”

  “你知道,植物有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功用,就像罂粟花,它可以制造毒品,而痴情种,可以说它更甚于罂粟,它的一瓣花瓣就可以制成相当一片罂粟花海所能制成的毒品。”
  
  “哇,那所能获得的不法钱财不就是难以估计了吗?”

  “对,所以这个毒品组织才这么想得到它。”

  “毒品组织?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异种组织吗?”

  “没错,这是个以丰富的植物知识犯罪的集团,他们在世界各地以各种名称成立落脚站,以吸收优秀的植物人才供为己用,彭永泽就是他们吸收到的佼佼者,奇花异草研究会就是他们新成立的大本营,他们选择设立在大学附近,是因为这里有全海岛最著名的植物系,理所当然也有最优秀的植物人才。”

  “我不懂,世上还有多少枚痴情种的种子?它们又生长在哪里?”

  “你以为痴情种是从何而来?”

  “我不知道。”

  “它是我父亲培育出来的。”

  “啊?”福卿卿讶异极了。

  “我父亲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植物天才,连我都自叹不如。他是个学者,更是个育种名家,他用数种稀奇的花种不断交配,才培育出了这个奇怪的花种。也因为是人为培育的种子,因此它不容易种得活,至于还有多少枚痴情种的种子,已经不是重点了,因为你已经成功地种活了一株,有了正确栽培方法,痴情种恐怕将会绵绵不绝。”

  “天啊……我做了很可怕的事,对不对?”福卿卿脸色泛白。

  “事情或许没那么糟,卿卿,我说过这是我父亲用不正常的方法培育出来的种子,但我父亲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发明欲,他从没有亲自栽种过,因此关于它的功效都只是一种假设,未必是事实,你该明白,即使再天才的人,也会有计算错误的时候,不是吗?”单驹烨笑道,“不过人性总是贪婪的,即使未经证实,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有这么一大笔的暴利可图,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去试试看的。”

  这样的人性并不难理解,福卿卿可以接受,不过她突然有个疑问:“痴情种是你父亲发明出来的,那为什么会落入坏人手里,而不是在你手上?”

  “你问到重点了。你知道吗?关于痴情种,我父亲不曾对外界透露过,只有几个亲戚知道。我告诉过你,我父亲是死于车祸,他酒醉驾车开向反向车道,撞上对面来车,当场死亡,他那一天正要将痴情种带到他的研究室,想连同他的培育纪录和方法彻底销毁,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发明实在的无益于世,人类受罂粟的毒害已经够深了,植物无罪,但贪心的人类不得不提防。不怕你嘲笑,当时在日本,我母亲的家族里可不乏那样的人,或者该说……大部分都是。”他厌恶地扬了扬嘴角,“我父亲喝酒向来节制,却传来酒醉驾车死亡的消息,即使车祸现场找不到任何一个他不是意外死亡的证据,但这不能说服我,因为我父亲带出门的痴情种不翼而飞,事后我到他的研究室整理遗物,发现他的培育纪录和方法也不见了,事实很明显,我父亲的死因不单纯。”

  “我的天!”福卿卿惊呼了一声,“只有你怀疑吗?别的人呢?”

  “他们怎么会在乎我父亲的死因呢?对他们而言,是少了一个继承权的竞争者。我外公有三个女儿,却没有儿子,他偌大的家业该由谁继承?我母亲的个性甜美、与世无争,和她的两个姐姐迥异,特别得到我外公的钟爱,夫因妻贵,我父亲自然成了最被看好的继承人选,也因此让不少人看不顺眼,他的死只会让他们额手称庆而已。”

  “这是大家族的悲哀……”福卿卿叹了回气,“所以从那时起你就一直在追查痴情种的下落,毕竟拥有痴情种的人,就有可能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

  “对,不过我却没有太积极,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只有几个亲戚知道痴情种,这几个之中,又有谁是对植物有研究的呢?其实目标已经缩小到呼之欲出的地步了。”

  “啊?那……那你为什么……”

  “为了我外公。他是个好强的老人,如果知道自己极看重的某个后辈,心狠手辣地谋杀了他的女婿间接害得他最心爱的女儿悲痛而亡,不难想象他将会多么痛心疾首。”

  “所以你就默默忍住了自己的悲伤和怨恨,烨,你好了不起……”福卿卿抱着他,柔声地说。

  “我逃离了令我又气又恨的日本,飞到这里来找你,我相信这是我这十年来最快乐的选择……”他亲吻着她的额,发际的香弥漫了他的感官。

  有情人忘我地缱绻,浑然忘了身在“敌区”,直到一阵拍掌声骤然响起,才将他们拉回现实。

  “好,好亲密,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说话的是个戴着墨镜、一身黑色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就像黑社会的老大,他身后还跟了三个喽哕,彭永泽则站在他身边。

  “好久不见了,表弟。”他摘下墨镜对单驹烨一笑。

  “收起那个称呼,佐藤政,你认为我还会和你攀亲带故吗?”单驹烨冷笑。

  他,就是那个他隐忍不举发的凶手,他大阿姨的长子,在他外公心目中“大有可为”的人才!

  “呵,我早就知道,你猜到了对不对?”佐藤政微扬丁扬嘴角,“你的天才父亲,和他了不起的培育结果,啧啧,说实在的,我欠了你不少,你父亲留下这么神奇的种子,而你的女朋友帮我种活了它,你们一家仿佛就是生来帮助我的一般。”

  “你很自恋,那是你的事,我不想跟你啰嗦,那见鬼的花你喜欢就拿去,我也不追究,我现在要带着她离开,你有没有意见?”单驹烨握住福卿卿的手。

  “你认为我还会让你离开吗?”佐藤政冷冷一笑,“你大概还不知道,老头子决定了由你继承森田家,我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缓缓掏出手枪对着单驹烨,“时间、地点都不错,天高皇帝远,我在这里做了你,老头子也不会知道,只要你死了,继承者毫无疑问就是我。”

  看到那冷冷的枪管,福卿卿倒吸口气,想也不想挺身到单驹烨前面:“不要伤害他!”

  “卿卿!”单驹烨大惊,要将她拉回身后,但福卿卿怎么也不肯。

  “烨,你忘了对我承诺过的话吗?你说要我先你而死,让你承受失去我的悲伤,也不忍心让我为你的死痛断肝肠,所以,现在你没有理由阻止我!”她一脸坚持,绝不让步。

  “卿卿,你这傻丫头……”他叹了口气,还待说些什么,佐藤政却变态地笑了起来。

  “很恩爱,不如我就做一回好人,各喂你们一颗子弹,送你们一起上西天吧。”

  “不可以!”彭永泽挡到佐藤政面前,“佐藤先生,请不要伤害这个女孩,她……啊!”

  枪响之后,彭永泽随即倒地。

  “呀?!”福卿卿尖叫了一声,他杀了永泽学长!

  “卿卿!别怕。”单驹烨将她的脸压向自己的胸膛,不让她看见满地的血腥。

  “你也配请求我什么?”佐藤政阴森森地笑道,“你说过什么来着?你是我花钱请来的,可以随时不认我这个老板!哼,这样不忠实的狗,留着还有什么用?”显然,彭永泽的死是因为之前的一句气话所引来的祸端。

  “学长……学长……”福卿卿无法不失声痛哭。他即使走偏了路,她始终还是记得耶诞夜那天他对她真心的剖白呵。

  “接下来轮到你了,单驹烨。”嗜血的枪口对准他,佐藤政仿佛魔鬼,残酷的眼眸闪着精光。

  不!不!不!这个魔鬼已经杀了永泽学长,她不能让他再杀了单驹烨!

  不!

  枪响的瞬间,福卿卿不顾一切地挡到单驹烨前面。

  “卿卿——”

  单驹烨来不及拉住她,只来得及接住她向后仰倒的身躯。

  “卿卿!”他疯狂地大叫。

  此时,挂在福卿卿胸前的链坠,他母亲的遗物,掉落地上。它用钻石和钛金镶嵌的面板碎裂了,很巧,它让原本致命的子弹偏离方向,没有伤到要害,福卿卿并没有死,只是昏迷。

  但单驹烨没有发现这一点,以为自己失去了她,疯狂地大吼:“卿卿——”

  这是野兽的嘶吼,佐藤政不是今天才认识单驹烨,他知道要取他性命只有在他还没由剧痛中恢复心魂的一瞬间,于是他又扣下扳机,但另一个枪声比他早了一步,目标却不是单驹烨,而是佐藤政持枪的手!

  “啊?!”佐藤政惊叫了一声,手上一阵剧痛。

  是谁?!是谁?!他看向来人,惊恐浮上脸庞:“外……外公?!”

  训练有素的保镖群,个个拿着武器,当中是一名威严的老人,他拄着拐杖,却不显老态龙钟。

  他鹰般锐利的眼,冷冷地望着佐藤政。

  “你将要受到你该有的惩罚,你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将无一幸免。”铿锵有力的话语,决定了佐藤政此后的命运。

  ※                  ※                  ※                  ※                  ※                  ※                  ※                  ※                ※

  福卿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边还坐着一名威仪十足的老先生,他锐利地打量着她。

  “就是你这丫头让我外孙连森田家都不要了。”森田毅哼一声。

  外孙?是单驹烨吧!

  森田家……是那个日本首富森田家吗?

  呵,当然是了,看这个老先生霸气的态度,自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他不要森田家与我何干?”

  “我告诉他,我属意由他继承我的全部家业,但前提是他必须娶小美为妻。”

  小美……是君成美吧!

  “可你知道那别扭小子怎么着吗?他转头就走!”森田毅接着说,“我叫住他,问他小美有什么不好,江山美人都可以让他一手掌握,他有什么不满?他回答我,他这辈子只娶一个女孩,那女孩在海岛,她对他而言比全世界都重要,森田家算什么,他不看在眼里!这什么话,你听听!”

  好一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痴情种呵!福卿卿感动得几乎当场落泪。

  “单驹烨……他在哪里?”

  “我命人将他打昏,抬到隔壁房去睡觉了。”森田毅叹了口气,“他守在你身边,怎么也不肯阖眼,这种痴情的个性,真像他的母亲……他是个好孩子,也只有菱子那样的好女儿才能生出这样的好儿子……为了不想我难过,竟连那畜生干了那样的坏事也不对我说,这次要不是小美,我还……”

  他一阵自言自语,福卿卿只是静静看着他。

  其实,他不若表面上那么严厉呵。

  将单驹烨打昏?噢,亏他做得出来!

  “你!”森田毅突然指向她,让福卿卿吓了一跳,“你肯不顾危险为他挡下子弹,也是挺不错的丫头!幸亏我女儿在天之灵有保佑,她的链坠保住你这条小命,等你复原可以走路了,要记得去她坟前谢谢她,知道吗?”

  福卿卿愣了一下,继而抿嘴一笑:“你在命令我吗?先生。”

  “对!没错!”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我和你素不相识呢。”

  “你即将成为我的孙媳妇,什么素不相识!”

  “咦?可是我记得,你只承认君小姐是你的孙媳妇呢。”

  “没错,我是一直中意小美的,但我那痴情孙子偏偏喜欢你,我有什么办法?”他睨了她一眼,“不过,你的样貌人品看来也不错,好好调教一下,也不至于丢我森田家的脸。”

  “调教?”

  “对,等你身体好一点,就和阿烨回日本,我再找个人安排你学习一切礼仪,统统学会了才让你们结婚。”

  “你可真爱命令人。”福卿卿噘了噘嘴,“我不去。”

  “什么?!”

  “我大学还有一个学期就要毕业了,我要留在这里完成学业;还有,我要继续念研究所,可不想去学那些名门望族的繁文缛节。”

  “大学有什么好念的?森田家的媳妇不需要文凭!”

  “呵,可是你中意的君小姐却是个女博土呢,你是不是打算日后这么嫌我。咳咳,我说你这个丫头,真不知道阿烨那小子看上你什么,你根本样样都比不过小美,连大学都没毕业,人家小美可是个女博士呢,她比你好太多了,他们俩金童玉女的多搭啊,你要是还有羞耻心,就该立刻和阿烨离婚。”福卿卿装模作样地学起来。

  “胡说!胡说!”森田毅气得跳脚,“好!你爱念书是不是?念!去念!念到你高兴为止!”

  “就算我有了文凭,你还是会找个名目嫌我的。”她幽幽地说,“就拿学礼仪来说吧,我是个穷丫头,不像君小姐出身望族,我再怎么学也无法和她媲美的,你到时就会这么说啦:毕竟是出身不同,泡出来的茶就没有小美泡的香,插出来的花就是没有小美插的漂亮,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混账!我才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哩!”这话戳到森田毅的痛处了。想他年轻时就因为家贫受了好多的闲气,将心比心,他可从来不会看穷人不起呢!“谁说穷人家的丫头就比不过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我看你未必会比小美差!”

  福卿卿暗暗笑了一下。呵,是个很容易掌握的老先生呢,情绪相当单纯,真可爱。

  “真谢谢老爷爷的夸奖,不过,我家里还有父亲和弟弟、妹妹,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我不能将他们丢在这里的。”

  “那有什么问题?我告诉你,我森田家可是日本首富,就算养你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没问题,带来!全都带来!”

  “你真是慷慨,不过……”福卿卿叹了口气,“我就这样嫁到你们家,你们有钱有势,而我势单力薄,又身在异邦,万一单驹烨不要我了,那我怎么办?会不会连回都回不来?”

  “不会!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教训他!”森田毅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万一君小姐不放弃单驹烨,她要和我抢,我一定抢不过她的……”

  “小美不是那样的女孩,她绝不会和你抢!要是她真的和你抢,我一定好好说说她,好女孩不应该抢别人的丈夫,再喜欢都不行!”

  “那……”

  “咳咳!”一阵咳嗽之后,门被推开,君成美似笑非笑地走了进来,直看着福卿卿,“哼哼,你可真厉害。”

  从她的神情不难明白,她早在门外将他们里头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福卿卿红了脸,不敢直视她。唉,她刚才是玩得过火了,不过她真没想到,森田家的老爷这么直肠子呢。

  “爷爷啊,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她拐跑了呢!我可不依!”君成美撒娇地挽住森田毅的手臂。

  “呃……”森田毅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仔细想想,他刚才好像真的被那个鬼丫头给牵着鼻子走了哩……

  “都是你啦,你这么对她拍胸脯保证,我怎么把阿烨抢回来?只好认输,拱手让给她啰。”君成美叹了口气之后,对福卿卿眨眨眼。

  这是个友善的态度,福卿卿难掩惊喜地睁大眼,她真的愿意放弃单驹烨?

  “小美……”

  “爷爷,别说了,我认输了。我用了十年的时间,还是没办法让阿烨忘了她,你也看到阿烨对她的态度了,他几时这般对待过我呢?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很容易就分辨得出来,我再强求也没意思,一点都不干脆,对不对?”

  “小美,你能这样想真的很不错。拿得起、放得下,了不起!”森田毅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啰。”她对他眨眨眼,又对福卿卿笑了笑。

  福卿卿回她一个感激的眼神。她之前也许不喜欢她,但日后她俩无疑会成为朋友,很好的朋友。

  “走吧,爷爷,我陪你四处玩玩,阿烨大概要醒过来了,咱们最好赶快落跑,否则他一定会和我们算账的,他头上肿了个大包呢!”君成美咯咯笑道。

  “说得是,那小子向来坏脾气,我们还是离他远一些。我可不是怕他哟,只是不想和后生小辈计较,太难看了。”

  “是是,知道了,咱们快点走吧。”和福卿卿道再见之后,君成美扶着森田毅离开病房。

  福卿卿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没有思考,脑子被蜂蜜糊住了一般,就只感到甜甜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隔壁仿佛天崩地裂,夹着咆哮与怒吼,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闭上了眼,知道不久之后,会有一双大手——即使这双手的主人正处于被敲昏后醒来的恼怒之中,他也会轻轻地开启她的房门,绝不会吵醒她。

  然后……

  他会蹑手蹑脚地来到她床边,爱怜地凝视着她。

  然后……一个吻,王子将会吻醒睡美人——这个美人是故意装睡,她要给王子一个惊喜。

  然后……

  就只是幸福。

  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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