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做什么?」她挣扎着坐起。
两名婢女见她清醒,有些吓了一跳,对望了一眼,不知该如何反应。
但樊刚奇才应是不知如何是好的那一个,因为低头看了看自己……没错,果然是嫁 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没有,要你们换个衣服而已,怎么换这么久?」罗少东不耐烦的闯入,他已 经等不及想先看看他素未谋面的娘子了。
「你是谁?这是哪里?为什么强掳我来?」见他一身喜袍、一副新郎值的打扮,料 想他是主谋,樊刚开问。
「喷喷,传闻中的樊家四小姐,真有精神啊!」罗少东露出自以为最帅气的一笑, 自我介绍。「这里是青剑门的开封分部,而我呢,正是与你订了亲的相公,青剑门的未 来掌门罗少东。」
「你就是罗少东?」樊刚卉眯起眼打量他。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区区在下。」罗少东双手一拱,若不知他底细,还真 要让他帅气潇洒的模样给骗了。
「原来你都是用这样貌来骗人,难怪智哥他会一时不察,还以为你是什么好货色。 」樊刚卉打量过后,如是评论。
罗少东脸色微微一变,但迅速换回笑脸。「卉儿妹妹此言差矣,什么骗不骗的,为 夫的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夫的你?」樊刚开一脸怪异。「你是哪门子的夫啊?就我所知,智哥已经上恒 山的青剑门去退掉我们的婚事了。」
「哦?是吗?这我倒是不知道。」罗少东装傻。
「你不知道。」见他装傻,她更是直截了当。「那好,我现在可以直接当面告诉你 ,我不会嫁给你,绝不!」
没料到她是一个态度如此强悍的姑娘,罗少东的脸色变了。
「嫁与不嫁,我想……这恐怕是由不得你。」懒得装模作样了,罗少东不自觉流露 出骄矜自大之气。
「什么意思?」她看他。
「我这么大费周章的命人强绑你回来,还能有什么意思?」他冷笑。
「等等,你是怎么找上我的?又怎么确定你没绑错人?」樊刚齐纳闷。
「这还不简单,只消花点探子费,还怕找不到你?」罗少东觉得她问了个笨问题。 「再者,这开封也算是我青剑门的另一个地盘,只要你樊家人踏了上来……就算不识得 你,你仁、勇两个哥哥总是好认,怎可能会找不到?」
「就算你盯上了仁、勇两个哥哥,但也是有绑错人的机会,你又怎能确定我就是你 要绑的人?」她又问。
『你当我白疑啊?若我绑错人,你还会在这里跟我讨论这么多啊?」
罗少东耐性全失,口气更是坏了起来。
「你那么凶干嘛?」樊刚卉大声回去。「好歹我是被绑架的当事人耶,总是要弄清 楚前因后果,看是怎么被绑、被绑的意图是什么,难不成你希望我像个死人一样,连自 己被劫持了还问声不吭,什么都不管也不用问的吗?」
「问那么多做什么?总之你乖乖的拜堂就是了,其他的就不用管了。」罗少东觉得 她很吵,直接下达指示。
可偏偏樊刚卉不是那种会乖乖接受人下达指令的人。
「你听不懂人话吗?」她怒骂道。「我说过不会嫁给你的,就算智哥没上青剑门退 婚,我一样是不会嫁,事实上,我私自逃家,就是为了要亲自跟你退掉这门亲事。」
「退婚?呵呵……」罗少东笑了,大笑后突地恶狠狠的开口。「你当我青剑门是什 么?你说迟婚就退婚,那我罗少东的面子要往哪儿摆?」
「我管你面子往哪里摆啊?」樊刚卉觉得他有毛病。「我自己的终身幸福重要,还 是你那不值钱的面子重要?简直莫名其妙!」
「废话少说,总之今日我们拜堂成亲,你当我罗少东的夫人是当定了!」罗少东恶 狠狠的撂话。
这已经不光是面子的问题了,若没能跟樊家联姻,取得樊家的财力支援,他们青剑 门的里子恐怕就要撑不久了,罗少东身负重任,自是费尽全力要促成这桩亲事,即使用 卑鄙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樊刚卉并不合,她当然知道罗少东打着什么鬼心眼,还不就是弄个生米煮成熟饭, 造成既定的事实后,要她樊家无反悔的余地。
「鬼才跟你拜堂成亲。」她以不让须眉的气势反撂话。「我说过不嫁,就是不嫁。
「那恐怕由不得你。」他冷笑。
「是吗?」她也冷笑。「那也得试试才知道!」
「你有伤在身,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劝你别轻举妄动。」听闻樊家四小姐武艺超群 ,虽不当一回事,但刀剑无眼,罗少东怕误伤她,因此劝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像个木头人一般的乖乖陪你拜堂?」她轻嗤。
「若是能那样,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罗少东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樊刚卉笑了,甜甜的一笑,衬着大红嫁裳,样子甜美多娇,甚是好看,而后却突然 凶暴地冒出一句──「你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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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傻到以一挡百,擒贼先擒王,在惊扰到青剑门门众之前,樊刚卉速战速决, 一对一的单挑,经过一番力战后,靠着从罗少东手中夺来的剑,她顺利的挟持他,押着 他一路往外走去。
「少门主?」一干门众停下张灯结彩的工作.瞪大眼,看着一身喜袍的少主被一身 嫁衫的新娘用剑挟持,那场面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叫什么叫,还不赶快想办法救我?」罗少东气得大叫。
猛然回神,惊愕感褪去后,丢下手边布置礼堂的工作,一干门众纷纷拔出长剑严阵 以待。
「救?救个屁,只要本姑娘没有完好无缺的离开,谁想救你,就是送你上黄泉路。 」樊刚卉冷哼,微一施力,架上他脖子的剑更贴紧他颈间。
「「你要伤了我,真以为你还有命能活着离开这里吗?」心里极怕,但罗少东口气 不减狂妄。「方才是我一时大意,念你有伤在身没使出全力才让你占了便宜,可是也消 耗了你不少体力吧?」
冷汗从苍白颊边滑落,樊刚卉没接口,可确实是叫罗少东料中了。
虽然她拼着伤口不顾,勉强打赢了罗少东进而挟持了他,但如今伤口裂开,她疼得 半死不说,光是一场打斗就耗去她尚未养全的体力,能不能撑着安全离开,她自己也不 知道。
『我劝你,在事情闹大前,乖乖的放了我,要不然……」
「住口!」她斥住他的废言。「没有什么要不然,今天姑娘是走定了。」
「我要真让你离开了,我罗少东还当什么少门主?」罗少东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离开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回真要让她走了,与樊家联姻的事只会更加无望;尤其在有心 理准备下,下回想用同样的方法掳人拜堂,那只怕是不可能。
再说,他堂堂青剑门的少门主打输一个姑娘,而且还是受伤的姑娘,这事要传了出 去,他颜面何在?以后要怎么在江湖上混?
全怪他自己大意,但这时懊悔也没用,为了保住颜面,为了得到她的人,他说什么 都得留下她来,就算是不择手段他都要拼了。
「敢情你罗少门主是连命都不要了?」见他逞强,樊刚卉又一施力,架在罗少东颈 上的剑刃人肉三分,泌泌血丝由伤处冒出。
「少门主?」几名堂主见状,急得不得了。
「别管我,反正我要是死了,你们就替我杀了她为我陪葬。」罗少东也是硬脾气, 压下心中的惧意,被她打败的不甘,使他显得豪气了起来。
「赌这么大?你以为我真的不敢下手吗?」樊刚卉生性吃软不吃硬,大有豁出去蛮 干一场的冲动。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几名堂主让这场面吓得心惊胆战,毕竟现在被挟持的 ,可是帮主的独生爱子,真要有什么闪失,他们要拿什么来交代?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的时候……「哎哟、哎哟!」两个青剑门弟子被打飞进来,闯人 者不是别人,正是齐柏修与樊家两兄弟。
「罗少东,你果然够卑鄙,竟趁我们不注意掳走卉儿。」
「还不快快放开她!」
一搭一唱,仁、勇两兄弟一现身就大喝,但定眼一看……耶?怎么是自家小妹挟持 着罗少东啊?
两兄弟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还真反应不过来。
「卉儿,没事吧?」无视于虎视耽耽的青剑门门众,齐柏修笔直走向她。他不知道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那种担忧的感觉比当日在破庙中发现她离开的感觉还要强烈数 倍。
不敢想像,他不敢想你啊!如果没能循线找到她、如果她真让青剑门押着拜堂成了 亲,一旦她成为别人的妻,到时他身边不再有她的相伴……他努力回想过自己在遇到她 之前的生活,那种感觉不到任何新奇、愉快、欢笑的生活;他不知道过去那样单调乏味 的日子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只知道,他说什么都不愿失去她,说什么都不愿再回到 过去的生活当中。
因为齐柏修温文的无害模样,竟没人阻止他进来,也实在是因为没有人料想到,方 才被打飞进来的两人,其实是文弱书生样貌的他出掌所伤,所有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他直走向被包围其中、拿剑挟持人的樊刚卉。
「大哥……」看见他,也不知怎地,樊刚卉的心就安了一半,这一松懈下来,她连 手中的剑都拿不稳。
机不可失,罗少东抓住这瞬间的机会,只手握住她执剑的手,在眨眼之间,运气震 开她手中的剑,一待威胁他生命安危的剑从她手中松落,另一手立刻反掌朝她受伤的肩 膀击去……剧痛让她惨叫一声,那力道更是让她连退三步,刚好叫齐柏修一把扶住了她
「卉儿!」齐柏修接住了她,一颗心因为她的疼痛而跟着揪得死紧。
「大哥……」她痛,觉得好痛好痛……「没事,忍着点,大哥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他哄着她,其实心乱如麻,因为她的痛楚而无法思考,尤其发现她一身大红嫁衣下, 原来的伤处一片儒湿,明显是染了血,他更是慌乱地感到无助。
在这一刻,他忽地明白了樊家兄弟要他体会的感觉,那些他完全不懂的情与爱。
虽然,目前他仍只是似懂非懂,可是他至少已确定了一件事──他不要失去她,他 绝不要!
举一便能反三,如今他总算了悟,原来他口口声声说要负责的那些活,是借口!其 实都只是借口!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的心,不然他早该知道,那些话语,只是他想合理将她永远留在 身边的借口。
他早该体会、早该弄清这些的,只要他早些知道,跟她好好说清楚,如今她也不用 受这些苦了。
「对不起,卉儿,都是大哥不好,害得你受苦了。」他觉得抱歉,好抱歉、好抱歉 ,真恨不得代她承受所有的疼痛。
「大哥……」她不解其意,苍白的小脸上满是迷们不解。
「不是为了责任,大哥娶你,是因为大哥想留下你,大哥想将卉儿永远留在身边, 所以打着负责任的借口,想教卉儿嫁给大哥。」完全不顾眼前的情势紧张,他迳自柔声 说着,彷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人,身边执剑相胁的一海票人马完全不存在似的。
「真的吗?」樊刚卉全身都痛着,但她的心快乐得像是要飞了起来。「大哥没…… 没骗人吗?」
「当然,大哥可曾诓过你?」
「是没有,但是……「没有但是。」像是知道她的疑虑,齐柏修自动说道。「若换 成其他姑娘,大哥也会尽力相救,但绝对不会做到这地步……或许你会觉得大哥这话说 得寡情,但生死有命,除了你,其他人皆与我无干,我只求尽力,但绝不会想耗上自己 的后半生来救一个人。」
「大哥……」她好感动,才不在乎他是不是冷血寡情,反正那些是针对别人,重要 的是他不对她冷血寡情就好。
再说,如今他已明白承认他对她是有情的,只要他是在乎她的,那才是她真正关心 的重点。
齐柏修看着她,朝她露出一抹笑,是那种会让她为之迷醉的温柔浅笑。「大哥带你 离开,等你把伤养好了,咱们就成亲,马上成亲,然后两人一起归隐山林,你说可好?
她来不及应声,一路被当死人的罗少东再也听不下去,率先破口大骂。「你们真当 我是死人吗?我若让你们成了亲,我罗少东三个字就让你倒过来写。」
「你奶奶个熊,他们小俩口好不容易开诚布公,能这样亲亲热热的讲几句体己话, 你是吵个屁啊?」正听得陶醉的樊刚勇劈头就是一阵熊吼。
「罗少门主,先不谈其他,单以你今日所做所为,我们樊家就绝不可能将卉儿嫁予 你为妻,识相的话,你还是就此罢手,省得事情越闹越大,你我两方都难看。」樊刚仁 毕竟是家中读最多书的人,还知道要先试着和平解决。
「难看,我今日要放你们几人活着走出青剑门,我罗少东的颜面才叫难看。来人, 布剑阵,把他们几人给我拿下!」罗少东一声令下,执剑的门众迅速就定位,将他们四 人团团围在其中。
「慢着!」樊刚卉突地大叫。「你要抓的人只有我,何必这样大动干戈?我留下就 是,你放我义兄跟两个哥哥走。」
「卉儿?」齐柏修与樊家两兄弟皆因为她的话而一愣。
「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足够了,但现实毕竟是现实,就算有仁哥、勇哥两位哥 哥在,他们两人要对付青剑门的剑阵都有问题了,更何况还要顾着我和你一个文弱的读 书人?我不想你们做无谓的牺牲,所以你们赶快走吧!」她不愿他有任何损伤,说什么 都要保全他。
「说什么傻话,我不会放着你不管。」齐柏修自然不听劝。
「就是就是,你脑子是撞糊涂了吗?当哥哥们是什么?真会这么没人性的丢着你不 管?」仁、勇两兄弟哇哇大叫。
「现在你自愿留下也没用了。」罗少东冷笑。「事情闹到这地步,很抱歉,为了我 的名声颜面着想,我没有退路,只得杀了你们灭口。」
「罗少东,你──」怒瞪着他,樊刚卉气得说不出话来,无法想像这世上有这样不 讲理的人。
「我怎样啊?」一脸狠绝,罗少东撂话道。「今天我要叫你们几个有命来、无命去 !」
「你当真以为这小小的剑阵困得了我?」齐柏修冷冷的开口,并不想说,其实他压 根儿就不把青剑门的剑阵放在眼里。
「困不困得了,试过才知道,今日就叫你试试我青剑门剑阵的厉害……」一个手势 ,罗少东朝门众喝道:「上!」
在他一个口令下,十数个训练有素的青剑门门众从各个方向飞身而来,亮灿灿的剑 刀在空中交织成绵密的剑网。
樊家的仁、勇两兄弟执著他们的樊家枪严阵以待;齐柏修则是一脸冷然,怀中护持 着她,只手运气于掌,准备破这个青剑门引以为傲的剑阵。
可就在双方大战一触即发的同时,一道人影挟带着剑光从场外飞进,直冲向青剑门 门众汇集出的剑网当中,然后就是一阵铿铿锵锵的兵刃交集声,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就听得叮叮咚咚的声响,再来就看见一地被震断的剑刃。
剑阵破了,而且是在转瞬间被破,十数名负责剑阵的青剑门门众你看看我、我看看 你,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场中多了一个男人,一身玄黑打扮,一脸的绝情冷然,气势煞是吓人。
「他的命是我的,谁要敢动他,就是跟我欧阳海过不去!」他开口,表明身份来意
欧阳海?
一代剑客欧阳海?
樊家兄妹睁大了眼,不敢相信会看见这么有名的人物,更不敢相信的是,这么有名 的人物竟指名要齐柏修的命。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三兄妹有志一同,看向欧阳海的视线移回齐柏修身上,大大的纳闷起他的来历,想 不通他跟欧阳海有什么纠葛不清的渊源。
「谁想跟我争他的命,上前来。」随手一翻,手中的长剑漂亮的耍了圈剑花,欧阳 海候教。
那简直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在听到他是一代剑客欧阳海之后,还有谁敢不要命的 上前去讨死?
见没人应声,欧阳海冷冷的看向场中的齐柏修。「姓齐的,让你躲过这么多年,今 日我定要与你较量出个高下来。」
「这是何必呢?齐某从不想与人争什么。」齐柏修叹息,真不知道欧阳海的执著究 竟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因为你不用争,就得到了一切。」见他超然的态度,欧阳海更觉得愤怒。
众人才正觉得一头雾水,就听得一娇柔女声介人其中……「海哥,算了吧!」
樊家兄妹瞪大了眼,看着美人……这江湖第一美人一脸哀愁的出现。
云渺渺?她来这里做什么?
三兄妹只觉一头雾水,觉得眼前的局势真是怪到不行。
「云妹?你来做什么?」看见她,欧阳海皱眉。
「我不想我的一错再错让你跟着我犯错。」追着他出来的云渺渺苦笑。「这个人, 他的心里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我,全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把未来编织得太美好,可实际 上,他从来就不属于我,从来不!」
「怎么可能?你这么美、这么好,怎么可能有人不心系于你!」欧阳海才不信。
「喂喂,这位大哥,你这样讲就不对了吧?各花人各眼,云姑娘是很美啊,但情人 眼里出西施,如果人家心有所属,自然不受云姑娘吸引,你总不能因为人家不爱慕云姑 娘,就一个一个的找人单挑吧?」樊刚仁觉得他的话很奇怪。
「就是说啊,你看喜欢,不一定每个人都喜欢啊!」樊刚勇也觉得他很奇怪。
「要你们多啦!」被点到心事,就算是无心的,欧阳海仍觉得面子挂不住,怒瞪两 兄弟一眼。
「海哥,他们两人说的对,很多事,并非我们想就能成真,如今我已梦醒,也请你 别因为我而执著了。」云渺渺柔声功道。
「他让你痛苦,他就该死!」欧阳海仍如此认定,只要有负于她的人,就该死!
「但他毕竟什么也没做,一切全是我自己在奢想,可实际上他心里没有我,既然从 来就没有我的存在,你又能要求他什么呢?又怎能因为这样而伤害他?海哥,我求你, 我们回去吧!」云渺渺央求道。
「就这样放过他?」欧阳海不甘心,他知她用情多深,见她痛苦,他自己也就有多 痛苦。
「别说放不放,他本来就没做过任何表示或承诺……」她叹息,非常非常美丽的轻 轻一叹。「一切全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毕竟,让他欢喜、让他忧的那个人不是我,让他 敞开心怀、开始关心在意他人的人也不是我,自始至终,他的心中从来没有我的存在… …说起来,我们才是打扰他人生的人。走吧,再待下去,我真要有自取其辱的感觉了。
「云妹?」欧阳海不信她真能看破。
她苦笑,知他是最了解她的人,也不隐瞒。「或许一时难以接受,但会试着接受这 个事实……毕竟梦醒了,该是面对现实的时候。」
欧阳海沉默,像是思索着该不该听她的话。云渺渺不再催促他,迳自向外走去,见 状,欧阳海不再多考虑,铿锵一声收起宝剑,闷声不吭的尾随着她而去。
「喂喂,爱你在心口难开那一套不流行了。」实在忍不住,看了大半天戏的樊刚仁 高喊提醒道。
樊家老三也补上一句:「还有,爱你就是祝你幸福的那一套也过时了、你要是喜欢 ,就要勇敢说,不然姑娘家是不会懂你的男人心的啦!」
在两人的高声叫喊下,那抹玄黑的身影似乎僵硬了下,但即刻便随着云渺渺纤弱的 身子离开众人的视线。
「大哥,那两个人是来干嘛的啊?真是奇怪。」一时忘了置身何处,樊刚开觉得莫 名其妙到了极点。
一回神,忽地想到自己的处境,然后她更感到奇怪了。
「仁哥、勇哥,你们怎么了?」她一愣,发现两个哥哥目送完欧阳海离开后,用一 脸怪异的神情看着齐柏修。
不只两个哥哥,就连四周一海票青剑门门众也站得远远地、似有所忌惮的直盯着齐 柏修看。
「仁哥,勇哥,到底怎么了?」她越想越觉纳闷。
「卉儿,他……他……」樊刚勇挤眉弄眼的想提醒她。
「他怎么了?」她完全无法了解兄长的暗示。
「记得吗?说书人最爱讲的桥段……」樊刚仁也出言提示。
「哪一段啊?」她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而且也实在很累,这一日打来打去、闹来 闹去的,她旧伤再次受创,也不知流了多少血,伤口痛得要命又体力不济,她快要支撑 不住了。
「就江湖第一美人、一代剑客跟『某个人』的三角关系啊!」无法体谅她因体力不 济而有些精神涣散,樊刚仁让她的迟钝气得半死。
他气,她更是气!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讲说书的桥段?」樊刚卉气得使尽残余的力气骂他。
樊刚仁白眼一翻,被她的超迟钝气到不想讲话。
「卉儿,你想想刚刚,从刚刚云渺渺他们讲的话,你没有想到什么吗?」樊刚勇用 最后的耐性提醒她。
想?想到什么?想到云渺渺奇怪的话跟奇怪的态度吗?
对耶,真是越想越怪,云渺渺她干嘛讲的一副爱慕大哥多年的样子啊?
真奇怪,她不是一直爱慕着折剑公子吗?
真是贪心耶!一次爱着两个人,看她气质那么好,没想到这么贪心……还有,大哥 不爱她,关欧阳海什么事啊?
真亏得他还顶着一个一代剑客的美名,怎么连别人要爱谁这种鸡毛蒜皮小事也要管 ,一副大哥要是不顺云渺渺的意、没跟着爱上云渺渺的话,他就要杀人的态度……慢!
云渺渺爱慕的人、欧阳海誓杀的情敌……这不正是说书人常讲的桥段:江湖第一美 人、一代剑客与「某个人」的三角关系?
这个『某个人」……过多的惊喜直冲上她脑门,其实已经昏花的视线上移,樊刚开 不可置信的看着齐柏修,看着那个环抱她的人。
视线模糊中,只见一白净尔雅的斯文面容直直凝视着她,眼中只有她,然后……她 昏!
尾声「娘,娘啊!醒来,你快醒来嘛!」娇软软的童音不死心的直唤着,肥嘟嘟的 小手使劲推着床榻上的娘亲。
筋疲力竭的少妇努力地撑开双眼,映人眼廉的是调皮可爱的稚女及快步走来的夫君
「小小,别吵娘,刚生下弟弟,娘很累,需要多休息。」抱起稚女,男人温柔的哄 帝
小女孩嘟起红润润的小嘴,委屈的说:「可是小小想跟娘说话。」
『小小想跟娘说什么?」少妇虚弱一笑,神情万分疲累。
「娘啊,你生的弟弟好丑啊,像小猴子似的,小小不要小猴子当弟弟啦!」小女孩 抱怨。
少妇笑了出来,人也显得精神些了。
「别笑弟弟,小小刚生出来的时候跟弟弟一样,丑得跟小猴子一样。」她取笑。
『才不是,小小才不丑,爹说小小跟娘一样,又乖巧又美丽。」女孩抗议。
「别听你爹胡说。」虽是间接的赞美,少妇还是红了脸,又娇又羞的嗔了丈夫一眼
「爹才不胡说呢!」小女孩万分崇拜爹亲,才不信爹亲会骗她。
「好了,话说完了,别吵你娘,到外边去找外公、外婆他们玩去。」男子宠爱的捏 捏女儿红润的面颊,叮嘱道。
「外公、外婆忙着玩小猴子弟弟,我才不要找他们玩。」小女孩赌气。
「别这样,弟弟刚生出来,样子像小猴子,但是等他大一点,就会漂亮起来,长大 后会跟爹爹一样,玉树临风、使雅迷人。」少妇笑咪咪的。
「真的吗?」小女孩半信半疑。
「娘会骗你吗?」少妇反问。
「会啊!」小女孩点头。
那理所当然的答案让少妇一口气差点呛到,见两母女可能因这话题而争执起来,男 人立即出面安抚双方。
「好了,小小去找外公、外婆玩,爹有事要跟娘说。」男人放下女儿,哄道。
「喔,好吧。」既然是爹开口,小女孩无异议,乖乖听话的到外头找外公、外婆去
「辛苦你了。」男人坐于床侧,爱怜不已的摸摸妻子苍白的颊。
「大哥胡说什么呢!」少妇嗔了他一眼。
「以前,我从没想过我会有一个家。」男人微笑,执起妻子的手,儒雅俊朗的面容 满是温柔。「没想到现在我有你、有小小、有儿子,还有你的家人变成我的家人,我觉 得自己好幸福。」
「大哥尽说些傻话。」少妇取笑,白皙的面颊红红的,因为他的话而染上红霞。
「我是说真的。」男人一脸认真。
少妇一脸幸福的微微笑,很高兴自己能带给夫君幸福的感觉。
「睡吧,刚生完孩子,你多休息。」见她疲累,男人柔声哄着。
像女儿般的听话顺从,少妇依言闭上眼,恬静的模样彷佛已沉沉睡去,然而却意外 的开了口。「大哥。」
「嗯?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我们成亲前的事情。」
「哦?是吗?」
「真没想到我这么幸运,竟然能够美梦成真,嫁给我最崇拜的人。」她迷迷糊糊的 吃语。
男人不语,只是微微笑,直至她沉沉睡去。
美梦成真吗?
娶到最适合他、带给他这么多幸福感的女人,他又何尝不是美梦成真呢?
就算原来无梦,但因为她,他开始有了梦想、美丽的梦想,然后也因为她,他轻易 的实现了这个再真实不过的美丽梦想。
从原来无情无爱、子然一身的孤家寡人,到现今有妻、有女、有儿,再加上她的家 人,他进一步有了兄弟与双亲。
他平淡无奇的生命起了重大的变化,从原来的索然无味到充满各式各样的缤纷色彩 ,而这一切,全因为她,他最深爱的女人。
他俯身,带着朝圣的心情,在她淡淡粉红的樱唇轻轻落下一吻……期许她所有的美 梦,都能一一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