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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医佳人 第四章


  “原来相公真的是神医啊?”

  望着满桌丰盛的佳肴,祁冠御不仅是食不知味,甚至还有点想吐!

  瞧瞧他们这是什么样子!庭内竟然大肆铺张筵席、门外还是一片锣鼓喧天,跟婚嫁庆曲简直没什么两样!

  “我就说嘛!相公医术非凡,肯定是位神医,原来相公真的是呢!”古映岚小脑袋瓜里有着一股与有荣焉,俏脸上更是甜蜜蜜的表情,好像她和半路认来的相公有多恩多爱似的。

  “啧啧!真没想到,医术烂到绝顶的姑娘,最后竟然嫁了一位神医。”董书生悄声感叹道。

  “可不是嘛?如此一来,或许古姑娘的医术会较有进步吧。”王大婶竞然耳尖听见了董书生的细叹,迳自随之附和起来。

  “哎!那恐怕很难说,古大夫不也是医术一流的大夫,怎么不见古姑娘从古大夫身上学习什么精湛的医术?这十几年来,咱们也是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何必再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呢?”李大哥是个屠夫,粗人一个,说起话来毫不加修饰。

  突然众人意识到古映岚幽美的目光投射过来,全都立即低下头猛扒饭菜,一个比一个还像饿死鬼投胎。

  当然,大家的讨论声古映岚全都听见了。

  但是她听在耳里,却不放在心里。她知道自己真的很迷糊,虽然时常为人医治一些小病小痛,但是因为她实在太过于迷糊的性格,而导致常常出糗,在药方上多放一

  味、少开一味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甚至有时候是药方正确,但却药量过重……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尽管如此,她仍不灰心,在有生之年,她一定要完成自己的心愿,扶助为病痛所苦的人们。

  “哈哈哈!老夫也没想到,小女要嫁之人,竟然是鼎鼎大名的修罗神医祁公子!”古永春整个人乐歪了!平时对女儿身体健康的忧心,此时此刻全抛出九霄云外了。

  一旦岚儿能嫁给一代神医祁冠御,还怕保不了命么?算他这作爹的存有私心吧!唯一的掌上明珠若注定命短,怎么说他都舍不得呀!既然老天爷派来一位神医照顾他体弱的女儿,这是再好不过的恩泽和机会啊!他可要好好把握,千万别错过了。

  古永春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让眼前的救命华佗跑掉!

  “各位仔细瞧瞧,小女和祁公子是不是郎才女貌,天 生一对呢?”

  由于古永春平时为人不错,人缘颇佳,而古映岚又是真的生得标致动人,祁冠御更是衣冠楚楚、风采慑人,所以古永春的一席话立即获得在座热烈的回响——

  “是呀是呀!祁神医和古姑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打从出娘胎后,还没见过这么登对的男女。”

  “堪称金童玉女!”

  “也算佳偶仙侣。”

  喔!别说了,他真的快吐了!

  “祁公子可要善待娇妻呀!古姑娘、哦!不——祁夫人可是咱们汴京城里最出色的四美之一呢!祁公子也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神医,你们能嫁娶彼此,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呐!这段姻缘可要成为对京城里另一桩美谈了。”刘嫂咯咯笑道,有个男人听来却感觉格外刺耳。

  “对呀!真是一段佳话呢!”

  “嗯。”古永春心里非常感谢众人的认同,一双眼不自主地看向他的准女婿。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差,不过他是个神医,自己的身子应该自己会照料才是,否则,他们不会如此放心地将岚儿交给他。

  “竟然各位乡亲都这么说了,老夫也直喊祁公子一声佳婿了。”古永春笑道,已不容祁冠御有任何异议。

  怎么,难道他们想以人多势众,强硬逼婚是么?

  祁冠御的脸色愈来愈阴沉,几乎快接近暴风雨来临前的黑问。

  “相公,大家都祝福我们呢!”古映岚天真地认为,她本来就觉得一切都是幸福且美好的。

  不但是爹会举双手赞成他们的婚事,就连整座对京城里的百姓,都会为他们祝贺!

  “古大夫打算何时择选良辰吉日,让这对佳偶完婚呢?”众人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参与更热闹的筵席了。

  “今日开宴客,不就是一种表示了吗?”古永春大笑道,果真像位出嫁女儿的父亲。

  “啊,说的没错!古大夫这种说法也对!咱们就来大快朵颐、畅饮一番,热热闹闹地庆祝吧!”

  怎么在座全是不用脑袋思考的白痴?

  尤其是那个笨女人!瞧她傻笑个什么劲?活像个要被抓去卖,还不知道大难临头的呆子!

  不过……她笑起来竟然也有一股说不出的纯真,让他还不算讨厌,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丁点的喜欢……

  “相公!”古映岚见他兀自发愣,索性出声唤道:“动筷啊!这么多人一起吃饭,还有什么可以东想西想,嗯?”

  祁冠御猛然一震——

  见鬼!怎么可能有喜欢?!”他疯了不成!

  “佳婿呀!方才就见你一直心不在焉,是什么事困扰了你啊?”古永春渐渐关心起女婿来了。

  久久,只听见祁冠御咬牙切齿道出一个字。“你

  “嘎?”众人竖高耳朵,无不是想听清楚他要说的话。

  古永春和古映岚更是一睑兴致勃勃,定定地看着他。 “你……”祁冠御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将深幽的眸光游移在他们父女俩的脸上,最后,理智终于崩裂,在众人面前,忍不住朝他们俩人咆哮道:“你们让我快吐了!”吼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迈步走回暂住的寝房。

  众人的神情皆是一阵错愕! 谁也没想到这位名满天下的修罗神医,性情竟是如此暴烈。

  其中,受到最多惊吓的莫过于古映岚了!

  她也不懂,为什么相公突然大发雷霆?大家都在为他们的喜事祝贺不是么?应该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才对……

  “岚儿。”吉永春例较为镇定地说:“先进去安抚他的情绪,这儿由爹来招呼就行了。”

  古映岚点点头。“嗯。”

  随后,便向在座的每个人点头示意,旋身追上她刻焰怒张的相公。

  祁冠御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失控了?

  他只知道,自从遇上那个愚蠢的女人之后,他的情绪不再冷静如昔,动不动就想发脾气,尤其是针对她!

  是她的愚昧无知,才将他的潇洒拖累,是不?

  所以,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笨蛋和女人!偏偏,古映岚既是笨蛋也是女人,恰巧就是他最厌恶的!

  “相公!”

  他前脚甫跨进寝房,她后脚便跟了进来。

  缠人的功夫,直叫他感到无力。

  “你身体不舒服么?”她关心地问,一双卜水秋瞳定定地在他脸上审视,发现他的脸色真的不是很好。

  “没有。”他别过脸、转过身,不想和她面对面.总觉得

  自己无法在她面前恢复自我。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易怒的祁冠御才是他真实的面目?冷然与淡漠反而是他佯装的面具。

  为什么遇上她,他就没辄?

  他不应该是受谁牵绊的!

  “可是……你刚才说你想吐?”她真的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因为自己曾经是药罐子一个,所以最能体会生病时的难熬,若有什么不舒服,她希望他坦白说出来,千万别隐瞒才好。

  “你——”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那么想捏碎一个女人!他走到另一旁,一手不自主地握起拳头,显然有想抢拳揍她的冲动!

  最后,祁冠御勉强地压下熊熊中烧的怒火,状似冷静地问道:“没听清楚么?”“有啊!听得很清楚,你说你想吐!”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紧张。

  “是你们父女两人让我想吐!”他算大方吧!竟然有如此耐心,对她这个笨蛋重复刚才的话。

  “咦!为什么?!”她长得很丑么?丑得让他想反胃。想作呕、想痛快地吐!是不?

  不知怎么回事儿,她觉得有些懊恼。

  对于外貌,古映岚从来就不是很计较,反正每个人都说她漂亮,那她就当自己真的长得美喽,可是仔细想想,如果她真的生得美,为什么至今上门求亲的人寥寥无几?而街坊邻居虽然嘴上没有赘言什么,但是人人看到她,总是有每个人害怕或吓到的样子。

  现在,相公又说看见她就想吐——

  难道……她真的长得很丑?而且是丑到让人不忍卒睹的地步?!

  古映岚愈想愈觉得可怕,她在乎的依然不是外表的美与丑,而是相公对她的态度和看法!她不要被相公讨厌!她希望相公是疼她、爱她的,不是一看到她就怒气冲冲……

  怎么办?

  没有办法改变么?

  “算了,你出去,我想歇息。”他下逐客令,完全不管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只要他一日占据,便属他一日所有,好霸道啊!

  不过古映岚似乎也感到理所当然,并不觉得哪里奇怪。

  过了一会儿,祁冠御听出身后从头到尾没个动静,便知道她一直仁立原地,将他的话当作耳东风了。

  “你是要我一掌轰飞你么?”换句话说,就是分明找死!

  “不是的。”她摇头,虽然知道他没看见,但是她的一颗脑袋就是像拨浪鼓似的地摇着,仿佛极力地在证明什么。“我只是……”

  原来他还有武功,看来,他真的是不平凡极了。

  “有话快说。”他自己也感到不对劲,没想到要趁她出

  去,心里竟然会有股作贼心虚的反应。

  考虑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她终于下决心要问清楚他脾气不稳的原因。

  “怎么了?刚才热热闹闹的,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是不是我又哪里做错,你不悦?”

  她当然知道他处处嫌她笨,但是没有办法——她已经决定要跟随他浪迹天涯,就算他恨死她,她还是要跟着他!

  “出去。”他下了最后通碟。

  知道问不出结果,古映岚索性不再穷追猛问,自动放弃了想知道的欲望,只求他别生气。

  其实她很想揪住他的前襟!大声问他究竟哪里不满?老实说,她也具备相当的勇气。可是与他相处愈久,她发现自己就愈重视他,过于重视的结果,就是在乎的不得了!甚至不想去触犯他封闭的心思,因为表示一种尊重;她了解他心里藏着事,但是若他不肯说,她也不会汲

  汲深知。

  “好吧。”她露出一抹开朗的笑容,乐观道:“等我们一起云游四海,你的心情就不闷了,现在,你先歇息吧。”

  “不可能。”他断然给出一个答案,不过却是她最不想听的答覆。“我是独来独往的人。”

  “但,我是你的娘子——”

  “我有承认过么?”她这样认定,未免太不要脸了!

  “明明默认了。”她绞着纤细的手指头,像是自言自语般,却又故意将声调扬高,纵使他耳背,不听清楚她说的话都很难。

  祁冠御又开始沉默,不想应对她的话。

  “如果没有承认,怎么会让我连喊你这么多天的相公,虽然多喊几声是不花钱也不浪费力气,不过……却很吃亏呢!现在,你总不会简简单单一句话就不认帐了吧?”

  她表现出委屈的一面。

  见他不为所动,古映岚坚持的心意又与他的固执杠上了!

  她大胆地往前一步,拉近与他原本疏远的距离,同时也不经意地将自己推向危险的领域。

  “爹已经替我们的婚事作主了,而且也是大家有目共睹,若你就这样反悔,肯定要背上负心汉的罪名,我看还是不要吧!娶我对你而言,又不是什么坏事,一路上有我陪你,才不会无聊啊!况且我会烧菜煮饭.还会帮你洗衣服,娶了我,真的没有什么不好。”

  她挨近他,不知死活地伸出一只手平贴在他的背脊,软软的香味,由他身后传来,迷惑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延伸至他的唇……他想……

  是的,他想吻她……

  这是她身上的丁香净幽散发出的迷药,虽然让他失了准则,一度想要一亲芳泽。

  他抗拒,可是却动不了意识,连一缕魂魄都牵扯不

  了,仿佛自己不再是自己,只有被他的小手贴实的背脊才有微微的知觉,让他凭信身体还在、意识尚存、魂魄无恙

  “别一直拒绝我,好么?你知道的,我想习医救人,如果能跟随你,向你学习医术,对普天之下的百姓而言,将是一大福祉!”

  是么?或许该先问问全汴京城里的人看看,究竟她习医是黔首的福祉?还是娲源的开始。

  “既然娶了我,就应当是夫唱妇随,不是么?”为了能争取和他如影随形,古映岚可说是搬上了不少古谚和不成学问的学问。

  祁冠御悄悄地连另外一手的拳头也握紧了,像是压抑过后,又缓缓地放开了。

  “相公——”

  突然!他反身擒住她纤细的皓腕,朝床榻一拽,再迅速地欺身覆上她的身子,将她困于床褥和自己健硕的身体间。

  古映岚满心的慌乱和不知所措,却仍然强作镇定地望着他。“你……又怎么了?”

  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万般讨厌她才是!可是此时此刻,他为何既冲动又失态?!

  祁冠御在心底极力叫自己放开她,但是另一波强烈的意念,却偏偏叫他将她紧困——

  或许他有好好教训她的必要,否则,她永远都不会晓得自己的心思,对于险恶的江湖而言有多么愚蠢!

  “要跟着我,你可知道会有什么事?”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仿佛预告深不可测的危险。

  “应……应该会发生很多事吧!”她想。

  祁冠御慢慢将一张俊魅的脸庞靠近她,感受她在他的胁迫下,吐气如兰的娇媚模样。

  “的确会发生很多事,当然——”他忽然轻舔她的耳垂,邪佞地笑道:“包括这种事。”

  “呃?!”她全身经过一阵颤窜、酥麻得让她四肢无力。

  天还很亮呢!相公竟然对她做出这种事,记得以前娘曾经告诉过她,夫妻之间的暧昧情事,应当在深夜互享才是,现在是大白天的,也可以这样么?

  古映岚的心有些飘然,克制不住地朝他投奔而去,怎么唤也唤不回,因为他的魅力实在太吸引人了。

  “怎么,还有勇气跟着我么?”

  “我……”她羞赧地垂下眼睑,弯而翔的长睫毛恍如歇息的蝶翼,静静地在她的眼上驻留,为她的美更添一丝灵幻的风采。“我们是夫妻,若相公想与我恩爱……自是可以。”

  祁冠御瞬间眯长深邃的眸子,她的话挑起了他故意忽视的欲念,原本淡淡的渴望,仿如加人馥郁香料般,将气味渗得愈来愈浓厚了,他已经无法置之不理。

  他想放过她,偏偏她不领情,既然如此,他还需要顾忌什么?

  祁冠御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继续吸吮她敏感的耳垂,甚至慢啃轻咬,捻弄着她的生涩和羞怯。

  古映岚紧张地闭上双眼,不敢相信他的含吻,竟然可以将她撩拨得犹如一只发情的母猫。老天!这是什么感受呀?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渐快,心跳加速,几乎快超出她可以隐忍的范围。

  别这样折磨她,尽管是如此叫她感到飘飘欲仙,但是对于心头上的难耐,她无计可施!因为自始至终,她都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知道他的逗弄很痒也很麻,她觉得自己快沦陷了!

  “呃……相公……”她试着去喊他,以免最后真的忘了自我。

  祁冠御肆无忌惮的伸手覆上她的胸脯将所有的厌恶与理智统统抛空,现下,只剩她诱人的雪裸身子。

  他从没想过她可以是这么诱人的尤物,他以为除了注定的愚蠢之外,她早已一无是处,原来愚蠢不是她的长

  才,取悦男人的反应,才是天生适合她的职业——

  这么说来,他是将她看成妓女了!而非对她动心。

  用仅余的脑力思及此,祁冠御难得满意地笑了。他为自己找到一个碰她的理由,并且毫无歉疚。

  在他的牵引下,她不自主地伸手攀附他的颈子,心底深入的愉悦已经彻底表现在她陶醉的小脸上,是折磨也无所谓了!只要他搂抱着她,别轻意放开就好。

  祁冠御吻吻上她的樱嘴,像是甜得芬芳似的,他微蹙着眉,随后又尽情地吸吮,并且出乎意料地与她的丁香舌纠缠,绵绵延续起激情的深吻,无休无止!

  她轻喘着气,早已放不开他。

  “唔……”嘤咛出声,格外悦耳好听。

  祁冠御也下了决定,他放开她,拉她起身,恋栈她的可口,但是此时有更重要事要办。

  “相、相公?”她好担心他又拒绝她。

  “明天,就离开汴京城。”

  “嗯……”她的心中有些失落。

  祁冠御睨着她,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快去整理包袱。”

  “嗄?!”她喜出望外地抬头看他,“相公的意思是?”

  “迟了,就不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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